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年深邃黑幽的眼睛落在她低落在碗裏的眼淚上，有些苦澀地開口，“上輩子我是不是也給你煮過面？”

宮聆咬著筷子的牙齒一僵，沈悶地‘嗯’了一聲。

食不知味，應該就是她現在這樣吧。

“宮聆，我上輩子真的對你那麽渣嗎？”傅斯年說這話的時候，好像就是用旁觀人的身份去看一個局中人。

宮聆看著他的眼神一諷，“傅斯年，你渣渣起來簡直不是人。”

他看著她坐在茶幾邊上吃面的隨意樣子，學著她的樣子也坐在了她的對面，拿起另外一碗面開始吃起來。

兩個人在這個時空第一次沒有針鋒相對，也沒有一個躲一個追。

這一刻他們像是多年的好友一樣，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大部分都是傅斯年在提問，而她則是回答。

……

“宮聆，上輩子我們是怎麽相遇的？”

宮聆的手一頓，並不想多說，“我家破人亡，你出手相助。”

傅斯年想著之前看到她溫柔的媽媽和那個強大的父親，原來在上輩子她失去過，所以這輩子才會這麽在乎。

“所以你就以身相許了？”他的聲音裏帶著自己都沒有想到的輕快。

只要一想到上輩子占據她整顆心的人是自己，他覺得自己就算是在顧敬亭面前扳回了一城，這輩子他還有時間和機會去挖他的墻角。

宮聆喝了一些湯，放下筷子。

……

“剛開始的幾年，我只是你手上的獵手，是你手裏的槍，和黑影算是你的左膀右臂，帝國裏很多的事情都是我和黑影去處理的，而你只有在關鍵時刻才會出現。

黑影在明，我在暗，久而久之我就被大家誤認為是你。

……

但是每次當我遇到危險生死一線的時候，你又會像個天神一樣出現在我的面前，救下我，一次又一次。

所以即使最後你奪走了我和初初的生命，這一世我重生都沒有恨過你的原因是因為……

你救過我太多次，我還不了。

傅斯年，上輩子的事情就讓它停留在上輩子吧，這輩子，我們就當做見面並不相識的陌生人，可以嗎？”

……

傅斯年以為她至少對他是舊情難忘，卻不想竟然是知恩不圖報。

“可是我拿走你和孩子的命啊！”他聽完都覺得心痛，“你為什麽不來找我報仇呢，烈火焚身的痛苦你能夠忘記嗎？”

宮聆的氣息很平穩，“不能夠忘記又能夠怎麽樣，是你告訴我，人生需要重新開始，上輩子的一切只有我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初初的出現，你現在根本不知道。

我會嫁給顧敬亭，從此快樂的過一輩子。”

……

“所以你知道不知道又有什麽意思呢？

我要不要報仇又有什麽意義呢？

正因為上輩子經歷過太多，所以我越發懂得珍惜什麽是現在應該珍惜的。

傅斯年。

這輩子我有牽掛，我的媽媽、我的未婚夫，還有初初……

我已經不是上輩子可以為了你去拼命、不計後果的宮聆了。

對我而言，家人的平安才是我這輩子最珍惜的，我可以為了他們放棄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和上輩子的恩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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