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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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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這一覺睡得夠久, 她渾身酸軟無力,被他按回懷裏顫抖。

臨近起飛時間,段柏庭才肯放過她。

去浴室洗了個澡, 然後穿戴整齊準備離開。

宋婉月說要送他,也被他拒絕。

她還沒緩過來,身體異常敏感, 稍微碰一下就戰栗。

段柏庭反省自己剛才好像確實太不知節制。

“機場太遠。你睡一會,休息下。”

宋婉月乖乖點頭,坐在床上,朝他擡著下巴。

他垂下眼,眸色暗了又暗。

最終還是過來, 摟著她低頭吻下去。

直到這個吻結束, 她才依依不舍的和他說了再見。

那之後的幾日裏, 宋婉月仍舊每日都會和他通話。

朋友圈的動態也更新的很頻繁, 家裏那些發小朋友們都陸陸續續回來了。

整日聚在一起。

今天這個組局,明天那個組局。

段柏庭手機收到幾條消息,是她去滑雪的消費記錄。

於此同時, 她的朋友圈也更新了新動態。

是她戴著滑雪護目鏡, 抱著滑雪板在雪地裏拍下的幾張照片。

後面還有合影,兩個人背對著藍天,笑的很燦爛。

都是女生,應該是她那個叫靜香的朋友。

女人端著茶點過來, 又畢恭畢敬地退到一旁。

她臉上有傷, 看著像被什麽東西砸破。

蘇如接完電話過來, 神情淡漠, 在他對面落座,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詢問起他近來狀況, 公司還有家裏。

段柏庭回答的很官方:“都還好。”

蘇如擡眸,與他有著七八分相似的冷漠眉眼,帶著譏誚:“你祖母讓你來的?”

他也喝了一口茶,覺得太澀,放下了。

“嗯。”

蘇如冷笑:“待會還要去你爸那?”

他仍舊點頭,摘了眼鏡慢慢擦拭:“上午來你這兒,下午去他那。”

擦拭的動作漫不經心,重新戴上後,擡眸看她。

鏡片下的那雙眼又恢覆到古井不波。

他近視度數並不高,有些輕微散光,所以看人時不大聚焦。

瞧著,冷情冷血。

戴上眼鏡之後就只剩冷血了。

蘇如不喜歡自己這個兒子,說不上來的感覺,當初和他爸是聯姻。

主要也是看中了段家的滔天權勢。

肚子還算爭氣,在眾多妯娌中先生了男孩。

結果老公是個窩囊廢的草包,一門心思跑去當了什麽老師。

對爭權奪勢毫無半點向往。

蘇如對他越發厭惡,連帶這個兒子也沒給過好臉色。

自己這個兒子對她也並不親近,除了每年會在祖母的催促下來看望她一眼,平時形同陌生人。

不過也不重要,反正她沒養過他,對他沒感情。

一頓飯吃的索然無味,中途無人開口。

段柏庭看一眼時間,兩個小時到了。

他仿佛例行公事,到點就下班。

擱下刀叉起身,禮貌的和她告別:“那我就先走了,您慢慢吃。”

女人頭也沒擡:“桐姨,送送他。”

他單手將落座時解開的西裝前扣系上。

看了眼彎腰將那雙黑色皮鞋放在他腳邊的女人。

又回頭去看坐在餐桌旁,不為所動繼續進食的蘇如。

女傭臉上的傷明顯就是出自他這位母親之手。

慈善晚會主理人,每年經她手捐款超數億,屢次登上財經日報的知名慈善企業家。

背地裏卻是個表裏不一的虐待狂。

-

坐上車,段柏庭將外套脫了,內裏的灰色襯衫面料挺括且有質感。

一絲褶皺也沒有。

可身上的香火氣息還是存在。

很淡,與檀香融為一體。

那種極致的禁欲和清冷,在他身上形成微妙的化學反應。

最近這半月,他平均每日休息的時間都不超過四小時。

好在從前輾轉幾國,熬夜熬習慣了,並不覺得有什麽。

身體也沒有任何不適。

靠坐椅背,脖頸微微後仰,他單手扯開領結。

輕微的嘆息中,喉結上下滾動。

從前乏累了只想一個人待著,現如今滿腦子都只剩下一個人。

只要閉上眼,仿佛她就在自己身邊。

司機低聲詢問:“段總,現在去哪?”

被打攪,他睜開眼,揉了揉眉心:“先回家。”

以現在這個狀態,他實在沒有精力再去應付下一個家庭。

原本想著盡早把北城的事情處理完畢,然後去滬市找宋婉月。

可是事情一件接著一件,根本不留他喘息的機會。

祖母病倒了,據說是被氣病的。

全國頂尖的心內科醫生齊聚在會議室,連夜商討手術方案。

私人病房內,老太太戴著氧氣面罩,周圍各種儀器晝夜不停地運轉。

外面坐滿了等著獻孝心的後輩們。

段柏庭解開西裝前扣,單手抄在西褲口袋裏,安靜矗立觀察窗後。

他身姿挺拔如松,哪怕已經連續三天兩夜沒有閉眼過了。

周身自然的松弛感仍舊看不出太多異樣來。

他的身體其實已經乏累到了極點,但他慣常不愛在外人面前顯出一點弱勢來。

困了就喝茶解乏。

罪魁禍首坐在長椅上,裝模作樣地嘆著氣。

“要是祖母能平安,哪怕是讓我用幾年壽命去換也可以。”

段柏庭看了他一眼。

段銜玉閉嘴了。

前段時間被抓去蹲了一段時間的局子,就是多虧了自己這個好堂哥。

剛出來,就馬不停蹄地將祖母氣進醫院。

-

段柏庭拿出手機,想給宋婉月打一通電話。

可翻開通訊錄,又止住了。

最終還是將手機鎖屏。

老太太沒完全脫離危險,他暫時走不開。

中途段嘉良來過,看到段柏庭了,沈吟一瞬。

段柏庭沖他點了點頭,語氣淡而平靜:“病情暫時穩定了,不用太過擔心。”

他這才松下一口氣。

父子倆見面,也形如陌生人。

也的確與陌生人無異。

段柏庭坐回走廊旁的長椅上,摘了眼鏡開始閉目養神。

段嘉良去病房探望了一會,出來時,段柏庭也不知睡著了沒。

靠著墻,閉眼。

段嘉良坐過去:“和婉月還好吧?”

“嗯。”他聲音低沈嘶啞,“還好。”

段嘉良點了點頭:“打算什麽時候要孩子?”

停頓片刻,他睜開眼,眸涼如水。

“沒這個打算。”

段柏庭獨自在海外長大,哪怕父母雙全,可他比孤兒好不了多少。

無一人過問。

母親忙著自己的事業,野心勃勃。父親則一門心思撲在談戀愛上。

前段時間他的影後老婆誕下一女,恨不得全天下廣而告之。

別人眼中合家歡樂的日子,卻是段柏庭最厭惡的。

明明各自心懷鬼胎,卻裝也要裝出一副祥和之氣來。

他的家庭很覆雜,並非小兒科的勾心鬥角。

權勢財富積累到一定數量時,人就會變成魔鬼。

更別說是段家這種從祖輩就延續下來的冷血。

裏頭有護士在看護,段柏庭下樓抽了根煙。

今天是小年,到處都很熱鬧,甚至連醫院都開始有年味了。

有穿著病號服的病人在遠處家屬的陪同下吃著餃子,有說有笑。

段柏庭也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

有得有失,既然出生在這樣的家庭中,享受了種種便利與優待。

理所當然會失去一些。

他倒是不算貪心,既要還要。

反正這些年在國外也沒有吃餃子的習慣,小年和春節於他來說,只是一個再普通不過的日期。

一根煙抽完,他又點了一根。

才剛點燃,接到看護打來的電話,老太太醒了。

他隨手掐滅了煙,待身上的煙味散幹凈之後才上去。

老太太不肯與別人說話,唯獨看見他了,才費力開口。

“我沒事兒,讓他們幾個先回去休息。”她眼神心疼,“你也是,都多久沒合眼了?”

段柏庭搖了搖頭,看了眼輸液袋的餘量,剩不了多少。

“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奶奶答非所問:“聽說婉月回滬市了,你也該過去看看。”

她對自己這個孫子總是放心不下,對身邊人太過防備。

戒心太重,日後只會落個孑然一生的下場。

“宋家那個丫頭是你爺爺親自替你選的。算過八字,她旺夫。你哪怕不喜歡,也要將她留在身邊。”

奶奶現在的狀況很不對勁,說話顛三倒四語無倫次。

段柏庭按下鈴叫來醫生。

裏裏外外都忙得不可開交。

最後也不知是誰說了句:“讓親屬都進來吧。”

這話有幾分交代後事的意味。

很奇怪的是,看著親人在面前死去,段柏庭並沒有那種刻骨銘心的痛苦。

他只是有些唏噓,一條生命在自己面前泯滅。

上一秒還同自己說話的人,下一秒便沒了呼吸。

說他冷血也好,說他感情淡薄也罷。

他也確實沒有落下一滴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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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著他來處理的事情更多了。

祖母的葬禮和出殯,還有祭祖。

按理說,作為他妻子的宋婉月理應在這種場合出現。

可段柏庭簡單一句“她沒空”

就打發了。

段柏庭不想讓她牽扯進這攤爛泥中。

他是她的丈夫,應該保護好她,而不是讓她也目睹這些汙穢。

沒人覺得是宋婉月沒空,只當是這段婚姻毫無感情。

或許在段柏庭眼中,她連過來的資格都沒有。

於是對於這位宋小姐,更是充滿憐憫。

段柏庭的名聲太差,凡是站在他對立面的,要麽是好人,要麽就是可憐人。

他給宋婉月打了一通電話,並沒有說明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而是告知她自己暫時走不開,可能短期內沒辦法去滬市。

宋婉月雖然遺憾,也沒多說什麽。

她知道他很累,聲音就能聽出來。

嘶啞低沈,不是熬多了夜,就是抽多了煙。

可他對任何事物都不上癮,煙酒都是。

如此不節制,只能是用來解乏,或者心情欠佳。

宋婉月擔憂的問道:“需要我過去陪你嗎?”

“不用。”他低聲笑笑,“你來了我還得空出時間照顧你。”

她輕輕哼了一聲,言語傲嬌:“我能照顧好自己。”

傲嬌完她又開始關心他,累不累呀,最近有沒有好好吃飯呢。

聲音嗲裏嗲氣,就連關心他也是在撒嬌。

前面鋪墊那麽多,就是想問出那句:“有沒有想我呀,我可是每天都在想你的,想你想的茶飯不思。段柏庭,你不能趁我不在身邊,就偷偷看其他女孩子,我會難過的。”

他心思太重了,對誰都滿是防備,也正因如此,情緒從不外露。

沒人能猜中他真正的想法。

唯獨宋婉月,她像是他的天然克星一般。

她從來不會費力去猜,也不會將情緒藏在心裏,自己受罪。

哪怕是在他這兒受了一丁點委屈,她都會直接說出來。

撒嬌耍無賴,要不就是一哭二鬧。

他不哄,她就哭。

哭的梨花帶雨,我見猶憐。

哭到他哄為止。

演技拙劣,但他又次次都落網:“沒看。”

宋婉月洋洋得意:“也是,娶了我這種大美女當老婆,哪來的心思朝三暮四。最近是不是每天晚上想我想到偷偷看我的照片呀?我朋友圈更新了很多新照片喲,你要不要去看看。”

她自誇起來沒有半分羞意,理直氣壯。

也確實有這個底氣。

段柏庭撣了撣煙灰,笑了笑,沒答話。

宋婉月神神秘秘:“你去看看嘛,萬一有驚喜呢。”

架不住她一直催促,他將手裏還未抽完的那支煙擱在煙灰缸上,將通話按成免提,點開她的朋友圈。

最上面那張照片更新於三分鐘前。

是她穿著吊帶睡裙,一只手勾著肩帶,輕輕下拉。

沒穿內衣,酥-胸半露。

形狀很好看,飽滿圓潤。

鎖骨深邃而精致,肩膀沒有半點多餘的肉,線條纖細。

她的皮膚真的很白,白到在有暖氣的房間內,甚至能被溫出薄薄的一層淺粉來。

裙擺下,兩條細長的腿筆直好看,光腳站在雪白絨毛的地毯。

她是對鏡拍的,性感純欲。

段柏庭眼神黯了黯,長按照片保存之後,聲音低沈:“刪了吧。”

他不想幹涉她過多的私生活,可想到別人也能看到。

那種莫名的煩躁情緒攪的他心神不寧。

宋婉月聲音軟下來,嬌嬌糯糯:“我設置了,只有你一個人可見。”

他呼吸一頓,叼著煙,狠狠抽了一口。

加入沈香條的香煙,味道獨特,靜心凝神。

很多時候哪怕他不願意承認,但一向克制隱忍的自己,也開始對某種東西上了癮。

深入骨髓。

相隔一千多公裏,她又開始和他撒嬌,說自己早上多吃了一個雞蛋。

被那張照片,和她的話勾起來的異樣,在抽完一整支煙後,終於有緩和的跡象。

“是嗎。”

似乎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她又加大音量重覆:“多吃了一個雞蛋哦。”

她生平最討厭吃雞蛋,哪怕是牛丼飯上的溫泉蛋,她多聞一下都會想要吐。但吃雞蛋對身體好,所以從小爸媽就總是變著法的哄她吃。

手機那段安靜了十幾秒。

“嗯,很乖。”他誇她。

宋婉月終於滿意了,抱著被子在床上滾了一圈。

心裏有一百只小鹿在砰砰亂跳。

她欲言又止,“庭庭,其實我......”

他安靜等著,甚至還拿起遙控將室內恒溫也關了。

哪怕那點雜音微乎其微。

四周靜的可怕。

宋婉月抿了抿唇,聲音染上羞意,故意說一半藏一半。

“算了,我......說不出口。”

她手忙腳亂地掛斷電話,然後心滿意足地從床上坐起來。

這種幼稚的撩撥手段,對待別人可能顯得老土了點。

但對段柏庭這種禁欲古板的人來說,那可是絕殺。

她故意拿著手機等了好幾分鐘,營造出一種自己在一番糾結為難之下,才終於鼓起了勇氣。

【宋婉月:為什麽你一誇我,我的心臟就跳得好快,臉也好紅。】

【宋婉月:你說我是不是生病了。】

她還在後面加了一個發燒的小兔子,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打哈欠的動態表情。

明明是為了撩他才故意這麽說的,可不知道為何,等待段柏庭回消息的這段時間內。

她的心臟的確越跳越快,臉也越來越紅。

她將臉埋進枕頭裏,表情嬌嗔。

哼,撩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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