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利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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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利益（上）
“對角巷總是和收獲驚喜劃等號。”
關於路易絲在別人家裏淘氣而被抓包之後羞愧致死的故事還足以讓她尷尬很久。
活到這麽大，路易絲還在頭一回在別人家裏犯錯誤。盡管韋斯萊夫人只是批評了她的三個兒子，但愧疚感卻陰魂不散地折磨了路易絲好幾天。
我大晚上不睡覺，跟著韋斯萊家的幾個男生偷偷把家裏的車開到小惠金區？
要是被我爸爸知道，那不得被罵死？
“你盯著我看幹什麽？”查爾斯看著他的女兒，“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路易絲矢口否認了。
“沒有？”查爾斯在飯桌上清了清嗓子，“那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
“啊。”路易絲咬住了手裏的叉子，一塊烤肉停在了口腔裏。
“你現在學會動用家裏的關系去處理一些私人恩怨了？”查爾斯放下手中的刀叉。
整個餐桌頓時安靜了下來，南娜望著她的丈夫，只是淺笑不語。
“爸爸，梅森先生那裏……”埃利奧特剛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不用提醒我，我記得這其中也有你參與，埃利。”查爾斯看向他這個優秀的兒子，“光有路易怎麽可能那麽順利讓梅森決定不談那個還不錯的項目？我都不知道你對談生意也這麽有見解。”
埃利奧特低下了頭。
“德思禮一家不是什麽好東西。”路易絲也放下了手裏的刀叉，“他們對他們的外甥哈利就像對待一個下人一樣，甚至更過分……哈利是我的朋友……我就是……”
其餘人馬上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
“路易這是給朋友打抱不平。”凱登馬上解圍道。
“呵。”查爾斯撇了凱登一眼，“我怎麽忘了就你最明白朋友？打抱不平是靠仗勢欺人嗎？”
“你不讓我們仗勢欺人，但可沒有人讓其他人別趨炎附勢。”路易絲嘀咕了一句，打了個冷顫，因為她的父親猛地看向她。
盧卡斯似乎感覺不太妙，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路易絲。
“你以為你很聰明在利用人心嗎？”查爾斯的臉色一沈，“但是路易，你做得不聰明。你拿坎貝爾家的名號去讓梅森不與德思禮合作？在我看來幼稚至極。”他眼神示意他的大女兒。
維多利亞心領神會地接上話：“我們從來不接受趨炎附勢，記得嗎？我們的交易只講利益，無關其他。我們從來不給溜須拍馬的人額外的機會，也不做任何私相授受。所以我們混得很開，也有很高的聲譽。”
路易絲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我們只管自己，別人的生意那是別人的事情。”維多利亞繼續說。
“而且他們的交易和德思禮一家如何對待外甥沒有一點關系。”查爾斯敲了敲桌子，“而且你們是怎麽說的？伊森？”
伊森顯然一副不想在這時候發言的樣子：“梅森先生說埃利奧特·坎貝爾先生和路易絲·坎貝爾小姐再三強調不要和德思禮一家合作。”
“沒有一點實際理由，你們就是在用人格擔保。”查爾斯點點頭，“你們沒有註意到你們在用坎貝爾的名聲去擔保這場生意談下來會黃。”
“盡管梅森先生後來表示他們那天的經歷很不好，確實是不會想合作。”伊森補充道，“於是和我們外包的一家鉆機公司簽了合同。”
“所以路易帶來了一筆生意不是嗎？”盧卡斯反應很快地說。
“你們就是太年輕。不懂得處心積慮去設計也不懂得瞻前顧後。”查爾斯不得不提高音量蓋住他幾個兒子的發言，“這不是個指責，路易，但你要記住，你處事還不夠圓滑。”
“我應該想得更周全。”路易絲欣然接受地點點頭。
“她還那麽小，怎麽懂得圓滑處事？”埃利奧特說，“這件事是我默許的，是我考慮不完全。”
“你們就繼續慣著她吧。”查爾斯冷笑了一聲，用手帕擦了擦嘴，離開了飯桌。南娜也隨著她的丈夫離開。
其他人繼續解決晚餐，凱登在一邊無聲地用嘴型說著“就慣著，就要慣著，慣壞了都要慣著”。
“爸爸沒有生氣，你也別想太多。”盧卡斯寬慰道。
“梅森先生說你們倆說得對。”伊森試圖讓氣氛活躍一些，“也馬上想到要來找我們合作。”
“梅森估計以為你們倆是去截胡的。”維多利亞無奈地笑著。
“歪打正著不是嗎？”凱登搖頭晃腦地說，“就讓他們這樣以為唄！路易也沒說錯，那一家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錢憑什麽去他們口袋啊？”
“你還好嗎？”埃利奧特看著沈默的路易絲，“別在意，在人情角度來看我們幹得不錯。”
“我沒事，我就是……”路易絲長籲了一口氣，“我就是好想離開家裏去讀書了一段時間好像……好像放蕩了不少。”她在進行一個深度檢討，“我什麽時候會為了讓自己痛快就拿家族去打壓別人？”
那不就跟馬爾福那群人一樣了嗎？
“那是他們先對你朋友不公啊。”凱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啊，但是……”路易絲也說不上來，“我不想……做這種人……”
她忽然有些豁然開朗。
“我想以德服人。”她擲地有聲地說道，“我也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你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寶貝。”凱登笑著，“爸爸也真是的，不就這一次拿家族說事了嗎？就說得這麽嚴厲。”
“你真敢說啊。”維多利亞翻了個白眼，“路易這是沒什麽，你那才是一次又一次敗壞我們的名聲。”
“你教訓到我頭上了？”凱登皺起眉頭。
在哥哥姐姐的爭論之中，盧卡斯往路易絲身邊湊了腠：“我想說，我不覺得你做得不好。”
“我想說。”路易絲看向她的弟弟，“我和那些討厭的家夥不一樣。我可以做到一言一行代表坎貝爾的利益和名譽，同時不拿身份去仗勢欺人。我就是要站在高處，還讓人心服口服，讓他們願意與我並肩。”她始終皺著眉，“顯然我做得不夠，但我會的。”
盧卡斯笑著點了點頭。
“盧卡，明天陪我去對角巷買開學用品吧。”路易絲把盤子裏的烤肉放進嘴裏。
路易絲早就想帶著她的家人到對角巷去看一看。事實上，她也早就這樣做過了。這個暑假很長，她有很多機會帶著家人們來這裏逛一逛。而對盧卡斯，路易絲總會多偏袒一點。
他們從破釜酒吧進入對角巷，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唯一不太順利的是克裏科斯和喬治同時對她發出了邀請。
“所以你說你要和我一起？”盧卡斯噗嗤一笑，“這是什麽鬼借口？”
“所以我兩邊都答應了。並且說我會帶上你。”路易絲笑著，“人多熱鬧嘛。”
“哇喔。”盧卡斯忍俊不禁，“你怎麽這麽聰明？關鍵時刻發現弟弟這麽好用了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路易絲聳了聳肩，拉著盧卡斯在人群中穿梭。
“目的是和弟弟出門，就不存在是和誰約會的假象啦。”
“胡說什麽！什麽約會？”
“他們明顯都是在約你。”
“是嗎？你也是這樣用這樣的借口約女孩出門約會的？”
“這關我什麽事？怎麽扯我頭上了？”
盧卡斯吃癟之後也不再往下說了，乖乖地跟著姐姐去麗痕書店買書。
“今天對角巷的人也太多了吧？”路易絲被人流擠得不由得皺起眉頭，“先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盧卡斯並不是很關心地問。
“神奇動物園。”路易絲已經站定了腳步，拉著盧卡斯往店裏走，“我要買新寵物。”
“你是嫌家裏的狗不夠多，還是想給塞巴斯蒂安增加工作量啊？”盧卡斯說著跟著她進入神奇動物園商店。
“我發現一年級的我實在是太聽話了。”路易絲打量著眼前這個非常擁擠，充滿各種動物叫聲，嘈雜的寵物商店，“規定只能帶貓、蟾蜍和貓頭鷹，但也有人帶了其他寵物！我想找個酷一點的——”
“選蛇吧！”
嗯？
路易絲看向那位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的女老板，但顯然不是她在開口推銷。
嗯？？？
路易絲猛地看向盧卡斯，確定他是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是你！我們見過的！你聽得懂我說話！”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路易絲很快在一個爬行箱裏看到了一條漂亮的雪白奶蛇。在她註意到只有自己可以聽得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可是，為什麽說我們見過？
路易絲湊近了些，趴在箱子的外面看著那條小蛇。
“記得嗎？幾年前，在後面的巷子裏，哦不對，你當時被一道咒語襲擊了，所以你忘記了。要不是我不小心被這個老板撿到我也不會委身在寵物店裏，你……”那條小蛇還在絮絮叨叨，生怕路易絲聽不進去一樣。
“你想買蛇？”女老板問道，“這可很稀奇。”
“啊……嗯……”路易絲還沒來得及消化剛剛小蛇說的話。不過看樣子確實應該把它買下來，“我想買它，多少錢？”
“蛇？”盧卡斯有些訝異地看了過來，不過也很快就接受了，“也好，爬寵類放在家裏也不會被狗狗們折騰。”
“那條蛇脾氣也不好，你要的話兩個加隆就帶走吧。”老板擺擺手說。
路易絲在遞出加隆的時候，小蛇又開口了：“怎麽給這麽少？她管你要這麽點？我就值這些？該死的！我的祖上都是跟隨巫師的蛇！她到底明不明白？”
路易絲已經將手伸進爬櫃，把小蛇帶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挎包裏：“走吧，盧卡。”
盧卡斯看路易絲走得這麽著急，沒有多問，也跟著她離開了商店。兩人走到一個人少的巷子裏，路易絲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音量：“有一件事你千萬不能對外說，我可以和蛇對話。”
盧卡斯望著她好一會，才說：“什麽？”
“這條蛇說我幾年前見過它，就在附近，所以說我真的來過！但是有人給我用了遺忘咒！”路易絲把小蛇抱在懷裏，“我合理懷疑是我誤入了對角巷，被魔法部消除了記憶。”
“嘿！這就說得通了不是嗎！”盧卡斯興奮地說，“你真的可以和它說話？”
路易絲清了清嗓子，發出嘶嘶的聲響：“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小蛇昂起了腦袋，“我當時跟著媽媽四處游蕩，不小心走丟了，要不是你發現了我給了我點吃的，我就完蛋了。”
“你還記得我？”路易絲頗感意外，“那是什麽時候？”
“大概……很久吧？”小蛇思索了一下，“我不會認錯的。畢竟你……你你你……你是我見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很漂亮。”
“哦，謝謝。”路易絲點點頭，註意到了盧卡斯瞪大的雙眼，“就是因為這樣我的蛇佬腔一定不能暴露。”
然後她發現她忘了轉換為英語。
“你在跟我說？”盧卡斯還瞪著眼。
“為什麽不能？媽媽說不是我們世代跟隨蛇佬腔巫師。我們祖上還有如尼紋蛇的血統。”小蛇驕傲地說，“你應該感到自豪！”
“總之就是不行，你沒看我弟弟嚇成那樣！”路易絲這回做到了切換自如，看向盧卡斯，“我還不是那麽熟練，但反正，別說出去，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跡象。”
“明白了。”盧卡斯點點頭。
“真不敢相信！”小蛇看起來並不高興。
“誒！克裏科斯！”盧卡斯註意到了熟人的身影，急忙提醒路易絲。
克裏科斯就從他們站著的巷口深處迎面走來。
“兩個選擇。”路易絲看向小蛇，“你跟著我一起肯定有限制，不能很自由。但我也可以找個你喜歡的地方，放你走。”
“什麽！你要讓我走？不行！我不走的！你不能——”小蛇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被放回了挎包裏。
“那就聽我的！”路易絲給了最後的命令，轉身看向老朋友。
“你們怎麽在這裏？”克裏科斯回過頭看了看那條巷子，“這裏是翻倒巷，你們不該來。”
“我們就是看外面人太多了，先躲一躲。”盧卡斯找了個並不是那麽好的借口，但也成功蒙混過關。
“你還真有個雙胞胎弟弟啊，路易絲。”賴爾在克裏科斯身邊一起走來，“我聽克裏科斯說什麽雙胞胎要一起來對角巷的時候還以為他說的是那對雙胞胎呢。”
“他們也要來，對嗎？”克裏科斯看向路易絲。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盧卡斯出門，要是碰上了就一起啊。”路易絲說著向盧卡斯介紹，“那是賴爾·博克，克裏科斯的朋友。”又看向賴爾，“盧卡斯，我的弟弟。”
“要不要去我叔叔那裏逛逛？”賴爾話還沒說完就被克裏科斯拉著離開了那個巷口，“我暑假都在那裏幫忙。”
“我說了別引誘路易去接觸黑魔法。”克裏科斯沒好氣地說著。
“別那麽迂腐嘛！克裏科斯！”賴爾吊兒郎當地嚷嚷著，“這都什麽年代了。”
有他們倆在前面開路，去麗痕書店的路好走了不少。
“克裏科斯。”路易絲頂著克裏科斯的後腦勺。
“幹嘛？”克裏科斯問。
“你上次過生日喝多了撞到頭破血流這麽快就好了？”路易絲瞇了瞇眼。
“厲害吧？魔法。”克裏科斯並不想回憶起那天的局面。
“什麽？”賴爾大笑了起來，“你喝多了撞到腦袋了？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目測要縫十幾針呢。”盧卡斯嘖嘖稱奇，“居然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對啊，你怎麽跟羅莎莉他們解釋？這高超的醫術。”路易絲點點頭。
“你沒發現我好幾天沒去迷失水星了嗎？”克裏科斯此話一出，其餘人都笑了起來，“克萊爾會幫我營造好一個臥病在床的形象。”
“下次也叫我去吧。”賴爾躍躍欲試，“我可以幫你擋酒啊，克裏科斯。”
“滾吧。”克裏科斯翻了個白眼。
盧卡斯小聲去問路易絲：“他真的這麽差？”
“啊不。”路易絲顯得有些愧疚，“主要是凱登回來了，他看克裏科斯已經十五歲了，就一副想喝死他的樣子。”
盧卡斯心領神會地笑了。
“怎麽這麽多人？”路易絲看著店門外擠了一大群人，想進去的心情都沒有了。
“啊！今天是洛哈特簽售會啊。”賴爾推開門之後嘖了一聲。
一進門就看到麗痕書店的樓上拉出了一條大橫幅：吉德羅·洛哈特簽名出售自傳《會魔法的我》。
“誰？”路易絲瞇起眼。
“你仔細看看這學期書單，要買一堆他的書。”克裏科斯挑了挑眉毛，“你去一邊等著吧，我去幫你買。”
“你怎麽不幫我？”賴爾問著，被克裏科斯押著一起擠入人群。
路易絲張望著那個隊伍盡頭的人，想看清楚真面目。突然間，盧卡斯快步移動擋在她的身後，才讓她重新回過頭。
“是你啊。”盧卡斯拍開了喬治伸出來的手，“我還以為是有誰——”那個叫做“圖謀不軌”的詞最終也沒說出口。
路易絲回過頭看著那嬉皮笑臉的家夥：“喬治？”
而喬治咧著嘴笑著，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他好不容易才擠過瘋狂的人群，如願以償站到女孩面前。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眼裏多了些難以掩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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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路易絲在別人家裏淘氣而被抓包之後羞愧致死的故事還足以讓她尷尬很久。
活到這麽大，路易絲還在頭一回在別人家裏犯錯誤。盡管韋斯萊夫人只是批評了她的三個兒子，但愧疚感卻陰魂不散地折磨了路易絲好幾天。
我大晚上不睡覺，跟著韋斯萊家的幾個男生偷偷把家裏的車開到小惠金區？
要是被我爸爸知道，那不得被罵死？
“你盯著我看幹什麽？”查爾斯看著他的女兒，“有什麽想說的嗎？”
“沒有。”路易絲矢口否認了。
“沒有？”查爾斯在飯桌上清了清嗓子，“那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說。”
“啊。”路易絲咬住了手裏的叉子，一塊烤肉停在了口腔裏。
“你現在學會動用家裏的關系去處理一些私人恩怨了？”查爾斯放下手中的刀叉。
整個餐桌頓時安靜了下來，南娜望著她的丈夫，只是淺笑不語。
“爸爸，梅森先生那裏……”埃利奧特剛剛開口，就被打斷了。
“不用提醒我，我記得這其中也有你參與，埃利。”查爾斯看向他這個優秀的兒子，“光有路易怎麽可能那麽順利讓梅森決定不談那個還不錯的項目？我都不知道你對談生意也這麽有見解。”
埃利奧特低下了頭。
“德思禮一家不是什麽好東西。”路易絲也放下了手裏的刀叉，“他們對他們的外甥哈利就像對待一個下人一樣，甚至更過分……哈利是我的朋友……我就是……”
其餘人馬上明白了這是發生了什麽。
“路易這是給朋友打抱不平。”凱登馬上解圍道。
“呵。”查爾斯撇了凱登一眼，“我怎麽忘了就你最明白朋友？打抱不平是靠仗勢欺人嗎？”
“你不讓我們仗勢欺人，但可沒有人讓其他人別趨炎附勢。”路易絲嘀咕了一句，打了個冷顫，因為她的父親猛地看向她。
盧卡斯似乎感覺不太妙，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路易絲。
“你以為你很聰明在利用人心嗎？”查爾斯的臉色一沈，“但是路易，你做得不聰明。你拿坎貝爾家的名號去讓梅森不與德思禮合作？在我看來幼稚至極。”他眼神示意他的大女兒。
維多利亞心領神會地接上話：“我們從來不接受趨炎附勢，記得嗎？我們的交易只講利益，無關其他。我們從來不給溜須拍馬的人額外的機會，也不做任何私相授受。所以我們混得很開，也有很高的聲譽。”
路易絲的雙手緊緊攥在一起。
“我們只管自己，別人的生意那是別人的事情。”維多利亞繼續說。
“而且他們的交易和德思禮一家如何對待外甥沒有一點關系。”查爾斯敲了敲桌子，“而且你們是怎麽說的？伊森？”
伊森顯然一副不想在這時候發言的樣子：“梅森先生說埃利奧特·坎貝爾先生和路易絲·坎貝爾小姐再三強調不要和德思禮一家合作。”
“沒有一點實際理由，你們就是在用人格擔保。”查爾斯點點頭，“你們沒有註意到你們在用坎貝爾的名聲去擔保這場生意談下來會黃。”
“盡管梅森先生後來表示他們那天的經歷很不好，確實是不會想合作。”伊森補充道，“於是和我們外包的一家鉆機公司簽了合同。”
“所以路易帶來了一筆生意不是嗎？”盧卡斯反應很快地說。
“你們就是太年輕。不懂得處心積慮去設計也不懂得瞻前顧後。”查爾斯不得不提高音量蓋住他幾個兒子的發言，“這不是個指責，路易，但你要記住，你處事還不夠圓滑。”
“我應該想得更周全。”路易絲欣然接受地點點頭。
“她還那麽小，怎麽懂得圓滑處事？”埃利奧特說，“這件事是我默許的，是我考慮不完全。”
“你們就繼續慣著她吧。”查爾斯冷笑了一聲，用手帕擦了擦嘴，離開了飯桌。南娜也隨著她的丈夫離開。
其他人繼續解決晚餐，凱登在一邊無聲地用嘴型說著“就慣著，就要慣著，慣壞了都要慣著”。
“爸爸沒有生氣，你也別想太多。”盧卡斯寬慰道。
“梅森先生說你們倆說得對。”伊森試圖讓氣氛活躍一些，“也馬上想到要來找我們合作。”
“梅森估計以為你們倆是去截胡的。”維多利亞無奈地笑著。
“歪打正著不是嗎？”凱登搖頭晃腦地說，“就讓他們這樣以為唄！路易也沒說錯，那一家就不是什麽好東西，錢憑什麽去他們口袋啊？”
“你還好嗎？”埃利奧特看著沈默的路易絲，“別在意，在人情角度來看我們幹得不錯。”
“我沒事，我就是……”路易絲長籲了一口氣，“我就是好想離開家裏去讀書了一段時間好像……好像放蕩了不少。”她在進行一個深度檢討，“我什麽時候會為了讓自己痛快就拿家族去打壓別人？”
那不就跟馬爾福那群人一樣了嗎？
“那是他們先對你朋友不公啊。”凱登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是啊，但是……”路易絲也說不上來，“我不想……做這種人……”
她忽然有些豁然開朗。
“我想以德服人。”她擲地有聲地說道，“我也從來都是這樣想的。”
“你也一直都是這樣做的，寶貝。”凱登笑著，“爸爸也真是的，不就這一次拿家族說事了嗎？就說得這麽嚴厲。”
“你真敢說啊。”維多利亞翻了個白眼，“路易這是沒什麽，你那才是一次又一次敗壞我們的名聲。”
“你教訓到我頭上了？”凱登皺起眉頭。
在哥哥姐姐的爭論之中，盧卡斯往路易絲身邊湊了腠：“我想說，我不覺得你做得不好。”
“我想說。”路易絲看向她的弟弟，“我和那些討厭的家夥不一樣。我可以做到一言一行代表坎貝爾的利益和名譽，同時不拿身份去仗勢欺人。我就是要站在高處，還讓人心服口服，讓他們願意與我並肩。”她始終皺著眉，“顯然我做得不夠，但我會的。”
盧卡斯笑著點了點頭。
“盧卡，明天陪我去對角巷買開學用品吧。”路易絲把盤子裏的烤肉放進嘴裏。
路易絲早就想帶著她的家人到對角巷去看一看。事實上，她也早就這樣做過了。這個暑假很長，她有很多機會帶著家人們來這裏逛一逛。而對盧卡斯，路易絲總會多偏袒一點。
他們從破釜酒吧進入對角巷，一切都是那麽順利。唯一不太順利的是克裏科斯和喬治同時對她發出了邀請。
“所以你說你要和我一起？”盧卡斯噗嗤一笑，“這是什麽鬼借口？”
“所以我兩邊都答應了。並且說我會帶上你。”路易絲笑著，“人多熱鬧嘛。”
“哇喔。”盧卡斯忍俊不禁，“你怎麽這麽聰明？關鍵時刻發現弟弟這麽好用了吧？”
“聽不懂你在說什麽。”路易絲聳了聳肩，拉著盧卡斯在人群中穿梭。
“目的是和弟弟出門，就不存在是和誰約會的假象啦。”
“胡說什麽！什麽約會？”
“他們明顯都是在約你。”
“是嗎？你也是這樣用這樣的借口約女孩出門約會的？”
“這關我什麽事？怎麽扯我頭上了？”
盧卡斯吃癟之後也不再往下說了，乖乖地跟著姐姐去麗痕書店買書。
“今天對角巷的人也太多了吧？”路易絲被人流擠得不由得皺起眉頭，“先跟我去個地方。”
“去哪？”盧卡斯並不是很關心地問。
“神奇動物園。”路易絲已經站定了腳步，拉著盧卡斯往店裏走，“我要買新寵物。”
“你是嫌家裏的狗不夠多，還是想給塞巴斯蒂安增加工作量啊？”盧卡斯說著跟著她進入神奇動物園商店。
“我發現一年級的我實在是太聽話了。”路易絲打量著眼前這個非常擁擠，充滿各種動物叫聲，嘈雜的寵物商店，“規定只能帶貓、蟾蜍和貓頭鷹，但也有人帶了其他寵物！我想找個酷一點的——”
“選蛇吧！”
嗯？
路易絲看向那位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的女老板，但顯然不是她在開口推銷。
嗯？？？
路易絲猛地看向盧卡斯，確定他是沒有聽到什麽聲音。
“是你！我們見過的！你聽得懂我說話！”
那個聲音再次傳來。
路易絲很快在一個爬行箱裏看到了一條漂亮的雪白奶蛇。在她註意到只有自己可以聽得到這個聲音的時候，她就猜到了這個結果。
可是，為什麽說我們見過？
路易絲湊近了些，趴在箱子的外面看著那條小蛇。
“記得嗎？幾年前，在後面的巷子裏，哦不對，你當時被一道咒語襲擊了，所以你忘記了。要不是我不小心被這個老板撿到我也不會委身在寵物店裏，你……”那條小蛇還在絮絮叨叨，生怕路易絲聽不進去一樣。
“你想買蛇？”女老板問道，“這可很稀奇。”
“啊……嗯……”路易絲還沒來得及消化剛剛小蛇說的話。不過看樣子確實應該把它買下來，“我想買它，多少錢？”
“蛇？”盧卡斯有些訝異地看了過來，不過也很快就接受了，“也好，爬寵類放在家裏也不會被狗狗們折騰。”
“那條蛇脾氣也不好，你要的話兩個加隆就帶走吧。”老板擺擺手說。
路易絲在遞出加隆的時候，小蛇又開口了：“怎麽給這麽少？她管你要這麽點？我就值這些？該死的！我的祖上都是跟隨巫師的蛇！她到底明不明白？”
路易絲已經將手伸進爬櫃，把小蛇帶了出來，小心翼翼地放進挎包裏：“走吧，盧卡。”
盧卡斯看路易絲走得這麽著急，沒有多問，也跟著她離開了商店。兩人走到一個人少的巷子裏，路易絲才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壓低音量：“有一件事你千萬不能對外說，我可以和蛇對話。”
盧卡斯望著她好一會，才說：“什麽？”
“這條蛇說我幾年前見過它，就在附近，所以說我真的來過！但是有人給我用了遺忘咒！”路易絲把小蛇抱在懷裏，“我合理懷疑是我誤入了對角巷，被魔法部消除了記憶。”
“嘿！這就說得通了不是嗎！”盧卡斯興奮地說，“你真的可以和它說話？”
路易絲清了清嗓子，發出嘶嘶的聲響：“你剛剛說的都是真的？”
“當然！”小蛇昂起了腦袋，“我當時跟著媽媽四處游蕩，不小心走丟了，要不是你發現了我給了我點吃的，我就完蛋了。”
“你還記得我？”路易絲頗感意外，“那是什麽時候？”
“大概……很久吧？”小蛇思索了一下，“我不會認錯的。畢竟你……你你你……你是我見過……雖然我不想承認，但你很漂亮。”
“哦，謝謝。”路易絲點點頭，註意到了盧卡斯瞪大的雙眼，“就是因為這樣我的蛇佬腔一定不能暴露。”
然後她發現她忘了轉換為英語。
“你在跟我說？”盧卡斯還瞪著眼。
“為什麽不能？媽媽說不是我們世代跟隨蛇佬腔巫師。我們祖上還有如尼紋蛇的血統。”小蛇驕傲地說，“你應該感到自豪！”
“總之就是不行，你沒看我弟弟嚇成那樣！”路易絲這回做到了切換自如，看向盧卡斯，“我還不是那麽熟練，但反正，別說出去，總覺得這不是什麽好跡象。”
“明白了。”盧卡斯點點頭。
“真不敢相信！”小蛇看起來並不高興。
“誒！克裏科斯！”盧卡斯註意到了熟人的身影，急忙提醒路易絲。
克裏科斯就從他們站著的巷口深處迎面走來。
“兩個選擇。”路易絲看向小蛇，“你跟著我一起肯定有限制，不能很自由。但我也可以找個你喜歡的地方，放你走。”
“什麽！你要讓我走？不行！我不走的！你不能——”小蛇還沒來得及說完，就又被放回了挎包裏。
“那就聽我的！”路易絲給了最後的命令，轉身看向老朋友。
“你們怎麽在這裏？”克裏科斯回過頭看了看那條巷子，“這裏是翻倒巷，你們不該來。”
“我們就是看外面人太多了，先躲一躲。”盧卡斯找了個並不是那麽好的借口，但也成功蒙混過關。
“你還真有個雙胞胎弟弟啊，路易絲。”賴爾在克裏科斯身邊一起走來，“我聽克裏科斯說什麽雙胞胎要一起來對角巷的時候還以為他說的是那對雙胞胎呢。”
“他們也要來，對嗎？”克裏科斯看向路易絲。
“我不是說過了嗎？我和盧卡斯出門，要是碰上了就一起啊。”路易絲說著向盧卡斯介紹，“那是賴爾·博克，克裏科斯的朋友。”又看向賴爾，“盧卡斯，我的弟弟。”
“要不要去我叔叔那裏逛逛？”賴爾話還沒說完就被克裏科斯拉著離開了那個巷口，“我暑假都在那裏幫忙。”
“我說了別引誘路易去接觸黑魔法。”克裏科斯沒好氣地說著。
“別那麽迂腐嘛！克裏科斯！”賴爾吊兒郎當地嚷嚷著，“這都什麽年代了。”
有他們倆在前面開路，去麗痕書店的路好走了不少。
“克裏科斯。”路易絲頂著克裏科斯的後腦勺。
“幹嘛？”克裏科斯問。
“你上次過生日喝多了撞到頭破血流這麽快就好了？”路易絲瞇了瞇眼。
“厲害吧？魔法。”克裏科斯並不想回憶起那天的局面。
“什麽？”賴爾大笑了起來，“你喝多了撞到腦袋了？你怎麽這麽沒用啊！”
“目測要縫十幾針呢。”盧卡斯嘖嘖稱奇，“居然一點疤痕都沒留下。”
“對啊，你怎麽跟羅莎莉他們解釋？這高超的醫術。”路易絲點點頭。
“你沒發現我好幾天沒去迷失水星了嗎？”克裏科斯此話一出，其餘人都笑了起來，“克萊爾會幫我營造好一個臥病在床的形象。”
“下次也叫我去吧。”賴爾躍躍欲試，“我可以幫你擋酒啊，克裏科斯。”
“滾吧。”克裏科斯翻了個白眼。
盧卡斯小聲去問路易絲：“他真的這麽差？”
“啊不。”路易絲顯得有些愧疚，“主要是凱登回來了，他看克裏科斯已經十五歲了，就一副想喝死他的樣子。”
盧卡斯心領神會地笑了。
“怎麽這麽多人？”路易絲看著店門外擠了一大群人，想進去的心情都沒有了。
“啊！今天是洛哈特簽售會啊。”賴爾推開門之後嘖了一聲。
一進門就看到麗痕書店的樓上拉出了一條大橫幅：吉德羅·洛哈特簽名出售自傳《會魔法的我》。
“誰？”路易絲瞇起眼。
“你仔細看看這學期書單，要買一堆他的書。”克裏科斯挑了挑眉毛，“你去一邊等著吧，我去幫你買。”
“你怎麽不幫我？”賴爾問著，被克裏科斯押著一起擠入人群。
路易絲張望著那個隊伍盡頭的人，想看清楚真面目。突然間，盧卡斯快步移動擋在她的身後，才讓她重新回過頭。
“是你啊。”盧卡斯拍開了喬治伸出來的手，“我還以為是有誰——”那個叫做“圖謀不軌”的詞最終也沒說出口。
路易絲回過頭看著那嬉皮笑臉的家夥：“喬治？”
而喬治咧著嘴笑著，就這樣直勾勾地盯著路易絲。他好不容易才擠過瘋狂的人群，如願以償站到女孩面前。聽到自己的名字的時候，眼裏多了些難以掩藏的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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