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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妒妻(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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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妒妻(一)

脖子上留有明顯的勒痕,卻並不見掙紮時會出現的手指抓痕,所以她應該是……自縊而亡?

在被當事人覺察前,蒼艾收回打量的視線,邊整合接收到的劇情信息,邊同任務對象確認道:“我們這兒做事的流程,姑娘應該已經知道了。所以姑娘的心願是什麽?”

任務對象垂下眼簾,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緒中。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睜眼迎上蒼艾的目光,神情漸漸變得堅毅:“我想明白了。若是我能與他和離,便請姑娘代我回到家中孝順爹娘;若是不能,也請姑娘替我過好日子,不要參與到他們的事情當中,最好是井水不犯河水,莫讓我爹娘再為我這不孝女操心流淚。”

任務對象口中的“他”,是她的丈夫。而他們,則是丈夫與他的女軍師。畢竟是她認認真真從兒時喜歡到死的男人,難怪她開口前,還要重新下一次決心。

蒼艾眨了眨眼睛,應了聲好:“任務我接下了。姑娘就在這兒,安心看著故事發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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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小世界中睜開眼後,蒼艾先將眼下的時間點確認過一遍。

……真可惜,這時候原主已經成婚了。要是能穿到她成婚之前,任務可就直接完成了百分之九十,能幫她省下不少事。

原主和丈夫楊瑾是青梅竹馬。兩人自小一塊兒長大,從不懂事的年紀便玩在了一起,等到情竇初開時情愫暗生,訂下婚約實屬水到渠成、順理成章。

可惜……在楊瑾十六歲那年,他的父親楊承望因為意外導致雙腿殘疾。楊承望是靠在戰場上立下戰功贏來的官位,不良於行於他而言,無異於天塌地陷之災。

弟弟妹妹尚且年幼,不得已,楊瑾決定扛起身為長兄的重責,到軍營中,接過父親的身上的重擔。

起初,他是在京城近郊受訓。原主的父親蒼濟文同為武官,偶爾會給她行個方便,讓她到營中與心上人見上一面,說些體幾話。

但兩年之後,楊瑾自己為前途著急起來。

他的官位一直沒能往上走,一則,在面對家世更好的青梅時會有些羞愧,覺得配不上她;二則,作為楊家長子,他總是希望楊家在他手中能更上一層樓的。

一直待在京城,很難有立功機會,楊瑾想了又想,還是決定要到邊關去。邊關近些年來戰事不斷,烽火就沒停過。去了那邊,危險確實存在,但機遇也要多得多。

他做下決定的第二天,正好青梅前來探望,他便將自己暗藏了許多年的喜歡盡數說了出來。那時他想的是,這回一去,什麽時候回來、能不能回來都成了未知數,有些話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楊瑾請求原主等他三年,若是三年後他帶功凱旋,他便贈她一場盛世大婚,若是三年後他未能實現承諾與抱負……他便祝她能嫁於一個讓她幸福終身的男子,白頭偕老,富貴雙全。

原主聽了他這一番肺腑之言,一顆心感動得化作了一灘水,恨不能將自己的一切都奉獻給他。於是,她做出了一個並不被父母看好的決定——

她要將婚期提前,在竹馬出征前,就嫁入楊家做媳婦。

楊瑾此去,等於是把腦袋掖在了褲腰帶上,不知前路會如何,原主的父母自然不可能同意她這草率的決定。可她極為堅定,非君不嫁,為此不惜用傷害自己的方式逼迫父母點頭。

父母拗不過她,想著萬一楊瑾死了,憑他們的勢力與家財,還能將女兒接回家來過好後半生,便勉強同意了。

原主如願嫁給了心上人。兩人短暫享受了兩個月的婚後甜蜜日子,隨後楊瑾就隨著出征的隊伍前往邊關,而她留了下來,為他照顧殘疾的父親,孝順母親,管教年幼的弟妹。

整整三年,她終於盼得丈夫大勝歸來,光宗耀祖。

楊瑾信守承諾,在皇帝許下封賞時,為她求得了“誥命夫人”的榮耀。

這本該是幸福生活的開始,如果楊瑾沒有請第二道聖旨的話——

在為妻子求得封賞後,他的第二個請求,是希望皇帝能給那隨他征戰的軍師一個正式的官職。因為這名軍師是女性,本朝沒有這樣的先例,所以唯有皇帝點頭,她才能名正言順地站在他身邊,同他並肩作戰。

據楊瑾所言,他們這一次在戰場上能屢戰屢勝,離不開軍師程如曼的指揮。她本人倒是不慕名利,不介意將功勞分給他人,可他實在不願意明珠蒙塵,定要讓世人知道她的功績。

皇帝允了楊瑾的請求。不過,他在封賞時動了點心思,程如曼雖得了軍師的“職”,卻無品級無官秩,更像一種自娛自樂的封賞,並不具有實際意義。但作為本朝第一位女軍事,她還是成了前無古人的奪目存在。

旁人看楊瑾和程如曼,或稀奇,或艷羨,或不解,而原主看他們便不太一樣了。她作為楊瑾的妻子,實在無法客觀地去認識丈夫的紅顏知己,更欣賞不來對方的獨一無二、與眾不同。

她只知道,父母雙亡、無家可歸的程如曼將會住進楊家,且因為工作上的需要,此人與丈夫相處的時間,將會比她這個妻子還要長久。

她不知多少次瞧見了兩人親昵的相處,可旁人都覺得那沒什麽,認為兩人是純粹的戰友關系,發乎情止乎禮,從未越雷池一步,是她心眼太小了些。

可原主就是不能忍受程如曼的存在。於是,她用一次又一次幼稚可笑的陷害去對付,終於將自己推入了深淵。

那些行為,除了將丈夫越推越遠外,沒有任何作用。而當楊瑾將程如曼護在懷中,滿目厭惡地盯著她,提出休妻時,她感受到了何謂萬念俱灰。

最終,原主選擇在將休書燒毀後,於楊家自縊。就算死,她也想保留著楊瑾妻子的身份。然而,將凳子踢翻的那一刻,她後悔了。

繩子越勒越緊,眼前閃過無數紛雜的景象,她看到的最後一幅畫面,是父母坐在飛馳的馬車上,正向著楊家趕來。突聞噩耗的他們老了十歲不止,眸中只餘一片絕望的灰。

蒼艾長出一口氣。借著原主的記憶看到那副畫面時,連她都感到心下一顫。

蒼家父母只有原主這一個孩子,萬分珍惜地呵護著養大,卻這樣死了。他們的心情,旁人很難體會。

好在,如今還有轉圜餘地。

蒼艾活動了一下身體,翻身起床。

眼下,楊瑾出征已經有兩年時間,在這兩年中,一直是原主在操持楊家的諸多事宜。她是嫁過來才發現,楊家的財政已出現巨大漏洞,連表面的榮光都難以維持。

她沒能追查到那些失蹤錢財的下落,不得已,只好用自己的嫁妝填補了部分空缺。

除此之外,與丈夫家人的相處,也讓她格外頭疼。她和婆婆姚貞見面的機會並不多,婆婆好像在刻意避開她似的,所以整整兩年了,她們也沒能熟悉起來。難纏的是剩下三位——

公公楊承望自從殘疾後,脾氣一天比一天差。剛開始還收斂著,後來實在收不住了。他從未給過原主任何的好臉色,在原主用自己的嫁妝補貼楊家時,他只會冷冷地哼上一聲,似乎是在嫌棄她給的不夠多。

小姑楊玲已經滿十四歲,每天都在為婚姻大事而擔憂。她見過大嫂成親時,嫁妝箱子一擡接一擡送進屋來的盛大景象,要說不艷羨是假的。可她清楚,自己的娘家,不可能也無力為她做到這一步。所以她自然只能將主意打到嫂子的頭上去。

小叔楊珽才八歲,卻因為自小耳濡目染,已經學會用父親的那一套粗暴法子去對付身邊人了。府上的奴仆,甚至連原主,都曾經被他用棍棒招待過。這個年紀的孩子,打起人來不知輕重,已讓好幾個小廝受了輕傷。

在這樣的家中,任務對象還能秉持著初心不變,忙裏忙外地等著丈夫回來,讓蒼艾看了只想嘆氣。

楊瑾回來前楊家之所以沒散,都是原主操持著的緣故。

可惜,在旁人眼裏……顧家於妻子而言,是“分內之事”,算不得付出。她的這兩年,哪裏比得上丈夫在邊關出生入死來得兇險?

楊瑾為這個家做到那般地步,她做的一切,都是“應該的”。

……哪兒來這麽多理所應當?

蒼艾換好衣服、弄好妝發,將錢袋子塞進袖中,推開房門準備出去一趟。成親兩年以來,原主這傻孩子每天都要去公婆那兒,伺候他們用餐,等他們一家子全吃完了,才輪到自己吃些殘羹冷炙。

楊承望傷處在腿不在手,他只是單純享受被兒媳婦供起來照顧的感覺。不是原主盛好端到他面前的粥,他連碰都不碰。

出嫁前,她哪兒過過這種委屈日子?

這苦活誰愛幹誰幹,反正今後蒼艾是不會做了。她倒要看看,她這公公到底有多精貴,沒了兒媳婦的照顧,還能把自己餓死不成?

蒼艾往存有嫁妝的庫房去了一趟,頂著扶上奴仆驚詫的目光,大搖大擺地走正門去了街上。

蒼家給女兒備下的那些嫁妝可不能便宜了外人,她今日便上街看看,挑幾家喜歡的鋪子看能不能盤下來,再順道吃頓好的,給自個兒添幾身新衣服、新頭面,想想餘下的錢怎麽花才不算浪費。

等蒼艾做完這一切回到楊家,已是午後。她一踏進院門,就看見楊珽正在打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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