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人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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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人重逢
花娘手指輕撚，施展術法，往柳石淩三人身上一揮，結界地底下冒出的水滴般氣泡像是感知到什麽一般，聚集著朝他們湧來。
柳石淩只感覺渾身被氣泡包裹，眼前的一切景象慢慢模糊，繼而聞到一陣清香，等緩過神來再定睛瞧向四周，周圍的景色已經完全大變，不再是結界內光景。
陽光傾瀉而下，透過枝葉在地面上投射出斑駁光影，地皮野草肆意延展，秋日的寒氣不斷漫上四肢。
柳石淩只是站立片刻，少頃便感受到些許涼意，與結界內的恒溫不同，他們此刻出了結界，外界氣溫下降，溫差變化使得柳石淩不由地抱起雙臂。
她聽見小玉的聲音傳來：“柳柳，白河，我們出來啦！”
柳石淩轉過身，看見小玉伸展雙臂，手掌擡起，感受著屬於自然界的獨特氣息，表情舒暢愜意，輕紗藍衣在日光下泛起一層光暈，仿佛林間幻化而出的精靈。
再往後看去，白河早在不知不覺中倚靠上一棵樹幹，雙手交叉在胸前，他的視線在周圍轉了一圈後收回。
柳石淩環視一圈，沒看見花娘，正是疑惑，忽然間，不遠處閃爍一道紅光，花娘從紅光中緩步而出，走到他們面前。
花娘看著他們三人，微笑著道：“幾位，出了這片林子，你們便能看到大路了。我只送你們至此了。”
小玉連忙收起神思，道：“花姐姐，我會想你們的。”
花娘對她笑笑，道：“等兀鷲這事過後，我們到時再相約。”
小玉樂呵呵地點頭：“好。說定了。”
花娘頷首，目光落向白河。
白河感受到視線，朝她瞥去，道：“花娘還有何言？”
“白河道長莫著急。”花娘說著在半空中比劃著什麽印記，印記閃起微微紅光，不過很快消失，“此乃紅焰印追蹤之法，只要不出意外，還有我的紅焰印未被除去，便可以此辨別方位，追尋目標。”
“我記下了。”白河道。
花娘又看向柳石淩，朝她走近一步，眼神深邃不明，似要把她看穿。
柳石淩被花娘這般打量的目光望著，有種奇怪的感覺，可又說不明白，只好提醒道：“花娘，我身上有什麽嗎？”
花娘收斂神色，搖搖頭，只道：“藤靈結不同於一般寶物，還望柳姑娘珍重。”
柳石淩從懷中掏出當時在結界守護者處拿到的藤靈結，表面上看著平平無奇，只是個藤編的比手掌心還要小的編結，任誰都不會多看一眼。
要不是白河對她解釋過此物不尋常之處，柳石淩根本想象不到藤靈結竟是如此獨一無二。
花娘看到柳石淩就這麽將藤靈結拿了出來，趕緊上前把她的手合住推到她懷裏，道：“柳姑娘，之後千萬別在人前將藤靈結拿出來，一定要好好保存。”
柳石淩低頭看了一眼握拳的手，將藤靈結重新放回，鄭重點頭：“花娘你放心，我知道。”
她當然知道任何一件寶貴物品都不能輕易示人，懷璧其罪的道理柳石淩懂事後就依稀琢磨明白了。
當初之所以柳石淩一家三口不受淩府中人歡迎，其一便是她的父親母親擁有其他主家分家都沒有的能力。
父親年少時游歷多方遇見母親，兩人一見如故又懷有同樣抱負，與志同道合的夥伴們出生入死，在外歷經不少風雨。
他們自身的本領見識遠遠超過一味守舊不肯變通的淩府，以至於他們傾訴情誼打算安穩下來返回淩家後，卻被冷漠以待，甚至被打壓誣蔑。
父母親雖是不在意如此身外之事，但長久以來，淩府中人便愈發對他們不客氣，還拿走了許多他們在外時帶回來的稀奇之物。
到了後來，父母親相繼離世，柳石淩所擁有的也只剩下父親藏匿的一柄華淩劍，以及母親親手給她戴上脖頸的石墜。
柳石淩手捂上胸口，又看了一眼白河手裏的劍，道：“花娘，此行我們必定竭盡所能，將妖族同伴救回。”
花娘離開後，三人往林外走去，來到大路，這裏已經是臨江城外，往來行人雖不多，但偶爾還是能看到有車隊踏著塵土揚鞭而來。
柳石淩望著茫茫大路，發出疑問：“白河，我們現在該往哪走？”
小玉倒是表現得出奇興奮，踮起腳，手掌橫放在眉間朝遠處眺望，這個動作是跟柳石淩學的，她說這樣便能看得遠，雖然小玉感覺沒什麽差別，能看到的還是有限。
柳石淩半晌沒聽到回應，扭頭看去，白河竟然閉上了眼，充耳不聞。柳石淩只好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頭，眼睛盯住白河，懷疑他是睡著了。
柳石淩第一次這樣近距離看白河的臉，有些過分得白皙無瑕，他閉著眼睛，嘴唇微抿，看上去六畜無害，此時此刻倒像是個翩翩君子。
柳石淩心中掠過奇怪念頭，耳邊猝不及防響起白河的聲音，悠悠傳來，嚇了她一跳。
“你在腹誹我什麽？”白河睜開眼。
柳石淩擡起眼就與白河的目光相撞，她此刻嚇得屏息，呆呆地望著眼前的人，說不出話來。
白河難不成還會讀心術嗎！
白河見她實在呆楞，輕哧一聲，扭頭朝一旁走開兩步。
柳石淩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能，否則過去她心中對白河那麽多的不滿，早就被白河拿出來嘲諷了。
“我還能想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如今我們既要往西，又要去尋兀鷲，到底要怎麽走？”柳石淩想通過後，便卸下負擔道。
白河道：“我方才試著用花娘教的追蹤術追尋紅焰印的行跡，倒是十分巧合，正是我們要去的方向。”
“真的？”柳石淩問，“那我們還是朝著你說的那什麽陰山走？”
“不，”白河望向西面，“我們去西海。”
“西海？那是什麽地方？”小玉湊上前好奇道。
白河指著不遠處的山脈，道：“翻過一座一座山，便是海。”
“海又是什麽？好玩嗎？”小玉眨眨眼睛，她從未聽過海，與山又有什麽不一樣嗎？
柳石淩順著白河指向的重巒疊嶂的山峰望去，喃喃道：“西海。”
“柳柳，柳柳？”小玉沒得到白河的回答，又轉而問柳石淩，“你知道嗎？”
柳石淩自然是知道海的，她曾聽少時的師傅說過有關於西海的傳說，西海與江東臨界的東海不一樣，那是無人會去的地方。
柳石淩只能道：“海啊，就是既看不到底，又看不盡頭的全是水的地方。”
小玉發揮著她的想象，海有很多很多水嗎？就像山有很多很多石頭跟土一樣……
三人一路追蹤著紅焰印走了幾日，越過南北面的山脈，離開江東地界，進入巽南盆地之中。
“白河，你不是說翻過山便能到西海了嗎？怎麽還沒到啊？”休息途中，小玉托腮坐在溪邊大石塊上問道。
白河望著在另一端釣魚的柳石淩，道：“這便叫做山外有山，懂嗎？”
小玉皺著眉思考，白河怎麽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聽得不是很懂，很快放棄，低頭看著滿地的卵石，撿起一塊圓潤發亮的白色小石頭。
“白河你看，這塊石頭長得真漂亮。”小玉百無聊賴，沒話找話。
“嗯，不錯。”白河卻是連看都沒看敷衍應答，又道，“我去看看柳石淩到底釣到魚沒，大半天過去了，怎麽還坐著一動不動。”
說著，白河拋下小玉，朝溪邊的柳石淩那頭走去。
小玉嘟起嘴，捏著白色石頭左看又看，還是無聊得很。白河不陪她說話，柳柳說是要釣魚讓她別打擾，當下只剩她自娛自樂。
小玉獨自坐著，想起小覺和小珧，不知道它們現在過得怎樣，在白雲山有沒有挨餓。
想著想著，小玉腦海中忽然冒出一道紫衣身影，正是在青鎮時遇見的少年。她認識的人不多，此刻能想起的也只有星昴，若是他在的話，或許能陪她玩。
可惜分別之後，也不知道星昴去了何處，在做何事。
那廂柳石淩因為最近幾日只吃幹糧，許久沒開葷，眼下好不容易來到溪邊，誇下海口定要親自捉幾條魚補一補。
又因為秋日水寒，溪水漲了不少，水流較一般時候湍急，無法下水，只好在附近挑了兩根有韌性的桿枝做成魚竿，纏上了隨身攜帶的絲線，掛住一塊米糕，嘗試釣魚。
柳石淩挑了一個好地方，此處溪水較為緩和且是一道淺彎，更容易釣到魚。她搬來一塊大石頭，安靜地坐下，扔下釣餌守竿待魚。
等了好一會，水面下才傳出一點動靜，應該是溪魚在試探，柳石淩耐心地等待，眼下還不能輕易揮竿，還要等魚吃得更多的時候。
白河悄無聲息來到柳石淩身後，駐足等待片刻，只見柳石淩一動不動，極其認真。
平日裏見慣了柳石淩活潑的模樣，現在卻是沈穩專註，倒是讓白河刮目相看，感覺很是新奇。
白河也不出聲，他順著魚竿絲線望向水面，連接到水底魚餌的魚線動了動，雖然他不曾釣過魚，但也知道這意味著有魚上鉤了。
不過柳石淩仍是沒有收竿，像是還在等待什麽。
白河想提醒一句，又怕擾亂柳石淩。體內的靈力不斷運轉周天，白河心隨意動，默默地在無聲無息中發動靈力。
水面下那一條不斷試探的溪魚猛地咬住餌食，與此同時，柳石淩揮動魚竿，瞬間拉起魚線，咬住魚餌的魚連蹦帶跳地落到卵石地面，求生本能使它扇動著魚尾卻再也回不到水中。
柳石淩飛快地起身跑上前，雙手捉住還在亂跳的魚身，滿足地嘿嘿笑起來。
她轉過身往回走去，一眼看見站在大石頭咫尺處的白河，白河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柳石淩舉起釣到的魚，朝他自誇道：“怎麽樣，白河，我就說今晚可以吃頓大餐罷。”
白河也不說破，只道：“小妖又有口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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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看著他們三人，微笑著道：“幾位，出了這片林子，你們便能看到大路了。我只送你們至此了。”
小玉連忙收起神思，道：“花姐姐，我會想你們的。”
花娘對她笑笑，道：“等兀鷲這事過後，我們到時再相約。”
小玉樂呵呵地點頭：“好。說定了。”
花娘頷首，目光落向白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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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道長莫著急。”花娘說著在半空中比劃著什麽印記，印記閃起微微紅光，不過很快消失，“此乃紅焰印追蹤之法，只要不出意外，還有我的紅焰印未被除去，便可以此辨別方位，追尋目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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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又看向柳石淩，朝她走近一步，眼神深邃不明，似要把她看穿。
柳石淩被花娘這般打量的目光望著，有種奇怪的感覺，可又說不明白，只好提醒道：“花娘，我身上有什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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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離開後，三人往林外走去，來到大路，這裏已經是臨江城外，往來行人雖不多，但偶爾還是能看到有車隊踏著塵土揚鞭而來。
柳石淩望著茫茫大路，發出疑問：“白河，我們現在該往哪走？”
小玉倒是表現得出奇興奮，踮起腳，手掌橫放在眉間朝遠處眺望，這個動作是跟柳石淩學的，她說這樣便能看得遠，雖然小玉感覺沒什麽差別，能看到的還是有限。
柳石淩半晌沒聽到回應，扭頭看去，白河竟然閉上了眼，充耳不聞。柳石淩只好走到他面前，微微仰起頭，眼睛盯住白河，懷疑他是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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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石淩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不可能，否則過去她心中對白河那麽多的不滿，早就被白河拿出來嘲諷了。
“我還能想什麽，我就是想問問你，如今我們既要往西，又要去尋兀鷲，到底要怎麽走？”柳石淩想通過後，便卸下負擔道。
白河道：“我方才試著用花娘教的追蹤術追尋紅焰印的行跡，倒是十分巧合，正是我們要去的方向。”
“真的？”柳石淩問，“那我們還是朝著你說的那什麽陰山走？”
“不，”白河望向西面，“我們去西海。”
“西海？那是什麽地方？”小玉湊上前好奇道。
白河指著不遠處的山脈，道：“翻過一座一座山，便是海。”
“海又是什麽？好玩嗎？”小玉眨眨眼睛，她從未聽過海，與山又有什麽不一樣嗎？
柳石淩順著白河指向的重巒疊嶂的山峰望去，喃喃道：“西海。”
“柳柳，柳柳？”小玉沒得到白河的回答，又轉而問柳石淩，“你知道嗎？”
柳石淩自然是知道海的，她曾聽少時的師傅說過有關於西海的傳說，西海與江東臨界的東海不一樣，那是無人會去的地方。
柳石淩只能道：“海啊，就是既看不到底，又看不盡頭的全是水的地方。”
小玉發揮著她的想象，海有很多很多水嗎？就像山有很多很多石頭跟土一樣……
三人一路追蹤著紅焰印走了幾日，越過南北面的山脈，離開江東地界，進入巽南盆地之中。
“白河，你不是說翻過山便能到西海了嗎？怎麽還沒到啊？”休息途中，小玉托腮坐在溪邊大石塊上問道。
白河望著在另一端釣魚的柳石淩，道：“這便叫做山外有山，懂嗎？”
小玉皺著眉思考，白河怎麽總是說些莫名其妙的話，她聽得不是很懂，很快放棄，低頭看著滿地的卵石，撿起一塊圓潤發亮的白色小石頭。
“白河你看，這塊石頭長得真漂亮。”小玉百無聊賴，沒話找話。
“嗯，不錯。”白河卻是連看都沒看敷衍應答，又道，“我去看看柳石淩到底釣到魚沒，大半天過去了，怎麽還坐著一動不動。”
說著，白河拋下小玉，朝溪邊的柳石淩那頭走去。
小玉嘟起嘴，捏著白色石頭左看又看，還是無聊得很。白河不陪她說話，柳柳說是要釣魚讓她別打擾，當下只剩她自娛自樂。
小玉獨自坐著，想起小覺和小珧，不知道它們現在過得怎樣，在白雲山有沒有挨餓。
想著想著，小玉腦海中忽然冒出一道紫衣身影，正是在青鎮時遇見的少年。她認識的人不多，此刻能想起的也只有星昴，若是他在的話，或許能陪她玩。
可惜分別之後，也不知道星昴去了何處，在做何事。
那廂柳石淩因為最近幾日只吃幹糧，許久沒開葷，眼下好不容易來到溪邊，誇下海口定要親自捉幾條魚補一補。
又因為秋日水寒，溪水漲了不少，水流較一般時候湍急，無法下水，只好在附近挑了兩根有韌性的桿枝做成魚竿，纏上了隨身攜帶的絲線，掛住一塊米糕，嘗試釣魚。
柳石淩挑了一個好地方，此處溪水較為緩和且是一道淺彎，更容易釣到魚。她搬來一塊大石頭，安靜地坐下，扔下釣餌守竿待魚。
等了好一會，水面下才傳出一點動靜，應該是溪魚在試探，柳石淩耐心地等待，眼下還不能輕易揮竿，還要等魚吃得更多的時候。
白河悄無聲息來到柳石淩身後，駐足等待片刻，只見柳石淩一動不動，極其認真。
平日裏見慣了柳石淩活潑的模樣，現在卻是沈穩專註，倒是讓白河刮目相看，感覺很是新奇。
白河也不出聲，他順著魚竿絲線望向水面，連接到水底魚餌的魚線動了動，雖然他不曾釣過魚，但也知道這意味著有魚上鉤了。
不過柳石淩仍是沒有收竿，像是還在等待什麽。
白河想提醒一句，又怕擾亂柳石淩。體內的靈力不斷運轉周天，白河心隨意動，默默地在無聲無息中發動靈力。
水面下那一條不斷試探的溪魚猛地咬住餌食，與此同時，柳石淩揮動魚竿，瞬間拉起魚線，咬住魚餌的魚連蹦帶跳地落到卵石地面，求生本能使它扇動著魚尾卻再也回不到水中。
柳石淩飛快地起身跑上前，雙手捉住還在亂跳的魚身，滿足地嘿嘿笑起來。
她轉過身往回走去，一眼看見站在大石頭咫尺處的白河，白河似笑非笑地望著她，柳石淩舉起釣到的魚，朝他自誇道：“怎麽樣，白河，我就說今晚可以吃頓大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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