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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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之後的事情周寄容沒再插手，第二日皇帝和婉嬪早早就候在江答應院前，午時一到江答應果真鬧著尋死，被冬兒拼死救下。
皇帝與婉嬪逼問出了事情的真相，三皇子死活不認，最終是馬貴嬪擔下了所有罪責。
當然，三皇子的錯處全都推給了聞安，聞安有口難言，險些氣死。
“馬貴嬪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三皇子禁足於羲馭堂，那個叫聞安的小侍衛被杖斃，其餘同謀皆杖責五十，逐出宮。陛下憐江答應一片孝心，便解了禁足，給其升了常在。”木典正望著躺在床上休息的周寄容，語氣中帶上了心疼，“這麽大的事為何不與我們說？若非我昨日聽見野貓叫出去，你豈不是已經命喪於此？”
周寄容自然不會承認是她學野貓叫將木典正引出，她笑道：“如今想想是我過於沖動，幸好你出來拉住了我，否則我真是要後悔著走完黃泉路。”
木典正又帶上幾分嗔怪：“我看你是徹底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竟為了那小侍衛想跳井，現在好了吧，人家和三皇子是一夥的，倒是你險些被算計死。”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未死成，全當是老天的提醒，下次不會這樣了。
“還想有下次？我勸你休息完今日便收起這些心思，好好去宮正面前討討巧，說說好話，照如今這樣，每過幾日你就要被宮正丟出去了。”
三皇子一事告一段落，哪怕他們有意報仇最近也不會有折騰的機會，周寄容正好試探一下周寄言這邊。
“好，我一會兒便去找宮正。”
“你呀，做什麽都這麽趕著著急，找宮正也不差這半天，你受了如此大的驚嚇，還是好好養著吧。”木典正將周寄容塞回了被窩之中，把被子整齊蓋上，“因今日馬貴嬪一事，宮正司上下都在忙，我也沒功夫陪你一天，你好好睡一覺，夢中想想法子什麽討宮正的歡心。”
做夢夢到什麽可不歸周寄容管，但想辦法討周寄言歡心對她來說還是很有難度。
她根本就沒得過周寄言的歡心。
這頭木典正剛走，就有個小腦袋從門框處探出了頭，正是巧月。
“你沒事吧？昨日鬧哄哄的，我覺都沒睡好，今天起來聽大家一說真是要嚇死，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巧月見周寄容醒著便蹦蹦跳跳地坐到了周寄容床邊，胳膊上挎著個小籃子。
“這些都是我攢了好久的果子，都給你吧，吃了就能好得快些。”巧月拿了個梨，用袖子擦了擦，放到了周寄容的嘴裏。
周寄容撐起身子靠在身後，咬了一口梨：“好甜。不過這麽多我也吃不下，拿幾個便是。總之謝謝你。”
“怎麽過了這麽久還跟我客氣！”
“我沒有客氣。”
周寄容不知為何每個人都說她客氣，看來這樣相處會讓大家覺得不舒服。
“巧月，什麽樣才算不客氣？”
巧月在宮正司人緣很好，周寄容決定向她虛心討教。
“我也不知該如何說，總之不用每句話之後都加上‘謝謝’，這樣顯得生分了許多。”巧月邊說邊想，“也無需每句話都想合不合適，雖然你官職比我大，但我一直那你當朋友的，是朋友，就更無需這般小心翼翼了。”
“我記下了，謝……”周寄容把後面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還是不謝謝了。
周寄容頗有些得寸進尺的意味，她繼續問道：“巧月，那你可知宮正喜歡什麽樣的人嗎？我要做些什麽才能哄宮正開心？”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畢竟宮正是公認的全宮除了梅妃最古怪的人。要說她最喜歡什麽人，那肯定是商山郡主，可包括你我在內的宮正司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商山郡主，這就難辦了。”
周寄容眨眨眼。
“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得罪了宮正，不過你還真得上上心，我聽說陛下本想升你的職，卻被宮正以你閱歷太淺駁回了。”巧月嘟著嘴，“閱歷太淺怎麽了？再待久一些不就行了？你要再不和宮正打好關系，可能要做一輩子小典正了。”
周寄容對巧月的話並不驚訝，方才木典正話裏話外都是這意思，只是沒有直言罷了。
她如今確實資歷尚淺，周寄容也不敢說她能完全勝任司正，再多加歷練也沒有壞處。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又與我說謝謝。”巧月被周寄容逗樂了，“哎呀好了，不與你計較啦！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弄？”
“不必了，我也沒什麽大礙，也用不著將我當成病人一樣看待。”周寄容想起了木典正剛才的話，她道，“你若是在忙盡管去就好，我這邊自己完全沒問題。”
“忙也是他們忙，和我又沒多大的幹系，他們都嫌我笨手笨腳，什麽都不肯讓我做。”巧月抱怨道，她倒是想忙，可卻不知有什麽忙的。
周寄容聞言道：“從不會到會，每個人都要經歷一個過程，你有哪裏不明白的問我問大家都好，問著問著便會懂了。”
“這倒也是，回頭我就跟在木典正身前繼續做個小尾巴，說不定就能與木典正一般厲害！”
巧月向來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等回頭，放下籃子就起身道：“不行不行，我現在就得去！”
“慢些走，小心摔著。”
周寄容看巧月安全出門後才放心的縮回了被窩之中，努力思考和周寄言相處的竅門。
若是讓周寄容想案子，想一晚上也不帶絲毫疲憊，可如今想這些，倦意倒是湧了上來。
周寄容打了個哈欠，本沒想睡覺，卻也不自覺地進入了夢鄉。
江常在與冬兒來時，周寄容已經睡著。
解了禁足的江常在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再加上太醫的調養，用不了多久便會恢覆健康。
“女史留步，請問水典正的住處在何處，可否引路帶我們進去。水典正於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特意來此謝恩。”
至宮正司門口，看裏面往來人群江常在不敢踏足，於是便問向爭欲進去的巧月。
巧月最為熱心，無論來者是誰她都會好言待著，一聽與周寄容有恩，便更為熱情：“找聞韶？常在跟我走便是，我與聞韶關系最好了，你問我可是問對了人。”
巧月將人帶到了門外，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發現周寄容正躺在床上，呼吸平緩安穩，似乎剛剛睡著。
“哎呀，常在來的不巧，聞韶正在睡覺呢，您要不要改日再來？”
巧月不好意思讓江常在白跑一趟，但她也不像打擾了周寄容休息，周寄容好不容易睡著，吵醒她之後定會十分難受。
江常在雖有失落，但她向來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是我來的不巧了，勞煩女史了，我先回去，改日再來就是。”
冬兒不舍地扒頭看了周寄容一眼，周寄容的面容平和又安靜，與陽光融為了一體。
帶著一分與世無爭的神意。
或許不是與世無爭，但冬兒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只是她看呆了，直到江答應叫她第三聲才反應過來。
“我們先回去，等哪日有空再來。”
江常在失落過後反而有幾分如釋重負，她並不知該如何面對周寄容，愧疚與感激糾纏在一起，江常在害怕周寄容會厭煩她，對她不屑。
如今倒是給她一些畏避的時間。
“江常在？真是我宮正司的稀客。”
江常在聞聲回頭，看見來人心中不覺緊張起來。
“見過周宮正，我是想來探望水典正，未曾想水典正熟睡便想改日再來。”
江常在有些不敢看周寄言的眼睛，她覺得周寄容與周寄言眉眼間有幾分相像，但周寄容如春風一般和煦，讓人一看便要墜入其中，而周寄言的目光中卻總是帶著譏弄。
這樣的人最是得罪不得。
“熟睡？如今宮正司忙做一團，她倒是清閑。”
“昨日聞韶受驚了，宮正應該讓她好好休息才是。”見周寄言想破門而入，巧月攔在了門口。
可惜以巧月之力想攔住周寄言簡直癡心妄想。
周寄容瞥著巧月，語氣平淡：“巧女史好大的威風，我看這宮正之位給你做正好。”
“不用不用，我如今年紀輕，做不得宮正！您要是想提拔我，讓我做典正就行！”
巧月不理解周寄言為什麽想給她升官，但她還是如實道，她可不做宮正，做宮正老累了，她還是慢慢來才好。
連冬兒一個小孩都聽出了周寄言的言外之意，她悄悄提醒巧月：“周宮正是在說反話咧，其實她現在更想把你趕出宮正司！”
“呀。”巧月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驚慌地立在原地。
不攔，周寄容就會被吵醒，攔，她就會被宮正攆出宮正司。
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左右為難之時巧月在原地仔細思考到底是攔還是不攔。
而趁她思考之時周寄言已經走進了周寄容的房中。
江常在本想離去，可看周寄言氣勢洶洶的樣子又有些擔心，冬兒也如她所想，幹脆悄悄躲在巧月身後，看著屋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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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後的事情周寄容沒再插手，第二日皇帝和婉嬪早早就候在江答應院前，午時一到江答應果真鬧著尋死，被冬兒拼死救下。
皇帝與婉嬪逼問出了事情的真相，三皇子死活不認，最終是馬貴嬪擔下了所有罪責。
當然，三皇子的錯處全都推給了聞安，聞安有口難言，險些氣死。
“馬貴嬪被貶為庶人，打入冷宮。三皇子禁足於羲馭堂，那個叫聞安的小侍衛被杖斃，其餘同謀皆杖責五十，逐出宮。陛下憐江答應一片孝心，便解了禁足，給其升了常在。”木典正望著躺在床上休息的周寄容，語氣中帶上了心疼，“這麽大的事為何不與我們說？若非我昨日聽見野貓叫出去，你豈不是已經命喪於此？”
周寄容自然不會承認是她學野貓叫將木典正引出，她笑道：“如今想想是我過於沖動，幸好你出來拉住了我，否則我真是要後悔著走完黃泉路。”
木典正又帶上幾分嗔怪：“我看你是徹底忘了我之前跟你說的話，竟為了那小侍衛想跳井，現在好了吧，人家和三皇子是一夥的，倒是你險些被算計死。”
“吃一塹長一智，這次我未死成，全當是老天的提醒，下次不會這樣了。
“還想有下次？我勸你休息完今日便收起這些心思，好好去宮正面前討討巧，說說好話，照如今這樣，每過幾日你就要被宮正丟出去了。”
三皇子一事告一段落，哪怕他們有意報仇最近也不會有折騰的機會，周寄容正好試探一下周寄言這邊。
“好，我一會兒便去找宮正。”
“你呀，做什麽都這麽趕著著急，找宮正也不差這半天，你受了如此大的驚嚇，還是好好養著吧。”木典正將周寄容塞回了被窩之中，把被子整齊蓋上，“因今日馬貴嬪一事，宮正司上下都在忙，我也沒功夫陪你一天，你好好睡一覺，夢中想想法子什麽討宮正的歡心。”
做夢夢到什麽可不歸周寄容管，但想辦法討周寄言歡心對她來說還是很有難度。
她根本就沒得過周寄言的歡心。
這頭木典正剛走，就有個小腦袋從門框處探出了頭，正是巧月。
“你沒事吧？昨日鬧哄哄的，我覺都沒睡好，今天起來聽大家一說真是要嚇死，沒想到出了這麽大的事！”巧月見周寄容醒著便蹦蹦跳跳地坐到了周寄容床邊，胳膊上挎著個小籃子。
“這些都是我攢了好久的果子，都給你吧，吃了就能好得快些。”巧月拿了個梨，用袖子擦了擦，放到了周寄容的嘴裏。
周寄容撐起身子靠在身後，咬了一口梨：“好甜。不過這麽多我也吃不下，拿幾個便是。總之謝謝你。”
“怎麽過了這麽久還跟我客氣！”
“我沒有客氣。”
周寄容不知為何每個人都說她客氣，看來這樣相處會讓大家覺得不舒服。
“巧月，什麽樣才算不客氣？”
巧月在宮正司人緣很好，周寄容決定向她虛心討教。
“我也不知該如何說，總之不用每句話之後都加上‘謝謝’，這樣顯得生分了許多。”巧月邊說邊想，“也無需每句話都想合不合適，雖然你官職比我大，但我一直那你當朋友的，是朋友，就更無需這般小心翼翼了。”
“我記下了，謝……”周寄容把後面的話生生吞了下去。
還是不謝謝了。
周寄容頗有些得寸進尺的意味，她繼續問道：“巧月，那你可知宮正喜歡什麽樣的人嗎？我要做些什麽才能哄宮正開心？”
“這個嘛……我也不知道，畢竟宮正是公認的全宮除了梅妃最古怪的人。要說她最喜歡什麽人，那肯定是商山郡主，可包括你我在內的宮正司大多數人，都沒見過商山郡主，這就難辦了。”
周寄容眨眨眼。
“雖然不知道你怎麽得罪了宮正，不過你還真得上上心，我聽說陛下本想升你的職，卻被宮正以你閱歷太淺駁回了。”巧月嘟著嘴，“閱歷太淺怎麽了？再待久一些不就行了？你要再不和宮正打好關系，可能要做一輩子小典正了。”
周寄容對巧月的話並不驚訝，方才木典正話裏話外都是這意思，只是沒有直言罷了。
她如今確實資歷尚淺，周寄容也不敢說她能完全勝任司正，再多加歷練也沒有壞處。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知道該如何做了。”
“又與我說謝謝。”巧月被周寄容逗樂了，“哎呀好了，不與你計較啦！有沒有什麽想吃的，我去給你弄？”
“不必了，我也沒什麽大礙，也用不著將我當成病人一樣看待。”周寄容想起了木典正剛才的話，她道，“你若是在忙盡管去就好，我這邊自己完全沒問題。”
“忙也是他們忙，和我又沒多大的幹系，他們都嫌我笨手笨腳，什麽都不肯讓我做。”巧月抱怨道，她倒是想忙，可卻不知有什麽忙的。
周寄容聞言道：“從不會到會，每個人都要經歷一個過程，你有哪裏不明白的問我問大家都好，問著問著便會懂了。”
“這倒也是，回頭我就跟在木典正身前繼續做個小尾巴，說不定就能與木典正一般厲害！”
巧月向來想一出是一出，也不等回頭，放下籃子就起身道：“不行不行，我現在就得去！”
“慢些走，小心摔著。”
周寄容看巧月安全出門後才放心的縮回了被窩之中，努力思考和周寄言相處的竅門。
若是讓周寄容想案子，想一晚上也不帶絲毫疲憊，可如今想這些，倦意倒是湧了上來。
周寄容打了個哈欠，本沒想睡覺，卻也不自覺地進入了夢鄉。
江常在與冬兒來時，周寄容已經睡著。
解了禁足的江常在面色也比之前好了許多，再加上太醫的調養，用不了多久便會恢覆健康。
“女史留步，請問水典正的住處在何處，可否引路帶我們進去。水典正於我有救命之恩，今日我特意來此謝恩。”
至宮正司門口，看裏面往來人群江常在不敢踏足，於是便問向爭欲進去的巧月。
巧月最為熱心，無論來者是誰她都會好言待著，一聽與周寄容有恩，便更為熱情：“找聞韶？常在跟我走便是，我與聞韶關系最好了，你問我可是問對了人。”
巧月將人帶到了門外，透過窗戶看了一眼，發現周寄容正躺在床上，呼吸平緩安穩，似乎剛剛睡著。
“哎呀，常在來的不巧，聞韶正在睡覺呢，您要不要改日再來？”
巧月不好意思讓江常在白跑一趟，但她也不像打擾了周寄容休息，周寄容好不容易睡著，吵醒她之後定會十分難受。
江常在雖有失落，但她向來不是強人所難之人：“是我來的不巧了，勞煩女史了，我先回去，改日再來就是。”
冬兒不舍地扒頭看了周寄容一眼，周寄容的面容平和又安靜，與陽光融為了一體。
帶著一分與世無爭的神意。
或許不是與世無爭，但冬兒不知道該如何描述，只是她看呆了，直到江答應叫她第三聲才反應過來。
“我們先回去，等哪日有空再來。”
江常在失落過後反而有幾分如釋重負，她並不知該如何面對周寄容，愧疚與感激糾纏在一起，江常在害怕周寄容會厭煩她，對她不屑。
如今倒是給她一些畏避的時間。
“江常在？真是我宮正司的稀客。”
江常在聞聲回頭，看見來人心中不覺緊張起來。
“見過周宮正，我是想來探望水典正，未曾想水典正熟睡便想改日再來。”
江常在有些不敢看周寄言的眼睛，她覺得周寄容與周寄言眉眼間有幾分相像，但周寄容如春風一般和煦，讓人一看便要墜入其中，而周寄言的目光中卻總是帶著譏弄。
這樣的人最是得罪不得。
“熟睡？如今宮正司忙做一團，她倒是清閑。”
“昨日聞韶受驚了，宮正應該讓她好好休息才是。”見周寄言想破門而入，巧月攔在了門口。
可惜以巧月之力想攔住周寄言簡直癡心妄想。
周寄容瞥著巧月，語氣平淡：“巧女史好大的威風，我看這宮正之位給你做正好。”
“不用不用，我如今年紀輕，做不得宮正！您要是想提拔我，讓我做典正就行！”
巧月不理解周寄言為什麽想給她升官，但她還是如實道，她可不做宮正，做宮正老累了，她還是慢慢來才好。
連冬兒一個小孩都聽出了周寄言的言外之意，她悄悄提醒巧月：“周宮正是在說反話咧，其實她現在更想把你趕出宮正司！”
“呀。”巧月這才反應過來，有些驚慌地立在原地。
不攔，周寄容就會被吵醒，攔，她就會被宮正攆出宮正司。
攔也不是不攔也不是，左右為難之時巧月在原地仔細思考到底是攔還是不攔。
而趁她思考之時周寄言已經走進了周寄容的房中。
江常在本想離去，可看周寄言氣勢洶洶的樣子又有些擔心，冬兒也如她所想，幹脆悄悄躲在巧月身後，看著屋內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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