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三四、唱唱反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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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三四、唱唱反調
“人們總說成長是一夜之間的，可這樣的夜晚卻來得沒完沒了。”
“心情不好？”阿比蓋爾問。
“沒事。”路易絲說。
路易絲確實是心情不好。那天被弗雷德給說難受了，回來之後都傷心了好久。連吃了喬治那顆不知道怎麽做到加了那麽大劑量的薄荷糖都沒能重新振作起來。
其他斯萊特林的心情倒是很好。因為失去了哈利和韋斯萊雙胞胎的格蘭芬多球隊真的是潰不成軍，盡管最後靠著金妮率先拿下飛賊，比分兩百四十比兩百三十，但依舊不光彩。
估計奧利弗·伍德知道他畢業之後格蘭芬多球隊變成這樣，會在普德米爾聯隊的訓練中在掃帚上直接氣昏厥過去。
德拉科他們對此的噪音更大了。這也不能怪他們，路易絲看過那場比賽，她確實是沒見過能有這麽拖拉且難看的球賽。
不過很快，嘲笑羅恩對德拉科就不再新鮮了，他的註意力轉移到了輿論上。
“你們看《唱唱反調》了嗎？”這天早晨，德拉科興致高昂地走來，手裏卷著一本雜志。
“我還不知道你會看《唱唱反調》。”西奧多揚了揚眉毛。
“誰沒事看這個？我走過來時聽到有人在說——”德拉科嘖了一聲，走到他的朋友們面前，把《唱唱反調》的正面丟到桌面上，“看看上面寫了什麽？”
路易絲忙著切開她盤子裏的松餅，但反正耳朵是空閑的
“哈利·波特終於說出真相？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覆活？”潘西重覆著封面上的字。 “什麽？”路易絲忽然就不忙了，“你剛剛說哪？《唱唱反調》？”她湊了上去，《唱唱反調》三月刊的封面上有個哈利正對著她靦腆地微笑，“我去，他什麽時候接受了采訪？這麽厲害。”
《唱唱反調》這麽厲害？
路易絲啞然。
連最官方的預言家日報都被魔法部掌控，路易絲原本以為不會有雜志報刊還敢招惹這個話題。
難道是因為現在風向有變，想趁著機會大撈一筆熱度？
“是很厲害。”德拉科附和道，“他這又是何必？之前就試過了不是嗎？沒人會信他。”
“這個《唱唱反調》什麽來頭？”路易絲問，“福吉不是一副要把這個消息一起帶進自己棺材板裏嗎？”
“來頭不大。”西奧多說，“因為這個雜志以記錄在世上根本不存在的生物的目擊新聞和一些非主流的新聞消息為主。主編是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他報道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有人在意。”
“洛夫古德？”路易絲擡頭就看到盧娜去了格蘭芬多長桌，和哈利他們說著什麽，滿桌都是擠擠搡搡的貓頭鷹，“盧娜·洛夫古德……”
“是她的爸爸。”阿斯托利亞從女孩中探出頭看向路易絲。
我都不知道盧娜的爸爸是個主編。
她和盧娜相處起來一直很愉快，她們可以聊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卻從來不過問交際和過往。
要不是那天那雙差點飛走的鞋子，路易絲根本想不到盧娜會被這樣欺負。
但如果是盧娜的爸爸那就不奇怪了。哈利的話始終是有人信的，盧娜那樣明亮的人，她的父親也一定同意正派。
“《唱唱反調》上的東西是沒人在意的。”布雷斯一面說著一面又坐了回去，“大家都當玩笑看。”
“當玩笑？”路易絲猛地驚醒過來一般。
“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對嗎？”阿比蓋爾一直在路易絲身邊。
路易絲只是垂下眼簾，盯著桌面，思考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這個報刊不具有任何的可信度，哈利怎麽會接受采訪？他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可笑才對。
“你們看波特。”德拉科突然大笑了兩聲，“他在拆信？”
“這麽快就有粉絲了？”潘西翻了個白眼。
“粉絲？”德拉科嗤笑一聲，“我看不一定。可別被謾罵的唾沫淹死啊，波特——”
“這篇文章還是麗塔·斯基特寫的……”阿斯托利亞還在看裏面的內容，“那不是更可笑嗎……”
“誰？”路易絲瞬間轉頭看向阿斯托利亞，“是那個我知道的麗塔·斯基特？”
哈利去接受了那個女人的采訪？
那就通了！
反正也是窮途末路，那就劍走偏鋒！一件事有十足的證據能讓人信服，一件事有十足的噱頭也能讓人動搖！
“你這是什麽表情？”德拉科看著路易絲。
路易絲看向德拉科，搖了搖頭：“他走的這步，說不定沒那麽簡單。”
“他能有什麽厲害的把戲？”德拉科不以為然。
“他或許沒有，可他身邊的人可不少。”路易絲總覺得這句話刺痛到了某個人，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沈了些，“他身邊可是有赫敏·格蘭傑的。”
“你對格蘭傑評價還是這麽高嗎？”潘西訕笑了兩聲。
“不是誰都是福吉。”路易絲忍不住腹誹些難聽的話，“裝在套子裏的人。”
“什麽意思？”達芙妮看了過來，他一直和她的妹妹看著報道。
路易絲發現自己能和赫敏那麽聊得來還因為她真的很愛看小說。雖然不夠博學多識，但還是可以交流一番的。
“掩耳盜鈴。”路易絲說，“自欺欺人。”
人家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有什麽好不能承認的。就算是伏地魔，他不也被一歲的哈利重創，所以現在才這麽步步為營嗎？
“福吉是不聰明。”這一圈子人都知道實情，於是德拉科不需要演戲，“但只要能幫忙，蠢人比聰明人都有用。”
“路易絲好像一直很在意這個？”阿斯托利亞忽然說，“你好像對會不會被相信，被多少人相信很在意？”
“當然……”路易絲剛開口就急忙止住了話頭，阿比蓋爾也拉住了她的胳膊。
這個機靈的姑娘並不是在試探她的衷心。她問著路易絲是不是很在意，其實是在試探黑魔王是不是很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路易絲的身份又特殊又獨立於食死徒體系之外。黑魔王是不是註意著輿論的方向，隨時準備開展計劃就是路易絲在意的事情。現在看來是所有人在意的事情。
“那位大人的事情，少打聽。”路易絲也不跟他們賣關子。
“阿斯托利亞。”德拉科的臉色嚴肅了些，“有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
阿斯托利亞只是帶著擔憂的神色，低下頭不說話了。
路易絲註意到了，這些人裏直系親屬不是食死徒的就是格林格拉斯姐妹倆和紮比尼。可偏偏他們的父輩又和食死徒們有往來。
連他們都緊張了嗎？
其實德拉科他們應該更緊張。只是他們清楚哪些話是不能說的，而阿斯托利亞還是更青澀很多。
誰也沒比誰好過。
上課時間快到了，學生們陸續離開禮堂。
“你是對的。”西奧多慢悠悠地開口，“原本只是魔法部那裏在內耗。現在可能真的被找到突破口了。”
路易絲只覺得難受。這些年輕人幾乎都在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變數。什麽時候大家幡然醒悟其實對伏地魔沒有一點影響，卻對這些家庭都有影響。現在食死徒還在養精蓄銳，等到公之於天下的那天，他們就要回到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怕什麽？”阿比蓋爾傲慢地攏了攏長發，“你都知道這是內耗了。你覺得那位高級檢察官，會不管嗎？”
西奧多和阿比蓋爾便談論起了其中的損益。
路易絲臨走前擡頭看了看施了魔咒的天花板。
要變天了呀。
阿比蓋爾說得很準。
不到中午，《第二十七號教育令》就發布了——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令任何學生如被發現攜有《唱唱反調》雜志，立即開除。
很好，這下就正中哈利他們的下懷了。
路易絲不得不佩服這個計謀的高超。
接下來的日子，有越來越多人改變了原本的想法。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氣氛也就越來越壓抑。路易絲很清楚其中有多少人的家人位於食死徒之列，又有哪些人，直接被哈利點名報道出來。
德拉科的得意也早就掛不住了。這幾天他總帶著兩個跟班和西奧多私下交流。
路易絲早就在這樣的高壓下生活了，她這些天還是照樣去修櫃子，去練神鋒無影咒，去圖書館覆習。
但就像她想的那樣，誰也沒比誰好過，她終於也沒能幸免於難。
在一個陰沈沈的夜晚，阿比蓋爾捏著一封被她掌心的汗浸軟的信來到路易絲面前。
“克裏科斯的爸爸犯了大錯被黑魔王懲罰了。”
“什麽叫——”路易絲瞪著眼，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前擡起頭，火光將她的眸子染得鮮紅，如泣血一般，“懲罰？什麽懲罰？是什麽懲罰？”
她極力壓低音量，不想引起任何人註意，但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克裏科斯呢？有被遷怒嗎？他母親呢？”
阿比蓋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把信遞到路易絲手裏。
那是阿比蓋爾的父親寫來的信，更多是在提醒他的女兒現在的局勢有多緊張，讓她在學校自己小心一些。其中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埃弗裏一家要倒黴了。
這就是這樣才讓人坐立不安啊！
路易絲蹭地站起身，在落地窗前踱來踱去。黑湖裏的老朋友大魷魚歪著腦袋，不明就裏。
“你說怎麽辦呀？”阿比蓋爾急得直跺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克裏科斯的父親一定想要將功抵過，可現在……”
“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路易絲決定了。
“什麽？”阿比蓋爾拉住了路易絲，把她拉到離人群更遠的地方，“你要去哪看？”
“我去埃弗裏莊園看看他們……不，不行。克裏科斯那個家夥不會跟我說實話。”路易絲抿了抿幹燥的下唇，“我去克勞奇莊園？不！也不行！”
路易絲快氣死了，她忽然間發覺自己好無力。
不能去找小巴蒂。
現在有那十個和他同樣忠心又得力的食死徒，他們相聚不知道在謀劃什麽。伏地魔說不定也在。現在克勞奇莊園很可能成為最關鍵的據點。
“啊，我知道了。”路易絲看向阿比蓋爾，“我去找克萊爾。”
阿比蓋爾瞪著眼，咽了咽口水。良久，她發覺這是最好的主意之後才急忙點了點頭。
路易絲的幻影顯形已經不被約束了。雖然還不能進行遠距離的轉移，但她一邊歇息一邊趕路。等她一點一點地把自己送回倫敦，已經是深夜了。
克萊爾的家在一棟高級公寓中，路易絲在小時候經常和兩個哥哥一起過來玩。她甚至知道門口的大株的天堂鳥盆栽下有一把備用鑰匙。
這很不禮貌，但路易絲管不著了。
門一開，客廳的光亮照在路易絲臉上，讓這個在黑夜中潛行太久的讓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路易？”克萊爾原本楞楞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到路易絲便站了起來，“你怎麽來了？覆活節也還沒到啊你……”她忽然間沖了上來按住路易絲的雙肩，“你不會也出什麽事了吧？啊？霍格沃茨還好嗎？”
“我沒事。”路易絲把門關上，直勾勾地看著克萊爾，“克裏科斯的事你知道嗎？他怎麽樣了？”
克萊爾聽到這裏稍稍松了口氣，也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克裏科斯沒事，但他爸爸遭殃了。”
“他……”路易絲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他沒死。”克萊爾說，“但也夠嗆，中了鉆心咒。”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他給神秘人提供了錯誤的線索。今天盧克伍德又給出了正確的消息，所以他被懲罰了。”克萊爾說，“他想進入神秘事物司，你應該知道。但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拿到一個屬於哈利的預言球。”
“哈利的預言球？”路易絲反問，“是關於哈利的預言？”
“是關於哈利和神秘人的預言。”克萊爾說，“是關於他們之間的信息。”
“這個預言有這麽厲害？”路易絲又問，“讓他這麽在意？今年有太多新聞都和闖入神秘事物司有關。我也猜到他要拿的東西在裏面。而且他這段時間應該一直在謀劃這個。”她嘖了一聲，“我都不知道這樣一個黑魔王會這麽在意預言這種事。預言球的內容一定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你知道我從來對這不感興趣。”克萊爾說，“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預言球的預言來自真正的先知卡珊德拉·特裏勞妮的玄孫女。”
“特……”路易絲愕然，“特裏勞妮教授？”
“對。”克萊爾點頭，“盡管她被人們說是瘋瘋癲癲。但我從入職神秘事物司之後了解到了這件事，我就想這應該和鄧布利多聘請她有一部分聯系。”
“原來如此。”路易絲沈思著，“鄧布利多也很重視這個的話……怪不得……所以埃弗裏為了立功給他的主人提供這個消息。”
“但他錯就錯在只有本人才可以拿到預言球。”克萊爾說。
“怪不得。”路易絲回想著這一年大大小小的報道，一下子清晰了，“他們對博德用了奪魂咒，但博德卻不能拿到預言球反而被上面的咒語攻擊去了聖芒戈？食死徒又怕他恢覆就把他們暴露出來，就殺之而後快？”她深吸一口氣，“開學的時候也是，斯多吉·波德摩是鳳凰社的人。他試圖闖進神秘事物司也是中了奪魂咒。可是是誰給了埃弗裏錯誤的信息？”
克萊爾註視著路易絲，一言不發。
“是你？”路易絲瞪起眼，“是你告訴他的？”
埃弗裏一家對這個侄女也算不錯，沒有讓伏地魔知道有這一號人物。
“緘默人身份神秘，魔法部能夠知道所有人員名單的是少數。”克萊爾點點頭，“而我又經常亂竄，和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的人混的不錯。他們很願意對外說我是他們辦公室的。”
“但作為你親戚的埃弗裏知道。”路易絲說。
“對。”克萊爾點點頭，“我告訴他，他們要找的預言球在預言廳第97排的盡頭靠向裏一點的地方。”
這回換路易絲不說話了。
“我仁至義盡了。”克萊爾冷冷地說，“我怎麽可能對食死徒說出全部？”
路易絲完全可以理解，克萊爾這樣做也確實讓食死徒吃了不少虧，但……
“但我也沒想因為這樣犧牲別人……”克萊爾的薄唇難看地抿了起來，“博德是個很好的人啊……”
路易絲走上前，摟住了克萊爾，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人類永遠都不知道滿足。”克萊爾說，“在滿足了當下時就想看到未來。但那到底有什麽必要？”
“是啊……”路易絲也在想，“要是預言的內容沒有如願以償呢？”
如果和伏地魔的意願背道而馳，他還會做出多少恐怖的舉措？
可如果和我們期待的背道而馳呢？
天吶。
路易絲楞住了。
如果預言的內容是哈利會被伏地魔殺死呢？
那我，那我們……
路易絲想不通這些時空悖論的問題。如果說不同的舉措會產生不同的平行時空，可這一時空的路易絲看到了未來，那是不是就是命定的未來？
“克萊爾……”路易絲有些發抖，“你看過那個預言嗎？”
“沒有，不只是職業操守問題……你知道我從來對預言不感興趣，就連咱們的麻瓜朋友羅莎莉喜歡的塔羅占蔔我都不愛沾。”克萊爾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路易，那是因為我沒有知道未來的勇氣。”
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沒有。
那是多強大的人才能在自知命數時，拼命一場，又或者說，向死而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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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不好？”阿比蓋爾問。
“沒事。”路易絲說。
路易絲確實是心情不好。那天被弗雷德給說難受了，回來之後都傷心了好久。連吃了喬治那顆不知道怎麽做到加了那麽大劑量的薄荷糖都沒能重新振作起來。
其他斯萊特林的心情倒是很好。因為失去了哈利和韋斯萊雙胞胎的格蘭芬多球隊真的是潰不成軍，盡管最後靠著金妮率先拿下飛賊，比分兩百四十比兩百三十，但依舊不光彩。
估計奧利弗·伍德知道他畢業之後格蘭芬多球隊變成這樣，會在普德米爾聯隊的訓練中在掃帚上直接氣昏厥過去。
德拉科他們對此的噪音更大了。這也不能怪他們，路易絲看過那場比賽，她確實是沒見過能有這麽拖拉且難看的球賽。
不過很快，嘲笑羅恩對德拉科就不再新鮮了，他的註意力轉移到了輿論上。
“你們看《唱唱反調》了嗎？”這天早晨，德拉科興致高昂地走來，手裏卷著一本雜志。
“我還不知道你會看《唱唱反調》。”西奧多揚了揚眉毛。
“誰沒事看這個？我走過來時聽到有人在說——”德拉科嘖了一聲，走到他的朋友們面前，把《唱唱反調》的正面丟到桌面上，“看看上面寫了什麽？”
路易絲忙著切開她盤子裏的松餅，但反正耳朵是空閑的
“哈利·波特終於說出真相？那天晚上我看到神秘人覆活？”潘西重覆著封面上的字。 “什麽？”路易絲忽然就不忙了，“你剛剛說哪？《唱唱反調》？”她湊了上去，《唱唱反調》三月刊的封面上有個哈利正對著她靦腆地微笑，“我去，他什麽時候接受了采訪？這麽厲害。”
《唱唱反調》這麽厲害？
路易絲啞然。
連最官方的預言家日報都被魔法部掌控，路易絲原本以為不會有雜志報刊還敢招惹這個話題。
難道是因為現在風向有變，想趁著機會大撈一筆熱度？
“是很厲害。”德拉科附和道，“他這又是何必？之前就試過了不是嗎？沒人會信他。”
“這個《唱唱反調》什麽來頭？”路易絲問，“福吉不是一副要把這個消息一起帶進自己棺材板裏嗎？”
“來頭不大。”西奧多說，“因為這個雜志以記錄在世上根本不存在的生物的目擊新聞和一些非主流的新聞消息為主。主編是謝諾菲留斯·洛夫古德，他報道的那些東西根本沒有人在意。”
“洛夫古德？”路易絲擡頭就看到盧娜去了格蘭芬多長桌，和哈利他們說著什麽，滿桌都是擠擠搡搡的貓頭鷹，“盧娜·洛夫古德……”
“是她的爸爸。”阿斯托利亞從女孩中探出頭看向路易絲。
我都不知道盧娜的爸爸是個主編。
她和盧娜相處起來一直很愉快，她們可以聊各種稀奇古怪的事物。卻從來不過問交際和過往。
要不是那天那雙差點飛走的鞋子，路易絲根本想不到盧娜會被這樣欺負。
但如果是盧娜的爸爸那就不奇怪了。哈利的話始終是有人信的，盧娜那樣明亮的人，她的父親也一定同意正派。
“《唱唱反調》上的東西是沒人在意的。”布雷斯一面說著一面又坐了回去，“大家都當玩笑看。”
“當玩笑？”路易絲猛地驚醒過來一般。
“怎麽？你覺得哪裏不對嗎？”阿比蓋爾一直在路易絲身邊。
路易絲只是垂下眼簾，盯著桌面，思考這其中不對勁的地方。
如果這個報刊不具有任何的可信度，哈利怎麽會接受采訪？他不會讓自己變得更可笑才對。
“你們看波特。”德拉科突然大笑了兩聲，“他在拆信？”
“這麽快就有粉絲了？”潘西翻了個白眼。
“粉絲？”德拉科嗤笑一聲，“我看不一定。可別被謾罵的唾沫淹死啊，波特——”
“這篇文章還是麗塔·斯基特寫的……”阿斯托利亞還在看裏面的內容，“那不是更可笑嗎……”
“誰？”路易絲瞬間轉頭看向阿斯托利亞，“是那個我知道的麗塔·斯基特？”
哈利去接受了那個女人的采訪？
那就通了！
反正也是窮途末路，那就劍走偏鋒！一件事有十足的證據能讓人信服，一件事有十足的噱頭也能讓人動搖！
“你這是什麽表情？”德拉科看著路易絲。
路易絲看向德拉科，搖了搖頭：“他走的這步，說不定沒那麽簡單。”
“他能有什麽厲害的把戲？”德拉科不以為然。
“他或許沒有，可他身邊的人可不少。”路易絲總覺得這句話刺痛到了某個人，他的臉色變得更陰沈了些，“他身邊可是有赫敏·格蘭傑的。”
“你對格蘭傑評價還是這麽高嗎？”潘西訕笑了兩聲。
“不是誰都是福吉。”路易絲忍不住腹誹些難聽的話，“裝在套子裏的人。”
“什麽意思？”達芙妮看了過來，他一直和她的妹妹看著報道。
路易絲發現自己能和赫敏那麽聊得來還因為她真的很愛看小說。雖然不夠博學多識，但還是可以交流一番的。
“掩耳盜鈴。”路易絲說，“自欺欺人。”
人家有本事就是有本事，有什麽好不能承認的。就算是伏地魔，他不也被一歲的哈利重創，所以現在才這麽步步為營嗎？
“福吉是不聰明。”這一圈子人都知道實情，於是德拉科不需要演戲，“但只要能幫忙，蠢人比聰明人都有用。”
“路易絲好像一直很在意這個？”阿斯托利亞忽然說，“你好像對會不會被相信，被多少人相信很在意？”
“當然……”路易絲剛開口就急忙止住了話頭，阿比蓋爾也拉住了她的胳膊。
這個機靈的姑娘並不是在試探她的衷心。她問著路易絲是不是很在意，其實是在試探黑魔王是不是很在意。
所有人都知道路易絲的身份又特殊又獨立於食死徒體系之外。黑魔王是不是註意著輿論的方向，隨時準備開展計劃就是路易絲在意的事情。現在看來是所有人在意的事情。
“那位大人的事情，少打聽。”路易絲也不跟他們賣關子。
“阿斯托利亞。”德拉科的臉色嚴肅了些，“有些事不是你該知道的。”
阿斯托利亞只是帶著擔憂的神色，低下頭不說話了。
路易絲註意到了，這些人裏直系親屬不是食死徒的就是格林格拉斯姐妹倆和紮比尼。可偏偏他們的父輩又和食死徒們有往來。
連他們都緊張了嗎？
其實德拉科他們應該更緊張。只是他們清楚哪些話是不能說的，而阿斯托利亞還是更青澀很多。
誰也沒比誰好過。
上課時間快到了，學生們陸續離開禮堂。
“你是對的。”西奧多慢悠悠地開口，“原本只是魔法部那裏在內耗。現在可能真的被找到突破口了。”
路易絲只覺得難受。這些年輕人幾乎都在等一個不知道什麽時候會出現的變數。什麽時候大家幡然醒悟其實對伏地魔沒有一點影響，卻對這些家庭都有影響。現在食死徒還在養精蓄銳，等到公之於天下的那天，他們就要回到刀尖舔血的日子了。
“怕什麽？”阿比蓋爾傲慢地攏了攏長發，“你都知道這是內耗了。你覺得那位高級檢察官，會不管嗎？”
西奧多和阿比蓋爾便談論起了其中的損益。
路易絲臨走前擡頭看了看施了魔咒的天花板。
要變天了呀。
阿比蓋爾說得很準。
不到中午，《第二十七號教育令》就發布了——霍格沃茨高級調查官令任何學生如被發現攜有《唱唱反調》雜志，立即開除。
很好，這下就正中哈利他們的下懷了。
路易絲不得不佩服這個計謀的高超。
接下來的日子，有越來越多人改變了原本的想法。斯萊特林休息室的氣氛也就越來越壓抑。路易絲很清楚其中有多少人的家人位於食死徒之列，又有哪些人，直接被哈利點名報道出來。
德拉科的得意也早就掛不住了。這幾天他總帶著兩個跟班和西奧多私下交流。
路易絲早就在這樣的高壓下生活了，她這些天還是照樣去修櫃子，去練神鋒無影咒，去圖書館覆習。
但就像她想的那樣，誰也沒比誰好過，她終於也沒能幸免於難。
在一個陰沈沈的夜晚，阿比蓋爾捏著一封被她掌心的汗浸軟的信來到路易絲面前。
“克裏科斯的爸爸犯了大錯被黑魔王懲罰了。”
“什麽叫——”路易絲瞪著眼，在公共休息室的壁爐前擡起頭，火光將她的眸子染得鮮紅，如泣血一般，“懲罰？什麽懲罰？是什麽懲罰？”
她極力壓低音量，不想引起任何人註意，但身子還是忍不住顫抖：“克裏科斯呢？有被遷怒嗎？他母親呢？”
阿比蓋爾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是把信遞到路易絲手裏。
那是阿比蓋爾的父親寫來的信，更多是在提醒他的女兒現在的局勢有多緊張，讓她在學校自己小心一些。其中只是輕描淡寫地帶過埃弗裏一家要倒黴了。
這就是這樣才讓人坐立不安啊！
路易絲蹭地站起身，在落地窗前踱來踱去。黑湖裏的老朋友大魷魚歪著腦袋，不明就裏。
“你說怎麽辦呀？”阿比蓋爾急得直跺腳，“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克裏科斯的父親一定想要將功抵過，可現在……”
“我去看看到底怎麽回事……”路易絲決定了。
“什麽？”阿比蓋爾拉住了路易絲，把她拉到離人群更遠的地方，“你要去哪看？”
“我去埃弗裏莊園看看他們……不，不行。克裏科斯那個家夥不會跟我說實話。”路易絲抿了抿幹燥的下唇，“我去克勞奇莊園？不！也不行！”
路易絲快氣死了，她忽然間發覺自己好無力。
不能去找小巴蒂。
現在有那十個和他同樣忠心又得力的食死徒，他們相聚不知道在謀劃什麽。伏地魔說不定也在。現在克勞奇莊園很可能成為最關鍵的據點。
“啊，我知道了。”路易絲看向阿比蓋爾，“我去找克萊爾。”
阿比蓋爾瞪著眼，咽了咽口水。良久，她發覺這是最好的主意之後才急忙點了點頭。
路易絲的幻影顯形已經不被約束了。雖然還不能進行遠距離的轉移，但她一邊歇息一邊趕路。等她一點一點地把自己送回倫敦，已經是深夜了。
克萊爾的家在一棟高級公寓中，路易絲在小時候經常和兩個哥哥一起過來玩。她甚至知道門口的大株的天堂鳥盆栽下有一把備用鑰匙。
這很不禮貌，但路易絲管不著了。
門一開，客廳的光亮照在路易絲臉上，讓這個在黑夜中潛行太久的讓一時有些無所適從。
“路易？”克萊爾原本楞楞地坐在單人沙發上，看到路易絲便站了起來，“你怎麽來了？覆活節也還沒到啊你……”她忽然間沖了上來按住路易絲的雙肩，“你不會也出什麽事了吧？啊？霍格沃茨還好嗎？”
“我沒事。”路易絲把門關上，直勾勾地看著克萊爾，“克裏科斯的事你知道嗎？他怎麽樣了？”
克萊爾聽到這裏稍稍松了口氣，也松開手，往後退了幾步：“克裏科斯沒事，但他爸爸遭殃了。”
“他……”路易絲的聲音顫抖了起來。
“他沒死。”克萊爾說，“但也夠嗆，中了鉆心咒。”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他給神秘人提供了錯誤的線索。今天盧克伍德又給出了正確的消息，所以他被懲罰了。”克萊爾說，“他想進入神秘事物司，你應該知道。但你可能不知道他的目的是拿到一個屬於哈利的預言球。”
“哈利的預言球？”路易絲反問，“是關於哈利的預言？”
“是關於哈利和神秘人的預言。”克萊爾說，“是關於他們之間的信息。”
“這個預言有這麽厲害？”路易絲又問，“讓他這麽在意？今年有太多新聞都和闖入神秘事物司有關。我也猜到他要拿的東西在裏面。而且他這段時間應該一直在謀劃這個。”她嘖了一聲，“我都不知道這樣一個黑魔王會這麽在意預言這種事。預言球的內容一定是真的嗎？”
“是不是真的我可不知道。你知道我從來對這不感興趣。”克萊爾說，“但我可以告訴你，這個預言球的預言來自真正的先知卡珊德拉·特裏勞妮的玄孫女。”
“特……”路易絲愕然，“特裏勞妮教授？”
“對。”克萊爾點頭，“盡管她被人們說是瘋瘋癲癲。但我從入職神秘事物司之後了解到了這件事，我就想這應該和鄧布利多聘請她有一部分聯系。”
“原來如此。”路易絲沈思著，“鄧布利多也很重視這個的話……怪不得……所以埃弗裏為了立功給他的主人提供這個消息。”
“但他錯就錯在只有本人才可以拿到預言球。”克萊爾說。
“怪不得。”路易絲回想著這一年大大小小的報道，一下子清晰了，“他們對博德用了奪魂咒，但博德卻不能拿到預言球反而被上面的咒語攻擊去了聖芒戈？食死徒又怕他恢覆就把他們暴露出來，就殺之而後快？”她深吸一口氣，“開學的時候也是，斯多吉·波德摩是鳳凰社的人。他試圖闖進神秘事物司也是中了奪魂咒。可是是誰給了埃弗裏錯誤的信息？”
克萊爾註視著路易絲，一言不發。
“是你？”路易絲瞪起眼，“是你告訴他的？”
埃弗裏一家對這個侄女也算不錯，沒有讓伏地魔知道有這一號人物。
“緘默人身份神秘，魔法部能夠知道所有人員名單的是少數。”克萊爾點點頭，“而我又經常亂竄，和禁止濫用魔法辦公室的人混的不錯。他們很願意對外說我是他們辦公室的。”
“但作為你親戚的埃弗裏知道。”路易絲說。
“對。”克萊爾點點頭，“我告訴他，他們要找的預言球在預言廳第97排的盡頭靠向裏一點的地方。”
這回換路易絲不說話了。
“我仁至義盡了。”克萊爾冷冷地說，“我怎麽可能對食死徒說出全部？”
路易絲完全可以理解，克萊爾這樣做也確實讓食死徒吃了不少虧，但……
“但我也沒想因為這樣犧牲別人……”克萊爾的薄唇難看地抿了起來，“博德是個很好的人啊……”
路易絲走上前，摟住了克萊爾，兩人緊緊相擁在一起。
“人類永遠都不知道滿足。”克萊爾說，“在滿足了當下時就想看到未來。但那到底有什麽必要？”
“是啊……”路易絲也在想，“要是預言的內容沒有如願以償呢？”
如果和伏地魔的意願背道而馳，他還會做出多少恐怖的舉措？
可如果和我們期待的背道而馳呢？
天吶。
路易絲楞住了。
如果預言的內容是哈利會被伏地魔殺死呢？
那我，那我們……
路易絲想不通這些時空悖論的問題。如果說不同的舉措會產生不同的平行時空，可這一時空的路易絲看到了未來，那是不是就是命定的未來？
“克萊爾……”路易絲有些發抖，“你看過那個預言嗎？”
“沒有，不只是職業操守問題……你知道我從來對預言不感興趣，就連咱們的麻瓜朋友羅莎莉喜歡的塔羅占蔔我都不愛沾。”克萊爾的聲音變得越來越小。
“路易，那是因為我沒有知道未來的勇氣。”
路易絲深吸了一口氣。
我也沒有。
那是多強大的人才能在自知命數時，拼命一場，又或者說，向死而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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