鉛筆

“邱知柏，這題你會嗎？”這一題已經困住餘暉半個多小時了。

一個“解”在題下空白處成家立業了，下一個步驟還沒誕生。

邱知柏隨意瞟了一眼，他剛好做完了這道題。

“這都不會，小，垃，圾。”

嘴上雖這樣說，卻還是很誠實的為她講起了題。

講了一半，餘暉差不多已經懂了。

但她沒說。

邱知柏還拿著她的鉛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

“畫錯了，橡皮用用？”

“我忘記放哪裏了，今天沒找到。”餘暉一面小心翼翼地回答，一面偷偷攥緊了隨手放在口袋裏的橡皮。

邱知柏嗯了一聲，那鉛筆重新描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有點醜，你能看懂的吧？”

“可以的。”

明明不是一個讓人自豪的事啊。

可她為什麽嘴角彎了又彎？

.

“我可以握你的手嗎？”餘暉怯怯的聲音在邱知柏頭頂響起。

“你別誤會……我，我就是看你成績好。吸收一點學霸的智慧。”餘暉急急忙忙補充，耳根卻泛起粉紅。

少年擡眸清冷的眸子裏走著淡淡的笑意：“好。”說著便伸出了手。

餘暉楞了半秒，急忙也伸出了手。

他的手很大根溫暖，纖細修長骨節分明。

她的手微涼，臉卻溫熱，胸腔下跳動的心滾燙。

“你不會知道，為了握你的手，我握了好多人的手。”

其實那時他的成績已經沒她好了。

她常年保持在年級前五，他卻在年級二十來名。

不過這個名次在一中也算不錯了。

.

“邱知柏，你能不能不要唱了，你唱歌真的很難聽！”後排傳來低聲呵斥。

餘暉回頭看，說話的是夏澄——邱知柏的新同桌，一個很自信灑脫的女孩子。

邱知柏哦了一聲，笑著閉了嘴。

高考完的暑假，夏澄，餘暉和幾個女同學一起逛街。

不知怎的就開始說起了邱知柏。

沒一個人說喜歡，談話的字裏行間卻都是愛意。

餘暉彎彎唇，不太理解心口沒由來的酸澀。

他是那麽好的人，當然有很多人喜歡。

.

我想，

也許暗戀就是，

他在講題時，

用鉛筆，

在亂七八糟的草稿紙上，

寫錯的步驟，

你都謊稱沒帶橡皮，

小心珍藏，

很久之後，

看到那張草稿紙，

你也能從密密麻麻的解題思路中，

第一眼認出，

那稚嫩青澀的字與被塗黑的偏旁，

源於他握的黑色水筆。

——餘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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