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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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握著被陳孚拽痛的手臂，看著他走遠，心裏七上八下又亂又悶。
她努力平緩心情，轉身見周沁還在原地站著，盡力露出一個微笑，走過去道：“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
周沁見她不僅不生氣，還一再主動示好，心裏不禁慚愧，但同時又有些不屑。
是真的脾氣這麽好，還是看她跟陳孚關系好做出來的樣子？
腹誹歸腹誹，周沁知道陳孚剛才是真的生氣了，心裏多少有點不安。
“他沒事吧？”
宋舟輕微一笑，“沒事，他先回酒店休息。”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那衣服好看，他……”
宋舟虛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店裏走，耐心安慰：“他平時就不太喜歡拍照，不是有意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你們剛才是吵架了嗎？”
“沒有。”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逞強了。”
周沁手從一排衣架上掃過去，邊走邊道：“他的脾氣我可太清楚了，他今天來找你，你讓他一個人回酒店，他心裏的火要是發出來估計能把這整條街都燒光。”
宋舟嗤地笑出聲，“哪有這麽誇張。”
周沁回頭看她，“真的，你別不信，我們公司沒人不怕他。”
宋舟笑問：“你也怕他？”
周沁忽地有些得意，“我才不怕他，他罵我我就罵他，罵不過我就哭，然後所有人都會來幫我罵他，不過……他很少會罵我就是了。”
宋舟看她嬌俏可愛的模樣，從神情到舉止，無不散發被寵愛著無憂無慮長大的陽光自信，這樣的女孩子，就算是陳孚，輕易也不會舍得發火吧。
不過周沁的神情很快由晴轉陰，她垂下眼，自責又委屈，“剛才我應該是真的把他惹生氣了，他平時從來不會那樣兇我。”
宋舟心裏忍不住憐愛，開解道：“他不是生你的氣，是生我的氣，他特意來看我，我卻讓他受冷落，他心情不好才會兇你，回頭我好好勸他，你別擔心。”
周沁想了想，沒來由問：“你會跟他去北京嗎？”
宋舟楞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周沁從一排衣架裏取出一套藍色衣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放回去，盯著宋舟再次問道：“孚哥他肯定不可能來新疆的，你們以後要在一起只能你去北京，你去嗎？”
宋舟回過神來，笑道：“我在考慮。”
周沁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偏轉頭不再說話，神情若有所思。
方寧晨換了衣服出來，宋舟也不多想，舉起相機給方寧晨拍照。
晚飯宋舟依言請周沁和方寧晨去一家維族人的小院裏吃烤肉。
點完餐，趁著兩個小姑娘在看照片，宋舟走到一個僻靜處給陳孚打電話。
電話占線，她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陳孚的回電，於是給他發了幾條消息，推薦了幾個酒店附近符合他口味的餐廳。
回到座位，周沁和方寧晨正雙雙探頭跟鄰桌三個年輕男人天南地北地聊天。見宋舟落座，對面的男人紛紛跟她打招呼，宋舟禮貌點頭回應。
“你們明天去伊犁河谷，我們也是，要不要一起走？”其中一個平頭男人提議道。
周沁還沒說話，方寧晨先就答應了，“可以啊，你們是自駕還是報團？”
“我們是租車自駕，報團沒必要，自駕自由些。”
“我們是報團，不過整個團也就我們倆，有導游有司機，跟你們自駕差不多，行程也很自由。”
“就你們三個人加司機？”另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問道。
“嗯，她就是我們的導游。”方寧晨指了指宋舟，熱情給她推銷，“她對新疆的情況很熟，很會拍照，給我們安排路線又周到又細致，你們以後要是有需要可以找她。”
“好啊，要不然我們都加個微信？”
宋舟這才仔細看這三人，二十來歲年紀，穿著打扮放蕩不羈，平頭男人有點小帥，他搭訕也最殷勤，中等個子的男人偏成熟，應該是裏面年紀最大的，眼神看著頗有城府，另一個白凈的男人不怎麽說話，笑起來有點靦腆，一直在偷偷打量周沁。
反觀自己這邊，周沁和方寧晨都是有問必答，說什麽都竹筒倒豆子，言行舉止天真驕矜，一看就是沒見過社會黑暗面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穿著打扮也與這熱鬧喧囂的小店格格不入。
宋舟突然後悔帶她們來這裏吃烤肉，旅行路上都愛交朋友，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值得交的朋友，她這兩位漂亮又有錢還天真的客人顯然不明白這一點。
烤肉上桌後，宋舟招呼兩人吃肉，周沁喊著要喝酒，喝到興起兩桌並作了一桌。
聽他們聊天宋舟了解到三個男人是搞音樂的，平頭男人諢號阿發，中等個子男人綽號老妖，白凈靦腆男人名叫王定，是樂隊主唱。
三個人組了個樂隊名叫野蠻薔薇，發了幾首沒什麽水花的歌，方寧晨卻碰巧聽過，對他們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直線上升。
維族小院不缺肉不缺酒也不缺音樂，幾個年輕人喝酒聊天奏樂唱歌，初夏的夜晚涼風習習，很有青春旅途氣息。
“你不喝一點嗎？”阿發舉著酒杯問宋舟。
宋舟微笑婉拒，“我酒精過敏，喝不了。”
工作時間宋舟基本不喝酒，出於某種直覺，她也沒有太過加入他們的聊天。
做旅游這一行，見過或聽過太多旅途艷遇故事，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她一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即便你情我願，女人面臨的潛在危險也遠大於男人，她不願掃興，但也不能不提防。
維族小院裏只有幾件維族傳統彈撥樂器和手鼓，三個男人都只會一些皮毛，玩得不甚盡興，阿發提議去朋友的酒吧，周沁和方寧晨欣然同意。
車上宋舟提醒兩個小姑娘，“交朋友可以，就是別喝太多，也別透露太多個人信息，旅途在外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舟舟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方寧晨問她。
宋舟心裏是不太想去的，游客的自由活動一般也沒必要跟去，尤其還有個一晚上沒回她消息的陳孚在酒店等她。
但想到剛才那三個男人的過度熱情，兩個小姑娘在她眼裏瞬間就變成了兩只待宰的小綿羊，她怎麽也放心不下。
“去，不過我不喝酒。”宋舟說著給陳孚發消息解釋要晚點回去。
周沁瞄一眼她的手機，湊上來道：“舟舟姐，你把孚哥叫出來吧，他很會唱歌，比剛才那個阿發還唱得好，有他在我們也不用擔心什麽危險。”
宋舟擡眸看她一眼，“他不會來的。”
“你叫他他也不來嗎？”
“嗯。”
周沁有點失望，又莫名有點高興，“他不會是還在生氣吧？”
宋舟放下手機，輕嘆口氣，沒說話。
周沁還想再問什麽，被方寧晨一把抓過去打斷了，“你看，這是我同學發來的他們去年在杭州一家酒吧駐唱的視頻，唱的就是他們的那首成名曲。”
周沁隨意看了一會，搖頭嘆道：“跟我孚哥比還是差了點，想當初他高三那年元旦晚會和我哥兩個人憑著一首《藍蓮花》迷倒多少女生，只差沒直接給他們送出道。我當時剛上初中，為了去高中部看他們的演出，硬是把我哥的吉他和衣服都藏起來逼著他帶我去的，可惜當時手機像素太垃圾，錄的視頻現在沒法看。”
方寧晨手指戳她額頭，“你孚哥再厲害也有主了，你醒醒吧你！”
話音未落兩人都齊刷刷看向前排副駕位置，宋舟把她們的對話聽在耳裏，這會聽見兩人突然都沒了聲，不禁暗自好笑。
周沁和方寧晨見宋舟沒什麽反應，這才又繼續聊自己的話題。
到了酒吧，宋舟讓司機在酒吧附近停車等候，她跟周沁和方寧晨進了酒吧。
酒吧不大，一進去就看見野蠻薔薇三個人在臺上唱歌，見到她們進來王定揚手打了個招呼，方寧晨拉著周沁蹦著跳著朝舞臺擠了過去。
宋舟很少進酒吧，她扛不住震天響的音樂，也聞不慣氣味混雜的空氣，更加受不了借著酒精無限放縱情緒和欲望的人。
好在這是家音樂清吧，環境不算吵鬧，宋舟選了個看得見舞臺的位置坐下。
一首歌唱完，周沁和方寧晨帶回來七八個人，除了樂隊三個人，另外又多了三男兩女，阿發介紹說是朋友，一吆喝，各色酒水就擺了滿桌。
喝酒游戲，聊音樂和旅行、夢想和遠方，宋舟要一杯果汁坐在旁邊聽著，並沒有什麽異常。
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神經太過敏感，老媽子心太重。
拿出手機刷一會，快十二點了，她這半天發了四五條消息，陳孚硬是一條沒回她。
想想又有點擔心，不會氣出什麽毛病來吧？
再看喝酒的人，聊天話題和氣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走歪，周沁在和一個男人頭對頭地說話，方寧晨則幾乎要被老妖摟進懷裏。
宋舟起身，拉一把方寧晨，又叫周沁，“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周沁搖晃著站起來，方寧晨剛準備起身，老妖一把按住她的雙肩，“妹妹，酒還沒喝完呢！”
方寧晨身體往後仰，撞上旁邊阿發的手臂，扭頭朝他笑了一下，臉蛋紅彤彤，作勢起身，“不喝了，走啦。”
宋舟正伸手去扶她，身側卻忽地傳來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跟著是周沁尖銳的怒斥：“幹什麽！”
宋舟連忙轉身，只見周沁秀臉慍怒，怒視面前的男人，他捂著半邊臉，眼裏紅得滴血，咬著嘴唇“呸”了一聲，“敢打老子！”
說著就一個巴掌輪圓了朝周沁揮來，宋舟來不及多想，一步沖上去擋在周沁身前，雙手緊緊抓住男人的小臂，用力將他這一掌撐在半空。
她盡可能平靜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對面的男人怒目圓睜，怒火中燒，“說個屁！你給我松開！”
男人甩一把手臂，宋舟抓得緊，沒被他甩掉，她努力勸和，“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都喝了酒，難免沖動，有什麽都好商量……”
周沁從小不知道什麽叫受氣，哪裏見過宋舟這般好聲好氣求和，霍地站出來朝男人喊道：“我為什麽打你你自己心裏清楚，臭流氓，我打你已經算輕的了……”
宋舟連忙回頭喝止她：“小沁，你少說兩句！”
說著她又轉頭叫方寧晨，“晨晨，你帶她先出去。”
方寧晨懵懂著剛要起身，老妖又一把將她按下去跌坐在沙發上，周沁見了，怒火沖頂，舉起手裏的包沖上去朝男人的頭猛砸：“你放開她！”
“周沁！啊——”
宋舟一時錯意，被她抓著的胳膊猛地一甩從她手裏抽了出去，跟著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頭用力一推，她瞬間失去重心，整個人朝旁邊摔了出去。
“乒乒乓乓”、“嘩嘩啦啦”，桌子椅子倒了一片，酒瓶酒杯碎了一地，宋舟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砰”地磕在木制臺階上，腦袋嗡嗡地響。
周圍人群頓時嚇得四處尖叫逃竄，阿發推開人群沖過來，將宋舟從地上扶起。
宋舟努力定了定神，腦袋稍微清醒，擡頭只見眼前亂成一團。
周沁雙手抓著老妖的頭發死命薅，老妖一只手抓著她的馬尾往後扯，另一只手則被方寧晨扯住，身上挨了她好幾下踢。
旁邊王定拼命攔住剛才被周沁打了耳光的男人，費力喊著：“昊子，別打，都住手！”
宋舟轉頭對阿發道：“報警，快報警！”
說完她轉頭沖過去，用力去掰老妖扯著周沁頭發的手，掰了半天沒掰動，她急中生智一口咬上去，男人痛叫出聲，松開手揚起拳頭，卻被阿發抓住了。
“姚利軍，別打了！”
“周沁，方寧晨，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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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舟握著被陳孚拽痛的手臂，看著他走遠，心裏七上八下又亂又悶。
她努力平緩心情，轉身見周沁還在原地站著，盡力露出一個微笑，走過去道：“不好意思，耽誤你時間了，今天晚上我請你們吃飯，好不好？”
周沁見她不僅不生氣，還一再主動示好，心裏不禁慚愧，但同時又有些不屑。
是真的脾氣這麽好，還是看她跟陳孚關系好做出來的樣子？
腹誹歸腹誹，周沁知道陳孚剛才是真的生氣了，心裏多少有點不安。
“他沒事吧？”
宋舟輕微一笑，“沒事，他先回酒店休息。”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那衣服好看，他……”
宋舟虛挽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往店裏走，耐心安慰：“他平時就不太喜歡拍照，不是有意針對你，你別放在心上。”
“你們剛才是吵架了嗎？”
“沒有。”
“在我面前你就不用逞強了。”
周沁手從一排衣架上掃過去，邊走邊道：“他的脾氣我可太清楚了，他今天來找你，你讓他一個人回酒店，他心裏的火要是發出來估計能把這整條街都燒光。”
宋舟嗤地笑出聲，“哪有這麽誇張。”
周沁回頭看她，“真的，你別不信，我們公司沒人不怕他。”
宋舟笑問：“你也怕他？”
周沁忽地有些得意，“我才不怕他，他罵我我就罵他，罵不過我就哭，然後所有人都會來幫我罵他，不過……他很少會罵我就是了。”
宋舟看她嬌俏可愛的模樣，從神情到舉止，無不散發被寵愛著無憂無慮長大的陽光自信，這樣的女孩子，就算是陳孚，輕易也不會舍得發火吧。
不過周沁的神情很快由晴轉陰，她垂下眼，自責又委屈，“剛才我應該是真的把他惹生氣了，他平時從來不會那樣兇我。”
宋舟心裏忍不住憐愛，開解道：“他不是生你的氣，是生我的氣，他特意來看我，我卻讓他受冷落，他心情不好才會兇你，回頭我好好勸他，你別擔心。”
周沁想了想，沒來由問：“你會跟他去北京嗎？”
宋舟楞了一下，一時不知如何作答。
周沁從一排衣架裏取出一套藍色衣裙在自己身上比了比又放回去，盯著宋舟再次問道：“孚哥他肯定不可能來新疆的，你們以後要在一起只能你去北京，你去嗎？”
宋舟回過神來，笑道：“我在考慮。”
周沁盯著她看了好一會，偏轉頭不再說話，神情若有所思。
方寧晨換了衣服出來，宋舟也不多想，舉起相機給方寧晨拍照。
晚飯宋舟依言請周沁和方寧晨去一家維族人的小院裏吃烤肉。
點完餐，趁著兩個小姑娘在看照片，宋舟走到一個僻靜處給陳孚打電話。
電話占線，她等了一會，沒有等到陳孚的回電，於是給他發了幾條消息，推薦了幾個酒店附近符合他口味的餐廳。
回到座位，周沁和方寧晨正雙雙探頭跟鄰桌三個年輕男人天南地北地聊天。見宋舟落座，對面的男人紛紛跟她打招呼，宋舟禮貌點頭回應。
“你們明天去伊犁河谷，我們也是，要不要一起走？”其中一個平頭男人提議道。
周沁還沒說話，方寧晨先就答應了，“可以啊，你們是自駕還是報團？”
“我們是租車自駕，報團沒必要，自駕自由些。”
“我們是報團，不過整個團也就我們倆，有導游有司機，跟你們自駕差不多，行程也很自由。”
“就你們三個人加司機？”另一個中等個子的男人問道。
“嗯，她就是我們的導游。”方寧晨指了指宋舟，熱情給她推銷，“她對新疆的情況很熟，很會拍照，給我們安排路線又周到又細致，你們以後要是有需要可以找她。”
“好啊，要不然我們都加個微信？”
宋舟這才仔細看這三人，二十來歲年紀，穿著打扮放蕩不羈，平頭男人有點小帥，他搭訕也最殷勤，中等個子的男人偏成熟，應該是裏面年紀最大的，眼神看著頗有城府，另一個白凈的男人不怎麽說話，笑起來有點靦腆，一直在偷偷打量周沁。
反觀自己這邊，周沁和方寧晨都是有問必答，說什麽都竹筒倒豆子，言行舉止天真驕矜，一看就是沒見過社會黑暗面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穿著打扮也與這熱鬧喧囂的小店格格不入。
宋舟突然後悔帶她們來這裏吃烤肉，旅行路上都愛交朋友，但並非所有人都是值得交的朋友，她這兩位漂亮又有錢還天真的客人顯然不明白這一點。
烤肉上桌後，宋舟招呼兩人吃肉，周沁喊著要喝酒，喝到興起兩桌並作了一桌。
聽他們聊天宋舟了解到三個男人是搞音樂的，平頭男人諢號阿發，中等個子男人綽號老妖，白凈靦腆男人名叫王定，是樂隊主唱。
三個人組了個樂隊名叫野蠻薔薇，發了幾首沒什麽水花的歌，方寧晨卻碰巧聽過，對他們的好感度肉眼可見地直線上升。
維族小院不缺肉不缺酒也不缺音樂，幾個年輕人喝酒聊天奏樂唱歌，初夏的夜晚涼風習習，很有青春旅途氣息。
“你不喝一點嗎？”阿發舉著酒杯問宋舟。
宋舟微笑婉拒，“我酒精過敏，喝不了。”
工作時間宋舟基本不喝酒，出於某種直覺，她也沒有太過加入他們的聊天。
做旅游這一行，見過或聽過太多旅途艷遇故事，成年人你情我願的事情，她一向都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即便你情我願，女人面臨的潛在危險也遠大於男人，她不願掃興，但也不能不提防。
維族小院裏只有幾件維族傳統彈撥樂器和手鼓，三個男人都只會一些皮毛，玩得不甚盡興，阿發提議去朋友的酒吧，周沁和方寧晨欣然同意。
車上宋舟提醒兩個小姑娘，“交朋友可以，就是別喝太多，也別透露太多個人信息，旅途在外留個心眼總是好的。”
“舟舟姐，你不跟我們一起去嗎？”方寧晨問她。
宋舟心裏是不太想去的，游客的自由活動一般也沒必要跟去，尤其還有個一晚上沒回她消息的陳孚在酒店等她。
但想到剛才那三個男人的過度熱情，兩個小姑娘在她眼裏瞬間就變成了兩只待宰的小綿羊，她怎麽也放心不下。
“去，不過我不喝酒。”宋舟說著給陳孚發消息解釋要晚點回去。
周沁瞄一眼她的手機，湊上來道：“舟舟姐，你把孚哥叫出來吧，他很會唱歌，比剛才那個阿發還唱得好，有他在我們也不用擔心什麽危險。”
宋舟擡眸看她一眼，“他不會來的。”
“你叫他他也不來嗎？”
“嗯。”
周沁有點失望，又莫名有點高興，“他不會是還在生氣吧？”
宋舟放下手機，輕嘆口氣，沒說話。
周沁還想再問什麽，被方寧晨一把抓過去打斷了，“你看，這是我同學發來的他們去年在杭州一家酒吧駐唱的視頻，唱的就是他們的那首成名曲。”
周沁隨意看了一會，搖頭嘆道：“跟我孚哥比還是差了點，想當初他高三那年元旦晚會和我哥兩個人憑著一首《藍蓮花》迷倒多少女生，只差沒直接給他們送出道。我當時剛上初中，為了去高中部看他們的演出，硬是把我哥的吉他和衣服都藏起來逼著他帶我去的，可惜當時手機像素太垃圾，錄的視頻現在沒法看。”
方寧晨手指戳她額頭，“你孚哥再厲害也有主了，你醒醒吧你！”
話音未落兩人都齊刷刷看向前排副駕位置，宋舟把她們的對話聽在耳裏，這會聽見兩人突然都沒了聲，不禁暗自好笑。
周沁和方寧晨見宋舟沒什麽反應，這才又繼續聊自己的話題。
到了酒吧，宋舟讓司機在酒吧附近停車等候，她跟周沁和方寧晨進了酒吧。
酒吧不大，一進去就看見野蠻薔薇三個人在臺上唱歌，見到她們進來王定揚手打了個招呼，方寧晨拉著周沁蹦著跳著朝舞臺擠了過去。
宋舟很少進酒吧，她扛不住震天響的音樂，也聞不慣氣味混雜的空氣，更加受不了借著酒精無限放縱情緒和欲望的人。
好在這是家音樂清吧，環境不算吵鬧，宋舟選了個看得見舞臺的位置坐下。
一首歌唱完，周沁和方寧晨帶回來七八個人，除了樂隊三個人，另外又多了三男兩女，阿發介紹說是朋友，一吆喝，各色酒水就擺了滿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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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神經太過敏感，老媽子心太重。
拿出手機刷一會，快十二點了，她這半天發了四五條消息，陳孚硬是一條沒回她。
想想又有點擔心，不會氣出什麽毛病來吧？
再看喝酒的人，聊天話題和氣氛不知什麽時候已經開始走歪，周沁在和一個男人頭對頭地說話，方寧晨則幾乎要被老妖摟進懷裏。
宋舟起身，拉一把方寧晨，又叫周沁，“我們差不多該回去了。”
周沁搖晃著站起來，方寧晨剛準備起身，老妖一把按住她的雙肩，“妹妹，酒還沒喝完呢！”
方寧晨身體往後仰，撞上旁邊阿發的手臂，扭頭朝他笑了一下，臉蛋紅彤彤，作勢起身，“不喝了，走啦。”
宋舟正伸手去扶她，身側卻忽地傳來一記清脆的巴掌聲，跟著是周沁尖銳的怒斥：“幹什麽！”
宋舟連忙轉身，只見周沁秀臉慍怒，怒視面前的男人，他捂著半邊臉，眼裏紅得滴血，咬著嘴唇“呸”了一聲，“敢打老子！”
說著就一個巴掌輪圓了朝周沁揮來，宋舟來不及多想，一步沖上去擋在周沁身前，雙手緊緊抓住男人的小臂，用力將他這一掌撐在半空。
她盡可能平靜道：“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對面的男人怒目圓睜，怒火中燒，“說個屁！你給我松開！”
男人甩一把手臂，宋舟抓得緊，沒被他甩掉，她努力勸和，“君子動口不動手，大家都喝了酒，難免沖動，有什麽都好商量……”
周沁從小不知道什麽叫受氣，哪裏見過宋舟這般好聲好氣求和，霍地站出來朝男人喊道：“我為什麽打你你自己心裏清楚，臭流氓，我打你已經算輕的了……”
宋舟連忙回頭喝止她：“小沁，你少說兩句！”
說著她又轉頭叫方寧晨，“晨晨，你帶她先出去。”
方寧晨懵懂著剛要起身，老妖又一把將她按下去跌坐在沙發上，周沁見了，怒火沖頂，舉起手裏的包沖上去朝男人的頭猛砸：“你放開她！”
“周沁！啊——”
宋舟一時錯意，被她抓著的胳膊猛地一甩從她手裏抽了出去，跟著一只大手抓住她的肩頭用力一推，她瞬間失去重心，整個人朝旁邊摔了出去。
“乒乒乓乓”、“嘩嘩啦啦”，桌子椅子倒了一片，酒瓶酒杯碎了一地，宋舟重重摔在地上，額頭“砰”地磕在木制臺階上，腦袋嗡嗡地響。
周圍人群頓時嚇得四處尖叫逃竄，阿發推開人群沖過來，將宋舟從地上扶起。
宋舟努力定了定神，腦袋稍微清醒，擡頭只見眼前亂成一團。
周沁雙手抓著老妖的頭發死命薅，老妖一只手抓著她的馬尾往後扯，另一只手則被方寧晨扯住，身上挨了她好幾下踢。
旁邊王定拼命攔住剛才被周沁打了耳光的男人，費力喊著：“昊子，別打，都住手！”
宋舟轉頭對阿發道：“報警，快報警！”
說完她轉頭沖過去，用力去掰老妖扯著周沁頭發的手，掰了半天沒掰動，她急中生智一口咬上去，男人痛叫出聲，松開手揚起拳頭，卻被阿發抓住了。
“姚利軍，別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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