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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攜手
說漏嘴了。
周是閉嘴噤聲，往旁邊瞟。
宋清則稍微回憶了一下就猜出十之八九：“逢春融資一開始找過周氏吧？你推給莫湘湘的？”
周是往外走：“我去換衣服，面好了叫我。”
她這副著急忙慌逃跑的樣子直接把宋清則的猜測坐實。宋清則笑了一會兒，說：“做好事不留名啊，逢春融到錢都沒說謝謝你。”
“不要跟我說，我什麽都沒做。”周是死鴨子嘴硬，一溜煙跑了。
周是臉皮薄，聽不得別人向她正經道謝。陌生人就罷了，反而是熟悉的人這樣讓她更不好意思。
周末應邀去宋家吃飯，她也磨蹭了半天才下車。
宋清則下了車，繞到副駕駛這邊，在車外等她：“我爸媽又不會吃了你。”
周是說：“你家人太多了。”
宋清則：“……”
他開了車門伸出手，把周是牽出來，說：“沒有很多吧。”多一個他哥宋溪遠，還有一位宋瀾敘，後者是堂兄，本不在宋家，但畢竟是宏圖核心高管，也被拉來吃這一頓。
周是糾結道：“你們要是搞得很隆重，一個個來跟我說什麽感謝的話，我要尷尬死了。”
“好吧。”宋清則說，“真那樣的話我掩護你逃走。”
他倆在車庫這邊說著話往外走，此時又駛來一輛車。
經過他們時緩緩停下，車窗下移，露出宋瀾敘的臉：“來得比我還早？”
“堂哥。”周是客客氣氣地說。
宋清則說：“是你來得太晚。”
“審個材料，出門晚了。”宋瀾敘說，轉向周是，“宏圖的事還沒謝謝你。”
周是說：“……真不用，應該的。”
宋清則眼疾手快地將她拉過來：“待會吃飯再說吧，我們先上去了。”
他倆在宋瀾敘的目光中遠去，宋清則握著周是外側的肩頭，被周是用手肘不輕不重地頂了一下。
周是：“我就說吧。”會變成這樣。
到家後果然被宋硯知和宋溪遠輪番道謝，一個比一個鄭重其事，他們姿態拿得起放得下，反而是被道謝的周是手足無措得快哭了，連連擺手說我沒做什麽。
林菽見到周是第一句是“小是怎麽瘦了這麽多”。
周是說：“我沒有啊……”她好像還被宋清則餵胖了些，以前自己住的時候吃飯經常隨便糊弄。
“下巴都尖了。”林菽說。
周是說：“那可能是我做了超聲炮……”
林菽笑起來，說：“你跟我來。”
周是跟在林菽身後進了臥房。
林菽打開一個相當古樸的檀木飾品盒，取出一只碧玉手鐲：“我以前戴的，你喜歡的話就收下吧。”
周是說：“太貴重了。”色澤是相當漂亮的菠菜綠，看得出品質名貴。
“貴不貴重，要看戴在誰手上。”林菽見周是沒拒絕，將她手拉過來，幫她戴上了，“早就想給你了，怕你不收。”
林菽握著她的手拍了拍。
“聯姻的事，我們之前在家裏商量的時候，是小則自己提的周家。小則很喜歡你。”林菽說，“這麽說不是給你壓力。哪天過得不舒心了，想離婚也可以。就當是我的私心，想告訴你這件事。”
“嗯，我知道的。” 周是反握了握林菽的手，真心實意地笑了，“我也喜歡他呀。”
宋清則眼尖，周是一走出來就註意到手上添了個鐲子，“媽送你的？”
“嗯。”周是伸手給他顯擺，想起剛才聊天的內容，“問你個事兒。”
宋清則說：“什麽？”
“要是我當初沒同意，你還會找哪家聯姻啊？”周是問。
魏子歆是不可能，那時候魏家已經開始重倉宏圖，魏衡見和宋硯知都談崩好幾回了。
宋清則思忖了下：“應該就……不聯姻了。”
周是一臉不信：“說真話。”
“會讓宋瀾敘去選。”宋清則說，“他比我年紀大，本來就應該他去聯姻的。”
說曹操曹操到，宋瀾敘剛好倒水路過，見到他們兩個點了下頭當作招呼。
周是：“噢——”
她還真想象不到宋瀾敘會找誰。這人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強烈的孤寡氣質，好像對什麽都不太上心，哪天出家倒是有可能。
宋清則看了眼時間：“吃飯估計還要等半個小時，我們去外面轉轉。”
周是：“你不熱嗎？”現在是盛夏！
“家裏人太多了。”宋清則表情委屈，湊到她耳邊小聲說，“想親你。”
周是轉頭捂他的嘴。
但她其實很喜歡和宋清則接吻。
宋清則的唇形上翹，親起來很柔軟。
而且他也很會……
總之周是真的跟他去花園裏呆了半個鐘頭。
兩個月後，宏圖股份公告重大資產重組，對手方為周氏集團。宏圖原控股股東及最大自然人股東處以商議對價轉讓股份至周氏，重組完成後，周氏將成為宏圖股份第一控股股東，持股41%。
公告發出之後，宏圖地產、周氏集團的官方媒體賬號同時發布了通稿。
魏子歆向周是轉發了一篇周氏公眾號的通稿，道：“恭喜。”
周是回覆：“謝謝。你回美國了？”她有翻到魏子歆的朋友圈。
“嗯，下次回盛亭前聯系你。”魏子歆說。
周是被盛商學生會邀請去學校做講座。說實話她覺得自己完全沒到可以給大學生做講座的資歷，本著在秋招季給周氏做點宣傳的心情還是接下了。
結束後，發現宋清則就等在演講廳外，遞給她一杯冰奶茶。
周是非常高興地接過來喝，有幾個演講廳出來的學生過來，輕聲問：“請問是宏圖地產的宋總嗎？”
啊，竟然是找宋清則的，周是看向他：“問你呢，你是宋總嗎？”
宋總有好幾個，不過宋清則應該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一個。
宋硯知前陣子在公司會議上表明了股份轉讓結束後退隱之意，並且明確吩咐了之後他的一應事務讓渡給宋清則，宋溪遠和宋瀾敘則分別升為首席財務官、首席戰略官。
這一整周，商業媒體都快發遍了宏圖下任接班人宋清則的照片和事跡。
要說是別的學校也就算了，盛商的學生現在恐怕沒幾個不認得宋清則這張臉。
“是這樣的，宋總，我想大膽請教一下當前宏觀經濟政策對房地產行業的影響，您認為地產業是否……”
宋清則看著氣勢強，但脾氣好，向學生耐心地闡述了一通。接著周圍便逐漸聚集了更多的學生，問不到宋清則就去問周是對於當前一級市場投資的見解，到最後連“學姐能不能內推我進周氏PE實習”都問出了口。
周是早有防備，從手機裏翻出一個二維碼：“PE團隊招人不歸我管，這是周氏HR的微信。”
講到後面她都累了，商科學生每個問題都喜歡問得很泛，她從市場環境講到細分賽道就要花好一陣時間，那邊宋清則也沒好到哪去。
於是周是決定做惡人。
“其他問題我暫時不回答了，還有事要先走。”
她神情冷下來還是很能鎮住人，學生又天然對社會人存在崇敬，這麽一說就紛紛散開了。
宋清則還在那邊說宏圖如何在三道紅線政策下保持綠檔。
周是連聲幾句抱歉，到人群中一把拉住宋清則的手，不由分說地把人帶走了。
高跟鞋敲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連串清響，步伐踩得相當歡快。
“你再好心做免費咨詢，我們待會都趕不上晚飯了。”周是說，“我訂了座的！”
宋清則被她牽著，溫順地跟在後面：“我看著時間呢。”
停車場在校門口處，學院樓過去有些距離。
道路兩側種了繁茂的梧桐樹，在夏日中長得郁郁蔥蔥，枝葉交錯，篩出一地晃動的光斑。
“啊。”周是想起什麽，“這是你微信頭像吧？是在這裏拍的？”
宋清則側過頭望向她：“對。”
他看她的眼神專註，周是被喚醒了某種直覺，飛快地咬了下唇，問：“為什麽用這張照片？”
宋清則說：“我們相遇的那天，我幫你拿行李，一起走過這段路。”
那時候是反方向，在道路的另一側，從校門口走到宿舍樓。
很長的一段林蔭道，宋清則沒話找話，說了很多類似“這草可真綠啊”“天氣太好了”的愚蠢發言。
和家裏決裂，和男友分手，取消留學，實習的同時要申請來年的暑期，周是那一整個月都心情很差，開學也是一副來上墳的表情。但遇到了好心幫忙的男生，還是盡量控制著自己沒有臉色難看到底。
因為男孩子長得很帥，一路上硬找話題搭話的方法很笨，她走著走著，心情竟然松快起來。甚至有一點點雀躍。
宋清則說：“我那時候想，下次走這段路的時候，要是可以牽著你的手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牽著周是的手緊了緊。
現在牽到了。
周是撓了撓他的手心。
那時候周是在想什麽呢？
周是回憶了一下，好像什麽都沒想。她那時候每天都在煩心這個煩心那個，腦子都快爆炸了，和宋清則第一次見面，一起走在林蔭道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噢，除了一件事。
她當時在心裏默默地想，這個男的為什麽一直往我臉上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
周是說：“你看著我幹嘛。”
宋清則輕聲回答：“因為學姐好漂亮。”忍不住一直看。
“……”原來在想這個。
宋清則說：“好喜歡你。”
周是不自然地別開眼睛，小聲說：“聽到了。”
第一次見面時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念頭，數年前陰差陽錯沒說出口的話，多年後在商業聯姻的關系下難以開口的話。
這次真的聽到啦。
他們在初遇的樹下接了一個漫長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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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往外走：“我去換衣服，面好了叫我。”
她這副著急忙慌逃跑的樣子直接把宋清則的猜測坐實。宋清則笑了一會兒，說：“做好事不留名啊，逢春融到錢都沒說謝謝你。”
“不要跟我說，我什麽都沒做。”周是死鴨子嘴硬，一溜煙跑了。
周是臉皮薄，聽不得別人向她正經道謝。陌生人就罷了，反而是熟悉的人這樣讓她更不好意思。
周末應邀去宋家吃飯，她也磨蹭了半天才下車。
宋清則下了車，繞到副駕駛這邊，在車外等她：“我爸媽又不會吃了你。”
周是說：“你家人太多了。”
宋清則：“……”
他開了車門伸出手，把周是牽出來，說：“沒有很多吧。”多一個他哥宋溪遠，還有一位宋瀾敘，後者是堂兄，本不在宋家，但畢竟是宏圖核心高管，也被拉來吃這一頓。
周是糾結道：“你們要是搞得很隆重，一個個來跟我說什麽感謝的話，我要尷尬死了。”
“好吧。”宋清則說，“真那樣的話我掩護你逃走。”
他倆在車庫這邊說著話往外走，此時又駛來一輛車。
經過他們時緩緩停下，車窗下移，露出宋瀾敘的臉：“來得比我還早？”
“堂哥。”周是客客氣氣地說。
宋清則說：“是你來得太晚。”
“審個材料，出門晚了。”宋瀾敘說，轉向周是，“宏圖的事還沒謝謝你。”
周是說：“……真不用，應該的。”
宋清則眼疾手快地將她拉過來：“待會吃飯再說吧，我們先上去了。”
他倆在宋瀾敘的目光中遠去，宋清則握著周是外側的肩頭，被周是用手肘不輕不重地頂了一下。
周是：“我就說吧。”會變成這樣。
到家後果然被宋硯知和宋溪遠輪番道謝，一個比一個鄭重其事，他們姿態拿得起放得下，反而是被道謝的周是手足無措得快哭了，連連擺手說我沒做什麽。
林菽見到周是第一句是“小是怎麽瘦了這麽多”。
周是說：“我沒有啊……”她好像還被宋清則餵胖了些，以前自己住的時候吃飯經常隨便糊弄。
“下巴都尖了。”林菽說。
周是說：“那可能是我做了超聲炮……”
林菽笑起來，說：“你跟我來。”
周是跟在林菽身後進了臥房。
林菽打開一個相當古樸的檀木飾品盒，取出一只碧玉手鐲：“我以前戴的，你喜歡的話就收下吧。”
周是說：“太貴重了。”色澤是相當漂亮的菠菜綠，看得出品質名貴。
“貴不貴重，要看戴在誰手上。”林菽見周是沒拒絕，將她手拉過來，幫她戴上了，“早就想給你了，怕你不收。”
林菽握著她的手拍了拍。
“聯姻的事，我們之前在家裏商量的時候，是小則自己提的周家。小則很喜歡你。”林菽說，“這麽說不是給你壓力。哪天過得不舒心了，想離婚也可以。就當是我的私心，想告訴你這件事。”
“嗯，我知道的。” 周是反握了握林菽的手，真心實意地笑了，“我也喜歡他呀。”
宋清則眼尖，周是一走出來就註意到手上添了個鐲子，“媽送你的？”
“嗯。”周是伸手給他顯擺，想起剛才聊天的內容，“問你個事兒。”
宋清則說：“什麽？”
“要是我當初沒同意，你還會找哪家聯姻啊？”周是問。
魏子歆是不可能，那時候魏家已經開始重倉宏圖，魏衡見和宋硯知都談崩好幾回了。
宋清則思忖了下：“應該就……不聯姻了。”
周是一臉不信：“說真話。”
“會讓宋瀾敘去選。”宋清則說，“他比我年紀大，本來就應該他去聯姻的。”
說曹操曹操到，宋瀾敘剛好倒水路過，見到他們兩個點了下頭當作招呼。
周是：“噢——”
她還真想象不到宋瀾敘會找誰。這人身上無時無刻不散發著強烈的孤寡氣質，好像對什麽都不太上心，哪天出家倒是有可能。
宋清則看了眼時間：“吃飯估計還要等半個小時，我們去外面轉轉。”
周是：“你不熱嗎？”現在是盛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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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子歆向周是轉發了一篇周氏公眾號的通稿，道：“恭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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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下次回盛亭前聯系你。”魏子歆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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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竟然是找宋清則的，周是看向他：“問你呢，你是宋總嗎？”
宋總有好幾個，不過宋清則應該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一個。
宋硯知前陣子在公司會議上表明了股份轉讓結束後退隱之意，並且明確吩咐了之後他的一應事務讓渡給宋清則，宋溪遠和宋瀾敘則分別升為首席財務官、首席戰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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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是別的學校也就算了，盛商的學生現在恐怕沒幾個不認得宋清則這張臉。
“是這樣的，宋總，我想大膽請教一下當前宏觀經濟政策對房地產行業的影響，您認為地產業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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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是早有防備，從手機裏翻出一個二維碼：“PE團隊招人不歸我管，這是周氏HR的微信。”
講到後面她都累了，商科學生每個問題都喜歡問得很泛，她從市場環境講到細分賽道就要花好一陣時間，那邊宋清則也沒好到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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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問題我暫時不回答了，還有事要先走。”
她神情冷下來還是很能鎮住人，學生又天然對社會人存在崇敬，這麽一說就紛紛散開了。
宋清則還在那邊說宏圖如何在三道紅線政策下保持綠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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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則被她牽著，溫順地跟在後面：“我看著時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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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清則側過頭望向她：“對。”
他看她的眼神專註，周是被喚醒了某種直覺，飛快地咬了下唇，問：“為什麽用這張照片？”
宋清則說：“我們相遇的那天，我幫你拿行李，一起走過這段路。”
那時候是反方向，在道路的另一側，從校門口走到宿舍樓。
很長的一段林蔭道，宋清則沒話找話，說了很多類似“這草可真綠啊”“天氣太好了”的愚蠢發言。
和家裏決裂，和男友分手，取消留學，實習的同時要申請來年的暑期，周是那一整個月都心情很差，開學也是一副來上墳的表情。但遇到了好心幫忙的男生，還是盡量控制著自己沒有臉色難看到底。
因為男孩子長得很帥，一路上硬找話題搭話的方法很笨，她走著走著，心情竟然松快起來。甚至有一點點雀躍。
宋清則說：“我那時候想，下次走這段路的時候，要是可以牽著你的手就好了。”
說這話的時候，他牽著周是的手緊了緊。
現在牽到了。
周是撓了撓他的手心。
那時候周是在想什麽呢？
周是回憶了一下，好像什麽都沒想。她那時候每天都在煩心這個煩心那個，腦子都快爆炸了，和宋清則第一次見面，一起走在林蔭道的時候，卻什麽都沒有想起來。
噢，除了一件事。
她當時在心裏默默地想，這個男的為什麽一直往我臉上看。
我臉上有東西嗎？
周是說：“你看著我幹嘛。”
宋清則輕聲回答：“因為學姐好漂亮。”忍不住一直看。
“……”原來在想這個。
宋清則說：“好喜歡你。”
周是不自然地別開眼睛，小聲說：“聽到了。”
第一次見面時自己都沒意識到的念頭，數年前陰差陽錯沒說出口的話，多年後在商業聯姻的關系下難以開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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