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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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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優上車,看見坐在旁邊的齊澤不說話,頭低著甚至還有些靦腆。

齊澤是她的弟弟,今年才二年級。

齊優笑著去捏他的臉,“咋不說話?”

他也是過了好久,這才不好意思的擡頭笑。

期間他便一直扣著指甲,也不說話。

“優優這臉上咋又開始冒痘了?”齊爸爸扭頭的時候,這才發現齊優原本好了的臉頰兩邊又開始冒紅紅的痘。

齊優隨意哦了聲,“就之前在去北京之前先去的上海的,學校帶我們去一個廠裏,裏面類似包裝產品,我進去沒幾天就開始冒痘。”

“都是些說不出的產品,大概有輻射,就搞成這樣了,但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原因,我也會因為環境不適應冒痘,正常。”

齊優爸爸轉著方向盤,喃喃說,“那,知道對人又危害這咋還一直開著。”

齊優換了個舒服的坐姿,想了想說,“不是咱們國家開的廠,是日本人在上海開的廠。”

話題到這結束。

一晃時間過了幾天。

這期間裏,她跟江嶼淮斷斷續續保持著聯系。

根據他的吐槽,江嶼淮他們暑假就放了一個星期不到,學校便又組織著開學,估摸著是要升三。

後來自然而然他們間也不會有太多話題。

等到潮州的第二天裏,他們一家人便準備去海邊玩。

齊優暈車,甚至一聞到車上的味道就控制不住的難受。

今天休息日,出來玩的人也居多,又趕上放暑假,大多都是大人帶著小孩出來玩。

沙灘上的人很多,齊優打眼瞧過去,男人都是大多都是光著身子,女生則是穿的各有各的美。

今天天氣很熱,人們都往海裏竄。

齊優本打算著就站在海水裏塗個新鮮罷了,海浪翻打著上岸,到齊優這裏就是蓋過小腿的高度。

站了片刻後,終還是沒控制中心中萌生的綠芽,又挪著小碎步往海裏幾步去。

直到海水淹沒過胯骨。

她的周圍都是人 ,齊優眼睛也閑不住四處望,她的目光甚是欣喜的停在某處。

在她不遠處上面休息的石柱上,兩個男生腿虛虛的蕩在空中,他們中間隔了些距離,晴天白日,一件黑色衣服男生一件白色衣服男生,其中黑色衣服男生眼睛上帶著黑色墨鏡,白衣服男生正手裏舉著相機在對著下面的海水拍攝。

他們頭頂是碧藍的天空,他的的發絲被風吹起。

齊優看的不免有些呆了。

真的,好帥。

雖說隔著遠,齊優心裏也能大致的描繪他們的容貌,就像活在陽光下的鮮活少年。

等她轉過頭時,海浪襲來,齊優一個粗心大意沒註意到就被翻來的浪花當頭一棒,她下意識伸出兩只手掌擋住前面,但還是抵不過,她被海浪帶著往後摔。

在周遭響起短促的尖叫。

就在她以為頭要進海裏時,身體就被人在身後擁在懷裏。

齊優嘴裏灌進海水,她面目猙獰,呸呸呸,鹹死了。

松松紮在腦後的丸子頭已浸濕。

眼睛此刻澀澀的痛,她還在揉著眼,全然忘了身後的人,直到聽見嘹亮的聲音。

——哇,溫執,一會功夫不見怎麽懷裏多出一姑娘!

齊優聞聲,這才借著海水悠悠離開身後的那人。

她要轉過頭去,聽見那人說。

“——我也很懵,游著游著懷裏突然迎面來一人”

齊優眼眶被揉的紅紅的,她習慣性的道謝。

那位叫溫執的男生朝她笑了笑沒說什麽,正當齊優就要走開時男生忽然說了句,“當心點。”

齊優笑了下,便緩緩往上走。

她默默的道,早知道就不忙著看帥哥害自己窘迫。

——

在車上時,齊澤把一個抱枕故意甩在齊優頭上。

本是刷著視頻的齊優啊了一聲,便毫不客氣的拿起抱枕的一角狠狠的往他頭上砸了兩下。

車裏放著音樂。

沒一會兩人便開始互相罵起來。

音樂切換到下一首時,是一位女生唱的歌,只不過聲音嬌滴滴,一聽就是明明上了年紀還偏偏夾的跟幾歲的小女孩似的,這讓齊優沒忍住嘲笑出來。

“齊澤,哈哈,聽見沒,以後你未來找到的老婆就是這樣的,以後還天天唱給你聽,然後你還得天天誇她唱的好聽。。”

他反駁說,“以後,以後,你的男朋友就是這個聲音,就是這樣唱的”

……吵了好久兩人安靜了不過幾分鐘。

齊澤開始掰她的手,使勁掰。

齊優一掌蓋他臉上,“想死是不是?”

齊澤每次手裏沒了手機都會去招惹齊優。

或許就是男孩子生性閑不住。

後來兩人扭打在一起,齊優一把拽住他腦袋上的毛,威脅說,“信不信毛給你拔完?”

齊澤怕了,但手始終閑不住,又來招惹,她在次毫不留情扯他頭發,“你是不是有病?”

齊優一手拽著他的頭發,一手又在他臉上打了一巴掌。

他就跟傻了一樣,勢必要打到齊優。

啪一聲——

這次的巴掌聲明顯比前幾次響的多,估摸著有點痛,齊澤捂住被打的那邊臉,瞠目結舌放大瞳孔,不可置信,“你敢打我。”

他的表情太逗,齊優笑岔了,“打你怎麽了?你現在就該多打打,我多打幾次能把你臉打帥,未來喜歡你的女生才多,她們一見到你就歡喜的不得了,你要是被我打的少了,她們以後就會指著你說,你長得跟傻子一樣。”

“你傻逼吧,那我也多打打你,到時候你未來就能找到老公。”

“你敢打我我一腳把你踹到□□,打的你連你媽也不認識你!”

齊澤不服,就要去打她,被齊優再次毫無預兆的一巴掌下去。

齊澤捂臉控訴,“你打我還不讓我打你?”

齊優大聲說,據理力爭,“我是你姐,我能打你,但你不能打我,你打我你就犯罪了,晚輩不能打長輩,打我你就是家暴男,以後就蹲在監獄裏吃牢飯吧你!”

“爸——!”齊澤開始告狀

“在鬧都滾下去!”

然後兩人很有默契的不出聲,擱置窩在屬於自己的專屬位置上。

幾分鐘後。

齊澤扭過頭,“大姐,你看這,這個還有哪一首詩符合?”

遞給她看的是一張紙上面畫著方格。

他說,“大姐你手機借我搜搜?”

齊優蹙著眉認真掃了眼他的方格紙,片刻低嘲,“這你也不會?你拿著自己課本去翻翻,連寫一首四行四列的古詩你都不會?你考試一百分是哪來的?印好答案用你嘴裏的口水粘上去的?”

齊澤將方格紙甩給她,“你行你來!”

齊優自信滿滿接過。

靜夜詩?

她小聲嘀咕,“窗前明月光……不對不對,五個字,詠鵝?曲項向天歌……不對,也是五個,獨在異鄉為異客……,也不對,窈窕淑女……不對,他也沒學過,也不是四行四列,遙看瀑布……更不對。”

她開始深深陷入思考,眉頭緊鎖,想這些年她學過的古詩,“前不見古人……不對,我天!”

她逐漸崩潰。

野火燒不盡,不對。

“為什麽都是五個字的?”

齊澤見狀不加掩飾的嘲笑,“哇,你怎麽也不會?”

後面兩人便開始打開百度,收索。

齊優把映在腦子裏的人名輸在收索框中。

李白的詩。

杜甫的詩。

白居易的詩。

……

咦,記不清還有誰了。

直到現在,她還沒收索到齊澤所需的四字。

還要是他們學過的。

齊優問他,“你是幾年級來著?一年級?三年級?還是二年級?”

一個字來了,“滾。”

後來齊澤說,可以是沒學過的。

齊優是完全不信他,他肯定是為了得到答案,降低標準。

——

齊優再一次拿起鍋鏟時,已經過了幾個月。

她猶猶豫豫等鍋底幹,往裏倒油時,呲拉一聲開始往外蹦油,齊優嚇得老遠等它炸了一會才突然發現,原來,鍋身上還有幾滴水沒幹。

幾秒後,她才顫顫的拿起切好的香腸站了一個不遠也不進的距離往裏丟。

又是響烈的崩油聲,她沒控制住叫了下又往後退幾步。

沒一會後,握著鍋把離開竈臺顛了幾下,才放回去去。

齊澤頭冒出來,“媽買的有面,泡個面算了。”

“滾進去。”齊優又往裏丟著切好的白菜,“不早說我都快做好了你說出來了。”

說完那冒出來的頭沒見了。

等齊優端進去時,聽見齊澤在向另一邊打著電話告狀,“媽,快回來,大姐要炸廚房!”

“……”

齊優做的是炒飯,爸媽不在家,只能靠她。

齊優嘗了口還不錯,還是自己廚藝好,把遙控器遞給齊澤,下命令道,“給我調迪迦。”

沒吃幾分鐘聽見齊澤悶聲悶氣的嗓音,“我吃不下了。”

齊優瞧過去,還剩一大半,立馬歷聲“我做的這麽幸苦,你不拍手叫好我已經大慈大悲原諒你,還敢說不吃,你還剩這麽多!”

“你就是好吃的吃多了,事事的!”

等晚上時,齊優瞧見了齊澤新買的一個娃娃,便很自覺性的枕在自己頭下,還沒舒服夠就被齊澤奪去,“別抱我娃娃。”

齊優想翻白眼,“玩具都那麽多了還要娃娃,你就是一個字,貪!”

房外傳來爭吵聲,倆人立馬豎起耳朵聽。

齊優:“你聽見什麽沒?”

齊澤沒說話,但齊優猜的出,他的註意力已經完全集中在外面。

而後兩人便一人提一袋垃圾裝模作樣出去。

齊優胳膊撐在他肩上,彎腰抵他耳邊小聲說,“看見沒?以後你老婆就這麽兇!”

齊澤也說,“以後你老公也這麽兇!”

之後的一個半月時間,兩人從頭到尾的爭吵。

八月將過月底,她也即將開學。

離開那一晚上,齊澤抱著自己的娃娃,來到齊優身邊,把自己寶貴的娃娃遞給她,聲音低低的 “大姐你抱一會它。”

晚上去超市買零食時,齊澤也是跟在她的身後,要擱以往,他早死皮爛打的拽著齊優陪他在超市玩抓人的游戲。

齊澤停在零食區,拿起一桶爆米花問她,“大姐吃這個嗎?”

齊優看了眼,戳穿他的心思,“你是自己想吃吧!”

“是讓你拿車上吃的!”

今天在超市裏,齊優聽到最多的話就是來自齊澤的詢問。

——大姐你吃這個嗎?

第二天等齊優到達服務區時,她媽媽發來短信簡單的詢問吃沒吃飯的時候,又笑著說,你走後,你弟弟一直在車上哭。

齊優也想到他肯定回哭,就跟以往的分別一樣,會哭。

她也只是笑了下,不知道該怎麽回。

到站了。

汽車到信陽時,已經是淩晨一點多時間。

齊優一個人安靜站在加油站時,忽然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黑蒙蒙的天空中飄著小雨。

周圍一個人沒有,只有遠處亮起燈的加油站。

等她出來加油站時,人也漸漸變多。

齊優疑惑看了眼手機,淩晨兩點多了,在外的人也差不多挺多的。

齊優爸爸以為到了信陽也就是六七點時間,因為考慮到中間要停車休息幾個小時。

沒料到的是,汽車在服務區休息前,她提前到了站點。

天太晚,考慮到爸媽還要早起上班,齊優就決定先不跟她們講 ,於是自己一個人拉著行李箱,邊走邊想自己的歸屬。

雖說是淩晨的時間,但路邊還是賣的有好多吃的,騎共享單車的人也挺多。

齊優納悶,是自己生活太規律了?還是自己被社會淘汰了?這個時間點,她早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人一多,燈也亮,齊優莫名的也就沒那麽害怕了。

她甚至想,自己是不是可以在路邊等到五六點時間打車去另一個市裏。

她想等天亮。

行李箱輪子刺啦刺啦的。

等紅綠燈時,她無意瞥見不遠處的幾人。

估摸著三四個男生,他們蹲在地上,下著小雨他們穿的是短袖,其中一男生應該是醉了,剩餘的幾位男生正在輕輕拍他的肩。

其中一黃毛男生蹲在地上,吊.兒郎.當叼著煙,眼神死死的瞪著哭嘴那位。

影影約約間,他們的談話傳她耳朵裏。

還伴著哭腔與抽泣

大致意思就是,哭的那位男生失戀了,很喜歡甩他的女生,大半夜借酒消愁。

聽見有男生在大喊,“紙呢!紙呢!誰還有紙!?”

齊優猶豫了下,慢慢的離他們方向走幾步,掏出口袋裏的衛生紙,怯怯遞給其中一個男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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