第59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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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真相
後來，易水寒也給他戴上了另一根紅繩 。二人又聊了些其他的事，不知易水寒是不是太累了，話到一半時倒在他懷裏睡著了。
若離無奈搖搖頭，把人抱回臥室。他把人放到床上後，坐在床邊目光再次落在那人小腹上。
只一瞬，他的目光變得暗淡起來，周身氣場也變得低沈起來。
他目光在那人小腹上落著，想起來他在幻境裏看到的種種。
幻境裏，是易水寒、子衿、沈儒冉在霜露居的畫面。
他們幾人圍坐在此，周身氣場極低。片刻後，靜姝從內屋走出來。
她眉頭緊蹙，周身氣場也很低，她蹙眉道：“這傷的太重了，不僅靈根毀了，神魂也裂了。”
沈儒冉當即一驚，手裏的拳頭握的更緊，他壓聲問道：“可有辦法治好他？”
“有。”靜姝猶豫了一下，這才接著說下去，“若要治好他，只能用另一個人的神魂來滋養從而彌補神魂的破裂，至於靈根也只能從別人的身上挖下來換給他。”
此話一出，沈儒冉立即道：“除此，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靜姝搖搖頭，無奈攤手道：“沒有，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聞言，沈儒冉的面色頓時沈重下來，他看了一眼易水寒，裏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子衿察覺到異常，連忙轉移話題，他看向易水寒道：“若離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二哥可清楚？”
易水寒低著眸沒有說話，似是沈浸在了某種回憶裏。
沈儒冉見狀嘆了口氣，他捏了捏眉心道：“一月前魔界出現了些許動蕩，本以為不會釀成什麽大禍。卻沒想，半月後，詭事頻發，不僅釀成了大禍甚至還殃及妖界。”
“我本想讓風霆去探查一下，忽然想起若離在外歷練還沒回來，於是……”
話音未落，子衿打斷道：“於是你就給他傳信讓他去了那裏？”
沈儒冉點點頭，他再次捏捏眉心，蹙眉道：“我也沒有想到動蕩最大的地方會是妖霧森林，所以……”
沈儒冉沒有繼續說下去，後面的事情子衿也能想到。接下來的事無非是若離去了妖物森林。
而沈儒冉沒有告訴易水寒，或者是他準備告訴易水寒的時候，若離在妖霧森林裏受重傷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至於他是如何出來的，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易水寒相救。
子衿嘆了口氣，拍拍沈儒冉的肩正準備開口時，易水寒率先開口了。
“你們都出去吧，師兄留下。”
聞言，子衿一驚，他轉眼去看靜姝，那人神色平靜仿佛意料之中。子衿當即準備拍桌起身，卻被沈儒冉攔下。沈儒冉對他搖搖頭，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子衿跌坐在桌前，沈默了很久，這才和靜姝一起出去。
二人走後，沈儒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片刻，無奈搖搖頭嘆了口氣。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沈儒冉聞聲看去，是易水寒將掌門印放在了桌上。
沈儒冉一楞，易水寒起身背對他，淡淡道：“今後，師兄便是掌門。”
“至於我……”他的眸內忽然有一絲悲傷，但轉瞬即逝，他藏在廣袖裏的手慢慢握緊，緩緩道：“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
說到這裏，沈儒冉再也忍不下去，他拍桌起身有些怒意道：“我不許！不許你這麽做！”
這人什麽意思他怎麽可能猜不出來？他現在安排好這些無非是想把自己的神魂和靈根挖下來給那個人罷了。
他怎麽可能會讓他這麽做，他當初答應易青昀要照顧好這個人，怎能食言？
再者，生挖靈根，那是何等的痛？就算挖完靈根後不死，也會靈力盡失修為盡散，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挖靈根已經如此痛，更別說撕裂神魂了，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人這麽做。
沈儒冉執拗的看著他，堅決道：“你不能這麽做，我不許！”
易水寒聽了這話身形僵了一下，沈儒冉雖然執拗，可他卻忘了易水寒比他更執拗。
易水寒沒有回頭，同樣堅決道：“不管師兄怎麽想，我都已經決定好了。”
他倒也不給沈儒冉反駁的機會，接著道：“你知道的，他，我非救不可。”
沈儒冉有些絕望的看著他，此時此刻，他那句反駁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易水寒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眸內有些悲傷。
師兄，對不起，只有逼你同意你才不會自責。這個人是我的，也只有我能救，對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啞聲道：“還望師兄同意，如若不許，就別怪我翻臉。”
此話一出，沈儒冉已經徹底僵在原地，他錯愕一下，而後憤聲道：“你糊塗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修真界怎麽辦？”
“你出了事，三界誰來維護？”
易水寒聽到這句，似是冷笑了一下，他語氣有些冷冷的道：“修真界沒了我就一定會亂嗎？”
“沒了我，就沒有其他人了？”
“難道各大仙門百家聯手都維持不住？”
他這突如其來的三個問題把沈儒冉問懵了，是啊，易水寒說的不對嗎？修真界少了他，確實大有人才在。
這些，沈儒冉自然也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想依靠這個人，仿佛這個人在什麽都不用擔心。
可能人就是這樣，一旦依靠上了什麽東西就會形成習慣。紮進心底的習慣，難以去除。
他看著那人堅決的背影，眸內不知什麽情緒。半晌後，他閉上眼咬了咬牙，認命般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所願。”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易水寒卻開心不起來，他的心裏空落落的。他嘆了口氣，低眸道：“對不起……”
沈儒冉聞言無奈笑了一下，“你不用道歉，方才是我沖動……”
易水寒沒有說話，而是道：“此事，還望師兄不要告訴他。這件事解決以後，我會將他趕出天霜門。”
“至於其他，你不必管，而我……”他苦澀笑了一下，“該如何便如何吧。”
沈儒冉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咬牙道：“好……”
沈儒冉走後去了天霜門的祠堂，他跪在易青昀的碑前，心道師父，他果然如你說的一樣固執。您若是看到這個局面，又該如何抉擇？
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放任他這般任性？
最終，他長嘆了口氣，在祠堂跪了很久才離開。
另一邊，霜露居。
易水寒坐在床邊，摩挲著那人蒼白的面容，輕聲道：“對不起，是師父沒有保護好你。若你以後恨我……”他停頓了一下，後道：“那便恨吧。”
隨後，他布下一個法陣，召出寒霜將其化成了匕首大小向小腹刺去。就這樣，他忍著難以忍受的痛挖出靈根給了那個人。
做完這個，他似是不知疲憊，又生生裂了自己的神魂渡到若離體內。即使這樣，他也並不安心。他又給那人渡靈力以減緩換靈根和神魂的痛，直到三天後靈力徹底散盡他才肯結束。
易水寒擦了嘴角的血，拖起疲憊且虛弱的身體走出了霜露居。青鸞在外護法見他出來楞是驚了，見人馬上向地上倒去，他立馬變大將人接住。
“你怎麽樣？”
易水寒攥緊他背上的羽毛，極其虛弱道：“快，去……後山……”
說完便暈了過去，但青鸞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把人帶去了靜宜居。
後來，若離再見易水寒已經是一個月後。他像往常一樣滿懷欣喜的奔向那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易水寒將他逐出天霜門的噩耗。
自此，二人決裂，有了後來的一切。
若離回想著他在幻境裏看到的那些事，心痛到無法呼吸。此刻，他看著那人沈睡的面容，心更痛，眼淚不爭氣的從他的眼角落下來砸在床上。
他止不住的顫抖，易水寒，你真傻，我何德何能至於你如此。
挖靈根，你怎麽敢……
他雖然沒有挖過靈根，但想想都是痛的。他的眼淚止不住的下落，你怎麽敢……
重生後，他想過千萬次前世二人決裂的原因，唯獨沒有這個。想來，定是那人抹去了他的記憶。
這人一生要強，卻栽在他手裏兩輩子。
兩輩子，要吃多少苦？若離不敢想，他也不能去想。因為那會讓他崩潰，那是他最大的逆鱗。
他現在像一個天塌下來的孩子崩潰大哭，訴說著前世未說出口的後悔、委屈、歉意……
突然，一只手撫上他的臉。若離猛然回神，也不知那人什麽時候醒的，此時正坐在他面前看著他，眸內是他讀不懂的神色。
下一瞬，他猛撲進那人懷裏，放聲大哭。
“你……是不是傻？這一點也不值……”
他把人抱的緊緊的，說出了一直以來最想說的話。
易水寒笑了笑，搖搖頭，輕聲道：“值的。”
這話一出，若離的情緒更加難控，所有的情緒在此刻一同爆發。
見他這樣，易水寒滿是心疼的撫摸著他的背，耐聲安慰著。
見人這樣，他也能猜到原因，從這人盯他小腹開始看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
他本想瞞下去的，沒想到還是讓若離知道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只能一遍遍安撫著這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若離才在他懷裏漸漸平靜下來，他埋在易水寒頸窩，手覆在那人小腹上，哽咽道：“疼不疼？”
易水寒一楞，後淡聲道：“不記得了。”
早就不記得了，只記得救了這人時的喜悅，疼不疼，他早就忘記了。
況且，他向來能忍，就算疼也不會說。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可落在若離耳裏就是另一種意義了，他嗚咽道：“你又騙我，怎麽可能不疼……”他把人摟的很緊，依戀的蹭了蹭。
易水寒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疼嗎？”
若離一怔，“什麽？”
易水寒的手撫在他心口處，柔聲問道：“剜心，痛嗎？”
若離圈在他腰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他錯愕道：“你怎麽會知道？”
易水寒笑了一下，不言而喻。
見狀，若離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他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委屈巴巴的縮進了那人懷裏，不再說話。
見他如此，易水寒把頭搭在他肩上也沒有說話。同時，他也想起了幻境裏的那段記憶。
原來，前世他將若離趕出天霜門後，那人偷偷回來過。那時他因傷勢過重從而閉關，若離趁機偷跑回來。不曾想，竟然遇上了前世來給他下蠱的軒轅若昀。
他現在都記得若離那個時候的堅定，哪怕讓軒轅若昀把下蠱的人換成他自己的代價是剜心時，他都沒有絲毫猶豫。
如此，前世的一切便說通了。難怪若離前世的性格會多變，原來是被下蠱控制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忽然湧上一絲苦澀，讓他澀意難耐。可同時，他又有些慶幸。慶幸若離不知道他前世知道了破蠱的方法——向被下蠱之人渡上元神方可解蠱。
但，即是解蠱定有代價。而那代價便是渡元神者的魂魄會不入輪回，所以，他死之後用魂魄陪了他三年。
要是讓若離知道前世他死之時把元神渡給了他，只怕又會自責。
可易水寒不知道的是，若離已經知道前世他的魂魄陪了他三年，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易水寒嘆了口氣，抱緊懷裏人。不由想，原來，世上真的有傻子，傻到為了另一個人不惜付出一切。
而他們，就是那個傻子。
一個，挖靈根裂神魂。
一個，剜心下蠱被控。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這麽傻。
原來，真的有人早就情根深種。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奮不顧身。
原來，真的有人拋棄一切，只為他餘生安好。
……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可能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註定了，他們早就牽絆在一起了。
縱使人世間有百媚千紅，唯眼前人是情之所鐘。
情有獨鐘，這四個字，若離詮釋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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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一瞬，他的目光變得暗淡起來，周身氣場也變得低沈起來。
他目光在那人小腹上落著，想起來他在幻境裏看到的種種。
幻境裏，是易水寒、子衿、沈儒冉在霜露居的畫面。
他們幾人圍坐在此，周身氣場極低。片刻後，靜姝從內屋走出來。
她眉頭緊蹙，周身氣場也很低，她蹙眉道：“這傷的太重了，不僅靈根毀了，神魂也裂了。”
沈儒冉當即一驚，手裏的拳頭握的更緊，他壓聲問道：“可有辦法治好他？”
“有。”靜姝猶豫了一下，這才接著說下去，“若要治好他，只能用另一個人的神魂來滋養從而彌補神魂的破裂，至於靈根也只能從別人的身上挖下來換給他。”
此話一出，沈儒冉立即道：“除此，有沒有更好的辦法？”
靜姝搖搖頭，無奈攤手道：“沒有，這是目前最好的方法。”
聞言，沈儒冉的面色頓時沈重下來，他看了一眼易水寒，裏面的意思不言而喻。
子衿察覺到異常，連忙轉移話題，他看向易水寒道：“若離為什麽會受這麽重的傷？二哥可清楚？”
易水寒低著眸沒有說話，似是沈浸在了某種回憶裏。
沈儒冉見狀嘆了口氣，他捏了捏眉心道：“一月前魔界出現了些許動蕩，本以為不會釀成什麽大禍。卻沒想，半月後，詭事頻發，不僅釀成了大禍甚至還殃及妖界。”
“我本想讓風霆去探查一下，忽然想起若離在外歷練還沒回來，於是……”
話音未落，子衿打斷道：“於是你就給他傳信讓他去了那裏？”
沈儒冉點點頭，他再次捏捏眉心，蹙眉道：“我也沒有想到動蕩最大的地方會是妖霧森林，所以……”
沈儒冉沒有繼續說下去，後面的事情子衿也能想到。接下來的事無非是若離去了妖物森林。
而沈儒冉沒有告訴易水寒，或者是他準備告訴易水寒的時候，若離在妖霧森林裏受重傷的消息已經傳了出來。
至於他是如何出來的，不用想也能猜到定是易水寒相救。
子衿嘆了口氣，拍拍沈儒冉的肩正準備開口時，易水寒率先開口了。
“你們都出去吧，師兄留下。”
聞言，子衿一驚，他轉眼去看靜姝，那人神色平靜仿佛意料之中。子衿當即準備拍桌起身，卻被沈儒冉攔下。沈儒冉對他搖搖頭，這意思再明顯不過。
子衿跌坐在桌前，沈默了很久，這才和靜姝一起出去。
二人走後，沈儒冉望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片刻，無奈搖搖頭嘆了口氣。
他還沒來得及詢問，只聽一聲清脆的聲音響起。沈儒冉聞聲看去，是易水寒將掌門印放在了桌上。
沈儒冉一楞，易水寒起身背對他，淡淡道：“今後，師兄便是掌門。”
“至於我……”他的眸內忽然有一絲悲傷，但轉瞬即逝，他藏在廣袖裏的手慢慢握緊，緩緩道：“師兄不必擔心，我自有打算。”
說到這裏，沈儒冉再也忍不下去，他拍桌起身有些怒意道：“我不許！不許你這麽做！”
這人什麽意思他怎麽可能猜不出來？他現在安排好這些無非是想把自己的神魂和靈根挖下來給那個人罷了。
他怎麽可能會讓他這麽做，他當初答應易青昀要照顧好這個人，怎能食言？
再者，生挖靈根，那是何等的痛？就算挖完靈根後不死，也會靈力盡失修為盡散，常人根本無法忍受。
挖靈根已經如此痛，更別說撕裂神魂了，他怎麽能眼睜睜看著這個人這麽做。
沈儒冉執拗的看著他，堅決道：“你不能這麽做，我不許！”
易水寒聽了這話身形僵了一下，沈儒冉雖然執拗，可他卻忘了易水寒比他更執拗。
易水寒沒有回頭，同樣堅決道：“不管師兄怎麽想，我都已經決定好了。”
他倒也不給沈儒冉反駁的機會，接著道：“你知道的，他，我非救不可。”
沈儒冉有些絕望的看著他，此時此刻，他那句反駁的話怎麽都說不出口。
易水寒用餘光瞥了他一眼，眸內有些悲傷。
師兄，對不起，只有逼你同意你才不會自責。這個人是我的，也只有我能救，對不起。
他深吸了一口氣，似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他喉結上下滾動一下，啞聲道：“還望師兄同意，如若不許，就別怪我翻臉。”
此話一出，沈儒冉已經徹底僵在原地，他錯愕一下，而後憤聲道：“你糊塗啊，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出了什麽事，修真界怎麽辦？”
“你出了事，三界誰來維護？”
易水寒聽到這句，似是冷笑了一下，他語氣有些冷冷的道：“修真界沒了我就一定會亂嗎？”
“沒了我，就沒有其他人了？”
“難道各大仙門百家聯手都維持不住？”
他這突如其來的三個問題把沈儒冉問懵了，是啊，易水寒說的不對嗎？修真界少了他，確實大有人才在。
這些，沈儒冉自然也知道，可他就是忍不住想依靠這個人，仿佛這個人在什麽都不用擔心。
可能人就是這樣，一旦依靠上了什麽東西就會形成習慣。紮進心底的習慣，難以去除。
他看著那人堅決的背影，眸內不知什麽情緒。半晌後，他閉上眼咬了咬牙，認命般道：“既然如此，那便隨你所願。”
聽到了想要的答案，易水寒卻開心不起來，他的心裏空落落的。他嘆了口氣，低眸道：“對不起……”
沈儒冉聞言無奈笑了一下，“你不用道歉，方才是我沖動……”
易水寒沒有說話，而是道：“此事，還望師兄不要告訴他。這件事解決以後，我會將他趕出天霜門。”
“至於其他，你不必管，而我……”他苦澀笑了一下，“該如何便如何吧。”
沈儒冉有些絕望的閉上了眼，咬牙道：“好……”
沈儒冉走後去了天霜門的祠堂，他跪在易青昀的碑前，心道師父，他果然如你說的一樣固執。您若是看到這個局面，又該如何抉擇？
我是不是做錯了……是不是不該放任他這般任性？
最終，他長嘆了口氣，在祠堂跪了很久才離開。
另一邊，霜露居。
易水寒坐在床邊，摩挲著那人蒼白的面容，輕聲道：“對不起，是師父沒有保護好你。若你以後恨我……”他停頓了一下，後道：“那便恨吧。”
隨後，他布下一個法陣，召出寒霜將其化成了匕首大小向小腹刺去。就這樣，他忍著難以忍受的痛挖出靈根給了那個人。
做完這個，他似是不知疲憊，又生生裂了自己的神魂渡到若離體內。即使這樣，他也並不安心。他又給那人渡靈力以減緩換靈根和神魂的痛，直到三天後靈力徹底散盡他才肯結束。
易水寒擦了嘴角的血，拖起疲憊且虛弱的身體走出了霜露居。青鸞在外護法見他出來楞是驚了，見人馬上向地上倒去，他立馬變大將人接住。
“你怎麽樣？”
易水寒攥緊他背上的羽毛，極其虛弱道：“快，去……後山……”
說完便暈了過去，但青鸞並沒有聽他的話而是把人帶去了靜宜居。
後來，若離再見易水寒已經是一個月後。他像往常一樣滿懷欣喜的奔向那人，沒想到，等來的卻是易水寒將他逐出天霜門的噩耗。
自此，二人決裂，有了後來的一切。
若離回想著他在幻境裏看到的那些事，心痛到無法呼吸。此刻，他看著那人沈睡的面容，心更痛，眼淚不爭氣的從他的眼角落下來砸在床上。
他止不住的顫抖，易水寒，你真傻，我何德何能至於你如此。
挖靈根，你怎麽敢……
他雖然沒有挖過靈根，但想想都是痛的。他的眼淚止不住的下落，你怎麽敢……
重生後，他想過千萬次前世二人決裂的原因，唯獨沒有這個。想來，定是那人抹去了他的記憶。
這人一生要強，卻栽在他手裏兩輩子。
兩輩子，要吃多少苦？若離不敢想，他也不能去想。因為那會讓他崩潰，那是他最大的逆鱗。
他現在像一個天塌下來的孩子崩潰大哭，訴說著前世未說出口的後悔、委屈、歉意……
突然，一只手撫上他的臉。若離猛然回神，也不知那人什麽時候醒的，此時正坐在他面前看著他，眸內是他讀不懂的神色。
下一瞬，他猛撲進那人懷裏，放聲大哭。
“你……是不是傻？這一點也不值……”
他把人抱的緊緊的，說出了一直以來最想說的話。
易水寒笑了笑，搖搖頭，輕聲道：“值的。”
這話一出，若離的情緒更加難控，所有的情緒在此刻一同爆發。
見他這樣，易水寒滿是心疼的撫摸著他的背，耐聲安慰著。
見人這樣，他也能猜到原因，從這人盯他小腹開始看的時候就已經懷疑了。
他本想瞞下去的，沒想到還是讓若離知道了。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做什麽，只能一遍遍安撫著這個人。
也不知過了多久，若離才在他懷裏漸漸平靜下來，他埋在易水寒頸窩，手覆在那人小腹上，哽咽道：“疼不疼？”
易水寒一楞，後淡聲道：“不記得了。”
早就不記得了，只記得救了這人時的喜悅，疼不疼，他早就忘記了。
況且，他向來能忍，就算疼也不會說。
他這話說的輕飄飄，可落在若離耳裏就是另一種意義了，他嗚咽道：“你又騙我，怎麽可能不疼……”他把人摟的很緊，依戀的蹭了蹭。
易水寒摸了摸他的頭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反問道：“那你呢？你疼嗎？”
若離一怔，“什麽？”
易水寒的手撫在他心口處，柔聲問道：“剜心，痛嗎？”
若離圈在他腰上的手微不可查的頓了一下，他錯愕道：“你怎麽會知道？”
易水寒笑了一下，不言而喻。
見狀，若離就算反應再遲鈍也明白了那人的意思。他張了張嘴，終究什麽都說不出來。
他委屈巴巴的縮進了那人懷裏，不再說話。
見他如此，易水寒把頭搭在他肩上也沒有說話。同時，他也想起了幻境裏的那段記憶。
原來，前世他將若離趕出天霜門後，那人偷偷回來過。那時他因傷勢過重從而閉關，若離趁機偷跑回來。不曾想，竟然遇上了前世來給他下蠱的軒轅若昀。
他現在都記得若離那個時候的堅定，哪怕讓軒轅若昀把下蠱的人換成他自己的代價是剜心時，他都沒有絲毫猶豫。
如此，前世的一切便說通了。難怪若離前世的性格會多變，原來是被下蠱控制了。
想到這裏，他的心裏忽然湧上一絲苦澀，讓他澀意難耐。可同時，他又有些慶幸。慶幸若離不知道他前世知道了破蠱的方法——向被下蠱之人渡上元神方可解蠱。
但，即是解蠱定有代價。而那代價便是渡元神者的魂魄會不入輪回，所以，他死之後用魂魄陪了他三年。
要是讓若離知道前世他死之時把元神渡給了他，只怕又會自責。
可易水寒不知道的是，若離已經知道前世他的魂魄陪了他三年，只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
易水寒嘆了口氣，抱緊懷裏人。不由想，原來，世上真的有傻子，傻到為了另一個人不惜付出一切。
而他們，就是那個傻子。
一個，挖靈根裂神魂。
一個，剜心下蠱被控。
他也是今日才知道，原來，真的有人可以這麽傻。
原來，真的有人早就情根深種。
原來，真的有人可以奮不顧身。
原來，真的有人拋棄一切，只為他餘生安好。
……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
可能一切早就在冥冥之中註定了，他們早就牽絆在一起了。
縱使人世間有百媚千紅，唯眼前人是情之所鐘。
情有獨鐘，這四個字，若離詮釋的淋漓盡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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