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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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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奠亡靈

“節哀。”

賽格爾是這麽告訴我的。

或許我應該像少女漫畫裏的女主角一樣,哭的梨花帶雨的,再將一張小臉埋進男主的懷裏,然後說:我只有你了。

嘖,真讓人起雞皮疙瘩。

真遺憾,我不是什麽柔柔弱弱的善良女主角,賽格爾也不是深情專一的男主角。

我瞥了眼他頭頂40%的好感度,總覺得這個世界變得詭異起來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但我是把他放在我的對立面的。

賽格爾是一頭野心勃勃的雄獅,他與奧林奇不同。

人心的醜惡我一窺便能夠知曉,奧林奇對我沒什麽威脅,他又有著價值,所以我樂意偶爾對他演演戲,但賽格爾不同。

他和我是一類人。

盡管我是不願意承認的。

但沒辦法,我們都是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

他可以為了利益殺死自己的哥哥阿提克,長期對自己的父親使用荊棘藻讓他慢慢死去,最後陷害已經成為廢子的克裏斯特爾 。我也可以毫無心理負擔的利用任何人,拋棄善意與良心,出賣靈魂。

這樣的人,我永遠都無法信任。

窗外的那棵不知名的歪脖子樹已經長到了二樓陽臺那麽高,我隔壁的格林女士死在了這場戰役中。

真可惜,我吃不到她做的草莓蛋糕了。

總得來說這次的劇情死了不少人,除卻我的那位長官,還有老公爵,以及一些教廷的人。

王室的人倒是一個也沒死。

我的右手打了石膏,奧林奇遞給我一瓶修覆骨骼的藥劑,我用左手接過,慢悠悠的喝著。

我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原本斷裂的肋骨已經長好了,這使我的心情變得好了些。

奧林奇見我喝下了藥劑,他正打算離開,我忽然拽住了他的手。

他回過頭,我抱住了他,少年身上清新的柑橘氣息讓我原本暴躁的內心逐漸安穩了下來。

陽光灑落在他暖色調的頭發上,顯得更加耀眼,我松開手,坐在椅子上,擡頭看他。

“我喜歡你。”我說。

然後湊近他,觀察著他的表情。

“撒謊。”他一只手摁在我臉上,把我推開。

我臉上的表情有些僵硬,那個奇怪的笑容出現了裂縫。

“嘿! 我是個病號。”我有些惱羞成怒了。

“是嗎?”他搖搖頭,也笑了,耳朵卻泛著紅色,“看著不像。”

目的沒有達到,我覺得十分的無趣,幹脆打算下午去參加在王宮舉行的葬禮。

雖說是葬禮,但卻和以往不同,這次的葬禮是在室外舉行。

——這是為了祭奠因這次災難而死去的所有亡魂。

為此年邁的老國王為了彰顯自己的仁慈,特意建造了一塊巨大的石碑,石碑上將刻滿了每一個因這次戰役死去的人的姓名。

——當然,不包括平民。

我的位置被安排在維爾克斯右邊。畢竟我們倆現在的地位不分上下。

他的父親死了,他成了帝國年輕的公爵,而我的長官死了,所以我將在18歲這年成為帝國有史以來最年輕的上將,統領著整個軍隊。

我穿著一身幹凈整潔的軍裝,最高等級的軍銜待在左胸前。

我臉上的肌肉都快僵硬了——我實在是演不下去了。

這沒什麽好悲傷的,人總要死。

這道理顯然在座的各位都是知曉的,只是沒人會那麽沒眼力見的說出來。

規則通常不會擺在明面上,特別是某些不太能見光的東西。

悲傷都是假裝的,祭奠不過是欲蓋彌彰。

這是人們互相算計、討好權貴的好地方。

我的周圍圍繞著不少的貴族老爺,他們都是想拉攏著我的。

我靠在椅背上,漫不經心的聽著他們說話,偶爾回個一兩句。

神官們離石碑最近了,他們的口中念念有詞著,我也不大能看清他們到底做了什麽。

在最中央站著一個銀色長發的青年。

青年的皮膚很白,身材高挑,離老國王很近,有著一雙紫灰色的瞳孔,嘴唇偏薄,眼眸狹長,身穿白底金紋的長袍,顯然地位頗高。他看人時總有幾分悲天憫人之感。周圍的人朝他虔誠卑微的跪拜著。

就連旁邊的國王則對他十分的恭敬。

“那是誰?”我問坐在我另一邊的賽格爾。

“教皇赫爾墨斯。”他回答我。

啊……神棍頭子啊。

——也是游戲中的最後一位男主。

在游戲中的赫爾墨斯在大多數時候都很少出現,對他的形容大概就是長相俊美如神邸,性格淡漠,洞察秋毫,算無遺策。

總得來說,也許真的做到了“以萬物為芻狗”。

當然,可能要排除掉女主角。

不過說起艾蕾娜,我似乎沒有再這次葬禮上見到她。

真可惜啊。

不過沒關系,有些賬,總是要慢慢算的。

葬禮結束以後,第一個找我的人就是老國王了。

很顯然,他和大部分人的想法都一樣。

他想要試探我的立場。

最好的結果當然是我效忠王室,最後的結果就是我是個和瓦勒將軍一樣的死頑固。

哦,好吧,他現在是真死了。

王後推著輪椅向我走來,我單膝跪地向輪椅上的老家夥行禮。

一只浮腫的手把我扶了起來。

“瓦勒將軍是位令人值得尊敬的軍人。”他的聲音顯得渾濁。

“你是他選定的接班人。”一只手重重的落在了我的肩膀上,“你會明白怎麽選的。”

真是直接。

我擡眼,嘆了口氣,有些為難的說,“國王陛下,您是知道的,我能夠進入軍隊就是因為賽格爾殿下的引薦,倘若不是王室,我根本什麽都不是。”

話落,老國王那張布滿皺紋但滿是算計的醜陋的臉上出現了笑容。

“但是——”我繼續說,“您得知道,我才剛剛上任,那些貴族們可還對我虎視眈眈著呢。”

這倒並非是謊言,實際上,對於我這個年輕的上將,某些軍隊的以及貴族的老東西們的確對我頗有微詞。

“他們也想讓我成為他們中的一員。”

看吧,看吧,老先生,尊敬的國王陛下,現在誰都想拉攏我,都想像訓狗一樣在我的脖子上套上獵狗的項圈,能否如願另說,現在我得看看誰的籌碼足夠我考慮一番。

說著,我抽泣了一聲,“但我當然是情願效忠國王陛下的,您才是這個帝國的皇帝啊。”

老國王那雙被橫肉擠得快看不見的眼睛瞇了起來,似乎在考量著我的忠心。

我彎下了膝蓋。

過了許久,我才聽到頭頂的聲音,“王室會為你擺平那些聲音的。”

“但同時——那些不聽話的家族……”這個老家夥的臉上出現了一抹令人不適的笑,“你要作為一把刀,將他們通通鏟除。”

我低著頭,漆黑的長發蓋住了我所有的表情,我在陰影中緩緩勾起了唇角。

“遵命,國王陛下。”

老家夥看起來很自信,好像……根本不會擔憂我是把會噬主的刀。

王後推著老國王逐漸走遠,我從不平的草地上站了起來,拍掉了膝蓋上的青草,然後拿出手帕,反覆的擦著那只被碰過的手,知道它開始泛紅,我才有些高興。

空曠的草坪上,矗立著一座巨大的灰色石碑。

一個穿著軍裝制服的孤寂瘦削身影越走越遠。

渡鴉停在樹梢上,好奇的打量著這個與惡魔為伍的統治者逐漸遠去的寂寥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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