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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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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事

二人花前笑語,薛修筠似乎被她迷的找不著道。

又過好些時候,薛修筠才想起適才命人為虞清鳶準備的清甜小粥。

虞清鳶坐在桌前,白粥溫熱,粥上有兩點紅英點綴。虞清鳶淺淺舀了一勺,入喉很是溫和暖脾,不免讓她多瞧兩眼薛修筠。

薛修筠又與她說了幾句話,話中大抵意思是,此後虞清鳶若不願回到鎮北侯府,那就不回了。

“總歸,萬事有我,萬事有薛氏。”薛修筠垂眼,語氣是說不出的情意綢繆。他想她舒心,想她無憂,因而心甘情願做她的後盾。

虞清鳶沒說話,她目送薛修筠離開。

薛修筠既然已如此說了,那虞清鳶此後再也不會回到那個令她痛苦失望的鎮北侯府。

至於這樣做帶來的後果,就不是虞清鳶需要去思量的。她是薛氏未來新婦,薛修筠說要護住她,那虞清鳶就也驕縱任性一回。輕看都城人言可畏,那鎮北侯府不回也罷。

於是,薛修筠這份要將她“嬌寵”的心思,很快傳達在薛氏上下。以至於後來虞清鳶病愈,在廊道上遇見薛六時,薛珩見她如見鬼魅。

他的目光一直放在她的身上,虞清鳶想不察覺都難。

虞清鳶不必看薛珩臉色,就知薛珩心情定然不佳。

然而虞清鳶此行是前去後宅,拜見薛氏二夫人。長輩相請,虞清鳶不能遲去。因此虞清鳶不想與薛珩多做口舌之辯。

可是薛珩一路隨行,虞清鳶不過狐疑看他一眼,他就湊上前來問她,“母親為何會邀你前去?”

虞清鳶這才知道薛珩也是要去薛二夫人身前。她沒說話,腳下步伐愈快。

薛珩卻在虞清鳶身旁不要臉皮的說道:“你這樣只會癡纏男子的不知禮義的女子,母親怎可能看重你?”

虞清鳶聞言腳下一頓,她對薛珩厭惡至極,薛珩待她也應是如此。

可是虞清鳶每每見到薛珩,就成功喪失了想要說話的欲望,但薛珩卻總幼稚發言,挑釁虞清鳶,試圖引起她的註意。

他以為他那樣貶低虞清鳶,就能將自己展示的有多麽高貴無邪?

他以為貶低虞清鳶,虞清鳶就會痛苦傷心難過?

虞清鳶瞥薛珩一眼,目中厭色毫不掩藏。

薛珩見她折身就要走,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攔在虞清鳶身前,質問似的語氣,“你究竟給我長兄喝了何種迷魂湯藥,他才對你百依百順。甚至為你向家主陳言鎮北侯夫婦的謬處,害得虞二姑娘被禁足家中。”

這時虞清鳶才知薛修筠在暗地裏為她做的事情。

原來自那日虞茗雪來薛氏鬧過後,薛修筠很快修書一封,傳給遠在江州的薛氏家主。

薛氏家主得知,立馬上書,於禦前陳詞,將鎮北侯府上下敲打一番,才算了全長子心願。

至於虞茗雪被囚,這是鎮北侯的決定。可這和薛珩又有何關聯?

虞清鳶不禁眼光怪異地看著薛珩,“你不是心悅隆安郡主嗎?我家幺妹何時需要你關心?她前些日子,辱打薛氏侍婢時可精神的很。”

薛珩沒有想到虞清鳶會這樣直白地詢問,一時語塞,沒想清楚該如何回駁,卻又聽虞清鳶說:“我瞧著薛六公子,前頭滿心都是隆安郡主,現下心裏又裝上了我家幺妹,真的是……”

虞清鳶頓住,笑了一笑,“原來薛六公子才真的是個慣會癡纏女子的不知禮義之人。”

虞清鳶說完就走,不給薛珩任何反應的餘地。他在以言語欺她時,就該想到虞清鳶會還報。再者就算虞清鳶慣會癡纏男子,可她所癡纏的也僅薛修筠一人而已。

薛修筠是她的未婚夫婿,她如何癡纏都是理所應當,怎容薛珩加以評說?

薛珩似乎在她身後還說了些什麽話,虞清鳶沒聽清,也不想聽他那張狗嘴談吐。

虞清鳶來到薛二夫人屋內時,薛氏府內的幾位姑娘都已先她一步來到。她們談笑間瞧見虞清鳶,有一人立馬從中脫身,上前迎她。

幾日不見薛蕭玉,筍苗似的又長高一截,薛蕭玉見到虞清鳶就心裏高興,再想到今日薛二夫人請她們來此的用意,就更難掩心中熱情。

“鳶姐姐,近日在府中可還住得習慣?”薛蕭玉笑意盈盈上前。

見虞清鳶點了點頭,也面露微笑,薛蕭玉又小聲問她,“這幾日,我家長兄可曾尋過鳶姐姐?”

虞清鳶想了一想,這才發覺薛修筠已好幾日不曾到她跟前。她楞了一下,才同薛蕭玉笑說:“的確有幾日不曾見過長公子了。”

虞清鳶聽薛蕭玉這樣問她,就知對方應是知道其中緣由。畢竟與薛修筠那日才互訴情意,他卻陡然不與她相見,現下想來確實奇怪。

見薛蕭玉面上含笑,也不像是薛修筠私下裏惱了虞清鳶的意思。

虞清鳶湊近薛蕭玉,同她親昵說話,“姐姐確實不知情,不若小蕭玉告訴我可好?”

聞言,薛蕭玉卻是搖了搖頭,她附耳低語:“鳶姐姐莫要著急,再過稍許時候,姐姐就知道了。”

說罷薛蕭玉眉眼生笑,引著虞清鳶與府內眾姊妹共同玩樂。

不知是否是虞清鳶的錯覺,她瞧著其餘姊妹看她的眼神,都稍有異態。

不過想想也是,虞清鳶還未嫁入薛氏,便以薛氏未來新婦的名頭在府內安住下來。若這事發生在旁人身上,虞清鳶恐怕也要多看那人一眼。

虞清鳶朝眾姊妹笑一笑,她們也收起旁的心思,帶上虞清鳶一起談天說地講故事。

又過一會兒,門外來了一人,是黃初柔。

黃初柔今日著杏紅衣裳,妝容精致,臉頰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與羞怯神情。

她向眾姊妹連同虞清鳶問了聲好,隨後就安安穩穩尋了一角坐下。

虞清鳶每每去看她模樣,黃初柔的面上總時不時地帶著一股笑容,和虞清鳶平素裏帶著算計的笑容不同,黃初柔那是得到幸福的微笑。

黃初柔瞧見虞清鳶正看著她,甚至對方有看楞了的跡象,她自己也一楞。以為虞清鳶窺破她心中歡喜,忙低下頭不與虞清鳶相視。

這時,虞清鳶想到黃初柔身上與薛四公子的婚事,一個想法從她心中浮露。

黃初柔莫不是要正式議親成婚了?

不等虞清鳶再往下頭猜想,薛二夫人從院內來此,薛二夫人面上掛著的笑容和以往無二,甚至比往先更要親和。

見到黃初柔,薛二夫人笑一笑道好。

見到虞清鳶,薛二夫人也照樣溫聲道好。

薛二夫人坐在主位上,與府內姊妹說了一二句話,黃初柔就在眾人間被點名了。

“前幾日薛氏幾位大人已平定江州水患,約莫後半月就將回到都城。這回三房大人回來,按照從前與黃家的約定,初柔你與四公子的婚事也該成了。”薛二夫人一邊看著黃初柔嫣紅的臉蛋一邊說道。

此事,三房大人最為上心,早在幾日前就已向黃家傳書傳,兩家將婚期定在了午月上旬的一個好日子。

黃初柔在家中早已知情,因此今日薛二夫人請她至此,她異常羞怯。

黃初柔聲音軟綿,“此事有家中父母和二夫人主持,初柔敬聽長輩之言。”

她的話音落下,薛二夫人笑了一笑,又誇讚黃初柔是如何的乖巧懂事,說往日後四公子待她定是極好。

這番話將黃初柔說得更加靦腆羞澀,薛二夫人看在眼裏,懂這小女兒的心思,就不再拿此事同她言說了。

薛二夫人將目光轉到一直沈穩安靜的虞清鳶身上,想到前幾日她將此事拿與薛修筠說道時,對方一字一句的回答。

“成婚之事,心意不在我,而在虞姑娘。若她情願,叔嬸的提議也無不可。若她不情願,叔嬸也莫要為難。”

薛二夫人的本意是希望虞清鳶在薛氏府中能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而不是薛氏未來新婦。同是未來新婦,黃初柔可不曾久居薛氏近半月。

再者就是,薛修筠是長房長子,理應是他先成婚,餘下兄弟才能結成良緣。如此才不會折損長房威儀。

三房大人提出讓黃家與薛氏履行婚約時,已詢問過家主,也就是薛修筠的身生父親。家主的意思雖未言明,但卻是默許二夫人向薛修筠提及他的婚事,希望薛修筠能與薛四公子同日成婚。

但無奈薛修筠還未成婚,就將心思全然放在了虞清鳶身上,明知是他父親的意思,卻仍選擇讓虞清鳶做決定,何其率性。

想到這裏,薛二夫人不免感嘆虞清鳶當真在薛修筠心裏地位不淺。

薛二夫人將兩對新人同期成婚的想法告知了虞清鳶,還特意一提是經過家主同意。

在此過程中薛二夫人一直註意著虞清鳶的表情,看到對方並無任何不是之感,薛二夫人這才放心。

薛二夫人對虞清鳶微笑,“鳶鳶,不是你意下如何呢?”

虞清鳶當然不會想到,不過在他薛氏多住了些時日,就將婚事提上進程。

說句實話,虞清鳶覺得有些草率。但這話她不能同薛二夫人說,因為薛二夫人聽了以後會很不高興。

薛二夫人已將薛氏家主搬出,就是不想讓虞清鳶有拒絕的餘地。她當然不知道薛氏家主的名頭是薛二夫人冒用,而非薛修筠。

再聯想到此前薛蕭玉話中的神秘,虞清鳶好似明白了為何薛修筠近幾日不曾見她,是怕她知曉婚事,心生不妥,還是怕她會不願如此快地與他成婚?

總之薛修筠就是要虞清鳶與他成婚,對嗎?

虞清鳶越想越偏,幾乎將薛修筠想到卑劣深處。

薛二夫人出聲提點,虞清鳶這才反應過來,理清情緒,故作憨澀,同薛二夫人道:“鳶鳶全由夫人做主。”

虞清鳶能看的清楚局勢,既然這些權貴之人都希望她與薛修筠速速成婚,她再多徒勞掙紮也沒有分毫意義。

她的話音落下,薛二夫人應聲笑了一笑,又在眾人面前說起虞清鳶的許多讚詞,周圍姊妹也多有祝福,尤其是薛蕭玉最為期盼新嫂入府。

唯有黃初柔瞧出了虞清鳶表皮底下的懨懨神色,她是半個局外人,懂得虞清鳶的無奈。

其實當薛氏向他家傳書時,又哪裏會真的考慮到他們這些女兒家的心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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