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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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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 章

張太後很懷疑那句不得好結果,故大修佛事望求上天保佑。大永從永武奉佛,廟寺遍及京。張太後臨朝,倍崇尚佛法。建造天寧寺,建九層寶塔。

殿如太殿,門似端門。鑄造佛像一尊,長一丈六尺。珠三尊佛像,長一丈二尺。僧房千間,用金玉裝飾,光耀奪目。佛塔高九十丈。超度僧尼十萬餘人。自佛教傳入中國,都沒有像這樣繁盛。工程耗費太大,國家漸漸空虛。於是百官停發俸祿,士兵們減少糧食,以幫助佛事。朝廷大臣貪汙,綱紀逐漸破壞。現在先擱置下這些,暫且不說。”

單說當初大金王朝有一玄菟太守,姓葉名洋,本勃海郡城人。陰子名慶。因大金亂投靠大燕。葉慶生葉壽,葉壽生葉湖,皆仕於大燕。及大永滅大燕,葉湖投大永,做了右將軍。葉湖有四個兒子,都報效朝廷。葉湖死,二兒子葉密官為治書禦史,因事獲罪被解職,被貶為懷朔鎮戍卒。葉密到懷朔,定居白道村。有三個兒子:長子葉樂,十八歲,娶妻張氏;次子葉星龍樹,娶妻子衛氏;幼子葉徽,年七歲。

一日,葉密謂大兒子日:“現在國家法律嚴格,我雖貶謫在這,但乃罪臣之後,恐最終不免於禍。現在給你錢,以販馬為名,領她們去雁門居住。幾年以後,倘若遇到大赦,你們就可以回家了。”

葉樂按照父親的命令,帶著他的妻子和兒子去了。葉密從長子離開後,平時悶悶不樂。又剛到北地,水土不服,三年就因病去世。在父親去世後,輕浮放蕩過日,家業逐漸廢棄。

他的弟弟葉徽志度雄偉,長大,見家道墜落,不想結婚了。來到定城,以才能養活自己,他有一兩年都沒回家。且有一女名叫蓮花,年十四,貌美如花。

一日,同侍女在後園。園中有荷亭,可以外望,入座。看到一個青年坐馬而來,雖慌忙避開,但卻被年輕人看見。這位年輕人什麽人?姓衛名峰,字世元,恒州人氏。他的父親名叫衛長者,祖父財富積累。

衛峰十八歲,沒有娶妻,生性不喜歡讀書,擅長騎馬射箭。那時在打獵白道村南,經過葉氏的花園,看到一女很有姿色,心裏很羨慕。差人打聽,才知此女孩乃葉星龍樹之女葉雲蓮。快到家時,他發誓,一定要娶到那位美人。

衛峰入屋將要娶蓮花之事告訴父母,父母聽後那可高興了,於是,派媒人前去說親,葉星龍樹答應了,說葉雲蓮就歸衛氏,望你們好好對待她。得知同意後,衛峰開心的要死。

葉星龍樹家庭漸漸衰落,只得將田園家產變賣存活。村裏人都笑他無能,屋頂上赤光紫氣,一個晚上,村裏看到他家裏火光映照著天空,懷疑是失火,就一起去救他,葉星龍樹妻子衛氏房裏產下一子,眾以為異。

葉星龍樹非常高興,取名葉風,字運德。大齊高祖真武帝也。葉風生於二月,母親衛氏因病去世。他的姐姐葉雲蓮說他從小就失去了依靠,稟告父親帶回家收養。葉星龍樹在妻子死後,越來越覺得無聊。後來才續娶了懷朔鎮百姓趟鄒武強的妹妹為室。鄒氏不錯,後來生了一個女兒,叫葉姬。

且說葉運德依靠衛家,漸漸長大。魁梧有度,容貌端莊,眉眼如畫。衛峰夫婦愛她如愛自己兒子。七歲時教他識字,十年傳他武藝。膂力過人,精通騎馬射箭,順心學習鮮卑人的風俗習慣。十五歲之時,葉雲蓮想為葉運德找個好媳婦。

葉運德同學韓飛,他的妹妹韓桂英,貌美如花。葉雲蓮派媒人去談,韓母對媒人說:“我聽說葉郎很窮,依據衛家存活。他的父親浮蕩不堪,他自己肯定也不會有什麽出息。所以,我不可能讓女兒嫁給他。”

“韓飛私下向母親道:“母親,你說錯了。孩兒看朔州富家子弟,都不及葉運德,孩兒相信他一定會有出人頭地的一天,母親,你就同意好了。”

“韓母道:我女兒貌美如花,他呢?窮鬼一個,若他有出息,能當上大官,我給他做奴隸都行。”你可真行,不過,日後人家葉運德可是你高攀不起的存在。

“韓飛道:母親,你就同意吧。”

“不同意,不同意,你再說,老娘我就自殺給你看。”

韓母始終不答應。媒人到衛家,將韓母謝絕的話告訴葉雲蓮。

葉雲蓮大怒道:“輕視我弟弟?早晚她會後悔。”

“媒人道:人家只看現在,不會看你弟弟將來如何。”

“葉雲蓮道:我弟弟日後的成就,會讓那廝後悔的。”於是葉雲蓮以告葉風。

“葉風(葉運德)怒道:“大丈夫何患無妻,姐姐不要憂慮。但我在這裏會被人看不起,現在弟弟想暫別姐姐,出去尋找發展。”

“葉雲蓮聽到,不覺流淚道:“雖然你很英俊,但是你還太年幼了,怎麽可以?”

葉運德留淚道:“姐姐如同葉風的母親,葉風也不忍心與姐姐分離。但吾心意已決,不能再留。”

“當時衛峰已經為懷朔鎮隊主,到家發現妻子有淚,問原因後,說:“我扶養葉風十五年了。他總算有出息了!”

妻子葉雲蓮說:“此子錯在慈養,還是經營家業為好,戰什麽鬥?”

衛峰說:“你個婦道人家,懂個什麽。男孩生長在天地間,當殺賊建功,以取得富貴,求什麽小利!”

“葉雲蓮說:成功很難的,我覺得沒必要建功立業?”

“衛世元說:你小看葉風了,葉風不是常人,我相信他會成功的。你啊,過幾年就知道了。”說完,將弓箭寶劍送給葉風。葉運德拜禮接受。於是親自送葉運德回家。

葉星龍樹看到他很高興,對衛世元說:“衛世元,你受苦了。”“衛世元道:小婿不怕苦。”置酒招待。

一日,葉徽從京回來,見葉運德氣度軒昂,非常高興。聚了數月,感情很好。聽說朝廷以武選人,葉徽想和侄子葉風一起去。

葉運德因為父親五十歲,還有官員征流人很急,不敢去。葉徽才獨自前往,這一年考中武舉,授職羽林統騎。葉星龍樹聽到,合家歡喜。

葉運德從此打獵為生,更加熟悉騎馬射箭。

再說代郡平城本是永舊制都,朝廷宮闕、王侯貴族之家都在裏面。這時山蠻叛亂,雲、朔二州常被騷擾。朔州官吏征流人為軍,以衛平城。

葉運德已有二十歲,代替父親去平城服役。先是平城有富裕戶陳提,家財百萬,僮仆一千多,性格慷慨,喜歡周急人。

永太武皇帝當時因功被封為真定侯。長子繼承了爵位,二兒子跟隨皇帝到洛陽。小兒子也得到武職。居住在白道村南。正室奚氏生了個女兒叫陳韻君,歸安榮為妻。繼娶楊氏生了個女兒叫陳杉杉,男孩叫陳山。妾王氏生男孩叫陳顯,妾李氏生下女兒叫愛蓮。陳杉杉相貌端莊,幼時有才,陳內好夫婦很喜歡她。

一日,想找他的哥哥真定侯,帶著他的眷屬到平城來,仆人車馬無數。正值南詔蠻寇作亂,鎮將安長把守大門禁令很嚴。陳內好到此,天色已晚,不能進入。

真定侯知道,親自登城和鎮將說了,於是打開城門放進去。陳內好和夫人、女兒只得一齊登城,與真定侯、鎮將出現。車騎還沒有完全進入,所以在城上少坐。

這時葉運德當軍,拿著刀站在鎮將的旁邊。陳杉杉看見,不覺吃驚,暗自思考道:“此子身若山立,眼如晨星,鼻直口方,頭上隱約有白光籠罩,是大貴之相。本小姐若嫁給了他,不枉為女兒一世。然而身為女子,怎麽能上前問他的姓名。”

不一會定侯起身,陳內好眷屬一起回府。當晚設宴款待。

“定公看到陳杉杉容貌超俗,對陳內好說:“侄女容貌很好,定要選個好女婿,非王侯貴族、富家子弟,不可輕易答應。”

陳杉杉此時正想那位英雄。款留幾天,陳內好一家人又回到白道村。

陳杉杉回來,一心想著那位執刀士兵,苦於沒有蹤跡可訪問,悵望的懷時的臉。後有人來議親,陳內好欲成,但陳杉杉卻憂悶不食。父母看得出來,她不願意。但不知她為何如此。

婢女蘭兒生性伶俐,看到小姐陳杉杉愁懷不放,私語陳杉杉道:“小姐有什麽心事,郁悶這樣?現在沒有人在這裏,為什麽不回答我這小丫頭,說給奴婢聽,奴婢也好給主子你分憂。”

陳杉杉見蘭兒問,嘆口氣道:“前日到平城,你沒有看見一個拿著刀軍士嗎?此乃豪傑啊。本小姐是真想嫁給他,但不知道他的姓名居址,所以本小姐常常不快樂。蘭兒,你能為我拜訪他的下落嗎?”

“蘭兒笑道:“小丫頭也曾見過他。不過他這人除了帥,一無是處。小姐,你還是忘了他吧。”

“聽我的,去查查。”

“好,聽小姐的。”蘭兒暗思:這人我曾見過,容貌雖然好,但怎能與富家子弟相提並論,小姐怎麽想嫁給他?而且士兵很多很多,為何尋他居址?”

一日,偶然來到外面,聽見眾人紛紛解釋道:“南詔蠻寇平定了,守城的軍士都已經回家了。”“蘭兒道:“這裏也有當軍的嗎?”

眾人道:“怎麽沒有?西鄰葉星龍樹的兒子葉運德就回來了。”

“蘭兒暗想道:“小姐看中的不就是這個人?好。我得去看看他到得是何方神聖,能讓我家大小姐想念。”於是悄悄走到葉家。鄒氏見到她,便問:“小姑娘,你是誰呀?”

“蘭兒道:“我是陳家侍女。聽說你家大官人解除勞役回來,來問蠻寇平定消息。”葉運德從房裏走出來,蘭兒一見,果然是他。看他相貌非凡,假裝問了幾句便告辭而去。葉運德妹妹葉瑤瑤送她出去。

“蘭兒道:“你哥哥有妻子嗎?”

“葉瑤瑤說:“我哥哥婚都沒結。怎會有妻子。”

“蘭兒問:“你哥哥幾歲了?”

“葉瑤瑤說:“二十歲。”

“蘭兒回來,忙著向陳杉杉道:“那人我已經找著,他是西邊鄰居的兒子,姓葉名風,又叫葉運德。相貌果然不一般,但家庭貧困如洗,恐怕不方便和小姐成婚。建議小姐,還是放棄他好了,我覺得,他配不上小姐。”

“陳杉杉聽到,高興地說:“太好了,成功了。”

“蘭兒問:小姐,什麽成功了,能不能告訴奴婢。”

“陳杉杉道:你不懂。”陳杉杉令蘭兒通知葉運德,讓他找人上門提親。

“蘭兒道:“這倒不可。小姐深閨秀質,保身如玉。如果讓小丫鬟寄柬傳書,一旦敗露,不只是小姐芳名有汙點,小丫頭也會死無葬身之地。願小姐三思。”

陳杉杉道:“難道本小姐會看上一個廢物,本小姐不願將身子送與平庸之輩,所以我要嫁給他,以表達自己的意志。如果你不遵守我的命令,我一生就錯了。”

蘭兒不敢違背小姐意思,於是答應了。過了一會兒,楊氏到陳杉杉房中,對陳杉杉說:“現在有懷朔將安長,以前在平城曾經看到你的臉,現在托媒人來,為他的長子安寧求婚。此子年方十七,有才有貌。你爹有意答應,你意下如何?”陳杉杉不回答。楊氏再三詢問,始終不說一句話。

忽一日陳韻君歸,又說平城劉仁德富擬王侯,為他的第二個兒子求婚於妹妹。陳內好夫婦說:豪門求婚的人很多,但你妹妹始終不願,你給我仔細詢問。陳韻君來到房中看到妹妹陳杉杉,仔細詢問她不願結婚的原因。

“陳杉杉說:“小妹妹還年輕,不想遠離父母罷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還能騙你不成。”

韻君信以為真。韻君出去,陳杉杉私下告訴蘭兒道:“事情危急了,你快點去辦。”

“還是別了,萬一被發現我就慘了。”

“趕緊去。”

蘭兒沒辦法,只能奉命潛身來到葉家。正趕上葉運德獨自站在堂上,見蘭兒到,問她有什麽事到這。

“蘭兒輕語道:“我小姐有話向你問好,我要借一步說話。”葉運德退一步而去,蘭兒隨著到偏僻之所,細將陳杉杉的意思告訴他。

“葉運德說:“貧富懸殊,難就難在開口。向你主子問好,葉運德與她門不當戶不對,勸她另找他人。”

蘭兒回去,將葉運德的話告訴陳杉杉。

“陳杉杉道:沒有關系,他們貧窮,所以不敢求婚。我將自己的財物送給他就是了?”

“蘭兒道:小姐,你沒發燒吧,你給他送錢,這要讓老爺知道,老爺會生氣的。”“陳杉杉道:本小姐不管,本小姐一定要嫁給他。”陳杉杉拿赤金十錠、珠寶一包,令蘭兒送去。

當時外堂正趕上宴會,家裏忙亂,蘭兒乘機來到葉家,走進書房,見葉風獨坐,將財寶放在桌子上,說:這財寶是求親的聘禮,是我家小姐讓我來送的。”說完就離開了。

葉運德又驚又懷疑,恐被人看見,只得收藏箱中。葉運德雖然在平城略見陳杉杉容貌,但卻對她無趣。現看陳杉杉傾向自己,心裏不知不覺的混亂了起來。

葉運德乃一代豪傑,他想的均乃功名,絲毫不考慮成婚等事。然而他的才華沒人瞧上,只得在此慢慢度日,茫茫四海,沒有一個知己。

陳杉杉家室極好,竟願以身相許,他有時候在想,老天是不是捉弄自己,那種大戶小姐怎會看上我這種窮人。還拿金銀財寶贈吾,讓我拿錢上門求婚。不過兒女私情,很難告訴父母。故此遲疑。

隔了幾天,陳杉杉不見葉家前來提親,又差蘭兒跑來催促。當時葉運德不在家中,但他父親葉星龍樹卻在。

“葉星龍樹問:“姑娘,你有什麽事呀?”“蘭兒道:“想找你家大官人說話。”

葉星龍樹很懷疑,便道:“我的兒子有事,去朔州了,三天以後才會回來,有話告訴我,等我兒回來,我告訴他。”

“蘭兒暗料求婚的事,葉運德定已經告訴他的父親,於是就把來意告訴他。葉星龍樹聽了大為震驚,含糊回答道:“姑娘放心,等他回來,我親自和他說。”蘭兒離去。葉星龍樹悶悶不樂。

一日,葉運德回家,他的父親責備他說:“我和你雖家道艱難,但也是仕宦後裔。你為什麽不守本分。陳氏富貴顯赫,你怎能引誘陳杉杉小姐,一旦事情失敗,性命不保。你能不能想想你的姐姐,若是你出了什麽意外,你姐姐該怎麽辦?”

葉運德見父親發怒少解,將婢女贈金等事告訴了父親葉星龍樹。

葉星龍樹道:“這件事決不可做,況且求親也不可能成功,我兒還是放棄吧。”

葉風道:“孩兒明白了。”“葉星龍樹道:“明白就好。”後來婢女來了,讓她將金銀帶回。葉運德不敢再說,悶悶而退。

再說陳內好夫婦看陳杉杉年紀越來越大,幾日以來為她求女婿很著急。

陳杉杉托幼妹妹陳愛蓮的母親李氏,向父母道:“女兒並不是喜歡家中財產不想嫁人,實際上是因為年幼,不忍心早點離膝下。再過三年,任父母作主。”

陳內好夫婦聽到,喜道:“我們的女孩真是孝愛過人。”

但陳內好夫婦那知她的心思。

又經過多少時間,怕婢女傳達不明確,親自寫信,將金釵兩股一一封固,令蘭兒送去。蘭兒見葉風,送信就退。

葉風得信,心中混亂。對他的繼母鄒氏說:陳氏陳杉杉小姐私事,母親已知。但其拳拳於兒若此,兒欲遣媒一求以遂其意。望母為父言之。”

鄒氏告於葉星龍樹,葉星龍樹說:“腦子發燒了吧!這要是傳出去,只會被別人嘲笑。”

鄒氏說:求之不許,則非吾家無情,便可還其金寶,以絕之矣。”葉星龍樹也這樣認為。

說媒的張媽,鄒氏將她請到家裏,對她說:“張媽可曾認識東鄰陳氏的女兒陳杉杉小姐?”

張媽道:“這是老婆子主顧,當然認識。夫人問她幹什麽?”

鄒氏道:“我兒子葉風,二十一歲不到,尚未娶妻。聽說陳杉杉小姐年已十七,還無人想娶。欲央媽媽作伐,求為葉運德之婦。事情必重謝,不可推托。”

張媽大笑道:“二姐你想錯了。陳杉杉小姐,多少豪門貴室上門求婚,都不同意,何況你家。你別說,我還真不沒有勇氣去說。你還是找別人幫忙吧。我可沒有勇氣去跟他們說一些他們聽後會惱怒的話。”

鄒氏道:“結婚怎能論窮富。只聽人說,陳家選女婿,不論貧富,專選人才,不嫌貧窮。所以才請媽媽前去說說,倘若成功,我賞你,倘若不成,我也不會怪你。媽媽,你就幫幫我吧。我求你了。”

張媽道:“既然這樣,我就勉強走一遭。不過,我可不敢保證一定能成功。”

“你盡力就好。”

“好,我這就去了。”

說完,就來到陳家。

當日,陳內好夫婦正在西廳商議陳杉杉結親的事。門公引張媽來見,陳內好就令她入坐,問道:“你今天到這裏來,是為我家小姐說親麽?”

張媽道:“是的,是的。”

陳內好問:“那家子弟?”張媽一時驚慌,暫且不敢開口。

陳內好道:“凡屬親事,不是由她任性,皆我做主,有什麽話就趕緊說。”

張媽道:“既然這樣,老嬸我就鬥膽說了。這一家乃西邊的鄰居葉禦史的孫子,葉星龍樹的兒子,姓葉名風,又叫葉運德,年二十一歲左右。聞說府上招女婿只要人才,貧富不計算,再三央我來解釋,求娶陳杉杉小姐為妻。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呀?”

陳內好大怒道:“你豈能因老夫選女婿艱難,就來奚落老夫?老夫女兒深閨秀質,為什麽要下嫁窮軍!他也不撒泡尿照照,他配嗎?”說完,振衣而去。

楊氏怨恨,對張媽道:“你在我們家往來多年,為什麽說話如此不倫。以後這種親事,切莫在說,聽明白了嗎?”

張媽只得告辭,回到葉家,解釋一遍,惹怒了葉家。從此,葉運德的婚事也就斷了。

陳內好走到後堂,向陳杉杉道:“西邊的鄰居葉家貧窮這樣,今天媒人竟敢替那窮廢求婚,真是好笑?所以我大聲拒絕了她。都是你不肯成婚,今天才受此羞辱。以後千萬不要在違背我的命令。女兒,只有富家子弟才配得上你,那葉風,我看沒什麽出息,你還是忘了他好了。”陳杉杉不出聲。陳內好看出端倪。

陳內好回屋對妻子說:“葉氏與我家門第懸殊,怎有勇氣上門求婚。而且傳言我們不論貧富,專門選取人才,這句話從何而來?莫不是女兒別有隱情。對了,眾婢女中蘭兒是杉杉的心腹,必須喚來仔細詢問。”

“陳內好將蘭兒叫了過來,令她跪下,問道:“葉家為何敢來求親,莫不是你從中作梗,不說清楚,我就將你扒皮抽筋,讓你生不如死。”

蘭兒到葉家幾次,也常在懷疑小姐是不是看錯人,現在被陳內好劈頭一問,猶如針紮皮肉一般。陳內好忍不住取了一根木棍,逼她解釋。

“蘭兒急了,只得招道:“這不是奴婢的問題,而是小姐的主意,是小姐讓奴婢去做的。”陳內好喝道:“你通消息便怎麽?”蘭兒因述小姐前往平成看見葉運德,覺得他相貌不凡,必有大貴之日,故此決定以身相許,所以派奴婢前去傳信與葉運德,讓他速速求婚。

陳內好大怒,連打數下道:“不如打死這賤人算了,這女人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簡直氣死我了。”“楊氏勸住道:“你先不要打,先去責問女兒,看她如何解釋。”陳內好停手,同楊氏走入陳杉杉房來。蘭兒帶哭也隨進來。陳杉杉見了,不覺失色。

陳內好怒問道:“你看看你幹得好事,為父問你,葉氏子弟有什麽了不起的,你竟願意嫁他?你腦子是怎麽想的,莫不是被驢踢了不成。”

陳杉杉暗想:此事敗露,料難瞞隱,不如告訴爹娘,看看願不願意從我之心。”

陳杉杉跪下道:“女兒素守閨訓,焉敢越禮而行。但有衷情實難表達,望爹娘恕女兒之罪,遂女兒之願。女兒雖是女子,但志在顯揚。怎會看上一個廢物男子,女兒嫁,也要嫁一豪傑之主,建功立業,名垂後代。從我見到葉風那一刻,女兒就覺得他一定會成功。現在他是小蛇,但女兒相信,他日,他必是女兒的真龍天子。若嫁此人,終身有托。爹娘怎能小看此人,莫非爹娘覺得女兒是蠢人不成。再有,這是女兒的意思,不是蘭兒的意思,還請爹娘不要怪罪蘭兒,因為,這不是她的意思,是女兒指使她做的。”

陳內好聽了,大喝道:“胡說八道!就他還能成事,他要能成事,太陽能從西邊出來,你因為你爹我是傻子,還將來必是真龍天子,這要讓別人聽到,咱們都得死,傻姑娘,你是不是腦子被驢踢了。”

楊氏道:“女子,在家需從父,勸你莫生妄想。今日恕你一次,以後不許在胡說八道了。”說完,陳內好夫婦含怒而去。陳杉杉的弟弟陳山得知,也來勸道:“姐姐為什麽執意要嫁他,他一個窮光蛋能給你什麽好處,為什麽不找一富家子弟?弟弟真是搞不明白。”

陳杉杉道:我的好弟弟,眼前富貴那裏靠得住。葉運德具非常之相,頂有白光,將來必掌大權,威制天下。若是嫁他,將來必有福享。除了此人,姐姐誰都不嫁!”

陳山見到姐姐如此固執,去向父親稟道:“吾觀葉運德相貌實非凡品。姐姐也不是蠢人,怎會看走眼。葉運德差的不過是財產,若是姐姐嫁給他,父親相助。大事可成。不知父親意下如何?”

陳內好道:“吾家公侯世第,招他為婿,定為人笑,斷然不可。”

“父親,我覺得你應該考慮一下。”

“為父不會考慮的。”

陳山不敢再多言。然陳內好欲奪女志,計無所出。家有陳姓奴,多力善謀。因以陳杉杉之事告之,作何算計,能使回心。

陳奴道:小姐是覺得葉風有大權之相。不過怎能讓小姐嫁給他,不如除掉他,好絕了小姐的心。”

陳內好道:“如何除他?”

陳仆道:“殺了他。”

陳內好道:“怎可輕易殺人。”

陳仆道:“奴婢有計。主人請他到家,假說子弟們要習弓箭,求他指示,讓他留在西園過宿。小人會在半夜,將他視作強盜除殺。葉風父親若有怨言,給他血金銀珠寶,便足了事。難道小姐還要嫁他不成?”

陳內好從了他的計劃。便派人去請葉運德。葉運德見人來請,不知陳內好計劃。葉運德見請,未識何意。其父葉星龍樹道:“竟然有心來請,去也無妨。”

“葉運德道:那孩兒就去了。”葉運德遂到陳家。陳內好請到廳上相見,兩人坐定。

陳內好啟口道:“聽說郎君善於射箭,家有小奴數人,欲求郎君指教一二,不知郎君願不願意。”

葉運德不願意,陳內好執意留他,置酒相待。飲完,使小奴十數人同葉運德進西園演射。夜裏,就在西園中一座亭子上鋪設臥具,留他過宿。葉運德不敢不從,住下數日。

陳內好便問陳奴道:“你計可行麽?”

“陳奴道:“只在今夜,準能殺掉。但須寶劍一口,以便動手。”

陳內好同意,將壁上所掛之劍給他。

夜裏,八月中旬,月亮照耀得像白天一樣明亮。葉運德用過夜膳,獨坐亭上,自覺無聊,對月浩嘆。坐了一回,聽聞已經二耕田,不知不覺犯困,解衣就寢。此時寂寂少人聲,天色已經黑下來了,但還不是什麽都看不見,有些模糊。陳奴早就潛入西園,躲在假山背後,執劍等候。偷見葉運德已經就睡,來到亭下,見門沒關上,內有火光穿出,隱隱聽到床上熟睡的聲音。

陳奴想道:“汝乃該死之人,還敢熟睡。”挨門而入,執劍走到床前,揭帳一看,嚇了一跳,看見床中沒有葉運德,只見一條大赤蛇,全身像火,頭如金鬥,眼睛像銅鈴,盤踞在床上,因害怕,想逃跑。

葉運德被他驚醒,快速起身,見一人逃了出去,床前留下雪亮利劍一口,利索的拿起寶劍,去追此人。

那人因嚇慌了,絆了石子,跌倒在地。故此被葉運德拿住,葉運德怒道:“你究竟是何人?為何要殺我,說,不說老子送你去見閻王爺。”“陳奴跪下道:“我是陳府家奴,奉主人陳內好命,前來殺你。因看你像一個大紅色的金蛇,一時害怕,就想逃跑。”

葉運德道:“我與你們無冤無仇,為何害我性命?”

陳奴道:“只因小姐欲嫁郎君,勸不了她,所以主子才派奴婢前來殺你。我已經說了,求你饒了我,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葉運德一聽,怒氣勃生,隨手一劍,將陳奴斬了。返回亭上,拿著劍正襟危坐,等待天亮。

這天晚上,陳內好心懷恐懼,睡不著覺。天明不見陳奴回報,忙遣小奴到園打聽。小奴走到亭邊。只見血淋淋一人殺死在地。嚇得呆了。又見葉運德滿面殺氣坐在亭上,轉身就跑,被葉運德喝住,問道:“你家主人在什麽地方?不說老子送你去見閻王。”

小奴道:“主人在西廳。”

葉運德道:“帶我見你家主人。”小奴帶葉運德來到西廳。陳內好見後,心裏很不舒服。”

葉運德怒氣沖沖走到陳內好面前說道:“我葉風一介武夫,不知道禮儀。你世代享受俸祿,為何仗著富貴,胡亂殺人?你們這種丟人事情,要是傳出去,不知你們該如何做人,對了,你們不配叫人,應該叫畜生,不如今日宰了你們這群混賬,以解我心頭之恨。”

陳內好自己理虧,只得含糊謝道:“這都是惡奴所為,我真的不知道。現在既然殺了他,已足洩君之忿。老夫送你二十金,以謝老夫的過失。”

“葉運德笑道:“我葉風怎會看上你家的金錢,這把劍送給我,別的我什麽都不要,還有,望你好自為之。”

說罷,仗劍而去。歸至家,只說陳內好贈吾寶劍,別的,什麽都沒有說。

陳內好在家偷偷將陳奴屍體埋葬,囑咐家人不要洩露。話說陳杉杉聞知,益加愁悶,私語蘭兒道:“姻好不成,反成仇怨。他日此人得志,必為門戶之禍,奈何?”

從此,飲食減少,面容憔悴。楊氏擔憂,對她的丈夫說:我們的乖女兒郁悶這樣,一定會有性命之憂。與其讓她死去,不如讓她嫁給葉風得了。”

陳內好道:“你先別慌,我已經制定了一個計劃,管教她回心轉意。”便向楊氏耳邊說了幾句,楊氏點頭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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