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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妒妻(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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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妒妻(十一)

公主的身份倒是不難猜。

仙蕙公主穿的衣服,足以證明她是皇帝之女。而當朝皇帝有且僅有一個女兒,便是放在掌心上疼愛的她。大殿之前,難道還會有別人敢穿著她的衣服、冒充公主?

搞清楚公主的身份後,蒼艾很自然地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她所做的那些事能傳入皇帝耳中,大概率是仙蕙公主的功勞。至於今日她為何能讓皇帝怒意全消……

據坊間傳言,公主眼下正為了婚事而苦惱。這門婚事是皇帝定下,可公主在成婚之後,卻過得並不幸福。一直有人在傳,公主與駙馬早晚是要走向和離的,但本朝這樣的先例太少,若是公主帶頭做了,不知會在背後背上多少議論。

眼下有她做了第一人,能幫公主殿下分擔一部分,皇帝自然會開心。

仙蕙靠近她,在她耳邊道過一聲“謝”,這讓她知道,自己猜對了。讓她稍感驚詫的是,公主還額外告訴了她一件事。

原來她與姚貞討論過好機會的女將軍,就是仙蕙公主的生母。

傳記中大部分內容都是對的,包括結局。

女將軍確實入了宮,被封為貴妃,一時間風光無限。可她到底不屬於深宮,生下女兒後不久,便郁郁而終。

皇帝對她,大概真是有份厚重的感情在。愛妃去世後,他將對她的寵轉移到了女兒身上,使得仙蕙自小便與哥哥弟弟們不同,享有獨一份的待遇。

仙蕙的這一聲“謝”中,還有一半,是為母親說的。能讓母親的故事重新在百姓之間流傳起來,就算範圍十分有限,她也覺得開心。

幾日之後,皇帝的旨意與賞賜果然同時到了。所有的立下功勞的軍士都得了賞賜,卻獨獨將楊瑾排除在外。

楊瑾明明得以和離,他和程如曼卻沒有想象中那般喜悅。

原因無他,關於他們三個人之間的關系,京城之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大部分的說法,都將他們放在了被譴責的那一端。

在旁人的描述中,他們一個拋棄結發妻子,一個破壞他人婚姻,都屬於過錯方。

這倒是在蒼艾意料之中。

為了讓公主的和離之路走得順暢,皇帝定會想方設法,讓她的形象正面高大起來。

何況她本來就沒有過錯。

順順利利在和離後回到蒼家,原主的心願已經實現,接下來可以讓她回來,自己到父母跟前盡孝了。

可蒼艾還有件事沒做。在征得原主同意後,她已盤算好,要將姚貞也接到自己家中,作為幹娘繼續照顧著。

所以她還得繼續待在這裏,好好導演一場戲。

一個多月後,蒼艾得到了切實的信號,駕著一輛小巧的馬車,趁著夜色深重,一路找到了楊家去。

短短一月不見,楊家竟顯出了幾分頹敗之氣。

她早已將嫁妝全部搬空,離開時只留下小小一部分錢財,單獨交到姚貞和楊珽的手中,省得他們日子太難過。

楊家能在這三年裏維持住面上的繁榮,靠的都是原主心善。這座大山走了,餘下之人的日子自然艱難起來。已經有不少丫鬟和護院在盤算著換個地方討生活,等找到了下家就要離開。

要是帝王許給楊瑾的兩個願,他能好好地加以利用,楊家還有重獲榮耀的機會。可惜他在大殿上的表現只引來皇帝的怒火,這下可好,不僅沒有賞賜,反而讓旁人避之不及。

得知楊瑾此番言行舉止是為程如曼,楊承望對她哪兒還能有好臉色。

程如曼在楊家的地位越來越低,不得已,她只好去拉攏楊玲。楊玲不是有了心上人麽?正好,她可以幫著促成這件事。

可出嫁需要嫁妝,湊不出嫁妝的她將主意打到了下人頭上,以楊瑾的名義,扣下了不少好東西。

這麽做的結果就是,她在府上的日子愈發艱難。仆人們明面上畢恭畢敬,私底下能搞出不少動作,足夠讓她吃不好、睡不香,一天比一天更待不下去。

蒼艾趕到時,程如曼正在和楊瑾話別。她看出這是場好戲,將馬車藏好後,就躲在了樹上吃瓜。

程如曼的表情極為堅毅。她推開了楊瑾的手,道:“阿瑾,我知道你好心想收留我。但是……這樣一個對我沒有任何尊重的家,我實在生活不下去了。不過,我會等你,等你光明正大地將我娶進門。到時候,那些下人,定然也會給我應有的尊重。”

蒼艾一挑眉。

得,互訴衷腸之後,進展果然快,都進展到這一步了。可要是真成婚了,他們的日子好不好過,將會是未知數。劇情裏,他們靠原主留下的豐厚嫁妝,自然能吃喝不吃。至於現在……

她還真有點期待起後續來。

楊瑾還想說些什麽,偏在此時,院子裏想起了幾聲刺破黑夜的慘叫。

他意識到家中怕是出了事,慌忙同程如曼道別後,快步趕了回去。

程如曼帶著幾分失落離去了。

蒼艾等她走遠,方才從樹上下來,到後門處接應。沒等多久,姚貞就出現在了她的視線當中。

姚貞快步走向她,簡單交代了一下進展:“阿珽將楊承望打昏過去後,現在已經去官府報官了。我們快些走,別叫旁人發現。”

蒼艾應了聲好,帶著姚貞上了馬車,迅速離開。

第二日一早,楊承望虐待妻子,使其不得不出逃、慌不擇路下溺斃於護城河的消息如一陣風,傳遍了全京城。

報官之人,是楊承望和姚貞的小兒子。據他所言,母親被打,不是一回兩回,而是月月如此。

昨夜這樣的事兒再一次發生,楊承望那勢頭,幾乎是要將妻子活活打死,附近之人都曾聽到姚貞絕望的慘叫。

楊珽實在看不下去,慫恿著母親出去避上一避,可之後,就再沒能見到母親。他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向官府求助。

官府派人沿著逃跑路線找過一圈,最後,在護城河裏撈出一雙浸滿了泥水的鞋。

雖沒有找到屍體,但有楊珽的證詞,在加上這雙鞋作為證據,楊承望逼死妻子還是成了板上釘釘的事實。

然而,姚貞的死亡不是由他直接造成,所以官府只能判他幾年牢獄之刑,不能直接判他死罪。但經過這麽一折騰,楊家在京城之中,算是徹底完了。

姚貞順利住進蒼家的當天夜裏,蒼艾將身體的控制權,交回到了原主的手中。

回到辦公室後,她迅速看過幾個在意之人的後續。

原主再沒有嫁人,在楊家過了一輩子。除卻孝順父母與幹娘之外,她將大部分的心力,放在了和家眷一塊兒為邊關將士提供物資、以及栽培新的有將才之青年上。

剛開始時,還有人對此加以議論,覺得她是因為被丈夫拋棄,才想著將錢財浪費在其他同職業的青年之上。待這些青年展現出了自己的本事,護衛邊關多年安寧後,這種議論聲漸漸消失了。

畢竟,楊瑾已沒有與她相提並論的資格。

楊瑾如他所願,娶了程如曼為妻。可惜,這段婚姻並沒有像他想象的那般甜蜜幸福。

當他不得不為柴米油鹽的花銷而頭疼時,他竟開始懷念起原主的好來。他和程如曼那長達幾十年的婚姻中,十分之□□,都是在爭吵中度過的。

程如曼到許多年後才明白,她丈夫所需要的,是一個保姆,和一個相愛之人。這兩者,絕不能混為一談。

到後來,郁郁不得志的楊瑾越來越像他的父親,只有他的拳頭落在自己身上時,程如曼才知道什麽叫做疼。

楊承望在牢中被關了幾年,沒了妻子媳婦和下人的精心照顧,又是在那陰冷潮濕的環境中,他的下半身再也不能保持原來的體面。

常年的屎尿沾身無人清理讓他的雙腿發生了可怕的變化,從萎縮到腐爛,到最後,連他自己都忍不下去那股惡臭之氣了。他沒能熬到出獄的日子便生了場大病,死後被楊瑾帶回家中,因為沒有錢,不得不草草掩埋了事。

楊玲未能如願嫁給心上人。不如說,蒼艾離開的那一日,她就被看中錢財的愛人拋棄了。最終,她的婚事是被兄長安排的,沒有嫁妝、沒有彩禮,一切都簡單至極。

回門禮後,她收到了一個小包裹。包裹是楊珽帶來,據說是母親死前為她備下。裏頭只有一筆小小的錢,她剛開始還不屑一顧,將包裹丟進了河中。一個月後她再去尋時,包裹已散開,裏頭的錢財只剩下一半。

這點錢她也沒能留住,盡數被婆婆霸占了。用婆婆的話來說:“你都嫁進我家了,哪兒還有自己的錢!這些本就該屬於我兒子!”

楊珽年齡一夠,便離開楊家,去了邊關。

他在那兒一守就是一輩子,多年以後,當地人的後代仍能想起,曾經有一位名叫楊珽的將軍,領著部下堅守於此,為他們換來了長久的安寧。

讓蒼艾感到驚訝的,是仙蕙的後續。

成功和離的她秘密離京,竟成了同楊珽並肩作戰的戰友。她母親的早逝,或許給她和皇帝都留下了遺憾,所以,他們想用這樣的方式加以彌補。

仙蕙確實有母親的風範,遺憾的是,她的功績卻被史書抹去了。

甚至,是被她親生的兄弟特意抹去的。

要到幾百年以後,才會有人從當地人口中,聽到一個傳奇般的故事。

不過她本人並不是奔著好名聲去的,所以對於這些事,她並不在意。

要說蒼艾和仙蕙還有留下什麽功績的話——

本朝女子和離率要遠高於前朝,對於一些女性來說,也算是好事。於歷史而言,這進步微不足道,但於許多當事人而言,那是她們的一生。

如往常一般嘴賤了系統幾句後,蒼艾拿起包,準時下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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