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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王東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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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見王東吳

母親自從知道鄭司農在武漢拍戲之後,沒課的時候常常去探班。我還怕這會對他造成什麽困擾,沒想到他竟然樂此不疲,經常跟我炫耀母親特地給他包的餃子餛飩什麽的,甚至還在網上曬出了“丈母娘的愛心餐”系列圖片。

鄭司農在討好丈母娘這件事上很是得心應手,我當然不擔心他們單獨相處。

如今鄭司農的事業蒸蒸日上,我與他的感情日篤,兩家老人身體康健,朋友如願以償,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如若王東吳不出現的話,就更完美了。

沒錯,我唯一的擔心便是王東吳。

未來很長一段時間,我將無法避開與他碰面,因為他就是被派遣來幫助吉氏在IPO上市的投行工作人員。而我因為有過投行工作經驗,雖人在法務部,但吉董給我明確的工作職責是——除了日常法務工作之外,需要全程參與到跟投行、會計事務所、以及何方律師事務所的溝通工作中。

吉董答應了不公開我是鄭家媳婦的消息,因此同事們雖然覺得董事長格外看重我,但除了方卓然之外,大家都以為這是因為我在投行工作過幾年的緣故。

這樣也好,我多少能發揮些真正的實力,只是……不得不常常與王東吳碰面了。

那日我們匆匆一面之後,從他錯愕的眼神中,我能分辨出他的些許情緒,大概是驚訝於還能在工作場合見到我,又可能覺得我是攀附上了什麽大人物。

從我們年少時相識開始,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功利心極強,會在第一時間收集、分析周圍環境的利弊,理智又冷靜,總而言之很適合從事金融工作。

當年若不是被語言環境所困,他的發展必然快我一步。不過看如今他意氣風發的模樣,估計在我離開投行的這一年裏混得風生水起。也不知他是怎麽放棄了要在德國發展的計劃,突然回了國,不過既然接下來吉氏集團這個大case,想必國內給的待遇也差不到哪裏去。

但這些都與我無關。

在鄭司農還在抱怨沒有辦法陪我過婚後第一個聖誕節、甚至有可能沒辦法一起過年時,我在是否跟他坦白王東吳這件事上反覆糾結,最終還是被他的撒嬌聲拉回了思緒:

“老婆,我覺得你最近有點反常,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到底是誰能受得了一個四十歲的大男人有事沒事就撒嬌啊?即使他是叔圈頂流鄭司農,即使他長著一張帥氣的臉龐,即使他有一副寬肩窄腰,即使他的腹肌觸感極好,即使他活兒……也好。

好吧,是我,我能受得了。

“愛你,愛你。”若是要哄農農小朋友,這種肉麻的話得說兩遍才行。

老狐貍的心態還是不錯,雖然知道我心不在焉,但只要我開口說些好聽的話,不管是不是發自真心,他照單全收。

而且成熟如他,在事業上也給了我的極大自由。印象中他從來不左右我的選擇,若是我堅定,他必然會站在我這邊,即使有可能要對抗全世界。

這次我再就業也是,他知道我閑不住,也知曉我靠自己投簡歷進了吉氏,據說還特地跟鄭曉藝打了招呼說不要特殊對待,自在最重要。

鄭曉藝把這句話轉述給我時,言語間滿是對弟弟戀愛腦的無奈。但她向來愛屋及烏,若是鄭司農發話,無論什麽事,她必然是一百個答應。

因為王東吳的出現,黃七期拉響了一級警報。原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宅在家裏老老實實畫畫的人,恨不能天天守在我身邊,陪著我上班、下班,生怕出一點差池。當然她到底還是藏不住事,即使我再三交代絕對不要跟阿旭透露我跟王東吳的關系,到底還是被她說漏了嘴。我只能再交代阿旭千萬千萬別給鄭司農打小報告。

大概是因為黃七期將我的經歷描述得過於淒慘,阿旭對王東吳是一百個不待見,即使是在公司裏見到了,也少不得要多翻幾個白眼,還讓我要多提防他,看起來對我像是餘情未了的樣子。

忘了說,阿旭因一直受鄭司農的重用,除了在吉藝有一席之地之外,在吉氏集團也出入自如。

我在工作場合一直與王東吳保持著合理的距離,能跟他們團隊其他人對接的工作,我必然不會找王東吳,盡管他是團隊帶頭人。我剛到公司,雖然有董事長親令免去試用期,但總歸算是個新人,除了刻意避免與他單獨接觸之外,我也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

拋開私事不說,王東吳到底還是專業,工作性格也比往日更沈穩。只是我總能感受到從他那頭傳來的灼灼目光,不知是出於探究或是別的什麽。而每次開會時,公司的同事甚至還會開我跟他的玩笑,有意撮合。

我只後悔當時進公司沒給自己立一個已婚已育的人設,以免除一切無效社交。

可當時人事部經理面試我時,反覆呢喃了幾遍我的名字,說是在哪裏聽過,我深怕她察覺到什麽,立馬打岔說同名同音的太多,她才沒再深究。況且,之前流出的秀場合照裏的我,是化妝師撲了幾層粉之後又經過精修的,與真人確實有出入,旁人倒也認不出來。

所以當不戴婚戒的我出現在同事們面前時,他們理所當然認為我是單身。而此時,我若是再掏出婚戒出來,免不了要被問東問西的,到時又得編些前言不對後語的謊話來,實在麻煩。

原是些言語上的調笑,我本來並未當回事,總是笑著敷衍過去。

直到聖誕節那日,行政部孫經理交代我帶著投行團隊一起過節,還特地放了半日假。我以手頭還有工作的理由幾次推脫不過,只能照辦。

出了公司大門,我才知道要過聖誕節的只有王東吳一人。按他的說法,其他人都有自己的安排,只有他被剩下了。

見我猶豫不決,他又說:“工作而已,不是麽?”

對啊,只是工作,就跟開會一樣,接待他也是工作。我若是慫了,他那麽自戀,指不定以為我還對他有什麽想法。

上車之前,我看了一眼手機消息,早晨給鄭司農發送的“聖誕快樂”還未回覆,大約是在忙,想了想還是報備了一句“下午跟同事團建”,才把手機收進包裏,開始這項額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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