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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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二：靠山
又一年春寒料峭之時，院中綠梅雕零散落，一旁的柳枝倒泛起新芽。
楚蘅蕪卸下身上厚重的鬥篷，身穿尚衣局剛剛送來的淡綠色百褶裙，露出她纖細的腰身。
去年冬天比往年舒服很多，往年的舊疾沒有犯，也沒有受涼染上風寒，再加上有肖檐一直盯著吃飯，整個人冬日下來，她竟比以前還珠圓玉潤幾分。
楚蘅蕪托腮坐在府中涼亭裏，看著低頭撿梅花的綠倚問：“本宮是不是胖了許多？”
綠倚驚訝轉身，失笑道：“公主如今正正好。”
“是嗎，本宮前段時間去太子妃的賞梅宴，正巧聽到李大人家的嫡女與人說話，說最近要少吃些，不然穿嫁衣不好看。”
綠倚想起來了，李大人家的嫡女上個月剛剛成婚，可李小姐可沒有殿下這般瘦弱，想要好看些減重也是正常的。
她正思索怎麽告訴殿下她如今不需減重，轉眼便見殿下突然起身，小跑著出了撲進了肖大人懷裏。
肖檐身上朝服未褪，手中拎著一大包泛著熱氣的糕點，下意識攬住懷中人的腰。
如今天氣還透著冷意，兩人身上都帶了些寒氣，相觸的瞬間都能感受到彼此都被對方冰一下。
肖檐果斷接過綠倚手中的鬥篷將人從頭到腳裹住，皺眉道：“怎麽穿這麽少？”
楚蘅蕪巴掌大的小臉被鬥蓬上的白狐毛一圈，更顯絕色出塵，她皺了皺眉道：“熱。”
“春捂秋凍，如今最不能大意。”
肖檐將人打橫抱起，踏著一地落花將人抱進屋子裏。
屋內的暖爐已經燃燒殆盡，肖檐將人放在床上，方才將她身上的鬥篷脫下。
糕點的香氣撲了滿鼻，楚蘅蕪眼巴巴的看著他手中的糕點，問：“今日買了什麽？”
仙客來的廚子也不知去哪裏進修了一番，這算日子變著法子出新品，原本的栗子糕這段時間是真的吃膩了，肖檐便時常給她買新品種的糕點回來，她這段時間圓潤起來，肖檐“功不可沒”。
“新出的梅子味糕點。”肖檐伸手將紙包打開，露出裏面一個個冒著熱氣的小團子，梅子的香氣更加濃郁。
楚蘅蕪想吃又有些猶豫，看著紙包裏的糕點發呆。
肖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微微勾唇，也不說話，兩指夾起一塊遞到她唇邊。
遞到嘴邊的東西哪有不吃之理，楚蘅蕪果斷咬住，梅子的酸甜香果然充斥在口中。
“今日官員有了調動。”肖檐開口，“前段時間冀州雪患，知府被撤職，方十安被調去冀州了。”
方十安？楚蘅蕪擡頭，詫異道：“去冀州做知府？”
方十安能力出眾，還是上一屆狀元，這樣的人按理來說應該會留在京城，怎麽會突然調去冀州呢？
“是他自己請命去的。”肖檐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方盒，低聲道：“趕不上我們成親，他托臣帶給殿下的賀禮。”
楚蘅蕪接過盒子，想到什麽問他：“你竟沒有吃醋？”
聞言肖檐垂眸，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似乎帶了幾分幽怨。
見他這副表情，楚蘅蕪失笑，小心打開盒子，卻見裏面是一塊上好的墨錠，上面刻著覆雜又精致的祥雲紋路，是上好的徽墨。
她喜歡寫字，方十安也算是投其所好，楚蘅蕪將墨錠重新放回盒子裏，嘆道:“方大人有心了。”
肖檐眉頭微挑，不置可否，不動聲色接過她手中盒子，放到一旁。
他知道自己不必與這些小事計較，馬上要和殿下成婚的是他，今後要和殿下同葬的人也是他。
只是人終究都是貪心的，得到了某一樣便想要更多，他有時候想要殿下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但又清楚的明白殿下眼中不應只有他。
將心中那點上不了臺面的占有欲壓下去，肖檐掌心落在她腰側，俯身吻了下去。
他們婚期將至，按照規矩前三個月不可同房。肖檐自認並非重欲之人，可這段時間殿下就在眼前，確實忍得有些難受。
楚蘅蕪微微瞇眼，十分配合的湊近他與之交纏，察覺到他呼吸越發粗重，便想要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帶。
肖檐眼疾手快將人按住，離開她的唇，無奈道：“殿下這是做什麽？”
剛剛一番下來，她臉上帶了些媚色，眼尾輕佻間能將人溺死在其中。
肖檐擡起她的下巴讓她不要看自己，手卻一直沒有離開她的手腕，輕輕摩挲著。
“你不是想嗎？”楚蘅蕪睜大眸子，惱道：“你這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我欲求不滿嗎？”
她覺得很委屈，她明明就是看肖檐難受才想要...
誰知被人好心當成了驢肝肺！
“臣不是這個意思。”肖檐尷尬道：“婚期未至，這不合規矩。”
旁的他可以不管不顧，可是如今事關他與殿下的婚事，便不能馬虎。
“規矩？”楚蘅蕪拖住他的臉，冷哼道：“肖大人若真是守規矩，就不會日日與本宮親昵。”
話是這樣沒錯，但是若真是三個月不見殿下，肖檐覺得自己怕是要瘋。
見他肩膀半垮，楚蘅蕪心情稍好，將衣服整理好，問道：“距離婚期還有多久？”
“二十日。”
“二十日......”楚蘅蕪親了親他喉結，從床上下來，若有所思道：“為了避免肖大人犯錯，本宮這就回宮裏住一段時間。”
肖檐一怔，抿唇道：“臣保證這二十日不碰殿下，殿下不必回宮。”
似乎是怕她不信，肖檐伸手正要對天發誓，綠倚便在屋外敲門道：“公主，太子殿下來接您了。”
這下肖檐徹底楞住了，依舊維持著發誓的動作，對上楚蘅蕪略帶笑意的視線。
楚蘅蕪噗嗤一下笑出聲，將他的手拽下來，低聲道：“剛剛是在開玩笑的，今日一早，張公公來找我，說父皇想我了。”
“反正我們成婚那日也要在宮中行大禮，本宮便答應回去住段時間。不過二十日，時間倒也不長。”
她說著，安撫的親了親肖檐的側臉，斂眸道：“我在宮中等你，等你來娶我。”
肖檐喉結滾動，猛地將人拉進懷中，只是將人抱了一會兒便克制的松開。
“臣送殿下進宮。”
景陽宮內一切都維持著原有的模樣，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院中原本的幾顆桃樹換成了梨樹，據說是她出宮立府那年的冬日凍死的，後來楚執擅作主張，換成了梨樹。
楚蘅蕪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再次來到景陽宮的時候竟覺得有些陌生的熟悉感。
楚執站在她身邊，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待你成親之後，父皇便會傳位於我。”
聞言楚蘅蕪眨了眨眼，幹巴巴說了一句恭喜。
父皇早就有退位的意向，她成親不過是個契機罷了。
楚執微頓，開口道：“以後皇兄也會像父皇一樣護著你。”
楚蘅蕪長睫微顫，淡淡的嗯了一聲，推開景陽宮主殿的大門，擡步走了進去。
她並非不是不相信楚執所說的話，只是這些她曾經無比期盼他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來的太遲了。
若是楚執這句話放在十年前，她興許會興奮的睡不著覺，可是如今，她已經毫無波瀾。
或許是因為，她如今已經不在盼望有誰真真正正護著自己。
氣氛一時沈寂下來，楚執沒話找話道：“鳳冠霞帔已經做好，一會兒便會有人送來。”
“嗯。”楚蘅蕪淡淡嗯了一聲，手指撫過桌案上的泥人兒，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玩意。
“皇兄給你的嫁妝也準備出來了，一會兒會將清單送來給你過目。”
“不必過目，皇兄有心壽陽已經很開心了。”她回答的中規中矩卻又無比客套，與對肖檐親昵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或者說，她對靳重光的態度都比他這個親生兄長的態度好的多。
楚執心裏越發難受，再次道：“你若是不懂，皇兄一會兒讓太子妃過來，她有經驗。”
“皇兄。”
楚蘅蕪終於無奈擡頭：“我是成過親的。”
話一出口，楚執一靜，良久才道：“不提也罷。”
聞言楚蘅蕪有些詫異，若是以前，楚執應當會說：你還有臉提？
如今他這般說，楚蘅蕪還有些不適應，淺淺的嗯了一聲。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執抿唇，囁嚅了許久，終於開口：“往日種種，是皇兄的錯。”
這麽多年，他終於承認是他的錯。
他不該將母後的死全然扣在壽陽身上，不該先入為主覺得她野性難馴為皇室丟臉，不該妄圖用打壓磨滅她天真的性子，更不該將本應給她的寵愛給了殺母仇人的女兒。
仔細想來，他才是最不合格的兄長。
空曠的屋子兩人相隔不遠，楚執的聲音卻顯得有些飄渺。
楚蘅蕪耳朵動了動，擡眸看向這個與自己五分相似的太子殿下。
這張臉是她以前最害怕見到的一張臉，如今努力了，卻依舊親近不起來。
她讀書很多，有民間怪志小說更有古今聖賢之書，卻依舊參不透許多道理。但是有件事她卻明白，年少時所求之物，來的太遲，便不值錢了。
楚蘅蕪指尖落在桌案上的花燈頂端，輕輕道：“皇兄，阿蕪明白你的意思。”
楚執何等聰慧，悵然失神，良久低笑道：“皇兄也明白阿蕪的意思了，可往後皇兄依舊是阿蕪的靠山。”
他說完，扯下腰間象征身份的玉佩，輕輕放在桌案上，轉身離開。
楚蘅蕪目光落在玉佩上，鼻尖微酸，擡眼看向院中梨樹，將開未開。
下一章成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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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蕪卸下身上厚重的鬥篷，身穿尚衣局剛剛送來的淡綠色百褶裙，露出她纖細的腰身。
去年冬天比往年舒服很多，往年的舊疾沒有犯，也沒有受涼染上風寒，再加上有肖檐一直盯著吃飯，整個人冬日下來，她竟比以前還珠圓玉潤幾分。
楚蘅蕪托腮坐在府中涼亭裏，看著低頭撿梅花的綠倚問：“本宮是不是胖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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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思索怎麽告訴殿下她如今不需減重，轉眼便見殿下突然起身，小跑著出了撲進了肖大人懷裏。
肖檐身上朝服未褪，手中拎著一大包泛著熱氣的糕點，下意識攬住懷中人的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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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蕪巴掌大的小臉被鬥蓬上的白狐毛一圈，更顯絕色出塵，她皺了皺眉道：“熱。”
“春捂秋凍，如今最不能大意。”
肖檐將人打橫抱起，踏著一地落花將人抱進屋子裏。
屋內的暖爐已經燃燒殆盡，肖檐將人放在床上，方才將她身上的鬥篷脫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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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出的梅子味糕點。”肖檐伸手將紙包打開，露出裏面一個個冒著熱氣的小團子，梅子的香氣更加濃郁。
楚蘅蕪想吃又有些猶豫，看著紙包裏的糕點發呆。
肖檐似乎是看出了她的猶豫，微微勾唇，也不說話，兩指夾起一塊遞到她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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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十安？楚蘅蕪擡頭，詫異道：“去冀州做知府？”
方十安能力出眾，還是上一屆狀元，這樣的人按理來說應該會留在京城，怎麽會突然調去冀州呢？
“是他自己請命去的。”肖檐從袖中拿出一個小方盒，低聲道：“趕不上我們成親，他托臣帶給殿下的賀禮。”
楚蘅蕪接過盒子，想到什麽問他：“你竟沒有吃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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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副表情，楚蘅蕪失笑，小心打開盒子，卻見裏面是一塊上好的墨錠，上面刻著覆雜又精致的祥雲紋路，是上好的徽墨。
她喜歡寫字，方十安也算是投其所好，楚蘅蕪將墨錠重新放回盒子裏，嘆道:“方大人有心了。”
肖檐眉頭微挑，不置可否，不動聲色接過她手中盒子，放到一旁。
他知道自己不必與這些小事計較，馬上要和殿下成婚的是他，今後要和殿下同葬的人也是他。
只是人終究都是貪心的，得到了某一樣便想要更多，他有時候想要殿下的目光永遠停留在他身上，但又清楚的明白殿下眼中不應只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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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蘅蕪微微瞇眼，十分配合的湊近他與之交纏，察覺到他呼吸越發粗重，便想要伸手去解他身上的衣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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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檐一怔，抿唇道：“臣保證這二十日不碰殿下，殿下不必回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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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下肖檐徹底楞住了，依舊維持著發誓的動作，對上楚蘅蕪略帶笑意的視線。
楚蘅蕪噗嗤一下笑出聲，將他的手拽下來，低聲道：“剛剛是在開玩笑的，今日一早，張公公來找我，說父皇想我了。”
“反正我們成婚那日也要在宮中行大禮，本宮便答應回去住段時間。不過二十日，時間倒也不長。”
她說著，安撫的親了親肖檐的側臉，斂眸道：“我在宮中等你，等你來娶我。”
肖檐喉結滾動，猛地將人拉進懷中，只是將人抱了一會兒便克制的松開。
“臣送殿下進宮。”
景陽宮內一切都維持著原有的模樣，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院中原本的幾顆桃樹換成了梨樹，據說是她出宮立府那年的冬日凍死的，後來楚執擅作主張，換成了梨樹。
楚蘅蕪對這些倒不是很在意，只是再次來到景陽宮的時候竟覺得有些陌生的熟悉感。
楚執站在她身邊，似乎也想到了什麽，突然道：“待你成親之後，父皇便會傳位於我。”
聞言楚蘅蕪眨了眨眼，幹巴巴說了一句恭喜。
父皇早就有退位的意向，她成親不過是個契機罷了。
楚執微頓，開口道：“以後皇兄也會像父皇一樣護著你。”
楚蘅蕪長睫微顫，淡淡的嗯了一聲，推開景陽宮主殿的大門，擡步走了進去。
她並非不是不相信楚執所說的話，只是這些她曾經無比期盼他能做到的事情，如今來的太遲了。
若是楚執這句話放在十年前，她興許會興奮的睡不著覺，可是如今，她已經毫無波瀾。
或許是因為，她如今已經不在盼望有誰真真正正護著自己。
氣氛一時沈寂下來，楚執沒話找話道：“鳳冠霞帔已經做好，一會兒便會有人送來。”
“嗯。”楚蘅蕪淡淡嗯了一聲，手指撫過桌案上的泥人兒，這些都是她小時候的玩意。
“皇兄給你的嫁妝也準備出來了，一會兒會將清單送來給你過目。”
“不必過目，皇兄有心壽陽已經很開心了。”她回答的中規中矩卻又無比客套，與對肖檐親昵的態度形成鮮明對比。
或者說，她對靳重光的態度都比他這個親生兄長的態度好的多。
楚執心裏越發難受，再次道：“你若是不懂，皇兄一會兒讓太子妃過來，她有經驗。”
“皇兄。”
楚蘅蕪終於無奈擡頭：“我是成過親的。”
話一出口，楚執一靜，良久才道：“不提也罷。”
聞言楚蘅蕪有些詫異，若是以前，楚執應當會說：你還有臉提？
如今他這般說，楚蘅蕪還有些不適應，淺淺的嗯了一聲。
仿佛是看出了她的心思，楚執抿唇，囁嚅了許久，終於開口：“往日種種，是皇兄的錯。”
這麽多年，他終於承認是他的錯。
他不該將母後的死全然扣在壽陽身上，不該先入為主覺得她野性難馴為皇室丟臉，不該妄圖用打壓磨滅她天真的性子，更不該將本應給她的寵愛給了殺母仇人的女兒。
仔細想來，他才是最不合格的兄長。
空曠的屋子兩人相隔不遠，楚執的聲音卻顯得有些飄渺。
楚蘅蕪耳朵動了動，擡眸看向這個與自己五分相似的太子殿下。
這張臉是她以前最害怕見到的一張臉，如今努力了，卻依舊親近不起來。
她讀書很多，有民間怪志小說更有古今聖賢之書，卻依舊參不透許多道理。但是有件事她卻明白，年少時所求之物，來的太遲，便不值錢了。
楚蘅蕪指尖落在桌案上的花燈頂端，輕輕道：“皇兄，阿蕪明白你的意思。”
楚執何等聰慧，悵然失神，良久低笑道：“皇兄也明白阿蕪的意思了，可往後皇兄依舊是阿蕪的靠山。”
他說完，扯下腰間象征身份的玉佩，輕輕放在桌案上，轉身離開。
楚蘅蕪目光落在玉佩上，鼻尖微酸，擡眼看向院中梨樹，將開未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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