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五、泥巴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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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五、泥巴種
“如果有一個人會為了你挺身而出。”
“你跟那個韋斯萊是怎麽回事？”
“別說了。”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路易絲和阿比蓋爾之間。
“你已經有好幾次看到他就繞道走了。”阿比蓋爾說，“至於嗎？就因為他調戲了你？”
“我讓你別說了！還至於嗎？至於！”路易絲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麽。她到現在每每午夜夢回想起那一幕，臉頰都會瞬間滾燙起來。
甚至可以說是灼燒起來！
“某人墜入愛河了。”阿比蓋爾幸災樂禍般說道。
“誰墜入愛河？你有病嗎？我沒有！”路易絲想都不想馬上否認，“你以為我在害羞嗎？怎麽可能？我害羞？我這是在生氣！他占我便宜！所以我才不想看到他！”她的話又多了起來，“氣死我了！哈！”
“噢，是嗎？我說的是他。”阿比蓋爾發出了幾聲哼哼。
“呵，你想太多了。”路易絲的語氣別扭了起來，“他就是腦子有病，單純在犯賤。”
阿比蓋爾笑了笑：“那我想你最好祈禱他是喜歡你而不是在玩弄你吧。”
“我的事你少管。”路易絲低下了頭，只管看自己腳下的路。
“你該轉身了。”阿比蓋爾提醒了一句。
她們剛剛走到門廳，迎面正好就遇上了走出禮堂的弗雷德和喬治。路易絲只是慌忙地撇了他們一眼，放慢了腳步進入禮堂，避開了正面的照應。
你在怕什麽？你在怕什麽？你到底在怕什麽啊？路易絲·坎貝爾？
路易絲顯然在生自己的氣。
她坐到了斯萊特林長桌，特意背對了格蘭芬多的方向，盡管喬治也不在那裏。
你還不知道喬治·韋斯萊那個家夥嗎？他不是整天凈找機會調戲你嗎？你這回怎麽不吭聲了？你忘了你是條小毒蛇了嗎？
“你這是準備殺了誰啊？”克裏科斯好心問道。
路易絲才發現自己緊緊握著刀叉又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殺掉那個會臉紅心跳的自己吧。”阿比蓋爾笑著坐下了。
“要不要我幫你殺了那個不敢自己去廁所的你？”路易絲轉向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滿臉寫著“算你狠”，就轉過頭去用餐，再也不說話了。
“我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聽懂女孩說話？”賴爾咬著叉子，望著她們倆，“怎麽跟解謎一樣？”
“你錯了，賴爾。”克裏科斯搖了搖食指，“是跟填詞游戲一樣。麻瓜的報紙上有，你改天可以玩玩看。”
“那我就能懂了嗎？”賴爾問。
“吃你們的飯去吧。”路易絲瞪著眼，“這句話聽得懂吧？”
“遵命遵命。”克裏科斯滿不在意地說。
過了一小會，路易絲用刀子戳著小番茄，忍不住又開口了：“我問你們，格蘭芬多的那兩個雙胞胎，有什麽緋聞嗎？”
克裏科斯停止了咀嚼。
“他們？”賴爾擡起頭，又點了點頭，“那可太多了，他們倆的各種傳言從他們入學開始就沒停過吧？就比如——”
“你不是吧？”克裏科斯好不容易吞下了那一口燕麥粥，瞪著眼看著路易絲，“你喜歡韋斯萊？”
“你要死啊！”路易絲低聲呵斥道，絲毫不理會在一邊笑出聲的阿比蓋爾，“你還敢大聲一點嗎？我剛剛要是給你一巴掌你都不敢喊冤枉吧？”
“我不能接受。”克裏科斯放下了刀叉，雙手抱臂，看起來在生悶氣。
“弗雷德還是喬治？”賴爾興致勃勃地問。
“算了，你們當我什麽都沒說過，行嗎？”路易絲翻了個白眼。
“是喬治·韋斯萊。”阿比蓋爾提醒道。
路易絲罵了一句很長的臟話。
賴爾笑了起來。
克裏科斯還在瞪著眼。
阿比蓋爾完全一副“你都為了他惱羞成怒到這個地步了”的表情。
“我沒說過。”路易絲感覺快氣絕身亡了，“我沒說過我喜歡他。”
“喬治·韋斯萊。”賴爾琢磨著，“誰知道？他們倆兄弟沾花惹草的水平不相上下。誒，克裏科斯，你聽過他有談什麽女朋友嗎？”
克裏科斯並沒有理他，一直都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你見過的男生也不少吧？你還有那幾個哥哥在。”
“怎麽就你跳不過這個話題呢？”路易絲難以置信的說，“我不喜歡他，行了嗎？”
“我一直在想你會交什麽樣的男朋友。”克裏科斯一副吃了糞蛋一樣的表情。
“你這樣的？”賴爾問著，差點被一頭摁到桌子上。
“你是坎貝爾家最受寵的小女兒啊！”克裏科斯皺著眉頭，“你覺得你爸爸會把你嫁給什麽樣的人？”
“天吶，你們這些傳統的純血。”路易絲更難以置信了，“你們張口閉口就已經想到結婚了嗎？”
“怎麽？你們是要先玩一玩再說？”克裏科斯反問道，“跟賴爾一樣？”
“跟我一樣怎麽了？”賴爾捂著自己的後腦勺。
“你看嘛。”阿比蓋爾笑了起來，“克裏科斯這麽古板的家夥怎麽談戀愛？”
“韋斯萊？”克裏科斯還在震驚，“為什麽？”
“很好很好。我來問你們八卦，你們什麽都沒說，把我教訓了一頓。”路易絲扯了扯嘴角，“而且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克裏科斯瞪著眼。
“別用我爸爸的語氣教訓我！”路易絲也瞪著他。
“那個吊兒郎當的家夥。”克裏科斯嘖了一聲。
“但你不得不承認，女孩喜歡這一款。”賴爾笑嘻嘻地說，“我也挺不爽他們倆在女孩面前顯擺自己各種本事的樣子，好像只有他們有魅力一樣。”
“噢，那我可沒有。”克裏科斯平淡地說，“我根本不關心。”
“嘿！坎貝爾！”
路易絲聽到有人喊她，一轉頭看到了馬庫斯·弗林特興沖沖地走來：“我們球隊要去訓練，我記得你那擊球的樣子，要不要來試試？”
“我？我不行。”路易絲搖搖頭。
“要訓練？我怎麽記得格蘭芬多借了今天的場地？”賴爾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德拉科被眾人擁簇著來到了長桌，那邊有說有笑的，異常熱鬧。
“看看我們的新找球手吧。”弗林特指了指德拉科，“他爸爸給我們球隊一人讚助了一把光輪2001，剛剛送到，怎麽能不去試試？我已經找斯內普教授寫了申請。”
“光輪2001？馬爾福還真是闊綽。”克裏科斯忍不住感嘆道。
“真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賴爾站起身，面前的早餐都不香了。
“我們今年有了馬爾福，可是如虎添翼。”弗林特拍了拍路易絲的肩膀，“我想問你要不要試試擊球手，克裏科斯和賴爾明年就退隊了。我們需要培養新的力量。”
“你們退隊？”路易絲問。
“本來今年有O.W.Ls考試，我爸爸就不想讓我打球了。但隊裏還沒有可以接上的替補。我就再留一年。”克裏科斯解釋道。
“克裏科斯不打，我就不怎麽想打了。你知道擊球手是需要默契的。”賴爾聳聳肩。
“我不行的。”路易絲擺擺手，“我不會騎掃帚。”
“掃帚有什麽難的？一學就會啊。”弗林特顯然什麽都不知道，“現在一年級不學嗎？”
路易絲沈默了，回以一個微笑。
“你別問了。”克裏科斯忍俊不禁。
“試試看吧。”弗林特再次邀請道。
“我們的訓練可不是誰都能看的。”克裏科斯也幫著說話了，“你就當來陪我打球不好嗎？”
路易絲被說動了。
“那好吧。”她最後點頭了，“但我真的不行。”
德拉科讚助的掃帚無疑讓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士氣大增。一隊人往球場走，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男生們圍著德拉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馬爾福很會打球，是嗎？”路易絲問克裏科斯。
“出色的找球手。”克裏科斯點點頭，“如果你看到選拔那天他的表現，也會這樣說的。”
“找球手。”路易絲思考了一下，“那不就是正好對標格蘭芬多的哈利嗎？”
“波特很厲害。他們倆對上還不知道是什麽結果。”克裏科斯再次點點頭。
“為什麽弗林特對我那麽堅持？我可是完全沒打過魁地奇。”路易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盯著他們隊長的後腦勺，“就因為上次？”
“那可是韋斯萊放過來的球。”克裏科斯說，“我只能說，學校裏的擊球手只有格蘭芬多那對雙胞胎能算得上個對手。”
“這麽厲害。”路易絲揚了揚眉毛。
“是啊。所以女孩喜歡。”賴爾湊了過來。
“不用刻意把話題引到那個方向去。”路易絲推了賴爾一把。
“不就在那嗎？”當他們已經走進球場，就能看到格蘭芬多球隊的身影，賴爾擠眉弄眼地說，“他們在訓練啊？我可告訴你，格蘭芬多球隊的女孩都很不錯。”
“今天不是我們的場嗎？”克裏科斯嘀咕了一句。
路易絲已經看到了掃帚上的雙胞胎，在和喬治四目相對時率先移開了目光。
幹什麽？幹什麽？你在心虛什麽？路易絲·坎貝爾？
“弗林特！”有人從空中降落來到地面，沖弗林特吼道，“這是我們的訓練時間！我們專門起了個大早!請你們出去！”
哈利和雙胞胎也落到了地面上。
弗林特帶著巨怪般的狡猾神情答道：“這裏地方很大，伍德。”
克裏科斯對著路易絲低聲說：“奧利弗·伍德，格蘭芬多的隊長。”
“他才應該在球隊裏最受女孩喜歡吧？”路易絲問，“隊長嘛。咱們隊長真沒他帥。”
“他？他不行的，他真的是個木頭。”賴爾笑了起來，“看看那些女孩，艾麗婭·斯平內特、安吉利娜·約翰遜和凱蒂·貝爾。”
路易絲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格蘭芬多球隊裏的三個追球手。她們也尋聲而來，聚集到她們的隊友身邊。
“她很漂亮。”路易絲盯著安吉利娜。她見過安吉利娜和艾麗婭，就在今年霍格沃茨特快上，她們倆在弗雷德和喬治的那個隔間裏。
“很有眼光。”賴爾頻頻點頭。
“可是我包了球場！”伍德厲聲說，“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拿出了他得到批準的申請說，“可我有斯內普教授特簽的條子。本人，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允許斯萊特林隊今日到魁地奇球場訓練，培訓他們新的找球手。”
“你們新添了一名找球手？”伍德的註意力被轉移了，“在哪兒？”
德拉科帶著一副得意的笑容走到隊伍最前面。
“你不是盧修斯·馬爾福的兒子嗎？”弗雷德厭惡地問。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親，有意思，”斯萊特林隊的全體隊員笑得更得意了，“那就請你看看他慷慨送給斯萊特林隊的禮物吧。”
七個人一齊把掃帚往前一舉，七根嶄新的、光滑鋥亮的飛天掃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輪2001”，在早晨的陽光下晃著格蘭芬多隊員的眼睛。
“最新型號，上個月剛出來的。”弗林特不在意地說，輕輕撣去他那把掃帚頂上的一點灰塵，“我相信它比光輪2000系列快得多。至於老式的橫掃七星，”他不懷好意地朝弗雷德和喬治笑了一下，他倆手裏各攥著一把橫掃七星5號，“用它們掃地板吧。”
路易絲稍稍皺眉。
格蘭芬多隊的隊員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德拉科笑得那麽開心，冷漠的眼睛都變成了一條縫。
“哦，看哪！”弗林特說，“有人闖進了球場。”
路易絲應聲看去，羅恩和赫敏從草坪上走過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怎麽啦？”羅恩問哈利，“你們怎麽不打球！他在這幹什麽？” 他吃驚地看著正在穿斯萊特林魁地奇隊隊服的德拉科。
“我是斯萊特林隊的新找球手，韋斯萊。”德拉科洋洋自得地說，“剛才大家在欣賞我爸爸給我們隊買的掃帚。”
羅恩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那七把高級的掃帚。
“很不錯，是不是？”德拉科和顏悅色地說，“不過，也許格蘭芬多隊也能搞到一些金子買幾把新掃帚呢。你們可以兌獎出售那些橫掃七星五號，我想博物館會出價要它們的。”
斯萊特林的隊員們粗聲大笑。
“至少格蘭芬多隊中沒有一個隊員需要花錢才能入隊，”赫敏尖刻地說，“他們完全是憑能力進來的。”
德拉科得意的臉色暗了一下。
路易絲也在這時看向赫敏，臉色一點也不好。
她也曾經被這樣說過，但她並不想共情德拉科。
“沒人問你，你這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德拉科狠狠地說。
路易絲的怒色已經轉向了德拉科。
而就在這時，弗林特不得不沖到德拉科前面，防止弗雷德和喬治撲到他身上。
路易絲都楞怔了，她踉踉蹌蹌地被克裏科斯拉到了身後，以免沖突波及到她。
艾麗婭尖叫道：“你怎麽敢！”
羅恩伸手從袍裏拔出魔杖，高喊著：“你要為它付出代價，馬爾福！”他狂怒地從弗林特的臂膀下面指著馬爾福的臉。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體育場，一道綠光從魔杖後部射出來，擊中了羅恩的腹部，撞得他趔趄兩步倒在地上。
“羅恩！羅恩！你沒事吧？”赫敏尖叫道。
羅恩張嘴想回答，卻沒有吐出話來，而是打了個大嗝，幾條鼻涕蟲從他嘴裏落到了大腿上。
斯萊特林隊的隊員們都笑癱了。弗林特笑得直不起腰，用新掃帚支撐著。馬爾福四肢著地，兩個拳頭捶著地面。
格蘭芬多隊的隊員圍在羅恩身邊，他不斷地吐出亮晶晶的大鼻涕蟲。似乎沒有人願意碰他。
“我們最好帶他到海格那兒去，那兒最近。”哈利對赫敏說，他們倆拽著羅恩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
而沒有人看到路易絲的神情又多麽恐怖。“不好意思，弗林特，我感覺不是很舒服。”她在那陣笑聲中拉著弗林特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球場，盡管他們的隊長在點頭同意她離開的時候估計還沒從歡笑中緩過神來。
“路易？”克裏科斯註意到了路易絲的動靜，轉過身去。
路易絲只是給了他一個“別跟著”的動作，繼續往外走。
年輕的女孩走得很快，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跑了起來。
她在強迫她的腦袋停止一切思考，因為她翻湧的情緒已經讓她的腦子快要爆炸了。
“路易。”克裏科斯拉住了路易絲的手腕。他在斟酌之後選擇追上了她，“我陪你回去。”
“你又這樣。你都不明白就想來安慰我。”路易絲看了他一眼，無可奈何般說道。
“是格蘭傑先血口噴人，馬爾福也是被氣到了……”
“氣到了？他們那些人不生氣的時候也是管我叫那個的。特別在知道我是被麻瓜領養的之前。”路易絲苦笑著擡起頭，“對吧？”
“我告訴你。”克裏科斯緊緊握著她的手腕，“那是很難聽的詞，是毫無教養的家夥才會說出來的。”
“所以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嗎？”路易絲咬了咬下唇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的，克裏科斯……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對麻瓜帶有什麽眼光，就算不說那個詞，他們心裏也就是認為我們是骯臟的是低劣的。”
“我……”
“你沒有那樣想。”路易絲再次加快了腳步，“你剛剛也沒有笑，我知道。”
“你……”克裏科斯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原諒我，路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了？”
路易絲停下了腳步，望著克裏科斯，很難看地笑了起來。
“我只是在剛剛那一秒，才明白。”她自嘲般戳了戳自己心臟的位置，“原來那個詞是值得他們那樣反應的。”
克裏科斯沈默了。
“你明白了嗎？”路易絲又反覆咬了咬下唇，“原來，泥巴種這個詞，是值得被那樣……哇喔，原來有這麽難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很抱歉我沒有……”
“我想我在嫉妒赫敏。”路易絲說，語氣顫抖了起來。
“什麽？”
“我在嫉妒她在被辱罵的時候，她身邊的人是這樣維護她的。”路易絲低下了頭，“你們都在笑羅恩，但如果我是她，羅恩就會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克裏科斯的臉色也沈重了起來，他慢慢松開了路易絲的手腕，雙手攥拳。
“我就是在剛剛那一秒想明白了三件事。”路易絲狠狠抹了一把臉，“第一是原來我受到的不公是值得那樣被維護的。第二是我無法和那些不尊重人的家夥待在一塊，我不會再來看你訓練了。第三是……”她長籲了一口氣，“弗雷德和喬治，對誰都會像那樣伸出援手的。”
克裏科斯也長籲了一口氣。
“這三件事正好足夠把我擊垮了。”路易絲故作輕松地說著繼續往城堡方向走，“我說完了。也沒什麽，我不需要人維護我，沒有人欺負得到我頭上。”
“路易。”克裏科斯跟上了她。
“嗯？”
“你是真的喜歡喬治·韋斯萊？”克裏科斯的語氣聽起來更像一個肯定句。
“……”路易絲沈默了一會，“我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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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個人會為了你挺身而出。”
“你跟那個韋斯萊是怎麽回事？”
“別說了。”
這樣的對話，發生在路易絲和阿比蓋爾之間。
“你已經有好幾次看到他就繞道走了。”阿比蓋爾說，“至於嗎？就因為他調戲了你？”
“我讓你別說了！還至於嗎？至於！”路易絲一點也不想回憶起那個夜晚發生了什麽。她到現在每每午夜夢回想起那一幕，臉頰都會瞬間滾燙起來。
甚至可以說是灼燒起來！
“某人墜入愛河了。”阿比蓋爾幸災樂禍般說道。
“誰墜入愛河？你有病嗎？我沒有！”路易絲想都不想馬上否認，“你以為我在害羞嗎？怎麽可能？我害羞？我這是在生氣！他占我便宜！所以我才不想看到他！”她的話又多了起來，“氣死我了！哈！”
“噢，是嗎？我說的是他。”阿比蓋爾發出了幾聲哼哼。
“呵，你想太多了。”路易絲的語氣別扭了起來，“他就是腦子有病，單純在犯賤。”
阿比蓋爾笑了笑：“那我想你最好祈禱他是喜歡你而不是在玩弄你吧。”
“我的事你少管。”路易絲低下了頭，只管看自己腳下的路。
“你該轉身了。”阿比蓋爾提醒了一句。
她們剛剛走到門廳，迎面正好就遇上了走出禮堂的弗雷德和喬治。路易絲只是慌忙地撇了他們一眼，放慢了腳步進入禮堂，避開了正面的照應。
你在怕什麽？你在怕什麽？你到底在怕什麽啊？路易絲·坎貝爾？
路易絲顯然在生自己的氣。
她坐到了斯萊特林長桌，特意背對了格蘭芬多的方向，盡管喬治也不在那裏。
你還不知道喬治·韋斯萊那個家夥嗎？他不是整天凈找機會調戲你嗎？你這回怎麽不吭聲了？你忘了你是條小毒蛇了嗎？
“你這是準備殺了誰啊？”克裏科斯好心問道。
路易絲才發現自己緊緊握著刀叉又一副兇神惡煞的樣子。
“殺掉那個會臉紅心跳的自己吧。”阿比蓋爾笑著坐下了。
“要不要我幫你殺了那個不敢自己去廁所的你？”路易絲轉向阿比蓋爾。
阿比蓋爾滿臉寫著“算你狠”，就轉過頭去用餐，再也不說話了。
“我到底要什麽時候才能聽懂女孩說話？”賴爾咬著叉子，望著她們倆，“怎麽跟解謎一樣？”
“你錯了，賴爾。”克裏科斯搖了搖食指，“是跟填詞游戲一樣。麻瓜的報紙上有，你改天可以玩玩看。”
“那我就能懂了嗎？”賴爾問。
“吃你們的飯去吧。”路易絲瞪著眼，“這句話聽得懂吧？”
“遵命遵命。”克裏科斯滿不在意地說。
過了一小會，路易絲用刀子戳著小番茄，忍不住又開口了：“我問你們，格蘭芬多的那兩個雙胞胎，有什麽緋聞嗎？”
克裏科斯停止了咀嚼。
“他們？”賴爾擡起頭，又點了點頭，“那可太多了，他們倆的各種傳言從他們入學開始就沒停過吧？就比如——”
“你不是吧？”克裏科斯好不容易吞下了那一口燕麥粥，瞪著眼看著路易絲，“你喜歡韋斯萊？”
“你要死啊！”路易絲低聲呵斥道，絲毫不理會在一邊笑出聲的阿比蓋爾，“你還敢大聲一點嗎？我剛剛要是給你一巴掌你都不敢喊冤枉吧？”
“我不能接受。”克裏科斯放下了刀叉，雙手抱臂，看起來在生悶氣。
“弗雷德還是喬治？”賴爾興致勃勃地問。
“算了，你們當我什麽都沒說過，行嗎？”路易絲翻了個白眼。
“是喬治·韋斯萊。”阿比蓋爾提醒道。
路易絲罵了一句很長的臟話。
賴爾笑了起來。
克裏科斯還在瞪著眼。
阿比蓋爾完全一副“你都為了他惱羞成怒到這個地步了”的表情。
“我沒說過。”路易絲感覺快氣絕身亡了，“我沒說過我喜歡他。”
“喬治·韋斯萊。”賴爾琢磨著，“誰知道？他們倆兄弟沾花惹草的水平不相上下。誒，克裏科斯，你聽過他有談什麽女朋友嗎？”
克裏科斯並沒有理他，一直都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你見過的男生也不少吧？你還有那幾個哥哥在。”
“怎麽就你跳不過這個話題呢？”路易絲難以置信的說，“我不喜歡他，行了嗎？”
“我一直在想你會交什麽樣的男朋友。”克裏科斯一副吃了糞蛋一樣的表情。
“你這樣的？”賴爾問著，差點被一頭摁到桌子上。
“你是坎貝爾家最受寵的小女兒啊！”克裏科斯皺著眉頭，“你覺得你爸爸會把你嫁給什麽樣的人？”
“天吶，你們這些傳統的純血。”路易絲更難以置信了，“你們張口閉口就已經想到結婚了嗎？”
“怎麽？你們是要先玩一玩再說？”克裏科斯反問道，“跟賴爾一樣？”
“跟我一樣怎麽了？”賴爾捂著自己的後腦勺。
“你看嘛。”阿比蓋爾笑了起來，“克裏科斯這麽古板的家夥怎麽談戀愛？”
“韋斯萊？”克裏科斯還在震驚，“為什麽？”
“很好很好。我來問你們八卦，你們什麽都沒說，把我教訓了一頓。”路易絲扯了扯嘴角，“而且要我說多少次？我沒有——”
“你最好沒有。”克裏科斯瞪著眼。
“別用我爸爸的語氣教訓我！”路易絲也瞪著他。
“那個吊兒郎當的家夥。”克裏科斯嘖了一聲。
“但你不得不承認，女孩喜歡這一款。”賴爾笑嘻嘻地說，“我也挺不爽他們倆在女孩面前顯擺自己各種本事的樣子，好像只有他們有魅力一樣。”
“噢，那我可沒有。”克裏科斯平淡地說，“我根本不關心。”
“嘿！坎貝爾！”
路易絲聽到有人喊她，一轉頭看到了馬庫斯·弗林特興沖沖地走來：“我們球隊要去訓練，我記得你那擊球的樣子，要不要來試試？”
“我？我不行。”路易絲搖搖頭。
“要訓練？我怎麽記得格蘭芬多借了今天的場地？”賴爾伸了個懶腰。
就在這時，德拉科被眾人擁簇著來到了長桌，那邊有說有笑的，異常熱鬧。
“看看我們的新找球手吧。”弗林特指了指德拉科，“他爸爸給我們球隊一人讚助了一把光輪2001，剛剛送到，怎麽能不去試試？我已經找斯內普教授寫了申請。”
“光輪2001？馬爾福還真是闊綽。”克裏科斯忍不住感嘆道。
“真的？我們每個人都有？”賴爾站起身，面前的早餐都不香了。
“我們今年有了馬爾福，可是如虎添翼。”弗林特拍了拍路易絲的肩膀，“我想問你要不要試試擊球手，克裏科斯和賴爾明年就退隊了。我們需要培養新的力量。”
“你們退隊？”路易絲問。
“本來今年有O.W.Ls考試，我爸爸就不想讓我打球了。但隊裏還沒有可以接上的替補。我就再留一年。”克裏科斯解釋道。
“克裏科斯不打，我就不怎麽想打了。你知道擊球手是需要默契的。”賴爾聳聳肩。
“我不行的。”路易絲擺擺手，“我不會騎掃帚。”
“掃帚有什麽難的？一學就會啊。”弗林特顯然什麽都不知道，“現在一年級不學嗎？”
路易絲沈默了，回以一個微笑。
“你別問了。”克裏科斯忍俊不禁。
“試試看吧。”弗林特再次邀請道。
“我們的訓練可不是誰都能看的。”克裏科斯也幫著說話了，“你就當來陪我打球不好嗎？”
路易絲被說動了。
“那好吧。”她最後點頭了，“但我真的不行。”
德拉科讚助的掃帚無疑讓斯萊特林魁地奇球隊士氣大增。一隊人往球場走，一路上都是歡聲笑語。男生們圍著德拉科，嘰嘰喳喳說個沒完。
“馬爾福很會打球，是嗎？”路易絲問克裏科斯。
“出色的找球手。”克裏科斯點點頭，“如果你看到選拔那天他的表現，也會這樣說的。”
“找球手。”路易絲思考了一下，“那不就是正好對標格蘭芬多的哈利嗎？”
“波特很厲害。他們倆對上還不知道是什麽結果。”克裏科斯再次點點頭。
“為什麽弗林特對我那麽堅持？我可是完全沒打過魁地奇。”路易絲走在隊伍的最後面，盯著他們隊長的後腦勺，“就因為上次？”
“那可是韋斯萊放過來的球。”克裏科斯說，“我只能說，學校裏的擊球手只有格蘭芬多那對雙胞胎能算得上個對手。”
“這麽厲害。”路易絲揚了揚眉毛。
“是啊。所以女孩喜歡。”賴爾湊了過來。
“不用刻意把話題引到那個方向去。”路易絲推了賴爾一把。
“不就在那嗎？”當他們已經走進球場，就能看到格蘭芬多球隊的身影，賴爾擠眉弄眼地說，“他們在訓練啊？我可告訴你，格蘭芬多球隊的女孩都很不錯。”
“今天不是我們的場嗎？”克裏科斯嘀咕了一句。
路易絲已經看到了掃帚上的雙胞胎，在和喬治四目相對時率先移開了目光。
幹什麽？幹什麽？你在心虛什麽？路易絲·坎貝爾？
“弗林特！”有人從空中降落來到地面，沖弗林特吼道，“這是我們的訓練時間！我們專門起了個大早!請你們出去！”
哈利和雙胞胎也落到了地面上。
弗林特帶著巨怪般的狡猾神情答道：“這裏地方很大，伍德。”
克裏科斯對著路易絲低聲說：“奧利弗·伍德，格蘭芬多的隊長。”
“他才應該在球隊裏最受女孩喜歡吧？”路易絲問，“隊長嘛。咱們隊長真沒他帥。”
“他？他不行的，他真的是個木頭。”賴爾笑了起來，“看看那些女孩，艾麗婭·斯平內特、安吉利娜·約翰遜和凱蒂·貝爾。”
路易絲也是第一次近距離看到格蘭芬多球隊裏的三個追球手。她們也尋聲而來，聚集到她們的隊友身邊。
“她很漂亮。”路易絲盯著安吉利娜。她見過安吉利娜和艾麗婭，就在今年霍格沃茨特快上，她們倆在弗雷德和喬治的那個隔間裏。
“很有眼光。”賴爾頻頻點頭。
“可是我包了球場！”伍德厲聲說，“我包下了！”
“噢。”弗林特拿出了他得到批準的申請說，“可我有斯內普教授特簽的條子。本人，西弗勒斯·斯內普教授，允許斯萊特林隊今日到魁地奇球場訓練，培訓他們新的找球手。”
“你們新添了一名找球手？”伍德的註意力被轉移了，“在哪兒？”
德拉科帶著一副得意的笑容走到隊伍最前面。
“你不是盧修斯·馬爾福的兒子嗎？”弗雷德厭惡地問。
“你居然提到德拉科的父親，有意思，”斯萊特林隊的全體隊員笑得更得意了，“那就請你看看他慷慨送給斯萊特林隊的禮物吧。”
七個人一齊把掃帚往前一舉，七根嶄新的、光滑鋥亮的飛天掃帚，七行漂亮的金字“光輪2001”，在早晨的陽光下晃著格蘭芬多隊員的眼睛。
“最新型號，上個月剛出來的。”弗林特不在意地說，輕輕撣去他那把掃帚頂上的一點灰塵，“我相信它比光輪2000系列快得多。至於老式的橫掃七星，”他不懷好意地朝弗雷德和喬治笑了一下，他倆手裏各攥著一把橫掃七星5號，“用它們掃地板吧。”
路易絲稍稍皺眉。
格蘭芬多隊的隊員一時都說不出話來。德拉科笑得那麽開心，冷漠的眼睛都變成了一條縫。
“哦，看哪！”弗林特說，“有人闖進了球場。”
路易絲應聲看去，羅恩和赫敏從草坪上走過來看看出了什麽事。
“怎麽啦？”羅恩問哈利，“你們怎麽不打球！他在這幹什麽？” 他吃驚地看著正在穿斯萊特林魁地奇隊隊服的德拉科。
“我是斯萊特林隊的新找球手，韋斯萊。”德拉科洋洋自得地說，“剛才大家在欣賞我爸爸給我們隊買的掃帚。”
羅恩目瞪口呆地望著面前那七把高級的掃帚。
“很不錯，是不是？”德拉科和顏悅色地說，“不過，也許格蘭芬多隊也能搞到一些金子買幾把新掃帚呢。你們可以兌獎出售那些橫掃七星五號，我想博物館會出價要它們的。”
斯萊特林的隊員們粗聲大笑。
“至少格蘭芬多隊中沒有一個隊員需要花錢才能入隊，”赫敏尖刻地說，“他們完全是憑能力進來的。”
德拉科得意的臉色暗了一下。
路易絲也在這時看向赫敏，臉色一點也不好。
她也曾經被這樣說過，但她並不想共情德拉科。
“沒人問你，你這個臭烘烘的小泥巴種。”德拉科狠狠地說。
路易絲的怒色已經轉向了德拉科。
而就在這時，弗林特不得不沖到德拉科前面，防止弗雷德和喬治撲到他身上。
路易絲都楞怔了，她踉踉蹌蹌地被克裏科斯拉到了身後，以免沖突波及到她。
艾麗婭尖叫道：“你怎麽敢！”
羅恩伸手從袍裏拔出魔杖，高喊著：“你要為它付出代價，馬爾福！”他狂怒地從弗林特的臂膀下面指著馬爾福的臉。
巨大的爆炸聲響徹了整個體育場，一道綠光從魔杖後部射出來，擊中了羅恩的腹部，撞得他趔趄兩步倒在地上。
“羅恩！羅恩！你沒事吧？”赫敏尖叫道。
羅恩張嘴想回答，卻沒有吐出話來，而是打了個大嗝，幾條鼻涕蟲從他嘴裏落到了大腿上。
斯萊特林隊的隊員們都笑癱了。弗林特笑得直不起腰，用新掃帚支撐著。馬爾福四肢著地，兩個拳頭捶著地面。
格蘭芬多隊的隊員圍在羅恩身邊，他不斷地吐出亮晶晶的大鼻涕蟲。似乎沒有人願意碰他。
“我們最好帶他到海格那兒去，那兒最近。”哈利對赫敏說，他們倆拽著羅恩的胳膊把他拉了起來。
而沒有人看到路易絲的神情又多麽恐怖。“不好意思，弗林特，我感覺不是很舒服。”她在那陣笑聲中拉著弗林特說了一句就轉身離開了球場，盡管他們的隊長在點頭同意她離開的時候估計還沒從歡笑中緩過神來。
“路易？”克裏科斯註意到了路易絲的動靜，轉過身去。
路易絲只是給了他一個“別跟著”的動作，繼續往外走。
年輕的女孩走得很快，在走出一段距離之後跑了起來。
她在強迫她的腦袋停止一切思考，因為她翻湧的情緒已經讓她的腦子快要爆炸了。
“路易。”克裏科斯拉住了路易絲的手腕。他在斟酌之後選擇追上了她，“我陪你回去。”
“你又這樣。你都不明白就想來安慰我。”路易絲看了他一眼，無可奈何般說道。
“是格蘭傑先血口噴人，馬爾福也是被氣到了……”
“氣到了？他們那些人不生氣的時候也是管我叫那個的。特別在知道我是被麻瓜領養的之前。”路易絲苦笑著擡起頭，“對吧？”
“我告訴你。”克裏科斯緊緊握著她的手腕，“那是很難聽的詞，是毫無教養的家夥才會說出來的。”
“所以就不跟他們一般見識嗎？”路易絲咬了咬下唇 ，“我當然知道，我知道的，克裏科斯……我知道他們有多少人對麻瓜帶有什麽眼光，就算不說那個詞，他們心裏也就是認為我們是骯臟的是低劣的。”
“我……”
“你沒有那樣想。”路易絲再次加快了腳步，“你剛剛也沒有笑，我知道。”
“你……”克裏科斯察覺到哪裏不太對勁，“原諒我，路易，你能不能告訴我，你怎麽了？”
路易絲停下了腳步，望著克裏科斯，很難看地笑了起來。
“我只是在剛剛那一秒，才明白。”她自嘲般戳了戳自己心臟的位置，“原來那個詞是值得他們那樣反應的。”
克裏科斯沈默了。
“你明白了嗎？”路易絲又反覆咬了咬下唇，“原來，泥巴種這個詞，是值得被那樣……哇喔，原來有這麽難聽。”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
“我很抱歉我沒有……”
“我想我在嫉妒赫敏。”路易絲說，語氣顫抖了起來。
“什麽？”
“我在嫉妒她在被辱罵的時候，她身邊的人是這樣維護她的。”路易絲低下了頭，“你們都在笑羅恩，但如果我是她，羅恩就會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人。”
克裏科斯的臉色也沈重了起來，他慢慢松開了路易絲的手腕，雙手攥拳。
“我就是在剛剛那一秒想明白了三件事。”路易絲狠狠抹了一把臉，“第一是原來我受到的不公是值得那樣被維護的。第二是我無法和那些不尊重人的家夥待在一塊，我不會再來看你訓練了。第三是……”她長籲了一口氣，“弗雷德和喬治，對誰都會像那樣伸出援手的。”
克裏科斯也長籲了一口氣。
“這三件事正好足夠把我擊垮了。”路易絲故作輕松地說著繼續往城堡方向走，“我說完了。也沒什麽，我不需要人維護我，沒有人欺負得到我頭上。”
“路易。”克裏科斯跟上了她。
“嗯？”
“你是真的喜歡喬治·韋斯萊？”克裏科斯的語氣聽起來更像一個肯定句。
“……”路易絲沈默了一會，“我沒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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