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尋歡沖白念念笑了笑，“其實我在家經常陪我爸喝酒，我酒量還是可以的。”

“真行啊你，”趙小野佯怒道：“你還記得自己多大嗎？”

“大姐啊——”尋歡無奈地拖著長音，“古時候像我這麽大的，孩子都生一打了。再說，現在初中生都喝酒，我都高二了，早就不是小孩子了。”

趙小野點點頭：“嗯。”

然後扭頭對白念念說：“念念你信不信，他一會兒就不知道自己上高幾了。”

白念念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尋歡也樂了，順著她的話頭說：“那要不要提前告訴你我家的地址啊？”

“那倒不用，”趙小野笑道，“喝多了正好把你扔這兒，洗盤子抵賬。”

其實這話還是有點像嚇唬小孩子，類似於“你再鬧就把你扔在這兒打工不要你了”什麽的，可是尋歡已經懶得反駁了。

要扭轉她對他的看法，可真是一件任重而道遠的事情啊。

“沒想到你對這裏這麽熟，”尋歡打量著四周，對趙小野說，“我還以為你會帶我們去KTV呢。”

在他眼中，她仿佛天生應該生活在絢爛華麗的燈光之下，穿梭在衣香鬢影之間，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和許多嘻嘻哈哈大聲喧嘩的人一起，坐著低矮的小馬紮，圍著油膩的小桌子，吃著隨處可見的花生毛豆，抱著沈甸甸的大玻璃杯大口喝酒，然後發出滿足的“啊”聲。

“你想去嗎？”趙小野問他。

尋歡看了看杯子裏那金燦燦的液體，說：“看情況。”

如果他沒有喝多的話，當然可以繼續下一場。

可是為什麽，明明還一口都沒有喝，就覺得有點醉了呢。

……

最後，他們還是沒有撐到下一場。尋歡說自己“酒量還可以”果然是吹牛，白念念還沒醉呢，他就有點意識不清了。

白念念覺得烤肉店那一小壺粉紅色的桃花酒大概真的有點上頭，因為平時的她就算不反對趙小野帶未成年喝酒，至少也會勸說一下，不至於讓尋歡喝多，結果今天，她們兩個成年人竟然眼睜睜看著人家未成年喝多了。

她倒是沒想到自己的酒量會比尋歡好，剛開始喝的時候有點犯困，後來居然越喝越精神，好像腦袋從來沒有這麽清醒過。

不過，趙小野告訴她，這是一種正常步驟，她要是繼續喝下去，就能到尋歡那個狀態。

一句話說的白念念不敢再續杯了。她和趙小野跑出來吃飯喝酒沒什麽，但不能喝多，因為她怕她爸媽對趙小野印象不好——畢竟，大部分父母都覺得自己的孩子之所以會“學壞”，都是被別的“壞孩子”給帶的。

“小野，我們帶他出去溜達溜達，醒醒酒再送回家吧？”白念念有點擔心，尋歡回到家以後應該不會挨打吧= =。

趙小野沒想那麽多，聽白念念這麽說，也沒反對，喊老板過來結賬，迷迷糊糊的尋歡卻忽然清醒過來，堅持要由他付賬。趙小野也沒和他搶，打算回去發QQ紅包給他。

尋歡站起來的時候，微微有點晃，眼睛也有點睜不開了，卻強打精神，一邊往外走，一邊對趙小野說：“你喝了酒，不要開車，我給你，叫個代駕。”

趙小野說：“沒事，我等會兒自己叫。先去走走，吹吹風，清醒一下。”

“不行，”尋歡很認真地看著她，“太晚了，不安全。”

趙小野有點動容，忍不住問他：“你這樣回家，你爸媽不會生氣吧。”

尋歡笑了，那笑容居然很溫柔：“不會，真的。”

那雙瞪人時像條小狼狗一樣的眼睛此刻微微瞇起來，在路燈的映照下，像是一只溫和無害的小奶狗，眼裏仿佛還有碎光在閃耀，清澈得讓人沒有勇氣直視。

“好吧，”趙小野撇開目光，說，“那把你家具體地址告訴我。”

商場後面那個小區很大，還分A區B區C區D區，她們肯定不能把他一個人扔在小區門口不管。

“你不用送我，”尋歡說著掏出手機，“我自己，打車回去。”

趙小野也不阻止他，一臉冷漠地說：“哦，那下次不帶你了。不對，沒有下次了。”

尋歡好像被點了穴，一動不動、反應遲緩地理解了趙小野的意思，然後乖乖把手機收了起來。

他還沒醉到記不清自己的家庭住址，告訴趙小野之後，看著她的車，說：“我可以，進去，休息一會兒嗎？你放心，我不難受，也不想吐，不會，把你的車，弄臟的。”

他看上去還挺清醒的，就是舌頭大了，吐字都吐不清楚。

“我坐，副駕駛，你們，兩個女孩子，坐後面。”尋歡努力說完這句話，拉開車門坐進去，幾乎剛剛沾到座位就睡著了，連車門都沒關。

趙小野＆白念念：“……”

趙小野叫了代駕，司機到了以後，尋歡竟然奇跡般地睜開眼睛看了一眼。那眼神兒，好像在面試人家合不合格一樣。看到趙小野叫的是女代駕，他才又滿意地睡了過去，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又心生感動。

尋歡睡了一路，直到代駕把車開到他家單元門口，趙小野才把他叫醒。他看起來好像清醒一些了，讓白念念和代駕司機稍等一會兒，說有話給趙小野說。

白念念立刻睜大眼睛，和趙小野對視了一眼。

趙小野把尋歡送到電梯前面，尋歡沒有按電梯，而是站得筆直地看著趙小野。

白念念從車裏可以看到那個寬敞明亮的一樓大廳，這才發現，原來尋歡還比趙小野高一點。

女孩子和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子站在一起的時候，會給人一種“女生顯高”的錯覺，何況趙小野還穿著高跟鞋。尋歡年齡又小，不知不覺間就給人一種“矮”的感覺了，實際上還真不矮，白念念目測，他應該快到一米八了。

他會對趙小野說什麽呢？

難道是……告白？

“你想說什麽啊。”趙小野面對著眼前這個大男生，不知道怎麽回事，竟然有點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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