鮫與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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鮫與人類
幾十年前，一日風和日麗，玉鱗哼著曲忙完了宮內事，在公主寢宮上下沒找到阿滄，心想她定是又去找外面的夥伴。
玉鱗無奈地搖頭，等了一段時間沒見她回來，心下擔憂想了想還是打算出宮去尋回阿滄。
那時的騰鱗才剛剛上任統領之位，離宮經過傳送口，玉鱗遇見了他，朝他打過招呼。
騰鱗聽聞小公主又跑出去玩，笑道：“玉鱗，這都多少回了？公主殿下還是如此頑皮，西海外面可不太平，少讓她溜出去罷。”
玉鱗笑笑，道：“騰鱗大統領，自從你當上統領後，可是愈發威風了。這等小事且不需你操心了，我很快便回。”
騰鱗擺擺手，道：“去罷去罷，小心內海那幾處還未穩定的海流。”
“放心罷，我清楚。”玉鱗說罷離開泉先宮，朝著海面游去。
她記得阿滄口中的朋友是在西海某處海島上，但具體在何處卻並不清楚。好在鮫人之間的交流可以依靠她們的吟唱，發出的聲音處於某種頻率之上，能讓遠方的鮫人聽見。
玉鱗穿過海底暗流來到西海之下，陽光透過海面射入海水之中，仰頭望去一片湛藍，波浪輕搖，水光瀲灩，風光與海底截然不同。
玉鱗搖擺著魚尾游向海面，在海面下游蕩片刻才從水裏冒起腦袋，露出一雙眼睛望向四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只有微風拂過，除了海水波浪其他什麽也看不見，視野之內並無島嶼。
玉鱗浮出上半身，微微仰起頭低低發出吟唱，慢慢的，聲調開始變化，如同風一般劃過天際，再逐漸回蕩，緩緩停了下來。
吟唱完畢，玉鱗又甩尾躍入海中，在靠近海面下方來回游弋，等待阿滄傳來回應。
沒過多久，熟悉的吟唱聲從內海方向傳來，玉鱗微微蹙眉，逆著洋流朝內海游去。剛進入內海，周圍的環境便開始變化，平穩的海流變得急躁起來，往海底望去，幽暗深邃，甚至氣候也開始不穩定。
玉鱗小心避過從海底時而噴湧上來的漩渦，忽然察覺到海域內出現其他氣息，她連忙沈入海下躲避。
那是一艘人類的船出現在內海之中，對於人類而言，這裏是距離他們很遠的海域，而且洋流千變萬化，十分危險，他們怎會來到這裏？
玉鱗不明白人類為何冒險而來，她正打算繞過大船找回阿滄，突然間海面上傳來吵鬧聲音，聽上去似乎是人類之中起了爭執。
接著一道聲響從不遠處傳來，玉鱗察覺到有什麽重物掉落海中，定睛望去，只見海面之下沈入一道人影，那人掙紮著想要逃離，然而海底中的漩渦卻扯著他的身體，拉著他下墜。
船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海面之下的異樣，爭吵聲逐漸停了下來，大船在海浪中起伏，隨著氣候愈發暗沈，那些人類收攏風帆，又加派人手蕩槳漸漸駛離，消失在玉鱗視野之中。
玉鱗穿過海底漩渦，最終還是於心不忍，返回那個人類墜海之處，游往海底，在一處暗石叢中找到了他。
人類的心跳還未停止，玉鱗想了想，還是用靈力護住了他的性命，緊急吟唱囑咐阿滄趕緊回來，之後便帶上人類悄悄返回了泉先宮。
玉鱗從回憶中醒過神來，見其他人都朝她看來，收斂神色，道：“多年以前，我曾救助過一位人類。後來他回到了人類世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白河和星昴對視一眼，拿出從喬老嫗處得到的一片褪色鱗片，道：“這塊鱗片可是你的？”
玉鱗微怔，看了看他手中的鱗片，頷首道：“嗯，當初將那個人類送回時，為了不讓他向其他人提起我們，我便消除了他的部分記憶，讓他以為只是遭遇海難，幸運存活下來。”
白河道：“喬婆婆或許也是因此而相信鮫人族依然在茫茫西海中庇佑著村子。”
小玉想起什麽，道：“怪不得喬婆婆會去山上拜鮫神像呢！”
柳石淩一手抵著下頜，道：“如此說來，那我們豈不是很有緣分。剛來西海便是遇見喬婆婆，後來還真的去到了海底世界，真是奇妙。”
玉鱗淡淡一笑，道：“那麽這些鱗片便交予你們了，希望能夠幫上忙，也讓鮫人一族免去被惡人覬覦。”
柳石淩接下，朝她鄭重道：“我們回去後，一定不會再讓有心之人去西海尋找鮫人。”
“那麽我們就此告別，今後有緣相見。殿下亦會為你們祝福。”
玉鱗說罷，躍身跳入海中，隨後在海下幾個翻身，魚尾擺動，重新浮於海面之上，只是目送他們回去漁村。
柳石淩和小玉朝她揮手告別，而後轉身與白河、星昴相視，道：“我們回小漁村。”
玉鱗看著他們離去，收回寶船，沈入海下，消失於無垠大海之間。
西海重歸於平靜，海上無風微浪，唯有陽光灑下波光粼粼，偶爾海鳥飛掠過海平線，仿佛從過去到將來依舊會是這般模樣。
四人剛踏上海岸，便聽見岸上傳來吵鬧的聲音。
柳石淩眉頭一皺，率先跑去，只見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曾因出海而被嚇跑的張獻回去修養過一段時日後，回想當時在海上的遭遇實在蹊蹺，讓他出了個大醜，琢磨過味來覺得定是那群漁民搞的鬼，越想越是憤恨，決心回來找人出氣。
帶上護衛重新來到漁村，踢翻打砸村民們在村裏晾曬的海貨，叫囂喊來周礁，打算從他開始報覆。
張獻一把推開上前來想求饒的村民，陰險一笑，擡手一揮，命令護衛無需保留，直接動手！
護衛應聲唰唰拔出刀來，刀面反著銀光，折射到周圍趕來的村民身上。他們聽聞城裏的大官人帶人浩蕩而來，眼見是不肯放過小漁村，拎起漁具農具只能殊死相搏。
場面一觸即發，護衛持刀上前，周礁握拳站在最前方，漁民們四肢顫抖也不肯繳械後退，眼見白晃晃的刀將要砍下，忽地局勢一變。
只見還未落下的刀鋒像是受到的什麽阻力一般，停在半空中僵持不動，護衛們使勁用力，卻擺脫不了這股莫名的力量。
倏忽間，那股力量調皮地一晃，刀身也跟隨一歪，帶動持刀的護衛來回扯動，終於七零八落紛紛倒下。
張獻驚楞在原地，待反應過來轉身要跑，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身前，反彈著飛摔出去，重重落了地，哀嚎不停。
周礁和其他村民亦是吃了一驚，看著面前倒地嚎叫的一群人，手上的動作不知該放還是該收。
“搞定！”身後傳來輕快的聲音，村民們紛紛回首望去，一道紅色身影款款走來，停在他們前方，人群中傳開議論。
柳石淩叉腰朝地上的張獻嫌棄地吐了吐舌，隨後側身看向周礁，笑道：“周大哥，你們沒事罷？沒想到他們還敢來找麻煩！”
周礁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還會再看到柳石淩，沒一會白河等人也走了過來，白河隨手一揮暫且讓張獻等人陷入昏睡，他更是驚訝不已。
他連忙道：“你、你們沒有死在西海！”
柳石淩呸呸了兩聲，道：“周大哥瞧著我們不像活人？”
周礁反應過來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道：“是我說胡話了！幾位姑娘、道長本領厲害，怎麽會有事呢。”
小玉見狀不由好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引得其他人也都彎起嘴角，周礁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柳石淩朝周圍望了一圈，道：“村子裏可還好？”她撓了撓頭，“我之前真是出了個餿主意，抱歉還是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周礁嘆道：“這事說來也不怪你們，你們是好意。是那張官人實在仗勢欺人！我們村無權無勢，不知今後該怎麽辦了。”
“這你便放心，我們這次回來，保證解決問題，絕不會再讓漁村出事。”柳石淩拍著胸脯道。
周礁不解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真有好辦法？”
柳石淩自信道：“周大哥安心交給我們，也告知村裏人，讓大家夥別再整日提心吊膽，好好過活。”
周礁見柳石淩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心想他們不是普通人，竟有能耐從西海活著回來，又幫他們教訓了張獻，或許的確可以相信。
村民們散去後，周礁還想請他們去家中小坐，能住一晚更好，不過柳石淩四人另有打算，解決完此事後便不再久留，準備啟程往陰山而去。
跟周礁分別前，星昴問道：“村中幾位受傷反覆未愈的漁民情況可有好轉？”
周礁點頭道：“是了，這事我差些忘了。他們都已全部康覆，馬上又能出海咧。周珠妹子還有漁民兄弟想感謝道長只是道長不在，如今能再見到你們，我替他們道一聲謝。還有城裏的這些事，我也要替全村謝謝你們。”
說話間周礁竟差些感慨落淚，眼圈微紅，朝他們躬身相謝。
星昴連忙扶起他，道：“不必言重，身為修仙之人，此乃理所應當之舉。”
小玉歪頭看來，道：“星昴最會幫人治病，這麽多謝都要聽膩了。”
白河撲哧笑出聲，星昴撓了撓額角，柳石淩笑道：“小玉說得對，周大哥別客氣了。村裏被鬧了一番還要修繕整理，我們還要把罪魁禍首帶走，那便再會了。我們會時常想起夜幕降臨，星火點點的小漁村的。”
鮫神像山下，柳石淩等人將張獻用鮫人鱗片消除掉一切有關鮫人的記憶，把他們放入山林中，待醒來後他們便不會記得這裏發生的事。
眾人爬上山坡來到鮫神像，喬老嫗便坐在神像石臺下，她對鮫神像的祈禱得到了回應，再次看見柳石淩等人，心中隱隱有所知覺。
“喬婆婆，我們來向你告別了。”柳石淩道，她爬上石階，走到喬老嫗身邊坐下。
喬老嫗一一看過幾人，眼皮微微耷拉下來，只是低低道：“告別……我這輩子聽過不少這番話，但自從我那兒子離去後，便再沒聽過。”
四人聽言感慨萬千，心中不免為喬老嫗感到哀慟，不過她的態度倒不似他們傷感。
“你們幾位年輕人難得還記著我，要走了也來跟我說一聲，我很高興還能再聽到有人跟我說這句話。”喬老嫗的目光透過石臺望向遠方，眼前仿佛浮現當年送離兒子時的畫面，“年輕人，走罷。走得累了，歇一歇，再回頭望望故鄉，足夠了。”
柳石淩擡眼看向其他幾人，心中感慨良多，站起身，對喬老嫗道：“婆婆，再見。”
白河和星昴朝她微微躬身，感激她無意間提供了尋人的線索，小玉對喬老嫗揮了揮手，道：“喬婆婆，那我們走了。”
四人的身影消失於樹林間，喬老嫗撐著拐杖顫巍巍站起身，仰頭望向鮫神像，垂首一拜，發出最後的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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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時的騰鱗才剛剛上任統領之位，離宮經過傳送口，玉鱗遇見了他，朝他打過招呼。
騰鱗聽聞小公主又跑出去玩，笑道：“玉鱗，這都多少回了？公主殿下還是如此頑皮，西海外面可不太平，少讓她溜出去罷。”
玉鱗笑笑，道：“騰鱗大統領，自從你當上統領後，可是愈發威風了。這等小事且不需你操心了，我很快便回。”
騰鱗擺擺手，道：“去罷去罷，小心內海那幾處還未穩定的海流。”
“放心罷，我清楚。”玉鱗說罷離開泉先宮，朝著海面游去。
她記得阿滄口中的朋友是在西海某處海島上，但具體在何處卻並不清楚。好在鮫人之間的交流可以依靠她們的吟唱，發出的聲音處於某種頻率之上，能讓遠方的鮫人聽見。
玉鱗穿過海底暗流來到西海之下，陽光透過海面射入海水之中，仰頭望去一片湛藍，波浪輕搖，水光瀲灩，風光與海底截然不同。
玉鱗搖擺著魚尾游向海面，在海面下游蕩片刻才從水裏冒起腦袋，露出一雙眼睛望向四周。一望無垠的大海上只有微風拂過，除了海水波浪其他什麽也看不見，視野之內並無島嶼。
玉鱗浮出上半身，微微仰起頭低低發出吟唱，慢慢的，聲調開始變化，如同風一般劃過天際，再逐漸回蕩，緩緩停了下來。
吟唱完畢，玉鱗又甩尾躍入海中，在靠近海面下方來回游弋，等待阿滄傳來回應。
沒過多久，熟悉的吟唱聲從內海方向傳來，玉鱗微微蹙眉，逆著洋流朝內海游去。剛進入內海，周圍的環境便開始變化，平穩的海流變得急躁起來，往海底望去，幽暗深邃，甚至氣候也開始不穩定。
玉鱗小心避過從海底時而噴湧上來的漩渦，忽然察覺到海域內出現其他氣息，她連忙沈入海下躲避。
那是一艘人類的船出現在內海之中，對於人類而言，這裏是距離他們很遠的海域，而且洋流千變萬化，十分危險，他們怎會來到這裏？
玉鱗不明白人類為何冒險而來，她正打算繞過大船找回阿滄，突然間海面上傳來吵鬧聲音，聽上去似乎是人類之中起了爭執。
接著一道聲響從不遠處傳來，玉鱗察覺到有什麽重物掉落海中，定睛望去，只見海面之下沈入一道人影，那人掙紮著想要逃離，然而海底中的漩渦卻扯著他的身體，拉著他下墜。
船上的人似乎也發現了海面之下的異樣，爭吵聲逐漸停了下來，大船在海浪中起伏，隨著氣候愈發暗沈，那些人類收攏風帆，又加派人手蕩槳漸漸駛離，消失在玉鱗視野之中。
玉鱗穿過海底漩渦，最終還是於心不忍，返回那個人類墜海之處，游往海底，在一處暗石叢中找到了他。
人類的心跳還未停止，玉鱗想了想，還是用靈力護住了他的性命，緊急吟唱囑咐阿滄趕緊回來，之後便帶上人類悄悄返回了泉先宮。
玉鱗從回憶中醒過神來，見其他人都朝她看來，收斂神色，道：“多年以前，我曾救助過一位人類。後來他回到了人類世界，我便再也沒見過他。”
白河和星昴對視一眼，拿出從喬老嫗處得到的一片褪色鱗片，道：“這塊鱗片可是你的？”
玉鱗微怔，看了看他手中的鱗片，頷首道：“嗯，當初將那個人類送回時，為了不讓他向其他人提起我們，我便消除了他的部分記憶，讓他以為只是遭遇海難，幸運存活下來。”
白河道：“喬婆婆或許也是因此而相信鮫人族依然在茫茫西海中庇佑著村子。”
小玉想起什麽，道：“怪不得喬婆婆會去山上拜鮫神像呢！”
柳石淩一手抵著下頜，道：“如此說來，那我們豈不是很有緣分。剛來西海便是遇見喬婆婆，後來還真的去到了海底世界，真是奇妙。”
玉鱗淡淡一笑，道：“那麽這些鱗片便交予你們了，希望能夠幫上忙，也讓鮫人一族免去被惡人覬覦。”
柳石淩接下，朝她鄭重道：“我們回去後，一定不會再讓有心之人去西海尋找鮫人。”
“那麽我們就此告別，今後有緣相見。殿下亦會為你們祝福。”
玉鱗說罷，躍身跳入海中，隨後在海下幾個翻身，魚尾擺動，重新浮於海面之上，只是目送他們回去漁村。
柳石淩和小玉朝她揮手告別，而後轉身與白河、星昴相視，道：“我們回小漁村。”
玉鱗看著他們離去，收回寶船，沈入海下，消失於無垠大海之間。
西海重歸於平靜，海上無風微浪，唯有陽光灑下波光粼粼，偶爾海鳥飛掠過海平線，仿佛從過去到將來依舊會是這般模樣。
四人剛踏上海岸，便聽見岸上傳來吵鬧的聲音。
柳石淩眉頭一皺，率先跑去，只見熟悉的面孔，熟悉的畫面出現在眼前。
曾因出海而被嚇跑的張獻回去修養過一段時日後，回想當時在海上的遭遇實在蹊蹺，讓他出了個大醜，琢磨過味來覺得定是那群漁民搞的鬼，越想越是憤恨，決心回來找人出氣。
帶上護衛重新來到漁村，踢翻打砸村民們在村裏晾曬的海貨，叫囂喊來周礁，打算從他開始報覆。
張獻一把推開上前來想求饒的村民，陰險一笑，擡手一揮，命令護衛無需保留，直接動手！
護衛應聲唰唰拔出刀來，刀面反著銀光，折射到周圍趕來的村民身上。他們聽聞城裏的大官人帶人浩蕩而來，眼見是不肯放過小漁村，拎起漁具農具只能殊死相搏。
場面一觸即發，護衛持刀上前，周礁握拳站在最前方，漁民們四肢顫抖也不肯繳械後退，眼見白晃晃的刀將要砍下，忽地局勢一變。
只見還未落下的刀鋒像是受到的什麽阻力一般，停在半空中僵持不動，護衛們使勁用力，卻擺脫不了這股莫名的力量。
倏忽間，那股力量調皮地一晃，刀身也跟隨一歪，帶動持刀的護衛來回扯動，終於七零八落紛紛倒下。
張獻驚楞在原地，待反應過來轉身要跑，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在身前，反彈著飛摔出去，重重落了地，哀嚎不停。
周礁和其他村民亦是吃了一驚，看著面前倒地嚎叫的一群人，手上的動作不知該放還是該收。
“搞定！”身後傳來輕快的聲音，村民們紛紛回首望去，一道紅色身影款款走來，停在他們前方，人群中傳開議論。
柳石淩叉腰朝地上的張獻嫌棄地吐了吐舌，隨後側身看向周礁，笑道：“周大哥，你們沒事罷？沒想到他們還敢來找麻煩！”
周礁揉了揉眼睛，簡直不敢相信還會再看到柳石淩，沒一會白河等人也走了過來，白河隨手一揮暫且讓張獻等人陷入昏睡，他更是驚訝不已。
他連忙道：“你、你們沒有死在西海！”
柳石淩呸呸了兩聲，道：“周大哥瞧著我們不像活人？”
周礁反應過來打了下自己的嘴巴，道：“是我說胡話了！幾位姑娘、道長本領厲害，怎麽會有事呢。”
小玉見狀不由好笑起來，清脆的笑聲引得其他人也都彎起嘴角，周礁更是不好意思地笑了一笑。
柳石淩朝周圍望了一圈，道：“村子裏可還好？”她撓了撓頭，“我之前真是出了個餿主意，抱歉還是給你們造成麻煩了。”
周礁嘆道：“這事說來也不怪你們，你們是好意。是那張官人實在仗勢欺人！我們村無權無勢，不知今後該怎麽辦了。”
“這你便放心，我們這次回來，保證解決問題，絕不會再讓漁村出事。”柳石淩拍著胸脯道。
周礁不解地看著他們，道：“你們真有好辦法？”
柳石淩自信道：“周大哥安心交給我們，也告知村裏人，讓大家夥別再整日提心吊膽，好好過活。”
周礁見柳石淩一副信心滿滿的模樣，心想他們不是普通人，竟有能耐從西海活著回來，又幫他們教訓了張獻，或許的確可以相信。
村民們散去後，周礁還想請他們去家中小坐，能住一晚更好，不過柳石淩四人另有打算，解決完此事後便不再久留，準備啟程往陰山而去。
跟周礁分別前，星昴問道：“村中幾位受傷反覆未愈的漁民情況可有好轉？”
周礁點頭道：“是了，這事我差些忘了。他們都已全部康覆，馬上又能出海咧。周珠妹子還有漁民兄弟想感謝道長只是道長不在，如今能再見到你們，我替他們道一聲謝。還有城裏的這些事，我也要替全村謝謝你們。”
說話間周礁竟差些感慨落淚，眼圈微紅，朝他們躬身相謝。
星昴連忙扶起他，道：“不必言重，身為修仙之人，此乃理所應當之舉。”
小玉歪頭看來，道：“星昴最會幫人治病，這麽多謝都要聽膩了。”
白河撲哧笑出聲，星昴撓了撓額角，柳石淩笑道：“小玉說得對，周大哥別客氣了。村裏被鬧了一番還要修繕整理，我們還要把罪魁禍首帶走，那便再會了。我們會時常想起夜幕降臨，星火點點的小漁村的。”
鮫神像山下，柳石淩等人將張獻用鮫人鱗片消除掉一切有關鮫人的記憶，把他們放入山林中，待醒來後他們便不會記得這裏發生的事。
眾人爬上山坡來到鮫神像，喬老嫗便坐在神像石臺下，她對鮫神像的祈禱得到了回應，再次看見柳石淩等人，心中隱隱有所知覺。
“喬婆婆，我們來向你告別了。”柳石淩道，她爬上石階，走到喬老嫗身邊坐下。
喬老嫗一一看過幾人，眼皮微微耷拉下來，只是低低道：“告別……我這輩子聽過不少這番話，但自從我那兒子離去後，便再沒聽過。”
四人聽言感慨萬千，心中不免為喬老嫗感到哀慟，不過她的態度倒不似他們傷感。
“你們幾位年輕人難得還記著我，要走了也來跟我說一聲，我很高興還能再聽到有人跟我說這句話。”喬老嫗的目光透過石臺望向遠方，眼前仿佛浮現當年送離兒子時的畫面，“年輕人，走罷。走得累了，歇一歇，再回頭望望故鄉，足夠了。”
柳石淩擡眼看向其他幾人，心中感慨良多，站起身，對喬老嫗道：“婆婆，再見。”
白河和星昴朝她微微躬身，感激她無意間提供了尋人的線索，小玉對喬老嫗揮了揮手，道：“喬婆婆，那我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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