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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長發及腰何處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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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妖籠是一個外人看著精致,囚在裏面的人,覺得生無可戀的籠子。

“你還是變回狐貍身好了,頂著她的容貌進囚妖籠,會折辱了上古神人。”白帝道人語氣淡淡,伸手將我從地上撈起來,鎖入了囚妖籠。

我身上微弱的妖術,被他施的仙法困住,只能眼看著自己,被鎖入如鳥籠一般大的囚籠中。

他將囚妖籠安置在一個簡陋的小院中,院子裏設有仙障,囚籠不遠處是一株傘狀樹頭的合歡樹,雖然那樹上枝葉稀疏,倒也免了我被日曬雨淋的結果。

最初被關在籠子裏的時光,最是難熬,看著眼前一根根擎天柱般,縱橫在身上的鐵柱,感覺身體被無形的大山壓抑住,每一次喘息,都會使得胸口疼痛無比。

被封印罩住的小院,安靜的如同黑暗一般死寂,不論是白晝還是黑夜,院子裏寂靜的連同合歡樹葉,都不會有一絲搖曳的跡象。

我艱難的呼吸著,幽閉恐懼的心魔如咒語般,籠罩在心間。

白帝道人每日在樹下練劍習武,劍氣橫掃一樹落葉,合歡樹葉簌簌的飄落在籠子上方,飄落在我的身上。我微睜的雙眼又閉上,也不理會身上究竟落了幾層的樹葉。

自打進了這囚妖籠,我便緊閉了嘴巴,如同去了半條命一般,整日昏睡著。

我是一個有骨氣的妖,不會與不尊重我的人講話。

比如現在,昆侖山上的小仙童,見我整日呆在籠子裏,也不曾露出兇惡的表象,便心生親近之意。

其中有一個綠衣小童,每日裏拿些時令水果,放在我的眼前,我從未理會半分,依舊半睡半醒。

“小玄狐,你醒醒好嗎?我們帝君不是心狠的人。諾,這些水果,便是帝君命小童從山下捎來的,很新鮮。”

聽了綠衣小童的話,我心中明了幾分。

這個差點被我謀害的小道人,西方白帝神君,老天君的大皇子少昊君,竟然會記得我半開玩笑的話語,記得我喜歡吃食一些時令的水果。

這是不是預示著,在不久的將來,我有可能會提前走出這個讓我厭煩的牢籠?

上界中被尊稱為帝君的人寥寥無幾,玉清境中太上老君,東華紫雲洞中東華帝君,淩霄殿上的天君,他們各執掌了一方大權。

天君麾下,另封了四方神君,北方的黑帝君,東方的青帝君,南方赤帝君和西方白帝君,替天族掌管下界政務。

一萬年前,天君新封的西方白帝君金桑氏,便是天君的長子白帝少昊君。

雖然白帝道人,生的儒雅不凡,浮華耀眼的容貌,擱在幽都國稱得上,可肆意炫耀的資本。我卻打心眼裏看不起他,看不起他高貴無瑕的出身,看不起他正義凜然的道貌。

月起日輝,寒熱相繼,算著我在昆侖山囚籠中的日子,已經過去了整整一年。

我每日都在心中念叨,期待著會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

果然,不久後的一日,蔚藍的天空中飄來幾朵祥雲,那祥雲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落在了昆侖山上。

白帝道人收了手中的劍,走出了小院。自那天後,他便再也沒有出現在小院中。

“你們帝君何日回來?”

“你送來的梨子真難吃,帝君有吩咐你,這般虐待我嗎?”

“你們帝君的這個院子布滿了灰塵,我看著心情煩悶,每口呼吸中都含了塵埃。如果帝君回來後,看到我命歸陰府,會不會責怪你?”

在我百般刁難下,綠衣小道童手中握了掃帚在院子裏,清掃起來。

“啊,咳咳,咳。你這般打掃是想要結束了我的命嗎?”

地上籠了一層塵霧,我被灰塵嗆的不停咳嗽。

“還不快些打開籠門,希望我被嗆死嗎?”我在籠中無助的哀求道。

那綠衣小道童,動了惻隱之心,果真摘下掛在籠子上的金鑰匙,打開了籠門上的金鎖片。

出了囚籠,我將小童打昏在地,自白帝道人居住的臥室中尋了一個錢袋,換上綠衣小童的衣衫,光明正大的走出昆侖山。

其實我不知道的是,在我走出白帝道人的小院時,鳳池仙人那雙精明的眼睛,早就盯上了我。

他對身後的小道人說道:“這只小狐貍,在昆侖山呆的夠久了。若是時間再長久些,怕她吸了山中靈氣,修的正果,禍患無窮,我們下山送他一程吧。”

於是,我在昆侖山山腳下,看到了兩個歇腳的轎夫。

在籠子中呆的久了,身子沈笨。我顛顛的跑到轎夫跟前,笑道:“小哥哥,我要雇傭你們的轎子。路途遙遠,不知道這些銀子可夠?”

其中一個轎夫看了一眼我手中的銀兩,皺了眉頭,道:“這麽少的銀子,怎麽夠遠行的路費,況且我們的轎子裏坐了貴人,不會讓予你的。”

“呵呵,呵呵,小姑娘,你要坐轎子?好啊,老夫坐了一路的轎子,腰酸腿疼,正打算步行去前面的村鎮借宿。你的出現倒是解決了老夫心中的麻煩,既讓老夫省去了與擡轎小哥口舌,又省去了這 坐轎去村鎮的轎錢。真是一舉三得,妙極,妙極。”

話畢,自青布小轎中走出一個胡須微白,卻精神健碩的老者。

我看著老者紅潤且和祥的笑臉,低下了羞紅的臉夾,微聲道:“老伯伯,謝謝你的好意,可是,可是我手中的銀兩不夠墊付小哥的轎錢。”

我雙手攥緊了錢袋,揉捏著,試圖能夠從那裏面,揉捏出更多的銀兩來。

“姑娘手下切莫用力揉捏那荷包,我的家中原本世代以開典當鋪為生,今兒,老夫若是沒有瞧走眼,你手中的荷包,定是一件價值連城的寶物,若是姑娘擡愛,便將那荷包送與老夫。老夫替姑娘付了轎錢如何?”白須老者溫和的笑道。

我看了看手中顏色灰暗,不知道是什麽質地編織而成,卻又皺成一團的荷包,心下疑惑。雙手打開了瞧,見裏面與外面一般,無甚稀奇的地方。便將手中的荷包遞給了老者,心虛道:“在下謝過老伯相助之恩,這個荷包便送與老伯了。”

於是乎,在半送半當的情況下,擡轎小哥接過老伯手中的銀兩,風塵仆仆的擡了我回到玄丘。

昆侖山歸來,玄丘中已經物是人非。胡家老七的孫女,胡媚兒十裏紅妝,風風光光的嫁給了玄丘的君王。

我在無望崖上呆坐了一整日,忽然覺得看膩了眼前,一成不變的禿山和山腳下那條通向遠方的路。

長姐未嫁,姊妹先行,這讓我在玄丘的處境變得很是尷尬。左鄰右舍的大嬸大媽們,看我的眼神也自帶了一種不同尋常的色彩。

於是乎,我隨了蒼梧山招收弟子的大軍,一路南去,離開了玄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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