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八、激素水平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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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八、激素水平波動
雖是辦理了入院，但康覆科的病人一般不會真的在病房裏睡一晚，只要是還能移動的，都會請假回家。
向父在下午五點多治療完畢，向珩送父母回家，而後折回醫院等張萱琳下班。
他提前在微信裏和張萱琳說了要等她，也得到了張萱琳的允許，可他沒有聽見張萱琳的聲音，不知道張萱琳的情緒如何，不知道張萱琳對他出現在工作地點的態度如何，便和從前一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等張萱琳，沒有靠近醫生辦公室。
張萱琳似乎仍在忙，拿著病歷本在護士站和辦公室來回了兩三遍。
向珩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十分了。張萱琳正常上白天的班的話，他幾乎不會來接張萱琳下班，她不讓。張萱琳顧慮到他那間咖啡館，不肯占用他太多時間，光是他下午過來看看她、送一件小蛋糕，她就內心不安地提了好幾遍要終止，是他好說歹說，又答應了除下午之外的時間都認真看店，張萱琳才肯接受他的小蛋糕。
向珩在等待之中分了點神去算賬，算憑著現下的營業額，店裏能不能增加一個人。他要考慮真的請一個員工到店裏幫忙了，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實在太影響他談戀愛。
做咖啡很有意思，看店也不算多煩人，但那些和張萱琳一比，顯然都不重要了，他喜歡和張萱琳待在一起，光是擁著張萱琳在她那間小屋子裏安靜坐一會兒，他就覺得舒服又自在，再好不過了。
等了二十分鐘左右，待看見張萱琳是沒有穿著白大褂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向珩才朝張萱琳揮手示意。
張萱琳走到向珩面前，正欲和向珩牽手，動作忽然一頓，記起了什麽：“你稍等我一下，我的外套好像落在休息室了，我過去拿。”
向珩的手往前伸，牽了張萱琳的手，說：“我也去。”
張萱琳皺眉看著向珩，考慮他的提議。
向珩晃晃張萱琳的手，“我不能在有人的辦公室露臉，在沒有人的休息室也不能露臉嗎？怎麽我要這麽秘密藏起來呀？”
“也不是要你藏起來的意思……”張萱琳嘀咕著。
張萱琳已經在辦公室坦白自己正在談戀愛的事，並接受了好幾輪來自不同師姐以及一位師兄的盤問，辦公室裏的醫生們大致上都知道向珩這麽一個人的整體形象、性格、職業等內容，如果向珩此刻要出現在辦公室，她是覺得沒關系的。
但是牽著手大搖大擺在科室裏經過實在是太招搖，張萱琳做不到。
張萱琳帶向珩右拐進樓梯間，走到五樓的另一邊，鬼鬼祟祟繞到休息室。張萱琳拿鑰匙開了門，走進去，向珩也身形靈活都跟著溜進了休息室。
醫生的休息室就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放著四張上下鋪。張萱琳隨手將燈打開，在暖白色的光線中，被床擠得只剩一條小過道的休息室淩亂又溫馨。
向珩問：“男女醫生的休息室是分開的嗎？”
張萱琳推開向珩，看看掛了一堆東西的門後，“當然，我們科室的男醫生會到樓下外科的休息室去，外科的女醫生有時候也會上來我們這裏休息。”
“哦……”向珩心不在焉應著。
張萱琳站在逼仄的小空間裏，站在向珩跟前，擡眼看向珩時，那雙眼睛尤其水靈靈。他只覺那無邊無際的佛性單獨落在他身上，瞬間就成為了一種偉大的愛意。
向珩不禁一扯一抱，將張萱琳固定在他懷裏，低著頭，湊到張萱琳耳邊黏糊糊地喚道：“萱琳……”
聽向珩這語氣張萱琳就知道他想幹嘛，張萱琳眼明手快捂住向珩近在咫尺的嘴，提醒道：“這是在醫院裏，不要太放肆。”
並將向珩摟著她的手也拍了下去。
向珩委屈地耷拉著眉眼，瞅著張萱琳。
張萱琳此刻不吃他這一套，嫌棄道：“你是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影片看多了？在醫院裏別做這些黏糊糊的事。”
向珩委屈道：“一點都不可以嗎？你已經下班了，沒有穿著白大褂了，我還是不能碰你嗎？”
張萱琳斬釘截鐵地說：“半點都不可以。”
“好嚴格。”向珩小聲嘀咕。
“不嚴格會被投訴死，醫護人員在醫院裏連笑都不能笑得太開心，怎麽可能跟你摟摟抱抱？你離我遠點。”
“哦……可這裏是在房間，又沒人……”向珩還是有點不服氣。
張萱琳冷著臉教訓道：“沒人也不能太放肆，你把醫院這麽神聖嚴肅的地方的尊嚴放到哪裏了？”
向珩不死心地想反駁：“你看過《西線無戰事》嗎？”
“看過，但人家是病人，還是久未歸家並且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活著回家的戰士，他和他的妻子那麽做情有可原，你呢？你占了哪一點？我呢？我可是專業的醫護人員。”
向珩這才不情不願接受張萱琳的拒絕，雙手舉起投降道：“好的，是我錯了，對不起。”
張萱琳揚揚下巴，“出去。”
“哦。”向珩乖巧地站在門外等張萱琳。
張萱琳看了休息室一圈，才在她的小床的被子蓋住的角落裏挖出她的外套。抖兩下，穿到身上，離開了休息室。
和向珩一起走出醫院，過了馬路，去到向珩的車邊，張萱琳強調道：“就今天允許你來而已，之後不許來了。”
“啊？”向珩明知故問地想要表達自己的反對。
“不許撒嬌。”張萱琳說著，坐進了副駕駛座。
向珩坐進駕駛座，繼續勸張萱琳：“我爸爸治療期間我已經沒有時間給你送小蛋糕了，還不許我接你下班，那我們豈不是一整天都無法見面？”
張萱琳邊系安全帶邊說：“叔叔過來治療我會去看看的，你不也在場的嗎？就能見到我了呀。”
向珩不滿道：“我說的是和你單獨見面，單獨說話。”
“別這麽多要求。”
向珩不可能沒有要求，他要求：“那你今晚和我一起吃飯。”
張萱琳猶豫兩秒，說：“好吧。”
“你家裏還有菜嗎？”
“沒有了，到我家樓下隨便吃一點吧。”
“好。”
向珩終於肯發動汽車，撥方向盤轉向，加入到旁邊的車流中。
等紅燈時，向珩扭頭看了張萱琳一眼，問她：“你今天見到我爸媽了，感覺怎麽樣？”
張萱琳平淡地回答：“就覺得他們是很好的父母啊。”
“我是問你自己的感覺。”
張萱琳沈默了許久，在等第二個紅燈時才說：“雖然知道叔叔阿姨是你的父母，但對我來說就是兩位第一次見面的長輩，我很難會有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他們都很熱情，對我很好，不過也因為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對我熱情，所以不太適應。”
“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就隔兩天再去見他們，讓他們緩緩，”向珩苦笑一下，說，“我已經跟他們強調過了，用平常心來面對你，誰知他們根本平常不下來。”
張萱琳也抿嘴笑笑，“沒關系的，多見幾次，無論是叔叔阿姨還是我都會適應了。”
向珩又看了張萱琳一眼，問她：“工作還好嗎？我看你很忙，剛才都快到下班時間了，你還在走進走出地安排病人床位。”上次張萱琳因為工作而心情低落的經歷後，向珩比過去要更加關心張萱琳的工作情況，三不五時就要問一下。
張萱琳聳聳肩，說：“有新收的病人是這樣的了，也不算很忙。別的嘛，就……”
“就什麽？”
張萱琳含糊地說：“和以前相比沒有不同，但又好像有點不同了。”
向珩：“……”
張萱琳瞅著向珩笑笑，“我自己也覺得很矛盾。”
張萱琳在內心產生動搖之後，對於工作中原本就不太喜歡的環節表現得更加冷淡，時常在和病人、家屬溝通的過程中突感厭惡，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轉身就走。有好幾回家屬實在是不明白，摸到辦公室裏去纏著張萱琳問，張萱琳又是冷著臉面對家屬，忍著煩給家屬答疑解惑。
實在是煩，每一件事都讓她感到厭煩，說話也煩，開醫囑也煩，查房也煩，給病人換床位也煩，寫病歷也煩，上班期間基本沒有多少好臉色。
張萱琳的這種工作態度被陳康仁看見了兩三回，陳康仁抓住她去談話，問她：“最近又是覺得哪裏不合你的心意了？整天一張臭臉，如果我是病人，看見你就要多病三分了，如果我是家屬，肯定不覺得你會用心治療我的家人，肯定不會信任你。你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家裏有爭執還是跟誰吵架了？”
張萱琳搖搖頭說：“沒事，我最近很累，提不起勁來做事。”
陳康仁戴著大大的眼鏡，瞇著小小的眼睛，一副暗暗沈思的模樣盯著張萱琳好一會兒，似看出了端倪，又似沒看出，只不過是暫時放過張萱琳：“回去調整好心情，表現好一些，不許再這樣了。有時候逼一下自己，勉強一下自己，別什麽事都隨心所欲，只會由著性子來做事的人是什麽人呀？是熊孩子！你不是第一天當醫生，可是病房裏有些病人是第一次在醫院裏當病人，有些家屬是第一次當病人家屬，你遷就一下他們。”
張萱琳應道：“知道了主任，我不是對他們有意見，就是心裏莫名地覺得煩躁。可能是我生理期快到了，激素水平波動，弄得我心情不佳。”
這個理由一出，陳康仁完全辯駁不了，撇撇嘴，朝張萱琳擺擺手：“回去幹活吧，認真幹，別讓個人情況影響到工作表現。”
“好的主任。”
張萱琳依舊不高興地回到了辦公室。
與陳康仁的對話沒有使得張萱琳恢覆正常，但督促她佯裝正常。
沒人在意她正在想些什麽，只要她表現得正常，她就和所有內心沒有動搖的人一樣，是一位內心充滿奉獻精神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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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辦理了入院，但康覆科的病人一般不會真的在病房裏睡一晚，只要是還能移動的，都會請假回家。
向父在下午五點多治療完畢，向珩送父母回家，而後折回醫院等張萱琳下班。
他提前在微信裏和張萱琳說了要等她，也得到了張萱琳的允許，可他沒有聽見張萱琳的聲音，不知道張萱琳的情緒如何，不知道張萱琳對他出現在工作地點的態度如何，便和從前一樣站在走廊盡頭的窗邊等張萱琳，沒有靠近醫生辦公室。
張萱琳似乎仍在忙，拿著病歷本在護士站和辦公室來回了兩三遍。
向珩看了眼時間，已經是下午六點過十分了。張萱琳正常上白天的班的話，他幾乎不會來接張萱琳下班，她不讓。張萱琳顧慮到他那間咖啡館，不肯占用他太多時間，光是他下午過來看看她、送一件小蛋糕，她就內心不安地提了好幾遍要終止，是他好說歹說，又答應了除下午之外的時間都認真看店，張萱琳才肯接受他的小蛋糕。
向珩在等待之中分了點神去算賬，算憑著現下的營業額，店裏能不能增加一個人。他要考慮真的請一個員工到店裏幫忙了，一天十幾個小時的工作實在太影響他談戀愛。
做咖啡很有意思，看店也不算多煩人，但那些和張萱琳一比，顯然都不重要了，他喜歡和張萱琳待在一起，光是擁著張萱琳在她那間小屋子裏安靜坐一會兒，他就覺得舒服又自在，再好不過了。
等了二十分鐘左右，待看見張萱琳是沒有穿著白大褂走出辦公室的時候，向珩才朝張萱琳揮手示意。
張萱琳走到向珩面前，正欲和向珩牽手，動作忽然一頓，記起了什麽：“你稍等我一下，我的外套好像落在休息室了，我過去拿。”
向珩的手往前伸，牽了張萱琳的手，說：“我也去。”
張萱琳皺眉看著向珩，考慮他的提議。
向珩晃晃張萱琳的手，“我不能在有人的辦公室露臉，在沒有人的休息室也不能露臉嗎？怎麽我要這麽秘密藏起來呀？”
“也不是要你藏起來的意思……”張萱琳嘀咕著。
張萱琳已經在辦公室坦白自己正在談戀愛的事，並接受了好幾輪來自不同師姐以及一位師兄的盤問，辦公室裏的醫生們大致上都知道向珩這麽一個人的整體形象、性格、職業等內容，如果向珩此刻要出現在辦公室，她是覺得沒關系的。
但是牽著手大搖大擺在科室裏經過實在是太招搖，張萱琳做不到。
張萱琳帶向珩右拐進樓梯間，走到五樓的另一邊，鬼鬼祟祟繞到休息室。張萱琳拿鑰匙開了門，走進去，向珩也身形靈活都跟著溜進了休息室。
醫生的休息室就是一個小小的房間，放著四張上下鋪。張萱琳隨手將燈打開，在暖白色的光線中，被床擠得只剩一條小過道的休息室淩亂又溫馨。
向珩問：“男女醫生的休息室是分開的嗎？”
張萱琳推開向珩，看看掛了一堆東西的門後，“當然，我們科室的男醫生會到樓下外科的休息室去，外科的女醫生有時候也會上來我們這裏休息。”
“哦……”向珩心不在焉應著。
張萱琳站在逼仄的小空間裏，站在向珩跟前，擡眼看向珩時，那雙眼睛尤其水靈靈。他只覺那無邊無際的佛性單獨落在他身上，瞬間就成為了一種偉大的愛意。
向珩不禁一扯一抱，將張萱琳固定在他懷裏，低著頭，湊到張萱琳耳邊黏糊糊地喚道：“萱琳……”
聽向珩這語氣張萱琳就知道他想幹嘛，張萱琳眼明手快捂住向珩近在咫尺的嘴，提醒道：“這是在醫院裏，不要太放肆。”
並將向珩摟著她的手也拍了下去。
向珩委屈地耷拉著眉眼，瞅著張萱琳。
張萱琳此刻不吃他這一套，嫌棄道：“你是不是什麽奇奇怪怪的影片看多了？在醫院裏別做這些黏糊糊的事。”
向珩委屈道：“一點都不可以嗎？你已經下班了，沒有穿著白大褂了，我還是不能碰你嗎？”
張萱琳斬釘截鐵地說：“半點都不可以。”
“好嚴格。”向珩小聲嘀咕。
“不嚴格會被投訴死，醫護人員在醫院裏連笑都不能笑得太開心，怎麽可能跟你摟摟抱抱？你離我遠點。”
“哦……可這裏是在房間，又沒人……”向珩還是有點不服氣。
張萱琳冷著臉教訓道：“沒人也不能太放肆，你把醫院這麽神聖嚴肅的地方的尊嚴放到哪裏了？”
向珩不死心地想反駁：“你看過《西線無戰事》嗎？”
“看過，但人家是病人，還是久未歸家並且不知道之後能不能活著回家的戰士，他和他的妻子那麽做情有可原，你呢？你占了哪一點？我呢？我可是專業的醫護人員。”
向珩這才不情不願接受張萱琳的拒絕，雙手舉起投降道：“好的，是我錯了，對不起。”
張萱琳揚揚下巴，“出去。”
“哦。”向珩乖巧地站在門外等張萱琳。
張萱琳看了休息室一圈，才在她的小床的被子蓋住的角落裏挖出她的外套。抖兩下，穿到身上，離開了休息室。
和向珩一起走出醫院，過了馬路，去到向珩的車邊，張萱琳強調道：“就今天允許你來而已，之後不許來了。”
“啊？”向珩明知故問地想要表達自己的反對。
“不許撒嬌。”張萱琳說著，坐進了副駕駛座。
向珩坐進駕駛座，繼續勸張萱琳：“我爸爸治療期間我已經沒有時間給你送小蛋糕了，還不許我接你下班，那我們豈不是一整天都無法見面？”
張萱琳邊系安全帶邊說：“叔叔過來治療我會去看看的，你不也在場的嗎？就能見到我了呀。”
向珩不滿道：“我說的是和你單獨見面，單獨說話。”
“別這麽多要求。”
向珩不可能沒有要求，他要求：“那你今晚和我一起吃飯。”
張萱琳猶豫兩秒，說：“好吧。”
“你家裏還有菜嗎？”
“沒有了，到我家樓下隨便吃一點吧。”
“好。”
向珩終於肯發動汽車，撥方向盤轉向，加入到旁邊的車流中。
等紅燈時，向珩扭頭看了張萱琳一眼，問她：“你今天見到我爸媽了，感覺怎麽樣？”
張萱琳平淡地回答：“就覺得他們是很好的父母啊。”
“我是問你自己的感覺。”
張萱琳沈默了許久，在等第二個紅燈時才說：“雖然知道叔叔阿姨是你的父母，但對我來說就是兩位第一次見面的長輩，我很難會有特別的感覺，就是覺得他們都很熱情，對我很好，不過也因為知道他們為什麽會對我熱情，所以不太適應。”
“不好意思啊，要不你就隔兩天再去見他們，讓他們緩緩，”向珩苦笑一下，說，“我已經跟他們強調過了，用平常心來面對你，誰知他們根本平常不下來。”
張萱琳也抿嘴笑笑，“沒關系的，多見幾次，無論是叔叔阿姨還是我都會適應了。”
向珩又看了張萱琳一眼，問她：“工作還好嗎？我看你很忙，剛才都快到下班時間了，你還在走進走出地安排病人床位。”上次張萱琳因為工作而心情低落的經歷後，向珩比過去要更加關心張萱琳的工作情況，三不五時就要問一下。
張萱琳聳聳肩，說：“有新收的病人是這樣的了，也不算很忙。別的嘛，就……”
“就什麽？”
張萱琳含糊地說：“和以前相比沒有不同，但又好像有點不同了。”
向珩：“……”
張萱琳瞅著向珩笑笑，“我自己也覺得很矛盾。”
張萱琳在內心產生動搖之後，對於工作中原本就不太喜歡的環節表現得更加冷淡，時常在和病人、家屬溝通的過程中突感厭惡，不管他們聽不聽得懂，把自己要說的話說完，轉身就走。有好幾回家屬實在是不明白，摸到辦公室裏去纏著張萱琳問，張萱琳又是冷著臉面對家屬，忍著煩給家屬答疑解惑。
實在是煩，每一件事都讓她感到厭煩，說話也煩，開醫囑也煩，查房也煩，給病人換床位也煩，寫病歷也煩，上班期間基本沒有多少好臉色。
張萱琳的這種工作態度被陳康仁看見了兩三回，陳康仁抓住她去談話，問她：“最近又是覺得哪裏不合你的心意了？整天一張臭臉，如果我是病人，看見你就要多病三分了，如果我是家屬，肯定不覺得你會用心治療我的家人，肯定不會信任你。你是發生了什麽事嗎？家裏有爭執還是跟誰吵架了？”
張萱琳搖搖頭說：“沒事，我最近很累，提不起勁來做事。”
陳康仁戴著大大的眼鏡，瞇著小小的眼睛，一副暗暗沈思的模樣盯著張萱琳好一會兒，似看出了端倪，又似沒看出，只不過是暫時放過張萱琳：“回去調整好心情，表現好一些，不許再這樣了。有時候逼一下自己，勉強一下自己，別什麽事都隨心所欲，只會由著性子來做事的人是什麽人呀？是熊孩子！你不是第一天當醫生，可是病房裏有些病人是第一次在醫院裏當病人，有些家屬是第一次當病人家屬，你遷就一下他們。”
張萱琳應道：“知道了主任，我不是對他們有意見，就是心裏莫名地覺得煩躁。可能是我生理期快到了，激素水平波動，弄得我心情不佳。”
這個理由一出，陳康仁完全辯駁不了，撇撇嘴，朝張萱琳擺擺手：“回去幹活吧，認真幹，別讓個人情況影響到工作表現。”
“好的主任。”
張萱琳依舊不高興地回到了辦公室。
與陳康仁的對話沒有使得張萱琳恢覆正常，但督促她佯裝正常。
沒人在意她正在想些什麽，只要她表現得正常，她就和所有內心沒有動搖的人一樣，是一位內心充滿奉獻精神的醫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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