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阻且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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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阻且長
柳石淩微微驚訝，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妖，雖然有幾分怪異，但莫名有點可愛。
“她是……”柳石淩擡眸露出詢問眼神。
花娘緩緩站起身，朝小女孩頷首，小女孩收到回應轉身又跑走了。花娘隨後才看向他們幾人，道：“她叫小紅，是依附於結界的妖，修為尚淺，還隱不了原形，比較害羞。”
柳石淩半懂不懂，朝白河瞥去，白河察覺到她的眼神，搖了搖頭，他不是十分清楚，畢竟世間之大，他過去的修習課業中並非能提及細微之別，下山歷練也是補全見識。
當初小玉上山之前，修為甚至比她要高，仍是只能維持原身無法變人，後來還是經清明子之手，才以障眼法幻化成人。
花娘走至樹樁前，她做出手勢，道：“你們且隨我來，結界的守護者要見你們。”
柳石淩和白河互看一眼，接連起身，連同小玉，一塊跟著花娘往外走去。
白河替柳石淩問道：“來時我也曾見過小紅一般的妖，修為不高，竟能化身類似人的模樣，倒是從未見聞。具我所知，妖類需得修煉至化丹時期，才足有一二能力化身。”
花娘走在最前方引導，解釋道：“白道長所言不錯。不過此間卻是不同，依靠藤樹結界之力，得以讓這些小妖們暫時保持人身，若是出了結界，他們仍會恢覆原形。”
白河微一挑眉，朝四周望去，他們正位於結界之中最底層，擡頭可見茁壯茂密樹林，生靈活潑，心中有所感思。
他能感受到周圍隱隱存在的結界之力，不僅能夠開辟出這般龐大的空間庇護妖族，而且仍有餘力照拂小妖。
白河直言道：“原是結界之力，設下結界者，必定十分強大。吾等小輩怎敢妄言相助。”
柳石淩聽明白了些，原來這裏的妖會是這副樣貌，都是因結界的作用。她醒來時走動，無人註意她，應該也是因為他們習以為常，以為她是能夠化身成人的妖，修為厲害，所以避開她。
花娘回眸看了看他們，道：“此事覆雜，幾位不如同我一塊去見守護者，便能知曉。”
白河註意力一直沒有松懈，聽後也是點頭。花娘並不直言，若想知道他們為何來此，眼下只能繼續跟隨前進。
幾人繞過蜿蜒盤曲的樹藤，一直來到底層被樹幹、根枝嚴密遮蔽之處停了下來，這裏光線弱了幾分，只有大片的濃墨影子投下。
眼前無路可走，滿眼望去，均是粗壯的枝幹鱗次排列，沿著枝幹擡頭仰視，高聳入頂，便看不見了。
柳石淩張大了嘴望著眼前一幕，來時她還未感到怎樣，此刻心中震撼無比，這裏簡直就是話本故事裏才會有的奇妙境地，如同千百年一直不滅的古老樹林，豁然出現在她面前。
小玉跟在花娘身側，也是初次來此，望著這一片樹林，道：“花姐姐，這裏是……”
花娘往前走上一步，道：“此處乃結界法門所在，守護者就在裏面，你們退後守候。”
三人聽言，後退了幾步。之間花娘雙臂舒展，兩手掌心冒出紅色光團，光團緩緩升起，到達半空結合起來，花娘一揮手，光團跳躍著迅速飛入林內。
不過一會，隨著光團進入，突然間，地面傳出響動，緊接著，土層松動，紮根於此的枝幹扭動起來，慢慢地朝兩旁挪開，一條小徑出現在面前。
花娘呼出一口氣，轉身對他們道：“隨我走，別觸碰這些枝幹藤葉。”
柳石淩揉揉眼睛，難以相信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那些樹……竟然會動，而且，像是受到感應一般，自覺地後退讓出這條路。
白河頷首，看著花娘跨入林徑中，隨後跟了上去，小玉也沒有落後，一邊擡頭環視四周，滿臉驚奇，一邊小心翼翼跟隨。
柳石淩收回視線，最後跟上，等她也走近林中，最外圍的枝葉簌簌響動，立即圍了起來，很快，枝幹再次扭動，重新變成原來的筆直模樣。
樹林之間，光線昏暗，依靠在最前方引導的光團照亮，隨著深入，周圍的枝幹慢慢變少，但越是往前，枝幹越是粗大，林內小徑也逐漸變寬，再也沒有挪動的聲響。
樹林之中，靜謐幽寧，與外界仿若兩個世界，只有幾人的腳步聲沙沙響起，略微打破寂靜。
再往前，豁然開朗，枝幹變少，只剩下中央一顆巨大的藤木，樹幹近乎一丈寬，大約需要六七人才能圍抱一圈。從樹幹延伸而出手臂一般粗的根枝，起伏不定從土壤之中冒出，虬曲如同盤繞的大蟒蛇，占據了藤木周圍十多步距離。
紅色的光團游移到藤木前，忽地散開變成兩朵花一般的火焰，懸停在其兩側，照亮四周，紅光與林間的暗光相映，有一種特別的怪異美感。
白河正擡頭仰視難得一見的巨木，從眼前的景象看來，幾乎要有千年高齡，不過感知之下，藤木生機卻是不再，有一種衰落之憾，雖然頭頂枝葉仍是繁茂，但那已是過往遺存，甚為惋惜。
柳石淩感受到自身的渺小，還來不及驚訝，突然覺得周身爬上一股冰冷的涼意，寒氣湧上頭頂，她忍不住抱起雙臂。
她察覺到背後有什麽東西正沿著身體往上攀爬，渾身僵硬，驚恐的情緒慢慢升起，再無法忽視，一瞬間爆發，心臟驟然跳停，嚇得反射性往身旁的人躲去。
白河被她撞了一下，恍過神來，警惕意識重新恢覆，他立即擡起手臂護住柳石淩，另一只手拔出華淩劍，直指柳石淩方才所在的位置，目光深邃。
即便此處昏暗，白河也很快發現伏於地面的快速往四周縮回的藤條，藤條尖上還掛著一件物什，像是一個小香囊。
方才就是這個驚嚇住了柳石淩。
白河手速極快，在發現的同時，手中的劍已果斷飛出，恰好在藤條消失前刺中了尾部，藤條斷裂成兩節，頭部唰得一下立即往上收回，剩下留在地面的小半截不停扭動，最終慢慢停了下來。
小玉和花娘聽到動靜看來，均是訝異，花娘看到地面上枯死的半段藤條，眼底劃過疑惑。
白河上前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紅色的香囊，起身拔出劍插入劍鞘之中，走回去，將手中的香囊遞給柳石淩。
“這是你的？”白河道。
柳石淩從驚嚇中恢覆，低頭看了一眼，神色微動，伸手接過，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將香囊收入懷中。
白河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沒再多言，轉身朝花娘詰問：“它們為何攻擊？”
花娘也是不解道：“請別誤會，我帶你們來此絕無惡意。”她往地面看了看，指尖按住額角，“它們不會無原由攻擊，一定是有哪裏不對。我們還是先見守護者，他知曉此地所有事物。”
不待白河開口，安靜的林間忽然響起一聲悶咳，聽上去既遠又近，不斷傳出回音，渾厚且空靈。
一旁的柳石淩和小玉不約如同張大了嘴，無法控制地發出了聲。
白河一轉身，就看到巨大的藤木的周邊，許多藤蔓掛下來，上下左右連接蠕動，轉瞬間出現一張像是人臉一般的凹凸痕跡，明暗之下，猶如五官印在其上，架在半空中。
只見那張由上下兩根藤蔓構成的“嘴”動了起來，隨後聲音也四處傳開。
“你們來了。”
花娘對他躬身鞠禮，道：“守護者。”她伸手指向小玉，“她便是那位藍貍。”
小玉從震驚之中回過神，望著這樣的“守護者”，有著說不出的好奇與疑問，擡著頭仔細觀察，突然與他的眼睛對視上。
守護者眼睛裏明明沒有任何情緒，但小玉莫名感覺到熾熱的目光，仿佛要把她看透，下意識收回了視線。
花娘又依次介紹柳石淩和白河，守護者由藤蔓構成的空洞眼睛隨之轉動，壓力也隨之降下。
白河心中滿是疑慮，不再猶豫，直言道：“守護者……恕晚輩無禮，來此結界，我們至今一無所知，還請告知為何帶我們來此？”
花娘嘴角一動，看向白河，本想說什麽，但還是閉上了嘴。
守護者道：“幾位勿要急躁，請你們來，乃是為了妖族、甚至是現今的人界。”
白河蹙眉，道：“晚輩不知，請守護者詳言。”
藤蔓扭動，守護者的眼睛挪向了柳石淩，道：“這位姑娘懷中之物，可否拿出來打開？”
白河的視線望去，柳石淩楞了楞，沒料到話題會轉移到她身上，她意識到什麽，遲疑地將方才的香囊拿了出來，攤開放在手掌心。
她支吾道：“這只是個普通的香囊。”
“打開它，裏面有非人界之物。”
柳石淩手臂一震，朝白河看去，白河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樣，對她頷首示意。
柳石淩將香囊的束繩拉開，香囊裏放著多味香料，是淩宇送給她的。
她過去收到時，曾放在鼻尖聞過，卻從未打開。這種香味極淡，保存的時間也久，現在仍能聞到飄出的一股淡淡清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柳石淩慎重地將香料全部倒在手中，多數香料呈現細碎狀，還有一些碎塊，幹枯發黃，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地面上的藤條剎那間扭動起來，形成守護者五官的藤蔓也微微扭曲，他壓制住異動，伸出長長的一根細藤，藤尖浮在柳石淩身前上下擺動。
白河一只手按住劍柄，餘光瞄向半空中的守護者，視野之下，藤尖輕輕地觸碰柳石淩的掌心。
柳石淩因藤條受過驚嚇，忍耐住不適感，眨眼的瞬間，那根藤條忽地卷起香料之中一根毫不起眼的幹枯的朽木，疾速往回縮至空中，藤尖將其一圈一圈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藤木圓球。
柳石淩還未反應過來，只聽見守護者的聲音。
“此乃界門處的雙生古木虬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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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娘走至樹樁前，她做出手勢，道：“你們且隨我來，結界的守護者要見你們。”
柳石淩和白河互看一眼，接連起身，連同小玉，一塊跟著花娘往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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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微一挑眉，朝四周望去，他們正位於結界之中最底層，擡頭可見茁壯茂密樹林，生靈活潑，心中有所感思。
他能感受到周圍隱隱存在的結界之力，不僅能夠開辟出這般龐大的空間庇護妖族，而且仍有餘力照拂小妖。
白河直言道：“原是結界之力，設下結界者，必定十分強大。吾等小輩怎敢妄言相助。”
柳石淩聽明白了些，原來這裏的妖會是這副樣貌，都是因結界的作用。她醒來時走動，無人註意她，應該也是因為他們習以為常，以為她是能夠化身成人的妖，修為厲害，所以避開她。
花娘回眸看了看他們，道：“此事覆雜，幾位不如同我一塊去見守護者，便能知曉。”
白河註意力一直沒有松懈，聽後也是點頭。花娘並不直言，若想知道他們為何來此，眼下只能繼續跟隨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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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石淩張大了嘴望著眼前一幕，來時她還未感到怎樣，此刻心中震撼無比，這裏簡直就是話本故事裏才會有的奇妙境地，如同千百年一直不滅的古老樹林，豁然出現在她面前。
小玉跟在花娘身側，也是初次來此，望著這一片樹林，道：“花姐姐，這裏是……”
花娘往前走上一步，道：“此處乃結界法門所在，守護者就在裏面，你們退後守候。”
三人聽言，後退了幾步。之間花娘雙臂舒展，兩手掌心冒出紅色光團，光團緩緩升起，到達半空結合起來，花娘一揮手，光團跳躍著迅速飛入林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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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石淩揉揉眼睛，難以相信方才看到的那一幕，那些樹……竟然會動，而且，像是受到感應一般，自覺地後退讓出這條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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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正擡頭仰視難得一見的巨木，從眼前的景象看來，幾乎要有千年高齡，不過感知之下，藤木生機卻是不再，有一種衰落之憾，雖然頭頂枝葉仍是繁茂，但那已是過往遺存，甚為惋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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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就是這個驚嚇住了柳石淩。
白河手速極快，在發現的同時，手中的劍已果斷飛出，恰好在藤條消失前刺中了尾部，藤條斷裂成兩節，頭部唰得一下立即往上收回，剩下留在地面的小半截不停扭動，最終慢慢停了下來。
小玉和花娘聽到動靜看來，均是訝異，花娘看到地面上枯死的半段藤條，眼底劃過疑惑。
白河上前幾步，彎腰撿起地上紅色的香囊，起身拔出劍插入劍鞘之中，走回去，將手中的香囊遞給柳石淩。
“這是你的？”白河道。
柳石淩從驚嚇中恢覆，低頭看了一眼，神色微動，伸手接過，只是輕輕點了點頭，將香囊收入懷中。
白河察覺到她的臉色不太好，沒再多言，轉身朝花娘詰問：“它們為何攻擊？”
花娘也是不解道：“請別誤會，我帶你們來此絕無惡意。”她往地面看了看，指尖按住額角，“它們不會無原由攻擊，一定是有哪裏不對。我們還是先見守護者，他知曉此地所有事物。”
不待白河開口，安靜的林間忽然響起一聲悶咳，聽上去既遠又近，不斷傳出回音，渾厚且空靈。
一旁的柳石淩和小玉不約如同張大了嘴，無法控制地發出了聲。
白河一轉身，就看到巨大的藤木的周邊，許多藤蔓掛下來，上下左右連接蠕動，轉瞬間出現一張像是人臉一般的凹凸痕跡，明暗之下，猶如五官印在其上，架在半空中。
只見那張由上下兩根藤蔓構成的“嘴”動了起來，隨後聲音也四處傳開。
“你們來了。”
花娘對他躬身鞠禮，道：“守護者。”她伸手指向小玉，“她便是那位藍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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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河心中滿是疑慮，不再猶豫，直言道：“守護者……恕晚輩無禮，來此結界，我們至今一無所知，還請告知為何帶我們來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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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護者道：“幾位勿要急躁，請你們來，乃是為了妖族、甚至是現今的人界。”
白河蹙眉，道：“晚輩不知，請守護者詳言。”
藤蔓扭動，守護者的眼睛挪向了柳石淩，道：“這位姑娘懷中之物，可否拿出來打開？”
白河的視線望去，柳石淩楞了楞，沒料到話題會轉移到她身上，她意識到什麽，遲疑地將方才的香囊拿了出來，攤開放在手掌心。
她支吾道：“這只是個普通的香囊。”
“打開它，裏面有非人界之物。”
柳石淩手臂一震，朝白河看去，白河也是一副不解的模樣，對她頷首示意。
柳石淩將香囊的束繩拉開，香囊裏放著多味香料，是淩宇送給她的。
她過去收到時，曾放在鼻尖聞過，卻從未打開。這種香味極淡，保存的時間也久，現在仍能聞到飄出的一股淡淡清香，是她喜歡的味道。
柳石淩慎重地將香料全部倒在手中，多數香料呈現細碎狀，還有一些碎塊，幹枯發黃，看不出有什麽異樣。
地面上的藤條剎那間扭動起來，形成守護者五官的藤蔓也微微扭曲，他壓制住異動，伸出長長的一根細藤，藤尖浮在柳石淩身前上下擺動。
白河一只手按住劍柄，餘光瞄向半空中的守護者，視野之下，藤尖輕輕地觸碰柳石淩的掌心。
柳石淩因藤條受過驚嚇，忍耐住不適感，眨眼的瞬間，那根藤條忽地卷起香料之中一根毫不起眼的幹枯的朽木，疾速往回縮至空中，藤尖將其一圈一圈包裹起來，形成了一個藤木圓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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