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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被黑手黨一見鐘情(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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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被黑手黨一見鐘情(五)

11.

你終於對費裏西安諾冷酷無情資本家的身份有了深認識。

連人質的剩餘價值都要壓榨的資本家也只此一家了。

昏暗的辦公室裏,你蹲在費裏西安諾的辦公桌後面,坐在一個小板凳上,只有一根呆毛勉強從桌面探出來,像一只傻掉的貓。

費裏西安諾不緊不慢地把一份批好的文件放到一邊去,假咳了一聲,屈起手指,指關節在你頭頂的桌面上輕輕敲了一下。

你一個激靈,迅速把手伸到桌面上,抓起一份還沒被他看過的文件,按照頁碼整理好、對齊,用訂書機釘好,恭恭敬敬地捧給他。再把他批好的那份文件恭恭敬敬地捧下去,按照封面上的分類標碼,把它放到腳邊的其中一疊文件上面,拍拍它們讓它們對齊。

做完這些,你再一次如發條走到底的木偶一樣,整個人重新耷拉了下去,眼睛再度失去高光。

事情要從羅維諾出差了開始說起。

費裏西安諾表示他不養閑人,資本家不給任何一個人吃他白飯的機會。

你:???

你很想說,就算是包養,那也是羅維諾包養的你,關費裏西安諾什麽事?而且包養也不等於吃白飯啊。

你明明也付出了□□和感情的!

但是你瞅瞅費裏西安諾假笑的臉色,慫慫的不敢說。

明明一言不合就會掏出AK-47把人突突成篩子的是羅維諾,但是你卻沒那麽怕羅維諾,反而更怕一直自詡溫柔的費裏西安諾。

劃重點,自·詡。

於是你就這麽被費裏西安諾抓去給他打工了,蹲在他昏暗的辦公室裏,給他整理文件,毫無“大哥的女人”的排面。

“既然莉莉小姐願意幫我,那真是太好了。”

費裏西安諾的聲音裏有一絲詭異的欣慰與滿意,哄狗一樣拍拍你的腦袋。

“工作不覆雜,只需要幫我把每份文件按序號整理訂好給我就行了,然後把我看過的文件分類擺放好。”

這種口令有點對狗勾說“你只要先和我握手然後用C語言給我編個程序代碼出來”一樣。

你看著那些文件上鬼畫符般的意/大/利語,臉都綠了。

“你懂意/大/利語,對吧?”費裏西安諾又開始教導狗勾的語氣對你說話。

你覺得這就好比問狗“你懂C語言對吧”。

你沈默了,轉過頭,避開他的視線。

費裏西安諾的假笑都要焊死在臉上了,顯出一分僵硬:“你懂意/大/利語嗎?告訴我,莉莉。”

你眨眨眼睛,捏著食指和大拇指,比出一個手勢:“一點點。”

費裏西安諾從鼻腔裏慢悠悠地“哼”了一聲,聽不出喜怒:“一點點?你指的是什麽?”

“Minchia!Che minchione!”你非常流利地表演了兩個你從羅維諾那裏學來的意語詞匯,“我就會這兩個。”

這下輪到費裏西安諾沈默了。

剛才你的表演就如同在德/國人面前模仿元首的“氣死偶咧”“妨礙咱都渣渣”,或者某個金發碧眼美/國小夥最愛用的“sh#t”“花Q”。

他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面無表情地看你許久,確認你不是故意的。直到你害怕地縮起脖子,瑟瑟發抖。

“那就是一竅不通。”他輕柔地說道,嘆了口氣。

他低頭翻了幾下手裏的文件,過了一會兒,重新掛上笑容。

“沒關系,阿拉伯數字你總認識。”費裏西安諾把文件塞進你的懷裏,重量讓你渾身一震,“按照頁面把它們每一份都整理齊。我看過這些文件後會在封面上寫下數字,你按數字把它們歸類就好,能做到嗎?”

他琥珀金的眼眸緊盯著你,語氣越發柔和,仿佛再說“要是再說不行你就死定了”。

你連忙點頭如搗蒜:“可以可以可以,好的老大沒問題老大。”

辦公室裏再次陷入了沈默。

“……不要叫我老大。”

費裏西安諾揉了揉眉心,溫軟的聲音裏略帶疲憊。

“好的老d……不,我是說,好的,嗯,對。”

你小心翼翼地比了個拿捏的手勢。

明明只是按照他的要求來,費裏西安諾卻忽然湊近了。琥珀金的眼眸裏笑意滿得似乎都要溢出蜜來:“叫我費裏就可以了。”

聲音也如同添加了致死量糖精的牛奶軟餅。

你瞬間汗毛倒立,忙不疊地連聲應和:“好的費裏,沒問題費裏,你說的對費裏,就是這樣費裏。”

費裏西安諾感覺他要不認識“費裏”這兩個字了。

12.

你在費裏西安諾那裏蹲了幾天,期間時不時有長相兇神惡煞不像好人的人來找他。

一般這個時候,費裏西安諾態度挺差的。

也不能說差,上位者對下位者表示輕蔑和冷嘲,是不能叫做態度差的。

雖然你聽不懂意語,但從語氣和表情就可以推斷出費裏西安諾心情不好。

你蹲在他的辦公室後面,連根呆毛都不敢露出來,抱著頭縮成一團,輕手輕腳地釘文件,大氣不敢出。

哪怕並不在他的攻擊範圍中,你也被他語氣中那股森然的冷意嚇得瑟瑟發抖了。

那個被費裏西安諾冷嘲熱諷訓斥了一頓的人走了,辦公室又恢覆了沈寂。費裏西安諾垂下眼眸,表情無悲無喜,全然沒有剛才的冷意和攻擊性。

他拿起咖啡杯,低頭喝了一口。因為喝到了只留有半絲餘溫的冷咖啡,他皺起眉頭。

“能麻煩你幫我去倒一杯咖啡嗎?莉莉……”

他剛把咖啡杯放回碟子上,就聽見了勺子、杯壁、碟子這三者高頻碰撞的聲音,連帶著桌面都一起在抖。瓷器的摩擦聲清脆銳利,沒讓他感到煩躁,反而多了幾分無奈。

費裏西安諾擡手按住你的肩膀。

抖動聲瞬間停了。

“還是這麽膽小。”他不乏縱容,勾起指節刮了刮你的臉頰。

你被他的親昵激起一身雞皮疙瘩。

這個人到底有沒有叫做邊界感的意識?他怎麽能做到毫無顧忌地去捏他哥哥的女朋友的臉的?

你很疑惑,你的內心充滿了問號,你很想吐槽,但是你不敢問。

你猶豫不決地看著他。

費裏西安諾愉悅地瞇起眼睛:“有什麽想說的嗎?”尾音是軟綿綿的。

很奇怪,這個黑手黨教父長著一張聖子的臉,甜得像牛奶軟餅,偏偏冷酷起來嚇得你頭皮發麻。

可能這就是另一種反差萌吧。

你老老實實地點點頭。

“你這樣摸你哥哥的女朋友的臉,是不是不太好?”

你問他。

在那一瞬間,費裏西安諾的臉色瞬間變差,笑意退潮一般消散得無影無蹤,眼眸裏只剩下真正的琥珀般的冰冷。

雖然你應該害怕的,但是你卻從他臉上看出了“忽然下頭.jpg”的表情包,讓你感覺有點滑稽。

費裏西安諾的眉眼依舊保持著笑瞇彎的形狀,聲音越發輕柔甜蜜:“這有什麽關系?我又不在乎,我可是黑手黨啊。”

是啊,按照黑手黨的習慣,就是你結婚了他也可以讓你變成寡婦。

可你男朋友是他哥哥啊!

這樣也無所謂嗎?

您就是傳說中的牛頭人嗎?純愛戰士表示出離憤怒!

你驚恐萬分,全身上下每個毛孔都在透露著抗拒。

費裏西安諾饒有興致地欣賞起你驚恐的表情。

雖然膽子還是那麽小,但他總覺得你現在好像哭的頻率明顯降低了,沒有一開始來這裏時那樣動不動就眼圈通紅的小兔子模樣了,而是像一只膽小又好奇的小羊,這裏碰碰那裏碰碰。

果然是……有了主的,到底是不一樣了。

費裏西安諾按捺下起伏不定的心緒,恢覆公事公辦的模樣:“開個玩笑而已,你應該不介意吧。”

你幹笑幾聲:“呵呵呵,我不介意。”你怎麽敢介意。

你重新低下頭,繼續給他分類整理裝訂文件。

不知道工作了多久,費裏西安諾抻開發麻的指關節,低頭看到你正頭抵著辦公桌抽屜打瞌睡摸魚。

多麽柔軟脆弱啊。

他忍不住伸手撫摸你毛茸茸的發頂。

沈睡的羔羊毫不自知地把自己的脖頸往狼的利爪底下送,閉著秀麗的眼。那雙眼睛一旦睜開,便是澄澈與無辜。

就像他曾經養過的那只剛出生的小羔羊。

費裏西安諾是同時和羅維諾養寵物的,羅維諾選了一只小兔子,而他選了一只剛出生還站不穩的小羊。

小羊聽話且天真,天天跟在他身後咩咩地叫,信賴地把頭放在他的手心上,任由他撫摸。

但是和羅維諾不同的是,羅維諾的兔子是被當時的首領處理掉的,而他是自己親自下手處理掉了那只羊。

當他動手的時候,小羊依然信賴地向他露出脆弱的脖頸。

那是費裏西安諾第一次見血。

從那一刻起,當時的首領將繼承人定為費裏西安諾,而不是羅維諾。

費裏西安諾深深地凝視著你。

你和當年的那只小羊是如此之像,他也忍不住動了將你納入囊中的心思。

可惜已經有了主,對他警惕萬分。

若僅僅如此,他也就放任你和羅維諾了。但偏生你就有這樣的魔力,能勾得羅維諾起了洗白的心思。

羅維諾這種身份,要是想脫離黑手黨,除非永遠給警察當汙點證人受一輩子的□□,否則會時時刻刻都面臨著被暗殺的危險。

費裏西安諾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

你忽然醒了,繼續給他看起文件來。雖然不懂意語,但你還是慢慢發現了規律。

“ll 在意語裏是相當於the 在英語嗎?”

你問他。

費裏西安諾瞇起眼睛:“不是哦,是of的意思。”

你“哦”了一聲,悄咪咪地記下來了。

在你又整理了幾份文件之後,費裏西安諾嘆了口氣:“騙你的,確實是the的意思。”

你疑惑地擡頭看他:“真的嗎?你確定這次也沒騙我?”

你確實有在認真地表示疑惑,費裏西安諾卻忍不住笑了。

“這次真的沒騙你。”

你勉為其難地表示相信他,再次悄咪咪地記下來。

——這才是他的目的。

雖然他給你看的文件並不算是些要命的重要文件,讓你聽的也不都是機要內容。

因為你說你對意語一竅不通。

但是如果你在他的試探中表現出一丁點懂意語的傾向,他就可以把你打為間諜,將你處決掉。

否則,他又怎麽能夠狠得下心來再一次殺害柔軟無辜的羔羊呢?

他舍不得殺死你,只能這樣逼迫自己,也好給羅維諾一個交代。

如果你真的完全沒有撒謊……

他就只能找點別的方法來明目張膽地殺了你,又不至於使他們兄弟反目了。

13.

你感覺現在的情況越來越奇怪了。

每天都是起床洗漱,然後去費裏西安諾那裏,和他一起吃早飯,工作,吃中飯,工作,吃晚飯,工作,回去睡覺,這樣兩點一線的生活。

以前和羅維諾一起的時候,你好像能碰到很多人,比如準備晚飯的人,比如在走廊上遇到的羅維諾的緊張小弟,比如時不時冒出來的貝露琪和霍蘭德兄妹。

但是現在,你幾乎看不到出費裏西安諾之外的人。和他吃飯時會有人來上菜,也是幽靈一樣悄無聲息地上來又迅速下去。

這讓你覺得這一大棟房子裏只有你和費裏西安諾兩個活人。

而且你來到這裏後一直沒有手機,找不到任何通話工具,完全沒辦法和羅維諾對話。

這種情況很不妙,讓你聯想到了某些pua文學。當你被費裏西安諾從人際網中慢慢剝離出來,你唯一能依靠的就只剩下他了。

你滿腹心事地坐在費裏西安諾身邊,正在思索著要怎麽才能和羅維諾聯系上,或者去找一直不見蹤影的貝露琪時,費裏西安諾也發現了你的不對勁。

“怎麽了?”他停下手裏的筆,低頭看向坐立不安的你,伸手按住你的後頸,輕輕地捏了一下,阻止你的抖腿。

你瞬間一個激靈,僵硬地擡頭與他對視,慌亂地眨眨眼睛:“沒、沒……”

費裏西安諾笑得如和風細雨:“有什麽事可以直接和我說呀。”他瞇彎著琥珀金的眼眸,低垂著眼簾,聲音中隱隱透出些許失落,“畢竟,我答應了我哥哥,要照顧好你。”

你又是一個激靈。

你很想破口大罵。

他管這他媽的叫照顧?

你憋悶地閉緊了嘴,嘟嘟囔囔:“真的沒有。”

後頸上捏著你的那只手忽然加大了力度,以不容拒絕地姿態拿捏住了你。

費裏西安諾湊到你跟前,眼中那汪琥珀一樣的色澤慢慢顯現出重重疊疊的黑影,如黑洞,如億萬年前那滴從松柏中滴落的樹脂,無情地吞噬包裹了你這只無力掙紮的脆弱蝴蝶,讓你同他一樣冰冷,拖著你深埋入地底。

“不,你有心事,請告訴我。”他在你耳邊輕聲細語,溫柔的話語無異於威脅。

你打了個冷顫。

在他的註視之下,你顫顫巍巍地開口:“我、我無聊……”

你不敢說你想聯系羅維諾,也不敢說你想找貝露琪。

你是膽小、天真、不食人間煙火,但不是傻子。費裏西安諾的意思你明白,他不想你接觸其他人,他希望把你對羅維諾的影響降到最低。

你不敢對抗他。

費裏西安諾聽到你這樣說,無聲地勾了勾嘴角。在那一瞬間,你感覺到四周的寒意與壓迫感一下子減輕了。

“無聊啊……”他輕柔地咀嚼著字詞,笑靨如一池春水,“那我教你讀意/大/利語好不好?”

你其實很想吐槽這個意語的梗怎麽還沒過去,但是既然他這麽說了,你也不好拒絕。而且語言不通的你自從羅維諾走後,更是要閑出屁來了,每天只能機械地給費裏西安諾釘文件。

你猶豫一下,點點頭,茫然地問他:“那我要交學費嗎?”

一看就是對他資本家的狗屁德性有了b數。

費裏西安諾忍俊不禁,笑意更真實了幾分,溫聲安慰你:“不收學費。”

於是每天除了釘文件之外,你又多了一項事情,就是和費裏西安諾學意/大/利語。

其實也就是半個小時的時間,費裏西安諾草率地教你一點音節讀法和拼法,然後他就撒手不管了,給你字帖和兒童繪本,讓你自己描自己看。

要你這個考了教師資格證的專業人員來看,費裏西安諾真的毫無師範技能。

怎麽會有人教別人外語只教怎麽讀不教怎麽翻譯的?

你真的服了他了。

但是你不敢說,只好埋頭磕磕絆絆地看圖理解意思,一邊小心翼翼地幽幽看他一眼。

感謝費裏西安諾在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敷衍你。

就這麽學了兩個星期,從文件中擡起頭來的費裏西安諾疲憊地揉了揉作痛的太陽穴,從抽屜底下翻開一本書,指著其中一頁:“請為我念一下這首詩吧。”

你接過這本看起來詞匯很高級的書,開始磕磕絆絆用五毛錢塑料意語給他念:

“我愛你,只是因為你美艷,

而我的星辰也懷著同樣的心願。

我對你,親愛的人兒,一無貪圖,

只期望你帶給我痛苦。

如果有時你對我的眼睛

表示憐憫之情,

我對你別無他求,

只希望哭個不休。

也並非因為你聽到我短嘆長籲,

我才為你傾吐心曲,

我這顆心對你不抱任何希望,

有的也許只是憂傷。

讓我仍愛著你,望著你,

為你嘆息,

因為痛苦、哭泣和悲傷,

都是我忠誠的報償。”

(托誇多·塔索《我愛你,只因為你美艷》)

只讀了兩個星期兒童繪本的你根本不認識這些詞匯,對於清濁音和大舌音也是一竅不通,完全就是按照拼音的思路在拼這些音節。

情詩被你念得毫無美感,甚至還有點喜感。

費裏西安諾更頭痛了,捏了捏眉心,嘆了口氣。

還真是……

你念完,放下書,也知道自己念得很爛,蹲在地上可憐巴巴的,像一只知道自己做錯事的狗子。

還挺可愛的。

明明念得極其糟糕,費裏西安諾卻忍不住笑了。

倒也不是被你逗笑的,只是在面對你這樣的姑娘時——

“過來。”他朝你招招手,看你不情不願又戰戰兢兢地過去,笑意擴大了幾分,“念得很好聽,我很喜歡。”

——他還是會克制不住地心生憐愛。

憐愛到,想要把你一點點地撕碎,再徹底攥進手心裏。

14.

費裏西安諾在宴會廳舉辦酒宴。因為羅維諾不在,你也不好出場,和費裏西安諾一起出場未免太怪,於是你是老老實實地在自己房間附近的走廊裏散了散步。

你終於又碰到了貝露琪。

她似乎是專門在那裏等你的。

你一走過去,還沒反應過來,就被她抓著手腕拽了過去。

貝露琪緊緊貼著你,把你堵在墻角。

“貝露琪!”你驚喜地小聲叫起來,卻立刻被她捂住了嘴。

“噓。”

她離你很近,身上的香水味完全包圍住你。香香軟軟的小姐姐這樣把你壁咚在墻角,讓你暈暈乎乎的逐漸喪失思考能力。

“你最近怎麽樣?”她湊在你耳邊,很小聲地從牙縫裏擠出聲音,“嘶嘶”地問你。

你小幅度地點點頭。

“他……我是說首領,他對你怎麽樣?你還好嗎?”

在這麽近的距離下,你看見她眼圈下充斥著疲憊的青黑。

“挺好的,雖然他總是耍我……”你忍不住伸手摸摸她的臉,“你還好嗎?”

貝露琪苦笑著搖搖頭,輕撫你柔軟的發絲:“我只是工作太多了而已。你照顧好自己,如果首領有什麽問題就如實回答,不要耍小聰明。”

她凝望著你,眼底是一片無奈與憂愁:“像你這樣的孩子,不應該在這裏的。你別害怕,照顧好自己,我會帶你……”

她忽然噤聲了,警覺地看了看四周,急匆匆地把你推回房間:“沒什麽了,你快回去,我不能和你多說話。”

你被不明覺厲地推回房間,看著眼前的門被用力地關上,忽然覺得有點想哭。

貝露琪關上門,轉頭就在走廊轉角處碰到了費裏西安諾。

“首領。”她立刻低下頭。

費裏西安諾站在陰影處,臉色被大片的陰影所遮蓋,晦暗難明。

“貝露琪姐姐很關心那個孩子?”他輕飄飄地問。

“……是。”貝露琪猶豫了一下,還是咬牙說了實話。

首領的聲音聽不出喜怒,異常平淡:“是嗎?”他從鼻子裏輕輕哼了一聲。

“那樣一個孩子,很難讓人不心生同情吧。”貝露琪假裝輕松地接話。

“貝露琪姐姐在審訊室呆了那麽多年,沒想到還是這麽富有同情心啊。”

首領輕聲感嘆道。

貝露琪瞬間脊背發涼。

靜默許久,費裏西安諾淡淡道:“去叫她吧,叫她來找我。”

一直等費裏西安諾的身影再也看不見,貝露琪才長舒一口氣。

很快了,首領下個星期必須外出親自處理事務。到那時,你和她都會安全地離開這裏。

打定主意,貝露琪敲響了你的房門,輕聲道:“莉莉,首領叫你去見他。”

你打開門,仔細打量了一下貝露琪,確認她沒事,和她抱了抱:“那我去啦。”

進入費裏西安諾的辦公室,裏面一片漆黑,沒有半點光亮。

你聽到了輕緩沈穩的呼吸聲,在另一邊的沙發上。

湊過去一看,費裏西安諾正半躺在沙發上,閉著眼睛。

他臉色微紅,身上是濃郁的酒氣。光是接近他,就足夠熏暈你了。

費裏西安諾仰頭靠在椅背上。借著窗外透進來的月光,你看到他露出來的白皙的脖頸,還有輕微起伏的喉結。

他淺栗色的頭發垂在臉頰兩側,幽深的琥珀色的眼眸闔上了,整個人看起來平和且溫柔,如同意大利小甜餅。

你走過去戳了戳他,確認他毫無動靜,便把自己肩上的披肩蓋到他腰上。

就在這一瞬間,他忽然動了,抓住你的手腕,把你拉到他跟前。

“羔羊小姐。”

他擡起眼睛,琥珀色澤的眼眸流淌著蜂蜜一樣,笑得瞇彎了起來,帶著朦朧的醉意與水光,還有眼尾的泛紅。

“Ti amo。”

輕柔低緩的聲音在沈寂的黑夜中輕輕地呢喃,如月光輕撫雲彩般溫柔繾綣,似戀人的低語。

“你說什麽?”

你沒聽懂。

你當然聽不懂,因為你看過的兒童繪本裏不可能出現這種對戀人的表白:

“我愛你。”

費裏西安諾捉著你的手腕,輕輕掰開你蜷縮的手掌,在你的手心處落下一個吻。

!!!

“草!”

你忍不住爆了粗口,用盡力氣捶了他的肩膀一下。他收緊了抓住你手腕的力度,死死地鉗制住你。

你掙脫不得,急得要哭出來了,也不敢喊人,只能掙紮著掰他的手。

“費裏,費裏,你聽我說,你撒手。”你急中生亂,也顧不得怕他了,直接叫他,“你撒開,我痛……”

尾音已經帶上了哭腔。

他的手忽然松了。

你趁機抽出手腕,撒腿就跑,臨走還不忘重重地關上門,生怕他跟出來。

重新落入寂靜黑暗中的辦公室裏,響起一聲輕笑。

費裏西安諾睜開眼睛,眼底一片清明,毫無醉意。

“真的……一點破綻都沒有啊。”

不知道是該慶幸還是該失落,他若有所思地撫摸著你留下來的披肩。

明明有那麽好的機會,不僅沒動他,還給他蓋衣服。被親了也只能掙紮出那點力度,手腕又細又脆,完全就是一個偏弱的普通人。

“還真是……失敗。”

他忍不住擡手按住自己上揚的唇角。

你的手心真的很軟,一絲繭都沒有。

費裏西安諾靜默許久,再次長嘆一口氣。

“我該拿你怎麽辦啊?我親愛的羔羊小姐。”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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