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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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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年

當天晚些時候,馬爾福夫婦跟在菲利克斯身後從壁爐裏出來,接走了德拉科。

“我說了,我們真的沒有做什麽,”埃斯特拉深吸一口氣,面對父母欲言又止的神色耐著性子解釋,“我只是去找他聊了一會,結果睡著了。他又不能把我送回房間。而且我們才十四歲。”

可想而知家長們的震驚:當敲開了客房的門,兩個孩子一起從裏面走出來,而且看上去都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但你可沒有否認你們兩個在交往這件事。”萊拉一針見血地指出。

埃斯特拉噎了一下,負氣地坐在沙發上,“因為本來就沒有交往。”她想了想又加上了一句,“至少現在還沒有。”

菲利克斯從廚房隨便端了些吃的到餐廳,快速又不失風度地快速消滅著食物。聽到這裏,他擦擦嘴插話道,“別緊張,親愛的,我們又沒有反對你們交往,只是說應該一步一步來——你們這個年紀做有些事還是早了些——”

還不等他繼續說下去,埃斯特拉丟下一句“真的是夠了”就沖上樓把自己關進了房間。

然而不論父母們有著怎樣的猜測,第二天早晨他們都要準時踏上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準備回到學校。霍格沃茨特快列車已經停在那裏了,這是一輛深紅色的蒸汽機車,正在噴出滾滾濃煙,透過濃煙望去,站臺上的許多霍格沃茨學生和家長仿佛是黑乎乎的鬼影。

“會是很有趣的一年,”菲利克斯微笑著說。這時他們正幫德拉科和埃斯特拉把行李搬進了列車上的一個隔間,“你們知道的。雖然你們並不能參加——”

他並沒有說完,和馬爾福夫婦對視了一眼。

“聖誕節大概不會見到你們了,禮物我會讓貓頭鷹帶給你們。到時候玩得開心,知道嗎?”萊拉向他們揮揮手。

埃斯特拉最後和父母擁抱了一下。發動機的活塞發出響亮的嘶嘶聲,火車開動了。

德拉科和埃斯特拉坐在隔間裏。密集的雨點劈劈啪啪地敲打著玻璃窗,使他們很難看清楚外面的景物。塔菲也不喜歡這樣的天氣,只一心在籠子裏睡覺,連埃斯特拉打開了籠子想把他抱出來動一動時也不情不願。

“我看就讓它在裏面睡著吧,”德拉科摸了摸它的頭。

“雨可真是大……”埃斯特拉把一本書攤在桌面上,但是沒了窗外的光,只靠車廂頭頂的一盞燈,閱讀起來眼睛難受得要命。“算了,看不進去。”

“你如果把看這些書的時間拿去好好地寫一篇魔藥論文,斯內普教授一定不止給你一個’E’了。”德拉科看了眼那本書的封皮說道。

這時車廂門被拉開,潘西和布雷斯從外面走了進來。

他們一在對面的座位坐下,潘西就立刻抱怨起來,“那群姑娘真是傻透了。”她抓了抓自己的黑色短發,“都在說今年霍格沃茨要辦的那件事。不是說會有其他學校的人來嗎?她們就只知道聒噪要來的人裏會不會有特別英俊的……”

“德姆斯特朗和布斯巴頓,對吧?”布雷斯聳聳肩。

“我父親真的考慮過要把我送到德姆斯特朗,而不是霍格沃茨。”德拉科慢吞吞地說,“他認識那個學校的校長,德姆斯特朗根本不允許那些下三濫的人入學。可是我媽媽不願意我到那麽遠的地方上學……”

埃斯特拉托著腮哼笑一聲。“你真心想去的話,我相信你媽媽也不會攔著你。而且憑你爸爸的實力,想讓你現在轉學也不是什麽難事。”

德拉科猛地閉上嘴巴,低聲說了一句“我也不是那麽想去”。

“他也就是嘴上說說。”布雷斯刻薄地嘲諷,“如果真的去了,第一個因為想家每天晚上哭鼻子的一定是小馬爾福先生。”

“你可以閉嘴了。”德拉科惱怒地說道。

潘西看看他又看看布雷斯,最後看看對面的埃斯特拉,“男孩們永遠長不大,是不是?”

埃斯特拉饒有興趣地聽著這兩個人鬥嘴。“是好事,潘西。”她意有所指地說道,“要知道,長大了就要面對很多煩心事。如果能永遠長不大,那不就是說明永遠都可以過這種輕松的日子嗎?”

“不過我倒是覺得,”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話太沈重,她補充道,“這兩個人之間應該永遠就這樣了,不管是不是長大了。”

-

接下來的旅程裏十分安靜。對於他們已經心知肚明會發生的事,埃斯特拉從來是沒有太多興趣過多討論的。

霍格沃茨特快列車終於放慢速度、停靠在漆黑的霍格莫德車站。車門打開了,空中傳來隆隆的雷聲。埃斯特拉用專用的防水罩子罩住了塔菲,德拉科把自己的袍子脫下來罩在埃斯特拉頭上。他們下了火車,在傾盆大雨中低著頭,瞇著眼。雨下得又急又猛,就好像一桶桶冰冷的水不斷澆在他們頭上。

他們隨著人流一點點地挪動腳步,走過漆黑的站臺。車站外面,一百輛沒有馬拉的馬車在等候著他們。他們四個人趕緊爬上其中一輛,這才感到松了口氣。門砰的一聲關上了,片刻之後,隨著一陣劇烈的顛簸,長長的馬車隊順著通往霍格沃茨城堡的小道轆轆出發了,一路劈裏啪啦地濺起水花。

等到了大門口,他們幾個登上石階跑進城堡,埃斯特拉迫不及待抽出魔杖把幾個人身上變得幹燥。她和朋友們匆匆告別,奔向兩張不同學院的長桌。她一如既往在格蘭芬多長桌末端坐下,安靜地等待分院儀式後晚餐開始。

終於,隨著凱文惠特比被分到赫奇帕奇的叫聲響起,分院儀式結束了。麥格教授收拾起分院帽和小凳子,把它們拿走了。鄧布利多教授站了起來。他笑吟吟地望著所有的同學,張開雙臂,做出歡迎的姿勢。

“我只有兩個字要對你們說,”他說,渾厚的聲音在禮堂裏回響,“吃吧!”

埃斯特拉低著頭專心對付她的晚餐。前幾天因為魁地奇世界杯上的混亂,她的作息都是不規律的,有時睡不著,又有時睜不開眼,一日三餐也沒什麽胃口。現在開學了,要趁最後一晚調整過來。

等到甜點也被掃蕩一空,盤子重新幹幹凈凈的時候,鄧布利多再一次站起來。

除了那些尋常的禁止使用物品清單、禁林和霍格莫德村的限制,他說道,“我還要非常遺憾地告訴大家,今年將不舉辦學院杯魁地奇賽了。”

就在禮堂響起了嗡嗡的質疑聲(尤其以那些魁地奇愛好者們為首),鄧布利多想要繼續解釋下去的時候,禮堂的門被砰地撞開了。一個拄著拐杖、臉上傷痕累累、還有著一只假眼的男人走到了鄧布利多身邊,和他說了幾句話後又坐到了他右邊的一個空座位上。

“請允許我介紹一下我們新來的黑魔法防禦術課老師,”鄧布利多愉快地打破沈默,“穆迪教授。”

這就是阿拉斯托·穆迪了。埃斯特拉垂下眼眸,她父母提到過的那個人。

被短暫打斷後,鄧布利多繼續了自己剛剛被岔開的話題——關於三強爭霸賽,十七歲的年齡限制和十月份要來到霍格沃茨的來自其他兩個學校的代表團。

她一邊聽著,一邊想起菲利克斯在餐桌上說起這件事時不讚同的表情。“沒有人會真的在這場比賽上友好交流。競爭意識、求勝心、永恒的榮譽和一千加隆的獎金,這些都是十分考驗人性的。信任和善良會在巨大的誘惑下被消磨的。所以在我看來,永久停辦也不是什麽壞事……”

“……好了,現在時間已經不早,讓你們明天早晨精神抖擻、頭腦清醒地走進課堂非常重要。去上床睡覺吧!趕快!”

埃斯特拉回過神來。鄧布利多講完話便坐了下來,轉臉跟瘋眼漢穆迪談話。一時間禮堂裏哢嚓哢嚓、乒乒乓乓響成一片,學生們紛紛站起來,湧向一道雙開門,進入了門廳。

去往格蘭芬多塔樓的路上,幾乎所有學生都在討論裁判們如何阻止那些不滿十七歲的學生參加爭霸賽。絕大多數人覺得這項規定十分沒有道理,夢想著一千加隆的獎金,躍躍欲試著。

這恐怕是最格蘭芬多的對話了,埃斯特拉想。

似乎只有赫敏·格蘭傑一個人擔憂“死了好多人”的事情。

他們一路來到上面格蘭芬多塔樓的入口處,入口隱藏在一幅巨大的肖像後面,畫上有一位穿粉紅色絲裙的胖夫人。

“口令?”他們走近時,胖夫人問道。

“胡言亂語,”在最前面的一個紅頭發韋斯萊說道,“樓下一個級長告訴我的。”

肖像一下子向前彈開,露出墻上的一個大洞,他們都從這裏爬了過去。圓形的公共休息室裏擺滿了桌子和軟塌塌的扶手椅,爐火劈劈啪啪燃得正旺。

埃斯特拉轉身回到了女生宿舍。塔菲見她進來了,在床上伸了個懶腰。

-

第二天早晨,風暴停息了,不過禮堂的天花板上仍然一片愁雲慘霧。埃斯特拉一邊吃早飯一邊研究這學期的課程表時,她的頭頂上空正翻滾著大團大團青灰色的濃雲。

草藥課、算數占蔔,對第一天來說似乎還不算太糟糕。

然而很快她就發現自己錯了。這節課斯普勞特教授帶全班看了巴波塊莖,而他們的任務是用手擠出並且收集那些粘稠的黃綠色濃水,因為它們是治療頑固性粉刺的最好藥物。

在刺鼻的氣味裏度過草藥課後,一陣低沈渾厚的鐘聲越過潮濕的場地,從城堡傳來。下課了,同學們紛紛散去。格蘭芬多的學生走向禁林邊緣的海格的小屋去上保護神奇生物,埃斯特拉轉身回到城堡去圖書館打發時間。

盡管上個學年過得並不愉快,德拉科也沒有提出要放棄這門課——這一點埃斯特拉十分意外。不過他始終不能理解任何形式的占蔔,也更不可能去上麻瓜研究這種讓馬爾福家祖輩都被氣活過來的課,留給他的選擇本來也不多。

然而等到午飯時間,埃斯特拉明白這門課在德拉科心裏的評價可並沒有提高。

“又能燒人,又能蜇人,還能咬人,這樣的寵物誰不想要呢?”德拉科諷刺地說,抱怨著名為炸尾螺的生物是多麽的模樣可怕,氣味惡心。

“聽起來不比巴波塊莖好多少。”埃斯特拉同情地看著自己的朋友們。潘西在這時加入對話,抱怨著那些炸尾螺差點點著了她的頭發和袍子。

“那也比我好一點。格蘭芬多現在到處都是討論怎麽才能讓自己年齡變大,好參加三強爭霸賽的人。我已經聽了一天了。”

德拉科替她拿了一塊烤羊排。“面對會死人的比賽還沖上去,不愧是格蘭芬多。”

埃斯特拉翻看著下午要用的課本,喝了一杯茶。“這不就是冒險精神,格蘭芬多的珍貴品質,”她吐了吐舌頭,“可惜我就沒有這種勇氣。”

下午的上課鈴響了,她收起東西向算數占蔔的教室走去。那些覆雜的圖表和算式依然是這門課的主題,好在從家裏拿來的舊書上有不少萊拉的筆記。教這門課的女巫維克多教授並沒有布置作業,但埃斯特拉拿出了自己的書請教了一些問題,因此她從教室離開的時候走廊裏已經沒有什麽人了。

等到她來到門廳往隊尾走的時候,就聽到熟悉的聲音——德拉科留給韋斯萊和波特的、專門用來嘲諷他們的、拖長的聲音。

埃斯特拉只看到一個淡金色的後腦勺,他豎起報紙,從《預言家日報》上念著一段新聞。門廳裏的人都看著他,包括看上去就十分憤怒的羅恩·韋斯萊和哈利·波特。她一邊想擠開人群上前,一邊聽著他慣常嘲諷韋斯萊一家。

“哦,對了,波特,你今年夏天跟他們住在一起的,是吧?”德拉科譏諷地說,“那麽請你告訴我,他媽媽是不是真有那麽胖,還是照片照得有些失真?”

“那麽你媽媽呢,馬爾福?”埃斯特拉聽到哈利說,“瞧她臉上的那副表情,就好像她鼻子底下有大糞似的!她總是那副表情嗎,還是因為跟你在一起才那樣?”

完了。她心裏只有一個念頭。上升到了家人,德拉科是一定會動手的。然而她攔不住了,盡管人群終於松動了一些,但她看到德拉科已經抽出了魔杖對準前面哈利的背影。一聲巨響過後,她終於能碰到他的手臂了,只要抓住他——

可是沒等她碰到德拉科的袍子,原本淡金色的腦袋就突然消失了,伴隨著一聲巨響。砰!接著一個吼聲在門廳裏回蕩。

“哦,不許這樣,小子!”

埃斯特拉猛地轉過身,看見阿拉斯托·穆迪一瘸一拐地走下大理石樓梯。他手裏拿著魔杖,她順著他指著的方向看過去——現在人群倒是自覺散開了——一只渾身雪白的白鼬在石板鋪的地上瑟瑟發抖,那正是剛才德拉科站的地方。

她立刻就意識到發生了什麽。憤怒如同火山噴發一樣迅速竄到了她的腦子裏,促使她在同一瞬間抽出了自己的蘋果木魔杖,一個箭步沖進了人群中心,擋在了瑟瑟發抖的白鼬前面,杖尖指著穆迪。

門廳裏一片可怕的寂靜。

“穆迪教授,我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霍格沃茨開始在學生身上使用變形咒了。”埃斯特拉冷冷地看著那只瘋狂轉動的假眼,另一只手伸到背後,指了指自己的袍子口袋。她立刻就感受到小動物的爪子抓著袍角向上爬。

“我就不信這個邪!”穆迪大吼一聲,一瘸一拐地走過來,魔杖指著她,好像是發現了她想要護著白鼬。

“盔甲護身!”埃斯特拉在他向前的一瞬間立刻念出咒語,穆迪敏捷地向後退了幾步,揮揮魔杖就擋開了。

在確認弱小可憐的白鼬已經鉆到了自己的口袋裏,她冷冷地看著穆迪。“如果你分辨不出什麽是懲罰,什麽是惡意攻擊,我覺得你和那些被你送進阿茲卡班的人也沒有什麽不同了。你無故攻擊學生,已經違反法律法規了。”

握著魔杖的手微微發抖,埃斯特拉知道以自己的水平是完全沒機會打過他,只能在言語上多拖延一些時間。現在是晚餐時分,總有其他教授要路過這裏的。

“我最看不慣在背後攻擊別人的人,”穆迪粗聲粗氣地說,“這種做法最骯臟、卑鄙,是膽小鬼的行為……而且你也已經攻擊了你的教授,小姑娘!”

“我只是在你想要攻擊別人的時候防衛了!”埃斯特拉遠遠看到一個人影,趁機提高了聲音。

“諾裏森小姐!穆迪教授!”這時一個吃驚的聲音響了起來。麥格教授正從大理石樓梯上下來,懷裏抱著一摞書。“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埃斯特拉立刻搶先說道,“穆迪教授用變形咒懲罰學生。我只是正當防禦。”

“怎麽——什麽——學生?”麥格教授驚叫道,懷裏的書散落到了地上。

“沒錯。”穆迪說,那只滴溜溜轉著的眼睛死死盯著埃斯特拉的袍子。

“天哪!”麥格教授叫了一聲,匆匆走下樓梯,“穆迪,我們從不使用變形作為懲罰!”麥格教授有氣無力地說,“鄧布利多教授肯定告訴過你吧?”她又轉向埃斯特拉,“諾裏森小姐,放下你的魔杖!你怎麽能對教授——”她頓了一下,“那個被變形了的學生呢?”

口袋裏的白鼬僵了一下。埃斯特拉意識到他們周圍還有許多學生,主動收起了魔杖,“我想帶他去找他自己的院長,麥格教授。”她看了一眼身後的人群,鞠了一躬之後頭也不擡地向著地下教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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