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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厚蛋芝士三明治，配了鮮榨橙汁。
周是琢磨得交代一聲，於是吃早餐時坦白：“晚上我要和前男友吃飯。”
宋清則在收拾破壁機，聞言回過頭來。他一句話沒說，腦袋上緩緩浮現出一個問號。
這說來話長了，又要從何說起，周是自己都覺得頭大，苦思冥想地解釋：“就是那個，盛亭市證監會的傅開，宋瀾敘之前吃飯接觸的那位，他爹名字很響亮的那位。”周是說，“你有印象吧？呃，他就是我前男友。我也才知道他是這個背景。”
宋清則說：“你和父母吵架的那位？”
周是：“……好吧，就是他，生活費。”
宋清則抿了抿唇。
“別生氣嘛，都過去這麽久了。”周是說，“上次碰見得太巧，有些話都來不及說，總歸要吃個飯溝通清楚。”
“還有什麽話要和他說？”宋清則哼了一聲，說，“那你早點回來。”
周是說：“嗯，不會很晚的。”
宋清則送她到公司門口時又說了一遍：“早點回來。”
周是點點頭。
宋清則說：“我晚上估計又得開會，不知道到幾點，不一定能來接你。”
宏圖眼下是緊要關頭，宋家幾位都忙得夠嗆，周是說：“沒事，我讓周家的司機來接。”
她低頭解安全帶，準備開門走人，一看宋清則正眼巴巴地望著她。
周是在香港的時候，曾經幫出差的朋友養過半個月金毛。那時她在休假期，平時出門也就是去逛個街一類，不會離家很久，但每次離開時金毛小狗都會在門口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連取快遞都會這樣。
宋清則現在就是以金毛小狗的眼神看著她。
周是心裏一軟，湊上去親了親他的雙唇：“我走了，你趕緊上班去吧。”
宋清則悶悶地應了一聲。
傅開約見的地方稍有些遠，周是下班後打車過去，趕上晚高峰，遲到了二十分鐘。
還不如在周氏大廈附近吃，周是腹誹，早知道就我來訂飯店了。
公館裏的私房菜，外來車輛不讓入內，周是下車走進去。
下了點雨，她沒有帶傘的習慣，到餐廳時頭發和肩膀都有些濕。
她進門先道歉：“不好意思，高架太堵了。”
侍應生遞來紙巾，接過她的外套。
“還好，沒等很久。”傅開說，“菜我點了些，還沒下，你看一眼？”
周是放下包：“我沒忌口，直接下單吧。”
傅開揚手招來侍應生。周是用紙巾吸了會兒額發上的水，索性把劉海撥開了。
傅開點完菜，道：“上次之前都沒聽說你結婚。”
“上個月結的。”周是道，“婚禮辦得小，所以沒什麽報道。”財經新聞每天熱點夠多了，他倆這事頂多占據一條簡訊。
“如果是我，不會這麽草率。”傅開表達他對宋家的不認同，“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
他下意識就將自己放在和宋清則同樣的位置上比較起來。
周是想，怎麽就“如果是我”了，哪裏來的如果。
“其實是我的意思。”周是說，“又不是明星搞那麽高調做什麽。大家都忙得很，能抽出時間不容易。”婚期恰好是年中，她一開始都想取消或者推遲婚禮，但宋家那時候成天擔心她反悔，她想著讓宋家放個心，還是答應辦了。
傅開說：“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太輕視了。”他轉而又道，“地產頹勢明顯，宏圖早就不如以前風光，宋家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傅開沒說出口，但實際上又開始比較。宋家終究只是做生意的，和傅開的背景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維度，何況宏圖現在又搖搖欲墜。無論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比宋清則好出太多的結婚人選，他為周是感到不值。
周是冷淡道：“什麽才是明智的選擇？嫁給你嗎？”
傅開斷然否認道：“我們家不會接受二婚的女人。”他話裏隱含指責之意，暗示周是選錯了一次就是錯了一生。
周是說：“這麽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幽默。”
侍應生開始上菜，桌上安靜下來。
傅開料想周是和宋清則結婚才一個多月，又顯然是商業聯姻，周氏頂多提供了一些資金支持。如今宏圖風雨飄搖，周氏有意進軍地產界，少一勁敵想必樂見其成，便揭開此話說：“宏圖地產近期的事，我猜你也聽說了？”
周是說：“有看報道。”今日停牌算是宏圖的大動作，早有聞風而動的媒體順藤摸瓜，從幾次股份變更中循見端倪。
“我倒是剛巧聽見個消息。”傅開有心賣弄自己人脈，露出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告訴你也無妨。”
周是斂眉說：“那我聽聽也無妨。”
“首都的某個國資集團。”傅開刻意頓了頓，道，“有意接觸宏圖。”
周是眉眼略動，揚睫瞥了他一眼。
確實是個絕密消息。
傅開得意地笑起來，立刻把架子擺起來了，“是我在家庭聚會上偶然聽說的，聽聽便過，不要外傳。”
“懂的。”周是說，“傅公子厲害，這家庭聚會估計都是大人物吧。”
沒有沒有，傅開邊搖頭，邊哼笑著報了幾個名字。
他這樣的條件，他揚揚自得地想，周是回去要將腸子都悔青了。如此一來他就是周是永遠忘不掉的前任。
“有大集團依仗，宏圖能絕地求生也說不定，富貴險中求嘛。”傅開說，“做人最切忌高興太早。”
做人最切忌高興太早。
周是抿著嘴笑了一下。
結賬時周是給宋清則發消息，說我這邊結束了。
等了一會兒，宋清則沒回，看來還在忙。
周是發了個“那我自己回去了”，往通訊錄裏翻周家司機的電話。
一旁傅開適時地提問：“這麽大雨，我送你回去？”
周是望了眼窗外，雨越下越大，漸成滂沱之勢，水珠接連不斷地砸上窗面，散落成一圈圈透明的花。
天已經全黑，周家不在市中心，住得僻靜一些，讓人這個點開車趕過來是有點不太好。
而且那樣的話她回去就不知道多晚了。
答應過宋清則早點回去的。
周是略一思索，道：“行。”
上車後周是報了小區名字後，頭往窗玻璃上一偏，閉上眼裝睡。
中途握在手心的手機震了震，她打開一看，是宋清則發的：“剛剛散會，才看到。”
他們住的地方離宏圖和周氏都挺近，這麽看宋清則說不定比她還早到家。
周是回覆：“好，我在路上啦。”
宋清則回了個“^ ^”。
雨夜裏泛起霧氣，城市的燈影透過玻璃變得隱隱綽綽。
周是望見熟悉的街景，指了指：“這個路口左拐，小區門口放我下來就好。”
“好。”傅開依言打方向盤。
周是正看著前方的路，忽然輕輕“咦”了一聲，“停車，別開了。”
昏黃的路燈下，宋清則手執一把寬闊的黑傘，擡眼望向車內的兩人。
她一踏出傅開的車，傘已經穩當地出現在頭頂，宋清則還將傘往她這兒偏了偏。
周是幾句話道別了傅開，關上車門。
那輛車一駛去，宋清則就瞇起眼睛。
周是問：“你怎麽在外面？”
“你不愛帶傘，周家的車沒登記過，進不來小區，我就來接你。”宋清則說，“沒想到不是周家的車啊。”
他最後一句陰陽怪氣得明顯，周是解釋：“太晚了，傅開訂的飯店又遠，懶得麻煩司機了。”
合情合理，但宋清則還是不爽。
他能和周是結婚還是借了家裏的機會順勢而為，那個男人可是周是自己曾經向家裏爭取過的。
周是歪著腦袋瞅他：“吃醋啦？”
她想了想，雙手拉住宋清則沒拿傘的那只手搖了搖，“別不開心呀。”本來就為公司的事情發愁，煩心事再多一件的話，她很擔心宋清則會在雨季傷心發黴。
宋清則懵了一下，這是周是頭一回沖他撒嬌。
他腦子裏什麽也來不及想，一把扯住周是的手，借力將她拉近了些，俯下身吻了她。
周是閉上眼睛。
雨水歡快地落在傘面上。
砰砰，砰砰。
回到家周是就立刻喊餓，傅開點的菜全不符合她口味，聊天也不舒服，搞得胃口全無，只將就著吃了點。
宋清則問：“我下個面？”剛好他也開會開得餓了，晚上還得熬夜看文件。
周是說：“好呀。”
下個面條很快，周是跟著宋清則到廚房裏，看他接了一鍋水在煤氣竈上燒。她今晚有點黏人，挽著宋清則手臂往他身上靠。
宋清則冷不丁問：“周是，之前傅開是什麽時候追的你？”
周是瞄了他一眼，確認他神色無異，應該是已經被哄好了。
“我大二下學期吧，五六月份。”周是說，“我不是在他們學校主持畢業晚會麽，就那時候。”
宋清則不知道這茬：“畢業晚會？你是主持？”
周是：“我還主持過你們那屆的迎新晚會，你沒印象？”
宋清則回憶了一下，視線在半空中逐漸飄忽。
“我那天和室友打游戲，全寢都沒去迎新晚會。”
周是：“……”我謝謝你哦。
“那你可錯過太多了，迎新晚會之後我的照片被發到亭大bbs去了，傳我是盛商校花。說不定傅開是因為這個追的我，他愛面子。”周是說，“亭大他們也不想想，盛商所有人都在卷生卷死，誰有空評什麽校花？而且莫湘湘就比我漂亮多了，半個系的男生都暗戀她。”
水開了，宋清則揭開鍋蓋放下一捧掛面，周是興致來了，問他：“你覺得呢？莫湘湘是不是很漂亮？”
宋清則面對這個陷阱問題感到無奈：“我不認識莫湘湘。你婚禮上伴娘太多了，我一個都沒記住。”
“怎麽會呢！”周是說，“她後來幫你推逢春！就是松聞資本的那個FA。”
宋清則驀地轉過身，“你怎麽知道逢春的融資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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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說來話長了，又要從何說起，周是自己都覺得頭大，苦思冥想地解釋：“就是那個，盛亭市證監會的傅開，宋瀾敘之前吃飯接觸的那位，他爹名字很響亮的那位。”周是說，“你有印象吧？呃，他就是我前男友。我也才知道他是這個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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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頭解安全帶，準備開門走人，一看宋清則正眼巴巴地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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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則現在就是以金毛小狗的眼神看著她。
周是心裏一軟，湊上去親了親他的雙唇：“我走了，你趕緊上班去吧。”
宋清則悶悶地應了一聲。
傅開約見的地方稍有些遠，周是下班後打車過去，趕上晚高峰，遲到了二十分鐘。
還不如在周氏大廈附近吃，周是腹誹，早知道就我來訂飯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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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點雨，她沒有帶傘的習慣，到餐廳時頭發和肩膀都有些濕。
她進門先道歉：“不好意思，高架太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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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個月結的。”周是道，“婚禮辦得小，所以沒什麽報道。”財經新聞每天熱點夠多了，他倆這事頂多占據一條簡訊。
“如果是我，不會這麽草率。”傅開表達他對宋家的不認同，“就算是表面功夫也得做到位。”
他下意識就將自己放在和宋清則同樣的位置上比較起來。
周是想，怎麽就“如果是我”了，哪裏來的如果。
“其實是我的意思。”周是說，“又不是明星搞那麽高調做什麽。大家都忙得很，能抽出時間不容易。”婚期恰好是年中，她一開始都想取消或者推遲婚禮，但宋家那時候成天擔心她反悔，她想著讓宋家放個心，還是答應辦了。
傅開說：“婚姻是人生大事，你太輕視了。”他轉而又道，“地產頹勢明顯，宏圖早就不如以前風光，宋家並不是明智的選擇。”
傅開沒說出口，但實際上又開始比較。宋家終究只是做生意的，和傅開的背景相比完全不是一個維度，何況宏圖現在又搖搖欲墜。無論哪個角度來看他都是比宋清則好出太多的結婚人選，他為周是感到不值。
周是冷淡道：“什麽才是明智的選擇？嫁給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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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說：“這麽久不見，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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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開料想周是和宋清則結婚才一個多月，又顯然是商業聯姻，周氏頂多提供了一些資金支持。如今宏圖風雨飄搖，周氏有意進軍地產界，少一勁敵想必樂見其成，便揭開此話說：“宏圖地產近期的事，我猜你也聽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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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眉眼略動，揚睫瞥了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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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開得意地笑起來，立刻把架子擺起來了，“是我在家庭聚會上偶然聽說的，聽聽便過，不要外傳。”
“懂的。”周是說，“傅公子厲害，這家庭聚會估計都是大人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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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大集團依仗，宏圖能絕地求生也說不定，富貴險中求嘛。”傅開說，“做人最切忌高興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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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會兒，宋清則沒回，看來還在忙。
周是發了個“那我自己回去了”，往通訊錄裏翻周家司機的電話。
一旁傅開適時地提問：“這麽大雨，我送你回去？”
周是望了眼窗外，雨越下越大，漸成滂沱之勢，水珠接連不斷地砸上窗面，散落成一圈圈透明的花。
天已經全黑，周家不在市中心，住得僻靜一些，讓人這個點開車趕過來是有點不太好。
而且那樣的話她回去就不知道多晚了。
答應過宋清則早點回去的。
周是略一思索，道：“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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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回覆：“好，我在路上啦。”
宋清則回了個“^ ^”。
雨夜裏泛起霧氣，城市的燈影透過玻璃變得隱隱綽綽。
周是望見熟悉的街景，指了指：“這個路口左拐，小區門口放我下來就好。”
“好。”傅開依言打方向盤。
周是正看著前方的路，忽然輕輕“咦”了一聲，“停車，別開了。”
昏黃的路燈下，宋清則手執一把寬闊的黑傘，擡眼望向車內的兩人。
她一踏出傅開的車，傘已經穩當地出現在頭頂，宋清則還將傘往她這兒偏了偏。
周是幾句話道別了傅開，關上車門。
那輛車一駛去，宋清則就瞇起眼睛。
周是問：“你怎麽在外面？”
“你不愛帶傘，周家的車沒登記過，進不來小區，我就來接你。”宋清則說，“沒想到不是周家的車啊。”
他最後一句陰陽怪氣得明顯，周是解釋：“太晚了，傅開訂的飯店又遠，懶得麻煩司機了。”
合情合理，但宋清則還是不爽。
他能和周是結婚還是借了家裏的機會順勢而為，那個男人可是周是自己曾經向家裏爭取過的。
周是歪著腦袋瞅他：“吃醋啦？”
她想了想，雙手拉住宋清則沒拿傘的那只手搖了搖，“別不開心呀。”本來就為公司的事情發愁，煩心事再多一件的話，她很擔心宋清則會在雨季傷心發黴。
宋清則懵了一下，這是周是頭一回沖他撒嬌。
他腦子裏什麽也來不及想，一把扯住周是的手，借力將她拉近了些，俯下身吻了她。
周是閉上眼睛。
雨水歡快地落在傘面上。
砰砰，砰砰。
回到家周是就立刻喊餓，傅開點的菜全不符合她口味，聊天也不舒服，搞得胃口全無，只將就著吃了點。
宋清則問：“我下個面？”剛好他也開會開得餓了，晚上還得熬夜看文件。
周是說：“好呀。”
下個面條很快，周是跟著宋清則到廚房裏，看他接了一鍋水在煤氣竈上燒。她今晚有點黏人，挽著宋清則手臂往他身上靠。
宋清則冷不丁問：“周是，之前傅開是什麽時候追的你？”
周是瞄了他一眼，確認他神色無異，應該是已經被哄好了。
“我大二下學期吧，五六月份。”周是說，“我不是在他們學校主持畢業晚會麽，就那時候。”
宋清則不知道這茬：“畢業晚會？你是主持？”
周是：“我還主持過你們那屆的迎新晚會，你沒印象？”
宋清則回憶了一下，視線在半空中逐漸飄忽。
“我那天和室友打游戲，全寢都沒去迎新晚會。”
周是：“……”我謝謝你哦。
“那你可錯過太多了，迎新晚會之後我的照片被發到亭大bbs去了，傳我是盛商校花。說不定傅開是因為這個追的我，他愛面子。”周是說，“亭大他們也不想想，盛商所有人都在卷生卷死，誰有空評什麽校花？而且莫湘湘就比我漂亮多了，半個系的男生都暗戀她。”
水開了，宋清則揭開鍋蓋放下一捧掛面，周是興致來了，問他：“你覺得呢？莫湘湘是不是很漂亮？”
宋清則面對這個陷阱問題感到無奈：“我不認識莫湘湘。你婚禮上伴娘太多了，我一個都沒記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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