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形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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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鄭鐸又一次從夢中驚醒。
他擦去額頭上的涔涔冷汗，粗喘著氣，雙手合十抵著額間，痛苦無比：“弟子無能，讓師父、眾位師叔受苦了……”
鄭鐸的師門道觀坐落在青巖山上，觀名取自於山名，是為青巖觀。青巖觀歷史悠久，前後翻新修整許多次。鄭鐸是青巖觀第七十四代大弟子。
歷經九年末日，青巖觀損傷慘重。為護住年幼子弟，鄭鐸師父、師叔盡死於喪屍之口。當年青煙悠悠、繁榮昌華的青巖寺，加上鄭鐸，也不過二十來人。
青石板石階，九十九。鄭鐸踏上最後一階，擺放歷代祖師爺牌位的大殿出現在他的眼前。而耳中也不斷傳來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
“快看，快看，那小子又來了……”
“嘻嘻，還是不死心呢……”
“那又怎麽樣呢？他連殿門都進不來，嘻嘻……”
有聲音提議：“既然是來拜祭的，怎麽能站著呢？跪著吧？”
“跪！”
“跪跪……”
無數的聲音附和。
一股極大的力量沖擊著鄭鐸的脊背，鄭鐸極力抗爭，不願屈服。那力量越來越大，鄭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膝蓋離地面越來越近，最後重重一聲，磕在青石板上。
“嘻嘻，跪下了跪下了！”
“嘁，反抗是沒有用的……”
“……”
鄭鐸目眥欲裂，他狠狠地以拳捶地，指骨處皮破血流。耳邊的細碎聲音嘲弄意味更濃。鄭鐸遠遠地看著擺放著他師父和眾多師叔牌位的大殿，再近不了一步。
殿內一片漆黑，像是兇獸巨大的口，吞噬一切。鄭鐸似乎看到了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在兇獸的齒間拼命掙紮，而他只能看著，看著他們被兇獸鋒利的牙齒咀嚼，鮮血橫流。
鄭鐸頭抵著青石板磚，牙齒咬得吱吱響，恨自己無能為力。
田岳接到鄭鐸的電話時，挺意外的。他看了一眼電話姓名備註，才笑著說：“鄭大師，新年快樂！”
對面沈默了一會，聲音有些沈悶：“新年快樂！”
而後，不等田岳再說話，電話掛斷了。
田岳莫名其妙地拿著手機，聳了聳肩，也不放在心上。大年初一，打個電話拜年吧。或許，道士都是不善言辭，但給他拜年的心意，他收到了。
許小黎、鳳皇、老妖鐘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排排坐，等著田岳發紅包。
田岳邊發紅包邊抱怨：“為什麽是我給你們發紅包，而不是你們給我發紅包？”
鳳皇振振有詞：“因為只有你有正式工作啊！”
老妖鐘接上：“而且你工資很高呢！”
鳳皇和老妖鐘一起看向許小黎，許小黎幹笑一聲：“……我不要了吧。”
鳳皇、老妖鐘：“……”
田岳把最厚的紅包給了許小黎，如畫的五官帶著笑：“你年齡最小，給你是應該的。”
鳳皇吐了吐蛇信，問：“許小黎你今年多大？”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許小黎沒有末日九年和末日後六年的記憶，她一睜眼便成了末日後最後一只喪屍。鳳皇算了算，驚訝道：“末日九年加上末日後六年，十五年，現在是末日後七年，十六年，加上你的十八歲，哇，許小黎，你已經三十四歲了！”
鳳皇對許小黎使了幻術，精致的五官，甜美的笑，肌膚白皙，眉眼間青春洋溢。它遺憾地搖頭：“許小黎，你太虧了，多少的青春餵了喪屍。你再也不是十八歲少女了，你是大齡剩女了。”
許小黎手搭上自己的臉，忽然十分憂心，“如果我修煉重新為人，會是三十四歲的樣子嗎？十八到三十四，我要直接變老嗎？”
田岳和老妖鐘對視，不太肯定地說：“應該不會吧？”
鳳皇擺著尾巴爬到許小黎的膝頭，鄙夷地瞥了田岳和老妖鐘一眼，直起身子，斬釘截鐵：“許小黎，我和你說著玩的，你才不會是三十四歲那麽老。我和你說過，幻術是依你的形態，幻化出你本來的樣子。幻術裏你是十八歲的樣貌，所以，你現在一定也是十八歲的樣貌。”
“對！胖胖，沒想到你變聰明了啊。”田岳誇讚。
“我一直都很聰明！”鳳皇不屑。
許小黎放了心，笑著說：“嗯，我是十八歲，美少女永遠十八歲。”
初一清閑，別墅內的喪屍和妖精們無事可做。老妖鐘自告奮勇，要給大家表演唱歌、跳舞，被一喪屍兩妖精殘忍拒絕。
老妖鐘蹲到墻角，嚶嚶嚶。
許小黎捂臉，幸虧老妖鐘是背對著他們嚶嚶嚶，不然，用傳統美男子的臉去做嚶嚶嚶的蠢動作，簡直是對美男子的侮辱。
鳳皇窩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問田岳：“田鼠，那個鄭……”它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便跟著黃特固喊，“那個鄭大師，他找我們捉的妖，你打聽了嗎？”
“嗯。”
鄭鐸來別墅請求幫忙的時候，並沒有說得詳細，只籠統說是明成市的官方部門要求他去處理一段公路妖精作怪的事情，但他能力有限，搞不定。
田岳在腦中整理了信息，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一一敘說：“明成市西郊有一處十字路口，經常有車子連人一起失蹤。從監控上看，是車子行駛到那裏，猛然消失。前前後後一共不見了十一輛車子，共十七個人。”
“那處地方已經被封禁起來，不許再有車子進入，不會再有車子失蹤了。所以，我也沒急著說這件事。”
“十七個人，沒可能救回來了嗎？”許小黎問。
“不可能，最遲消失的一個人是在一個月前，活著的可能基本沒有了。”
田岳搖頭，“鄭鐸估計也是這樣認為的，不然，他不會一點也不著急。”
喜歡插話的老妖鐘：“反正也沒事，你們不如早點去看看？”
田岳：“我們走了，好留你自己一個在家唱歌、跳舞？”
老妖鐘扭頭繼續嚶嚶嚶。
許小黎抱著鳳皇，猶疑著說：“我們明天去看看吧？早點給鄭鐸回覆，也算了了一件事。靈異事件我可能幫不上忙，我空有蠻力，只會打架……”
手下敗將鳳皇、田岳、老妖鐘一起看向她：謙虛了，我的喪屍爸爸！
沒等田岳聯系鄭鐸，大年初二一大早，鄭鐸就按響了別墅的大門。
僅僅隔了幾天，再見到鄭鐸，他宛若變了一副模樣。原本挺拔如松柏、俊秀明凈的青年，黑眼圈厚重，面容憔悴。唯一沒變的是單薄衣衫。
田岳客氣地給他倒了杯熱水，他端起來，握在手中，久久不說話。
田岳也不催他。
許小黎和鳳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老妖鐘用木質古董掛鐘的原形掛在墻上，精準報時：“現在是早上七點二十一分五十六秒……”
鄭鐸被老妖鐘的聲音驚動，他放下水杯，看了一眼老妖鐘，開口說道：“田大師，在這棟別墅外面，我見過你三次，前兩次，你和我一樣，被從別墅裏直接拋出去。第三次……”他看向許小黎，“你帶了她來，你解決了這棟別墅鬧妖精的問題。”
言下之意，解決別墅鬧妖精的是許小黎。
老妖鐘插話吐槽：“你才鬧妖精，人家明明是在唱歌、跳舞，一點審美都沒有，哼！”
田岳笑得溫潤，“鄭大師有話直說。”
鄭鐸擡起頭：“我師門……有妖精，我制伏不了，我想請你們幫忙，幫我肅清師門。”
田岳皺眉，“鄭大師，你上次不是這麽說的……”
鄭鐸苦笑：“我沒想到，那些妖精會越來越猖狂。”而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們被折磨得越來越狠。
原本，他是想通過作怪的十字路口來看看許小黎的實力，再決定要不要開口。畢竟，捉妖傳承道觀裏有妖精，是他們門派的家醜。家醜不外揚，一定要外揚，他也要慎重行事，不外揚太多。
可現在，他等不了了。
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們也等不了了。
“不好意思，鄭大師，”田岳收了笑，也嚴肅起來，“我們幫不了你。”
青巖觀傳承悠久，底蘊深厚。許小黎是喪屍，鄭鐸看不穿，但不代表青巖觀所有人看不穿，也不代表青巖觀沒有能看穿許小黎喪屍身份的法寶器物。
田岳不可能讓許小黎去冒險。
他們與鄭鐸交情並不深，幫青巖觀除妖，是建立在不傷害自身的基礎之上。
鄭鐸不輕言放棄，他有備而來：“我知道，你們身邊有一條未化形的蛇。修煉不易，靈獸化形更不易。如果我以一株化形草為報酬，你們能幫忙嗎？”
田岳一震，看向鳳皇。
鳳皇從許小黎的大衣口袋裏爬出來，繞在她的手臂上，頭倚在她的肩上，“我覺得，不化形也沒什麽不好。”
大爺才不會犧牲許小黎去換一株化形草呢。
鄭鐸想到師父和眾多師叔的受苦模樣，咬牙道：“只要你們願意去青巖觀，只要盡力了，不管最後能不能制服那些妖精，我都把化形草給你們。”
那些妖精？這是不止一個，田岳便要繼續回絕，卻聽許小黎柔柔的聲音，果決地在別墅客廳內響起：“好！”
帝都機場，周隨衡在過安檢的時候被攔住，年輕貌美的安檢人員禮貌地對他微笑：“對不起，周先生，您已經被限制出行。”
周隨衡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波動，他陰郁地擡眼，冷淡地說：“知道了。”
他拖著行李，撕碎了機票，扔進了垃圾桶。破碎的紙片依稀能拼湊出“帝都——百興”的字樣。
百興市，與明成市方向相反。
周隨衡對著機場一角的監控，帶著憂郁地微微一笑，他走進了洗手間，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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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擦去額頭上的涔涔冷汗，粗喘著氣，雙手合十抵著額間，痛苦無比：“弟子無能，讓師父、眾位師叔受苦了……”
鄭鐸的師門道觀坐落在青巖山上，觀名取自於山名，是為青巖觀。青巖觀歷史悠久，前後翻新修整許多次。鄭鐸是青巖觀第七十四代大弟子。
歷經九年末日，青巖觀損傷慘重。為護住年幼子弟，鄭鐸師父、師叔盡死於喪屍之口。當年青煙悠悠、繁榮昌華的青巖寺，加上鄭鐸，也不過二十來人。
青石板石階，九十九。鄭鐸踏上最後一階，擺放歷代祖師爺牌位的大殿出現在他的眼前。而耳中也不斷傳來一些細細碎碎的聲音。
“快看，快看，那小子又來了……”
“嘻嘻，還是不死心呢……”
“那又怎麽樣呢？他連殿門都進不來，嘻嘻……”
有聲音提議：“既然是來拜祭的，怎麽能站著呢？跪著吧？”
“跪！”
“跪跪……”
無數的聲音附和。
一股極大的力量沖擊著鄭鐸的脊背，鄭鐸極力抗爭，不願屈服。那力量越來越大，鄭鐸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膝蓋離地面越來越近，最後重重一聲，磕在青石板上。
“嘻嘻，跪下了跪下了！”
“嘁，反抗是沒有用的……”
“……”
鄭鐸目眥欲裂，他狠狠地以拳捶地，指骨處皮破血流。耳邊的細碎聲音嘲弄意味更濃。鄭鐸遠遠地看著擺放著他師父和眾多師叔牌位的大殿，再近不了一步。
殿內一片漆黑，像是兇獸巨大的口，吞噬一切。鄭鐸似乎看到了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在兇獸的齒間拼命掙紮，而他只能看著，看著他們被兇獸鋒利的牙齒咀嚼，鮮血橫流。
鄭鐸頭抵著青石板磚，牙齒咬得吱吱響，恨自己無能為力。
田岳接到鄭鐸的電話時，挺意外的。他看了一眼電話姓名備註，才笑著說：“鄭大師，新年快樂！”
對面沈默了一會，聲音有些沈悶：“新年快樂！”
而後，不等田岳再說話，電話掛斷了。
田岳莫名其妙地拿著手機，聳了聳肩，也不放在心上。大年初一，打個電話拜年吧。或許，道士都是不善言辭，但給他拜年的心意，他收到了。
許小黎、鳳皇、老妖鐘在一樓客廳的沙發上排排坐，等著田岳發紅包。
田岳邊發紅包邊抱怨：“為什麽是我給你們發紅包，而不是你們給我發紅包？”
鳳皇振振有詞：“因為只有你有正式工作啊！”
老妖鐘接上：“而且你工資很高呢！”
鳳皇和老妖鐘一起看向許小黎，許小黎幹笑一聲：“……我不要了吧。”
鳳皇、老妖鐘：“……”
田岳把最厚的紅包給了許小黎，如畫的五官帶著笑：“你年齡最小，給你是應該的。”
鳳皇吐了吐蛇信，問：“許小黎你今年多大？”
“我最後的記憶是我剛過完十八歲生日……”
許小黎沒有末日九年和末日後六年的記憶，她一睜眼便成了末日後最後一只喪屍。鳳皇算了算，驚訝道：“末日九年加上末日後六年，十五年，現在是末日後七年，十六年，加上你的十八歲，哇，許小黎，你已經三十四歲了！”
鳳皇對許小黎使了幻術，精致的五官，甜美的笑，肌膚白皙，眉眼間青春洋溢。它遺憾地搖頭：“許小黎，你太虧了，多少的青春餵了喪屍。你再也不是十八歲少女了，你是大齡剩女了。”
許小黎手搭上自己的臉，忽然十分憂心，“如果我修煉重新為人，會是三十四歲的樣子嗎？十八到三十四，我要直接變老嗎？”
田岳和老妖鐘對視，不太肯定地說：“應該不會吧？”
鳳皇擺著尾巴爬到許小黎的膝頭，鄙夷地瞥了田岳和老妖鐘一眼，直起身子，斬釘截鐵：“許小黎，我和你說著玩的，你才不會是三十四歲那麽老。我和你說過，幻術是依你的形態，幻化出你本來的樣子。幻術裏你是十八歲的樣貌，所以，你現在一定也是十八歲的樣貌。”
“對！胖胖，沒想到你變聰明了啊。”田岳誇讚。
“我一直都很聰明！”鳳皇不屑。
許小黎放了心，笑著說：“嗯，我是十八歲，美少女永遠十八歲。”
初一清閑，別墅內的喪屍和妖精們無事可做。老妖鐘自告奮勇，要給大家表演唱歌、跳舞，被一喪屍兩妖精殘忍拒絕。
老妖鐘蹲到墻角，嚶嚶嚶。
許小黎捂臉，幸虧老妖鐘是背對著他們嚶嚶嚶，不然，用傳統美男子的臉去做嚶嚶嚶的蠢動作，簡直是對美男子的侮辱。
鳳皇窩在沙發上，擺弄著手機，問田岳：“田鼠，那個鄭……”它想不起來他的名字，便跟著黃特固喊，“那個鄭大師，他找我們捉的妖，你打聽了嗎？”
“嗯。”
鄭鐸來別墅請求幫忙的時候，並沒有說得詳細，只籠統說是明成市的官方部門要求他去處理一段公路妖精作怪的事情，但他能力有限，搞不定。
田岳在腦中整理了信息，將自己所知道的內容一一敘說：“明成市西郊有一處十字路口，經常有車子連人一起失蹤。從監控上看，是車子行駛到那裏，猛然消失。前前後後一共不見了十一輛車子，共十七個人。”
“那處地方已經被封禁起來，不許再有車子進入，不會再有車子失蹤了。所以，我也沒急著說這件事。”
“十七個人，沒可能救回來了嗎？”許小黎問。
“不可能，最遲消失的一個人是在一個月前，活著的可能基本沒有了。”
田岳搖頭，“鄭鐸估計也是這樣認為的，不然，他不會一點也不著急。”
喜歡插話的老妖鐘：“反正也沒事，你們不如早點去看看？”
田岳：“我們走了，好留你自己一個在家唱歌、跳舞？”
老妖鐘扭頭繼續嚶嚶嚶。
許小黎抱著鳳皇，猶疑著說：“我們明天去看看吧？早點給鄭鐸回覆，也算了了一件事。靈異事件我可能幫不上忙，我空有蠻力，只會打架……”
手下敗將鳳皇、田岳、老妖鐘一起看向她：謙虛了，我的喪屍爸爸！
沒等田岳聯系鄭鐸，大年初二一大早，鄭鐸就按響了別墅的大門。
僅僅隔了幾天，再見到鄭鐸，他宛若變了一副模樣。原本挺拔如松柏、俊秀明凈的青年，黑眼圈厚重，面容憔悴。唯一沒變的是單薄衣衫。
田岳客氣地給他倒了杯熱水，他端起來，握在手中，久久不說話。
田岳也不催他。
許小黎和鳳皇坐在沙發上看電視，老妖鐘用木質古董掛鐘的原形掛在墻上，精準報時：“現在是早上七點二十一分五十六秒……”
鄭鐸被老妖鐘的聲音驚動，他放下水杯，看了一眼老妖鐘，開口說道：“田大師，在這棟別墅外面，我見過你三次，前兩次，你和我一樣，被從別墅裏直接拋出去。第三次……”他看向許小黎，“你帶了她來，你解決了這棟別墅鬧妖精的問題。”
言下之意，解決別墅鬧妖精的是許小黎。
老妖鐘插話吐槽：“你才鬧妖精，人家明明是在唱歌、跳舞，一點審美都沒有，哼！”
田岳笑得溫潤，“鄭大師有話直說。”
鄭鐸擡起頭：“我師門……有妖精，我制伏不了，我想請你們幫忙，幫我肅清師門。”
田岳皺眉，“鄭大師，你上次不是這麽說的……”
鄭鐸苦笑：“我沒想到，那些妖精會越來越猖狂。”而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們被折磨得越來越狠。
原本，他是想通過作怪的十字路口來看看許小黎的實力，再決定要不要開口。畢竟，捉妖傳承道觀裏有妖精，是他們門派的家醜。家醜不外揚，一定要外揚，他也要慎重行事，不外揚太多。
可現在，他等不了了。
他的師父和眾多師叔們也等不了了。
“不好意思，鄭大師，”田岳收了笑，也嚴肅起來，“我們幫不了你。”
青巖觀傳承悠久，底蘊深厚。許小黎是喪屍，鄭鐸看不穿，但不代表青巖觀所有人看不穿，也不代表青巖觀沒有能看穿許小黎喪屍身份的法寶器物。
田岳不可能讓許小黎去冒險。
他們與鄭鐸交情並不深，幫青巖觀除妖，是建立在不傷害自身的基礎之上。
鄭鐸不輕言放棄，他有備而來：“我知道，你們身邊有一條未化形的蛇。修煉不易，靈獸化形更不易。如果我以一株化形草為報酬，你們能幫忙嗎？”
田岳一震，看向鳳皇。
鳳皇從許小黎的大衣口袋裏爬出來，繞在她的手臂上，頭倚在她的肩上，“我覺得，不化形也沒什麽不好。”
大爺才不會犧牲許小黎去換一株化形草呢。
鄭鐸想到師父和眾多師叔的受苦模樣，咬牙道：“只要你們願意去青巖觀，只要盡力了，不管最後能不能制服那些妖精，我都把化形草給你們。”
那些妖精？這是不止一個，田岳便要繼續回絕，卻聽許小黎柔柔的聲音，果決地在別墅客廳內響起：“好！”
帝都機場，周隨衡在過安檢的時候被攔住，年輕貌美的安檢人員禮貌地對他微笑：“對不起，周先生，您已經被限制出行。”
周隨衡蒼白的臉上沒有表情波動，他陰郁地擡眼，冷淡地說：“知道了。”
他拖著行李，撕碎了機票，扔進了垃圾桶。破碎的紙片依稀能拼湊出“帝都——百興”的字樣。
百興市，與明成市方向相反。
周隨衡對著機場一角的監控，帶著憂郁地微微一笑，他走進了洗手間，然後，再也沒有出來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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