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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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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孟饒持刀砍下,李元夕揮劍格擋,刀劍鏗鳴,蕩起一股旋風,將雪花的紛揚陣腳激亂。

兩人都使出了全力。很快,孟饒支持不住,左臂吃劍,人就摔了出去。

戴天驕跑過去扶起他,轉身對李元夕道:“我都認了,你不抓我,亂傷無辜,是何道理。”

毫不講理,李元夕剛要說什麽,就聽“咕咕”聲起,一只白鴿飛進院子,繞著孟饒兜個圈子,卻落在了崔巍的肩上。

孟饒忽地笑了,抓住戴天驕的胳膊,道:“李元夕,我要帶人走。我保證,她不再犯。”

“不行。”李元夕一口拒絕,“身為主謀,又一犯再犯,必須受到懲戒。”

孟饒道:“殺人未遂,斷不是死罪。與其讓她在牢裏熬刑,不如你大人大量,放她一馬。李元夕,你也是女人,她的偏執豈能不懂!”

戴天驕對孟饒道:“不要求她,我都認了,你快走,一切都與你無關。”又對李元夕道:“你殺我就是,還等什麽!”

“自有律法裁決。”

李元夕剛說完,就聽後門“嘭”的大響,一個裹得嚴嚴實實、頭戴兜帽的人步了進來,其後跟有四人,兩兩擡著擔架,架上蓋著白布。

李元夕一驚,立刻躍至崔巍身邊,持劍護持,與此同時,那只白鴿卻離開崔巍肩頭,飛向來人。

帶兜帽那人揮了揮手,白鴿“咕咕”兩聲,振翅高飛。

“你們做什麽?”

回答李元夕的是孟饒。

“李元夕,兩個人換一個人,你不虧。”

他說完,那個兜帽就掀開了擔架上的白布,布下是人,王掌櫃,呂通天,兩人沈沈昏睡,顯然被下了藥。

“孟饒!”李元夕攥緊劍,恨聲道。

“他倆的命全由你決斷,這是解藥。”

孟饒從懷裏拿出個小瓷瓶,繼續道,“呂堂主,呂通天,他死倒也沒什麽!可慈幼堂的孤童怎麽辦!任命他做堂主的夏伯淵又怎麽辦!堂堂知府,認賊為善,可真有趣!還有宋仵作,他協助你逃出大牢,該是杖三十!”

他盯住李元夕:“不要想著討價還價。今天我若帶不走人,這些胡推官都會知道。他要是知道了,鋃鐺入獄的就指不定是誰!我再提醒你一句,別整天想著破案破案,連最基本的利害關系都弄不清,你也不是個好捕快。之前,慈幼堂的案子,胡推官為何不被治罪,你可問過夏伯淵?”

李元夕怔住,紛雜前事瞬間湧上心頭,她卻沒有時間理清頭緒。

孟饒又道:“這解藥呢,半個時辰內有效,再晚些……”

“滾!”

移時,院中恢覆了安靜,李元夕剛給王、呂兩人服下解藥,就見汪嘉平與陳舒念從後門走了進來。

“舒念,快來!”李元夕指了指擔架上的兩人,“你們都在這兒,我去前堂。”

*

前堂裏已安靜下來,宋仵作正在驗看屍首,李元夕擠過人群進來時,先去安撫楞在角落的荷葉。

“無事,別怕啊。”

她拍拍她的肩膀,走到宋仵作身邊,道:“馬錢子之毒。”

宋仵作“嗯”了一聲,忽地擡頭,見是李元夕,頓時失色,比見了詐屍還驚恐。

李元夕笑笑:“閻王不收,我只能回來了。”

這話也是她對胡推官說的,之前陪路通去理刑廳,她就歪理正說了一遍,胡推官這才後知後覺,他被騙了,卻也無可奈何,加之他本就理虧,身邊也無有能制服她的人,只好由她去了。

李元夕在宣金蘭身邊蹲下,輕輕合上她的雙眼。上次見她,是在崔巍家中,不過數月,就陰陽兩隔。

生命真是脆弱,連野草也不如。

忽然,李元夕的視線落在她的隨身遺物上,內中一個荷包,綠地上繡著兩朵白菊,打開來,裏面是一塊玉佩,透雕荔枝形。

好眼熟,李元夕確定她見過,就在不久前,一個男人身上,是——

“你聽我說。”宋仵作壓低了聲音,“這是遭了罪的……擡回去再驗。”

許久未做老本行,乍聽到暗語,李元夕竟怔了一怔,片時才反應過來,她讓宋仵作帶人先走,說她隨後就到。

宋仵作一行人離開,李元夕拿著那塊荔枝形玉佩回了後院。

呂通天與王掌櫃已經醒來,陳舒念把兩人請進了西側廂房,李元夕進來時,兩人正在喝水。

“都怪我,太大意了。”呂通天對李元夕道,他已聽崔巍說了事情的前後,自責不已。

李元夕擺手:“是他們狡猾。你們被帶到了何處?”

“樂善堂。過了街口的那家。”

聞言,陳舒念吃了一驚:“那是盧堂主內傳弟子的醫館。”

“回春堂的盧堂主?”

“是,開館已有三年。”

這就是了。回春堂本就是百味齋常用的醫館,,孟饒相幫戴天驕,跟盧堂主的弟子熟悉也不意外。戴天驕所用的馬錢子,很可能也是出自這樂善堂。

剛才,迫不得已,讓其離開,可宣金蘭卻是死於戴天驕之手,她須償命。

想著,李元夕看向汪嘉平,很快,視線落在其腰部,那裏掛著枚荔枝形玉佩。

“這是哪位匠人所做,好精致。”

“母親給的,我們兄弟三人,每人一塊。”汪嘉平說著,見李元夕眸色一緊,還想說的話便忘了。

李元夕也沒再問,把前堂事簡單說了一遍,讓舒念眾人都放心,然後就帶呂通天離開,只說是去理刑廳。

崔巍見她來去匆匆,雖心疼卻也無言,一個人能做自己喜歡的事,本就難得,至於要付出多少,都是樂在其中吧。

*

“汪嘉陽常去哪兒?”出了濟仁堂,李元夕進了就近的小面館,要了兩份牛肉面,把大的一碗推到呂通天面前。

“你可問著人了。”呂通天笑道,“他在城西買了宅子,藏了美人。這,你也要管嗎?”

對上了!宣金蘭身上的荔枝形玉佩,是汪嘉陽的。

正如汪嘉平所言,他們兄弟三人每人一塊,可老二汪嘉恒常年雲游在外,這玉佩自然帶在身上。汪嘉平的也在身上,只有汪嘉陽了!

可宣金蘭怎麽會有他的玉佩呢?她不是跟在戴天驕身邊嗎?對了,戴、汪定了親的,難道是汪嘉陽跟戴天驕討的不成,可那樣的話,宣金蘭又怎會跟著戴天驕來濟仁堂呢?

李元夕望著面碗出神,半天也不動筷子。

呂通天小聲道:“快吃啊,要坨了。”

“你的身份,孟饒他們知道了。”李元夕回過神來,夾了片牛肉放進嘴裏。

呂通天怔住:“他們拿這個要挾你?”

“無妨,關鍵是以後,不能被人拿捏。不說別人,對你自己也是要緊事。”

“我知道了,我會清理一遍。”

兩人都不再說話,默默吃完,李元夕會了賬,便各自行動。

*

雪越下越密,汪嘉陽抱著手爐,坐在書房裏聽小廝回話。

“人家有刀,咱們的人就沒敢上前。”

“他有刀,我就沒有嗎?你不會找兩個狠人,一次辦了!拖拖拉拉,留著過年啊!”

不等小廝回話,一個人影躍窗而入,主仆二人嚇了一跳。

“大膽,私闖民宅,我拿你去見官。”汪嘉陽試著從圈椅裏起身,卻哆嗦著起不來,只好惡狠狠地盯著面前的女人。

李元夕道:“好啊。汪公子,我來也是請你去過堂的,走吧。”

聞言,那小廝“噗通”跪地,道:“不關我事,我都是聽汪公子的,他說什麽,我就做什麽!”

“混賬!”

汪嘉陽還想說什麽,嘴裏卻給塞進了個紙球,“嗚嗚”地發不出聲。

李元夕彈彈手,問那小廝:“他都讓你做什麽了?”

“就是,就是去砸雲餅店,還打了大公子。”

“是你們呀!”李元夕哭笑不得,這可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更是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得一家人。

“為何要砸,你都知道是大公子,還下得去手?”

小廝搖頭:“我只聽吩咐。”

李元夕拔劍,輕點汪嘉陽前胸,他頓時咳嗽,咳出了口中紙團。

“卻是為何,你說!”

“他背叛汪家,該死!”汪嘉陽恨道。

“就為這?”

“這還不夠嗎?他身為人子,卻不侍奉高堂,說什麽要自立門戶,呸!不是爹娘把他養大,誰知道他姓甚名誰!他開雲餅店,還不是沾了汪大公子頭銜的光!”

還真是頭腦簡單,不辨是非!李元夕懶得同他爭辯,拿出荔枝形玉佩,道:“看清楚,這是你的嗎?”

“是啊,怎麽在你哪兒!”汪嘉陽說著就要搶,被李元夕輕輕躲過。

“這是我的!你還給我!否則我告你偷竊!”

“你放哪兒了?”

“我給戴小姐了,我知道了,你偷了百味齋!”

李元夕忽的笑起來,瞬間明白了戴天驕為何看不上他。

“這塊玉佩,是從宣金蘭身上找到的,而宣金蘭死了,是被毒殺的!汪公子,你且跟我去趟理刑廳。”

“你到底是誰?”汪嘉陽顫聲道。

李元夕亮出腰牌:“看清楚,我是捕快,李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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