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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興許是被老嬤嬤的話氣到了，朱由校背過身子去，大口喘氣，渾身顫抖。
“無風不起浪，他高永壽若是沒有涉及這事，老嬤嬤怎會無故提及到他。”朱由檢彎下腰，誠懇的哀求道，“還望皇兄這次勿要再存私心。”
朱由校臉色一變，袖間的手緊攥，“兇手若真是他，朕定當不會輕饒。”
“皇上。”老嬤嬤突然出聲，額頭叩地，“能否再聽奴才一言？”
朱由校眼睛一橫，指著老嬤嬤，“你若是再敢一派胡言，朕立馬要了你的腦袋。”
“奴才不敢，只是心存愧疚。”
“愧疚？”
“是。”老嬤嬤輕輕點頭，“奴才愧疚，因一己之私聽信了高千戶的話，在小太子的穿戴之物中下毒。”
“放肆！”朱由校震怒，“你口口聲聲說，是高永壽指使你下的毒，那你告訴朕，他有何理由下此毒手。”
“因為景陽宮的貴妃娘娘。”
老嬤嬤的話一出，朱由校頓時臉色煞白，“說，繼續說，若是敢有半個字說錯了，朕立馬誅了你的九族。”
“是，奴才一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皇上。”老嬤嬤不緊不慢道：“奴才本是在景陽宮當差的，可因容貴妃染了咳疾，奴才被調到尚衣監當差，皇上雖明令禁止外人不得進入景陽宮探望，可奴才惦記娘娘的身子，便偷偷的去看望了一次，不想那次撞見高千戶也在。”
“繼續說！”
“高千戶威脅奴才不得與外人講那日所看到的一切，奴才只是個當差的，想在宮中求個平安，自然不敢忤逆高千戶的話，全當那日未曾去過景陽宮，可幾日後，奴才那不爭氣的侄兒在宮外犯了事，被東廠的人抓去，東廠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了哪還能活命，家中就指望這一侄兒傳宗接代，光宗耀祖，奴才自然不能放任其不管，就去求高千戶，希望高千戶能看在奴才為其隱瞞實情的份兒上，救救那不爭氣的侄兒。”
“高千戶答應奴才會救牢中侄兒一命，但有一條件交換，太子殿下不得活過大典之日，奴才一時糊塗，聽信了高千戶的話，以為他真的可以救救那可憐的侄兒，可昨日家中來信，我那可憐的侄兒早已慘死獄中，現在想來，堂堂千戶大人也是滿口謊言，失信於奴才，既然如此，奴才也不必再為其包庇罪行。”
“你說的可都當真？”朱由校怔怔的看著。
“奴才所說句句屬實，無一謊言。”老嬤嬤鎮定自若繼續道：“凡事都講究個公平，高千戶若是說話算數，將獄中的侄兒救出，奴才自然就當不知高千戶這人，謀逆皇子的罪奴才一人承擔，可是他失信在先，奴才也不必——”
“住嘴！”朱由校雙目猩紅，一腳踹在老嬤嬤的左肩上，老嬤嬤身子往後倒去，嘔出一口鮮血，仍不肯停下，“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讓他與奴才對峙，奴才也想知道他為何失信。”
朱由校蹲下身子，劍抵著老嬤嬤的脖子，啞著嗓子，“太子那麽小，他還那麽小，你們怎麽能下得去手，啊——你說，你怎麽能下得去手，他還那麽小，他還未叫朕一聲父皇。”
“他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他！！”朱由校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身子搖搖欲墜，幾欲倒下，朱由檢連忙上前去將其扶住，“皇兄，身子要緊。”
“來人，帶下去。”
“且慢。”朱由校抓著朱由檢的胳膊慢慢站起，“你隨朕去見他，朕要他親口承認。”
牢獄中，一如既往的陰暗，潮濕，高永壽蜷坐在角落，後背貼著墻面，即使已經努力的控制自己不去想，可腦海裏還是頻頻閃過滿是鮮血的小臉，這樣的場面讓人崩潰。
“皇上駕到。”
腦子裏像是有根弦，一聽到這人的名字，就會機械的撥響，然後去靠近，是鎖落的聲音，高永壽猛的擡頭往牢門外望去，沒有見到想見的人，而是再次被上了鐐銬。
審訊室內只有一人，明晃晃的衣服讓人忽視不得，侍衛照例要將犯人綁在木架上，朱由校突然伸手，“不必了，你們都退下。”
室內安靜下來，高永壽手腳被束縛，只能一動不動的站在門口，視線落在那後背，根本移不開，半晌後，才開口，“你還好嗎？”
簡單的一句問候話，朱由校聽了險些要溢出眼淚，他好嗎？好嗎？高永壽，你到底是以什麽樣的心情說出這樣的話。
“朱由校。”高永壽甚少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可今日，他明顯感覺到不對勁。
朱由校緩緩起身，來到高永壽面前，扯唇一笑，“高永壽，朕今日就想問你一句話。”
高永壽猛的擡頭，看向他，“什麽話？”
“你留在朕身邊，是因為心中喜歡朕還是別有目的？”
高永壽看著朱由校，他臉上難得的平靜，他雖平日裏也愛假正經的板著臉，裝深沈，可與今日的這般模樣都不同，“你什麽意思？”
明明都已經猜出他話中的意思，可還是想真正體驗被淩遲處死的感覺。
“太子的死可與你有關？”
高永壽笑了笑，看著這個他愛不得恨不起的男人，“為何這樣問？”
“朕問你，太子的死可與你有關？”
“沒有。”
朱由校冷笑了一聲，沖門外喊道：“把她帶進來。”
老嬤嬤進來的那一瞬間，高永壽明顯臉色一變，剛才的硬氣被削減不少，這一切都被朱由校看在眼裏，朱由校指著老嬤嬤，“她，你可認識？”
高永壽沈默了，久久未言。
“朕問你，你可認識她？”
高永壽再次沈默，久久後才出聲，“不認識。”
“高千戶。”老嬤嬤突然出聲，“你好好的看看我，當真是不認識嗎？”
高永壽看也未看，直接移開視線，“不認識。”
“高千戶，凡事都要講良心，你摸摸你的良心，看它有沒有譴責你心口不一，心狠手辣，不仁不義，你敢說那日你沒有在景陽宮與貴妃娘娘私會，你敢說你沒有答應要救奴才的侄兒，你敢說不是你指使奴才毒死太子。”
“夠了，住嘴。”朱由校聽不下去了，轉身看向高永壽，“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不知真假的話，老嬤嬤說了一堆，高永壽似是沒有反應過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遲遲未應話，但正是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朱由校。
啪——
嘹亮的巴掌聲讓在場的人都呆住，朱由校怒瞪著眼睛，看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手指來回撚搓了幾下，迅速收到身後。
高永壽偏著頭，嘴角帶著血跡，大典之日梳洗整潔的發髻松松垮垮，散落下來的幾縷長發耷在臉側，悶悶的聲音正好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微臣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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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風不起浪，他高永壽若是沒有涉及這事，老嬤嬤怎會無故提及到他。”朱由檢彎下腰，誠懇的哀求道，“還望皇兄這次勿要再存私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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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老嬤嬤突然出聲，額頭叩地，“能否再聽奴才一言？”
朱由校眼睛一橫，指著老嬤嬤，“你若是再敢一派胡言，朕立馬要了你的腦袋。”
“奴才不敢，只是心存愧疚。”
“愧疚？”
“是。”老嬤嬤輕輕點頭，“奴才愧疚，因一己之私聽信了高千戶的話，在小太子的穿戴之物中下毒。”
“放肆！”朱由校震怒，“你口口聲聲說，是高永壽指使你下的毒，那你告訴朕，他有何理由下此毒手。”
“因為景陽宮的貴妃娘娘。”
老嬤嬤的話一出，朱由校頓時臉色煞白，“說，繼續說，若是敢有半個字說錯了，朕立馬誅了你的九族。”
“是，奴才一定把自己所知道的都告訴皇上。”老嬤嬤不緊不慢道：“奴才本是在景陽宮當差的，可因容貴妃染了咳疾，奴才被調到尚衣監當差，皇上雖明令禁止外人不得進入景陽宮探望，可奴才惦記娘娘的身子，便偷偷的去看望了一次，不想那次撞見高千戶也在。”
“繼續說！”
“高千戶威脅奴才不得與外人講那日所看到的一切，奴才只是個當差的，想在宮中求個平安，自然不敢忤逆高千戶的話，全當那日未曾去過景陽宮，可幾日後，奴才那不爭氣的侄兒在宮外犯了事，被東廠的人抓去，東廠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進去了哪還能活命，家中就指望這一侄兒傳宗接代，光宗耀祖，奴才自然不能放任其不管，就去求高千戶，希望高千戶能看在奴才為其隱瞞實情的份兒上，救救那不爭氣的侄兒。”
“高千戶答應奴才會救牢中侄兒一命，但有一條件交換，太子殿下不得活過大典之日，奴才一時糊塗，聽信了高千戶的話，以為他真的可以救救那可憐的侄兒，可昨日家中來信，我那可憐的侄兒早已慘死獄中，現在想來，堂堂千戶大人也是滿口謊言，失信於奴才，既然如此，奴才也不必再為其包庇罪行。”
“你說的可都當真？”朱由校怔怔的看著。
“奴才所說句句屬實，無一謊言。”老嬤嬤鎮定自若繼續道：“凡事都講究個公平，高千戶若是說話算數，將獄中的侄兒救出，奴才自然就當不知高千戶這人，謀逆皇子的罪奴才一人承擔，可是他失信在先，奴才也不必——”
“住嘴！”朱由校雙目猩紅，一腳踹在老嬤嬤的左肩上，老嬤嬤身子往後倒去，嘔出一口鮮血，仍不肯停下，“皇上若是不信，大可讓他與奴才對峙，奴才也想知道他為何失信。”
朱由校蹲下身子，劍抵著老嬤嬤的脖子，啞著嗓子，“太子那麽小，他還那麽小，你們怎麽能下得去手，啊——你說，你怎麽能下得去手，他還那麽小，他還未叫朕一聲父皇。”
“他做錯了什麽，你們要這麽對他！！”朱由校憤怒到極點的嘶吼，身子搖搖欲墜，幾欲倒下，朱由檢連忙上前去將其扶住，“皇兄，身子要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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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由校。”高永壽甚少這樣直呼他的名字，可今日，他明顯感覺到不對勁。
朱由校緩緩起身，來到高永壽面前，扯唇一笑，“高永壽，朕今日就想問你一句話。”
高永壽猛的擡頭，看向他，“什麽話？”
“你留在朕身邊，是因為心中喜歡朕還是別有目的？”
高永壽看著朱由校，他臉上難得的平靜，他雖平日裏也愛假正經的板著臉，裝深沈，可與今日的這般模樣都不同，“你什麽意思？”
明明都已經猜出他話中的意思，可還是想真正體驗被淩遲處死的感覺。
“太子的死可與你有關？”
高永壽笑了笑，看著這個他愛不得恨不起的男人，“為何這樣問？”
“朕問你，太子的死可與你有關？”
“沒有。”
朱由校冷笑了一聲，沖門外喊道：“把她帶進來。”
老嬤嬤進來的那一瞬間，高永壽明顯臉色一變，剛才的硬氣被削減不少，這一切都被朱由校看在眼裏，朱由校指著老嬤嬤，“她，你可認識？”
高永壽沈默了，久久未言。
“朕問你，你可認識她？”
高永壽再次沈默，久久後才出聲，“不認識。”
“高千戶。”老嬤嬤突然出聲，“你好好的看看我，當真是不認識嗎？”
高永壽看也未看，直接移開視線，“不認識。”
“高千戶，凡事都要講良心，你摸摸你的良心，看它有沒有譴責你心口不一，心狠手辣，不仁不義，你敢說那日你沒有在景陽宮與貴妃娘娘私會，你敢說你沒有答應要救奴才的侄兒，你敢說不是你指使奴才毒死太子。”
“夠了，住嘴。”朱由校聽不下去了，轉身看向高永壽，“她說的可都是真的？”
不知真假的話，老嬤嬤說了一堆，高永壽似是沒有反應過來，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遲遲未應話，但正是這樣的態度激怒了朱由校。
啪——
嘹亮的巴掌聲讓在場的人都呆住，朱由校怒瞪著眼睛，看著還未來得及收回的手，手指來回撚搓了幾下，迅速收到身後。
高永壽偏著頭，嘴角帶著血跡，大典之日梳洗整潔的發髻松松垮垮，散落下來的幾縷長發耷在臉側，悶悶的聲音正好讓在場的人都聽得清楚，“微臣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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