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啼篇·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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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啼篇·6
早飯過後，江北便出門去了。經過前五日的閑逛，她已經熟悉了銅錢鎮中的街道。不過，以前的目的是找人，現在是為了找災相的線索，需要換一個視角重新審查一次。街道兩邊的飯店，出售的都是一些尋常的家禽家畜——周圍沒有山野，估計想要吃野味也無處去抓。而且，河岸邊有幾家養殖基地，此處叫賣的河鮮也都是常規的品種。胡海說得沒錯，銅錢鎮是個人煙鼎盛的商貿重鎮，看不到與野獸、山林有關的事物。在這樣遠離自然的地方生出災相來，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看到遠處有四個青年，正鬼鬼祟祟地藏在一個破舊的招牌後面。他們互相低語著，探頭探腦地看著街對面的一家古董店。此時，一個穿著華麗的富人從店中走了出來，手中抱著一個裝飾精巧的木盒，想必是買了一件珍貴的藏品。那群青年一哄而上，把富人推倒在地，上前去爭搶木盒。富人一臉驚恐，呆呆地抱緊木盒卻忘了求救。那些人見沒法快速搶走木盒，面露著急的神色，竟有人對著富□□打腳踢起來。
“餵！你們幹什麽呢？”江北快步走過去。
“是穿破袍子的！”一個青年驚呼道。
江北楞了一下，覺得這話聽著熟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四個青年便落荒而逃。江北想起來這話是龍哥說的，見富人抱著木盒沒有大礙，便追了上去。那四個青年三男一女、年齡不大，但跑起來卻都是十分靈活，在人群之中有如泥鰍一般鉆來鉆去。江北見他們轉向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便也快步追了上去，可剛進巷口就被人攔住。她匆忙之中瞥見攔她的人竟是方凡，驚訝過後停住了腳步。那四個青年也停了下來，站在方凡的身後。
方凡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掛著一些淤青。他看到追來的人是江北之後，眼神中洋溢著驚喜，便轉頭對身後的夥伴們揮了揮手說：“我還以為是誰呢！沒事，是自己人！”
“什麽自己人！”一個十五六歲、面黃肌瘦的青年說，“就是因為她出現了，我們才沒搶成！”
方凡無奈地看了江北一眼，似乎有些為難。
江北問道：“你們在搶什麽？”
“錢老板賣出去的東西。”方凡猶豫地回答著，轉頭看了看其他人。
江北打量了一下他們的衣著，覺得他們並不像是窮困人家的孩子，便問：“為什麽要搶呢？”
“憑什麽跟你說！”那個黃臉青年毫不客氣地叫嚷著。
方凡回頭對他煩躁地喝道：“大黃！你先閉嘴！”
大黃見方凡吼自己，便擼起袖子來吵吵嚷嚷想要打架，其他三人趕緊拉住他。
方凡並未理會身後的一片混亂，而是望向江北，說：“我們要找證據。”
“什麽證據？”
方凡又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一拍大腿道：“行！我告訴你吧！錢老板在賣‘不幹凈’的東西。我們需要你幫忙！”
毒品？假藥？逼良為娼？這措辭實在是太模糊，而且江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看到對方臉上露出遲疑的身色，方凡著急起來：“錢老板賣給了我家一張狼皮。那狼皮居然半夜裏活了過來，把我爹咬死了。他不但不賠償，還死不認賬，說他幹的是遵紀守法的小本買賣，沒賣過獸皮。”方凡眼上蒙上一層水霧，言辭真誠而痛心。說完，他擼起右臂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有兩列整齊的牙印。
活過來的狼皮？江北難掩震驚之色，呆立在原地。
“看吧！活狼皮？沒人信！”大黃甩開拉著他的夥伴，一腳踢翻了地上的一個罐子，“呸！沒人信！”拉著他的三個人也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江北的目光掃過這些青年，發現他們的手上、胳膊上和腿上各有一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估計都與方凡有相似的遭遇。
“我信。”她堅定地望向方凡。銅錢鎮是貿易重鎮，可能也是野生動物制品的集散地，那麽錢老板的生意可能就與夜啼災相的產生有關。她接著問道：“所以，你們是在找錢老板賣這些東西的證據？”
方凡等人自然不知道災相的事情，但聽她這麽說，都重燃起了希望，紛紛點了點頭。
江北沈思了一下，說：“但那是一家古董店，估計沒辦法存放大批的貨物。”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生插口道：“對！我跟過一個臉上畫著黑龍的人，他去了港口的一個倉庫！但是那裏有守衛看著，我們進不去。”
方凡看了江北一眼，轉頭對那女生說：“小田，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有守衛，我們有護衛！”
江北楞了一下，似乎記得自己還沒有答應下來。大黃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凡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方凡聳聳肩，抱臂讓到一邊，靠墻笑著說：“你不信？那親自試試。”
“還是算了……”江北話還沒說完，就見大黃揮拳沖了上來。她立刻後退一步閃開了。大黃不依不饒地轉身又沖過來，腳下一絆，竟對著小田砸了過去。江北見勢不妙，側身抓住大黃的衣領，使他轉了個圈糊到了墻壁上。小田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對著大黃的腿踢了一腳：“大黃！你找打！”
“田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大黃半邊臉被墻壁壓得變形，說起話來也含混不清，“唉喲！你饒了我吧！”
江北見狀，趕忙松開大黃，苦笑道：“得罪了，得罪了。”
“沒什麽異議了吧？”方凡得意地笑了，“那咱們今天傍晚就去倉庫探探！”
看著一群青年歡呼雀躍的樣子，江北無奈地摩挲著腰間的佩劍，只覺得自己手中的麻煩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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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飯過後，江北便出門去了。經過前五日的閑逛，她已經熟悉了銅錢鎮中的街道。不過，以前的目的是找人，現在是為了找災相的線索，需要換一個視角重新審查一次。街道兩邊的飯店，出售的都是一些尋常的家禽家畜——周圍沒有山野，估計想要吃野味也無處去抓。而且，河岸邊有幾家養殖基地，此處叫賣的河鮮也都是常規的品種。胡海說得沒錯，銅錢鎮是個人煙鼎盛的商貿重鎮，看不到與野獸、山林有關的事物。在這樣遠離自然的地方生出災相來，確實讓人摸不著頭腦。
就在她百思不得其解時，忽然看到遠處有四個青年，正鬼鬼祟祟地藏在一個破舊的招牌後面。他們互相低語著，探頭探腦地看著街對面的一家古董店。此時，一個穿著華麗的富人從店中走了出來，手中抱著一個裝飾精巧的木盒，想必是買了一件珍貴的藏品。那群青年一哄而上，把富人推倒在地，上前去爭搶木盒。富人一臉驚恐，呆呆地抱緊木盒卻忘了求救。那些人見沒法快速搶走木盒，面露著急的神色，竟有人對著富□□打腳踢起來。
“餵！你們幹什麽呢？”江北快步走過去。
“是穿破袍子的！”一個青年驚呼道。
江北楞了一下，覺得這話聽著熟悉。還沒等她反應過來，那四個青年便落荒而逃。江北想起來這話是龍哥說的，見富人抱著木盒沒有大礙，便追了上去。那四個青年三男一女、年齡不大，但跑起來卻都是十分靈活，在人群之中有如泥鰍一般鉆來鉆去。江北見他們轉向進了一條狹窄的小巷，便也快步追了上去，可剛進巷口就被人攔住。她匆忙之中瞥見攔她的人竟是方凡，驚訝過後停住了腳步。那四個青年也停了下來，站在方凡的身後。
方凡那張稚氣未脫的臉上還掛著一些淤青。他看到追來的人是江北之後，眼神中洋溢著驚喜，便轉頭對身後的夥伴們揮了揮手說：“我還以為是誰呢！沒事，是自己人！”
“什麽自己人！”一個十五六歲、面黃肌瘦的青年說，“就是因為她出現了，我們才沒搶成！”
方凡無奈地看了江北一眼，似乎有些為難。
江北問道：“你們在搶什麽？”
“錢老板賣出去的東西。”方凡猶豫地回答著，轉頭看了看其他人。
江北打量了一下他們的衣著，覺得他們並不像是窮困人家的孩子，便問：“為什麽要搶呢？”
“憑什麽跟你說！”那個黃臉青年毫不客氣地叫嚷著。
方凡回頭對他煩躁地喝道：“大黃！你先閉嘴！”
大黃見方凡吼自己，便擼起袖子來吵吵嚷嚷想要打架，其他三人趕緊拉住他。
方凡並未理會身後的一片混亂，而是望向江北，說：“我們要找證據。”
“什麽證據？”
方凡又支支吾吾了一會兒，才一拍大腿道：“行！我告訴你吧！錢老板在賣‘不幹凈’的東西。我們需要你幫忙！”
毒品？假藥？逼良為娼？這措辭實在是太模糊，而且江北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麽。
看到對方臉上露出遲疑的身色，方凡著急起來：“錢老板賣給了我家一張狼皮。那狼皮居然半夜裏活了過來，把我爹咬死了。他不但不賠償，還死不認賬，說他幹的是遵紀守法的小本買賣，沒賣過獸皮。”方凡眼上蒙上一層水霧，言辭真誠而痛心。說完，他擼起右臂的袖子，白皙的胳膊上有兩列整齊的牙印。
活過來的狼皮？江北難掩震驚之色，呆立在原地。
“看吧！活狼皮？沒人信！”大黃甩開拉著他的夥伴，一腳踢翻了地上的一個罐子，“呸！沒人信！”拉著他的三個人也垂頭喪氣地站在原地。江北的目光掃過這些青年，發現他們的手上、胳膊上和腿上各有一些觸目驚心的傷痕，估計都與方凡有相似的遭遇。
“我信。”她堅定地望向方凡。銅錢鎮是貿易重鎮，可能也是野生動物制品的集散地，那麽錢老板的生意可能就與夜啼災相的產生有關。她接著問道：“所以，你們是在找錢老板賣這些東西的證據？”
方凡等人自然不知道災相的事情，但聽她這麽說，都重燃起了希望，紛紛點了點頭。
江北沈思了一下，說：“但那是一家古董店，估計沒辦法存放大批的貨物。”
一個十五六歲的女生插口道：“對！我跟過一個臉上畫著黑龍的人，他去了港口的一個倉庫！但是那裏有守衛看著，我們進不去。”
方凡看了江北一眼，轉頭對那女生說：“小田，現在不一樣了！他們有守衛，我們有護衛！”
江北楞了一下，似乎記得自己還沒有答應下來。大黃狐疑地打量了一下她，發出一聲不屑的嘲笑：“凡哥，你不是開玩笑吧？”
方凡聳聳肩，抱臂讓到一邊，靠墻笑著說：“你不信？那親自試試。”
“還是算了……”江北話還沒說完，就見大黃揮拳沖了上來。她立刻後退一步閃開了。大黃不依不饒地轉身又沖過來，腳下一絆，竟對著小田砸了過去。江北見勢不妙，側身抓住大黃的衣領，使他轉了個圈糊到了墻壁上。小田這才反應過來，上前對著大黃的腿踢了一腳：“大黃！你找打！”
“田姑奶奶！我不是故意的！”大黃半邊臉被墻壁壓得變形，說起話來也含混不清，“唉喲！你饒了我吧！”
江北見狀，趕忙松開大黃，苦笑道：“得罪了，得罪了。”
“沒什麽異議了吧？”方凡得意地笑了，“那咱們今天傍晚就去倉庫探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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