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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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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4章

唐禹懷著沈重的心情離開了私人實驗室,不管弗朗斯有沒有追上來,徑自乘了電梯往樓下而去。

打定主意來到這裏之後,他只把賀雷安排過來保護他的兩名軍人留在了樓下,而自己獨自前往私人實驗室裏做那些收尾的事情。

而從今天下午開始,他的就要轉移新的戰場了。

對於孟昶的死,相比起邵煦更讓他生出了幾絲茫然,就好像前路突然變得霧蒙蒙一片,怎麽努力也撥不開一片光明,也如一拳打在棉花上,讓他心急火燎卻又充滿無力感。

不過他也更加明白一些事情,在這個暗潮流湧的末世裏,誰也不能獨善其身。

就算沒有這些像邵煦被新變異PCI-H病毒絞殺那樣慘烈而死,或者是像孟昶那樣因為鬥爭悄無聲息而死的事情,那些因為各種輿論動亂精神重壓自殺而亡的人也每天在為這黑暗的時刻添上不輕不重的一筆,如此日積月累,也何其恐怖。

唐禹思索著出了電梯,在暗處一直監視著情況的兩名軍人看到他平安出來,不由大大地松了一口氣,趕緊走出去跟上對方,無聲無息地護在他的身後,當看到弗朗斯陰沈著臉走進電梯的時候,他們的心別提怎麽吊到嗓子眼兒了。

唐禹並沒有直接回住處,而是去了超級政府所在的八角大樓。

今天的天氣不算好也不算壞,天空飄著一層薄薄的雲,籠罩住了一大片金燦燦的陽光。

很快光能懸浮車便降落在八角大樓的專用停車場上,唐禹慢條斯理地下了車,臉色已經恢覆到以往的淡漠清冷,那雙蔚藍色的眼眸直視著前方,仿佛對周遭都漠然無視,一切都無關己要。

那兩名軍人照樣被唐禹留在了光能懸浮車裏,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就算他再擔心自己的安危,他也死不了。

上班時刻的八角大樓顯得很是靜謐,即使人來人往,也是靜悄悄的。

唐禹進了門禁來到前臺,很簡明扼要地跟前臺小姐姐說明了自己的來意,並且讓她幫忙走一個跟總統的會面申請。

乍然見到唐禹,前臺小姐姐多少有些楞怔地沒反應過來,她呆呆地看著對方,說話不太順暢地道:“是唐、唐教授?”

“嗯。”唐禹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他漫不經心地往四周看了一眼,只見樓裏人來人往行色匆匆,並沒有多少人註意到前臺這裏,他把剛才的拜托又重覆了一遍。

聞言前臺小姐姐這才反應過來,有些羞窘地趕緊去幫忙給唐禹走總統的會面申請,然而剛提溜出OA流程界面的時候,她卻突然想到了一件事。

前臺小姐姐有些懊惱地一巴掌拍在額頭上,無奈道:“瞧我這記性,總統先生昨天就跟我提醒過,如果唐教授來找他的話就直接讓人到他的辦公室去,無需申請,直接跟總統秘書匯報一下就行。”

聽到這話,唐禹的目光微微閃爍了一下,接著便垂眸沈默了起來,隱藏了一切深沈和盤算。

前臺小姐姐看他突然沈默的樣子,雖然有些疑惑不解,但還是趕緊撥通了總統秘書的通訊,向他匯報了這件事。

簡單幾句概括情況後前臺小姐姐便掛斷了通訊,註意力轉回唐禹身上,笑著跟他說道:“唐教授,您可以上去了,總統秘書已經在樓上辦公室等您了。”

唐禹依舊只是輕輕嗯了一聲,便沈靜地轉身往電梯處走去。

電梯很快,幾十秒的時間只是一瞬間,剛出電梯,唐禹便見五步遠的地方正站著一臉肅穆端嚴的總統秘書。

對方也見到了他,朝他展顏一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來。

“唐教授,沒想到您這麽快就過來了,請吧,總統正在辦公室裏等您。”

唐禹深深看了總統秘書一眼,不由想到了昨晚對方打給他的那個通訊。

他只是微微頷首,便跟著對方往總統辦公室走去。

到了門口,總統秘書照例敲了敲虛掩的門,得到裏面的一句“進來”後才推開了門,示意唐禹進去。

唐禹淺淺地呼吸了一口氣,便往裏面走去,門在身後被輕輕帶上,他直直望過去,只見總統正從茶水臺處端了一個茶杯往會客沙發處走去,並將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總統先生,上午好。”他禮貌地向對方打了聲招呼。

總統聽到這話才轉身看向唐禹,他稍顯疲憊的面容上綻開一抹親切的笑,沒有多說什麽,只是指了指會客沙發,簡潔道:“來坐。”

唐禹情緒未變,微微頷首便往總統那裏走去。

總統先坐了下來,唐禹繞過沙發坐到了他的對面,習慣性地先沈默不語。

對於唐禹的到來,總統心知肚明,但是他也不打算開門見山,只是註視著依舊喜歡沈默不言讓人琢磨不透的唐禹,心中打起了十二萬分的精神,說起了一些普通的話題。

“先喝口水吧,聽說你一大早就去為賀雷他們送行了,你們的關系確實不錯。”

唐禹擡眸看了總統一眼,他沒有立刻說話,只是拿起茶幾上的杯子小呷了一口,紅茶潤滑細膩的茶液淌過唇齒,頓時泛起一股茶香,隨後是回味的甘甜。

過了片刻,他才放下茶杯回道:“如果不是要做實驗,我倒是希望再次外出執行任務。”

這話讓總統一楞,但也頓時聽懂了對方話裏暗含的某些隱晦的意思,不過要讓他直白地將孟昶的事情攤開來說,那確然是不可能的,對於孟昶的事情他也感到很愧疚,但是有些事情從一開始就進入了一個死局,結果是必然的。

就像阿那李正伊真恩的死一樣,總那麽猝不及防卻又是關鍵一招。

他蒼老的面容疊起幾道褶皺,笑著說道:“外面那麽危險,難得唐教授有這麽一份勇氣。”

唐禹沒接話,他沈吟幾秒,卻是又說道:“我聽前臺的同事說,總統先生很早就在等我了。”

這話叫總統笑的幽深起來,他靜靜地註視著唐禹,說道:“唐教授是聰明人,不需要我另行贅述,昨晚我已經讓秘書傳達了意思。”

“那還真是兵行險招。”唐禹卻是語氣稍有譏諷地冷聲評價道,還不待總統解釋,他又道,“上將選拔結束之後,弗雷斯頓上將應該向軍部和超級政府傳達過我的意思。”

當時唐禹回覆過弗雷斯頓關於他回研究院的事情。

這番隱晦的質問讓總統一時間有些語塞,他不住地摩搓著手指,面上的笑容卻是未曾改變,他只道:“我想該想到的唐教授應該都想到了,但我們最核心的目的,也只是想讓你回到研究院繼續研制抵抗劑。”

默了默,總統無奈地笑了起來,臉上的皺紋越發透出疲憊和勞累,“我們也沒有辦法,畢竟缽多哈教會勢力太過龐大。”

這話讓唐禹的目光霎時冷了下去,對超級政府很有苦衷的態度非常不喜,不過他又再次想起了上將評估選拔結束後賀雷對他的提醒,說實話,他已經確定超級政府和軍部正在利用他,至於他們要做成什麽事情,他暫未可知,而他似乎也只能順其自然將計就計。

他再次沈默不言起來,垂下眼眸靜靜地思索著。

總統見此,饒是經驗豐富且面對的是一個年輕的後輩,心下還是不由有些惴惴起來,他知道孟昶的死必然會讓唐禹對超級政府產生反感,因為作為一個實驗者,孟昶對唐禹這樣的研究人員來說是十分重要的。

而這也是一條鮮活的生命,他在決定這麽做之前,也權衡過利與弊,思考過萬一激怒了唐禹又會是怎樣一番局面。

唐禹身上雖然依舊背負著靈體寄生者的罪名,但是他並不在意這個,相反唐禹手中的抵抗劑才是真正扼制住他們咽喉的東西,超級政府現在最需要的,便是得到抵抗劑來穩住科技之城民眾的心,如今那些陰謀下的輿論已經將超級政府啃噬得漸趨失去了民眾的信任。

然而盡管如此,他還是執行了這樣一個冒險的決定。

過了片刻,總統主動說起來:“我想唐教授應該不是單純來質問這件事情。”

唐禹沒有立刻回答,而是語氣輕淺地問道:“研究院大樓已經為我準備好實驗室了嗎?”

總統沒想到唐禹會這麽說,心中驚訝但面上卻依舊平常,回道:“你可以隨時過去。”

唐禹終於表態地點了點頭,卻是又道:“三日後我會把抵抗劑的實驗成果上交,不過我有一個要求。”

聽到唐禹要上交抵抗劑的實驗成果了,總統竟然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怔了怔,他才緊緊註視著唐禹道:“什麽要求?”盡管唐禹親口說了要上交抵抗劑,但是真到這個時候反而讓人感覺像是假的,他只能把重點放在不是那麽重要的地方上。

唐禹沈吟兩秒,緩緩開口道:“我要繼續在蓋亞城未完成的受精卵體外發育技術的研究,超級政府必須無條件給予支持。”

這樣的要求讓總統覺得有些驚詫且摸不著頭腦,研究員提報的每一個科研項目只要有可行性超級政府和研究院都會予以資金支持,為什麽唐禹要特意提出這一點?

倒是他提出的這個受精卵體外發育技術,如此老生常談的科研主題,竟然引起了對方的科研興趣。

略一思索,他朗聲道:“這個完全沒有問題。”頓了頓他又言辭真切地道,“這次,超級政府必然會給你清洗掉靈體寄生者的罪名。”

唐禹點了點頭,“好。”

如此這般,兩人半句不提孟昶卻又句句都是孟昶,三言兩語就把一件能決定科技之城未來的重要事情敲定了,他們都是聰明人,都清楚自己最需要的是什麽。

唐禹沒有跟總統多談論其他話題的打算,目的達成後便起身告辭離去,準備直接去研究院大樓,總統跟江院長提前通過氣,此刻也不多留他。

然而唐禹才剛出總統的辦公室,便見總統秘書似乎有話要對他說地朝他走了過來,他幹脆停下了步子,等著人過來。

“唐教授,江院長聽聞了您到八角大樓來的消息,便派了助理過來接您,此刻人就在一樓大廳等候著。”

聽到這話,唐禹面上神色不變,心中倒是有些感慨江院長的敏銳洞察,不過也不僅僅只有江院長琢磨透了事情的走向。

他朝著總統秘書微微頷首,便不疾不徐地往電梯口走去,到達一樓的時候,一眼便見到了在前臺等候著的一個大約二十四五歲的女孩子,她神情左顧右盼,似乎等的有些焦急。

這個人他很熟悉。

可能正因為對方太過聚精會神地關註著唐禹的身影,所以唐禹才走出視野她便一眼鎖定了他,然後驅動著嬌小玲瓏的身軀趕緊飛奔過去,一下子跳到唐禹面前。

女孩子並不說話,只是睜著一雙水靈靈的杏眼殷切期待地盯著唐禹。

唐禹有些無奈地皺了皺眉,喊了一聲:“師姐。”

“哎!”女孩子脆生生地答了一句,笑瞇瞇地註視著唐禹。

這個看起來活潑靈動的女孩子是唐禹導師的師兄的女兒,也是從小接觸科研的天才,研究領域更側重於醫用化學方面,看起來跟唐禹同齡,但其實比他大了將近十歲,是個想押著唐禹喊阿姨升輩分又極其喜歡唐禹做她師弟的奇葩。

唐禹話不多,喊完人後就繼續沈默了,倒是他的師姐話多起來,一把拽住唐禹的胳膊拉著人往外走,邊道:“老頭子早就念叨著你趕緊回研究院去,剛剛派我過來那會兒,還語重心長地跟我說‘宋瑷,你再不跑快點兒你師弟就沒了!’說的仿佛情勢逼人迫在眉睫,你真會跑了似的。”

聞言唐禹只是半輕不重地嗯了一聲,任由對方拉著,宋瑷見他這樣,又氣的皺眉撇嘴,滿臉的無奈,嘆道:“你還真是老樣子,一拳打不出一個屁來。”

唐禹又再次哦了一聲,好在宋瑷已經習慣了他這副淡漠寡言的性格,嘰裏呱啦地又自說自話了很多話題,一點也沒有多年不見的生疏以及對最近諸事頻發的顧忌。

兩人就這麽邊說著邊往停車場走去,很快便到了研究院大樓前。

路上唐禹聽宋瑷說,江院長已經在預備給他的實驗室那裏等著,自來到乾天城兩個月,他還沒親自見過江院長,不過他也已經組織好了見江院長的詞措,並準備好了重新融入新的研究環境。

進了研究院大樓後,宋瑷先帶著唐禹去大廳前臺領了一套懸停裝置。

江院長給唐禹安排的實驗室在研究院大樓最靠裏邊的C3-1的實驗樓裏,這裏是比較晚建成的實驗大樓,裏面的實驗器材都是當下最先進的,也是重要研究項目聚集的地方。

因此也離正門相對較遠,唐禹跟著宋瑷在建築群裏驅動了十幾分鐘的懸停裝置才到達了那裏。

江院長並沒有在實驗室裏等著,而是站在C3-1樓下翹首企盼著人過來,唐禹到達實驗樓前便一眼就見到了對方,他老人家那一頭銀白的發絲格外惹眼。

見此他雖然神情未變,但是也稍稍加快了一點速度,他的導師去世後,江院長差不多成了他半個導師,在科研界對他維護有加,對他也是十分恩重如山。

江院長也立刻看到了唐禹,不過他並不像宋瑷對唐禹一般展現了十分外放的熱情,即使高興得紅了眼眶,也只等著唐禹自己過來。

“江院長。”到了江院長面前,唐禹音色放緩和了許多,輕聲喊道。

江院長有些激動地註視著他,連說幾個好字,接著又拍拍他的肩膀,真切地嘆道:“你能回來就好,能回來就好,研究院就盼著你了……”

聞言唐禹心中也感慨萬千,但最終也只在嘴上匯聚成一個稍顯平淡的嗯,接著又道:“請您帶我去新實驗室看看吧。”

江院長趕緊點點頭,轉身便帶著唐禹往實驗樓裏去,嘴上還忍不住叨咕道:“那什麽私人實驗室哪比得上C3-1實驗樓裏的設備精銳,要不是迫於無奈,哪能殺雞用了牛刀,大材小用。”

身後的宋瑷聞言不禁莞爾,她走到江院長身旁語調高低錯落地打趣道:“老頭子這會兒怎麽挑剔起人家私人實驗室來了,剛不是還說誰誰雖然讓您老人家不喜歡,倒是好歹還有個私人實驗室挽挽名聲。”

這話叫江院長哼哼兩聲,又面向唐禹十分嚴肅地說道:“別聽這丫頭瞎說,私人實驗室就是比不上專業實驗室。”

唐禹心中對此也有些哭笑不得,但面上也同樣做出一副嚴肅樣兒,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大家都很默契地沒有提起唐禹為什麽會突然回到研究院的事情,江院長想的再多也只以為總統他們信守承諾將唐禹弄了回來,用什麽手段他並不關心,宋瑷也是這麽想。

而唐禹對孟昶的死諱莫如深,一時間並不願意把這個事情拿出來說道,而且他想江院長也是不知道孟昶的真實死因的,真相已經被肆意渲染的自殺原因所遮蔽,能讓人嗅出陰謀的味道卻讓人窺不出真實。

今天一整天的時間唐禹更多是在熟悉新實驗室,並將他從私人實驗室裏覆制過來的數據信息進行歸納整理,這個實驗室有一個半的私人實驗室大,空間寬敞了許多,精密的實驗儀器也多了很多,他一個人用完全的綽綽有餘。

江院長最近也不得空閑,給唐禹介紹了半個小時的實驗室後便走了,只留下宋瑷在一旁幫忙協助他,不過下午些宋瑷有事要忙也走了。

研究院大樓都是些研究人員,聚集了科技之城百分之三四十的頂尖科研人才,比外面安全了不知道多少倍,所以江院長和宋瑷倒也放心把唐禹一個人留在這裏,況且唐禹對研究院大樓也並不陌生,不需要多加引導,更重要的是,他們不想打擾唐禹做抵抗劑的實驗。

雖然缺了幫手讓唐禹忙碌了許多,但是也能讓他在無人的情況下更好地思索一些事情。

不多久唐禹便制定好了一套新的實驗規劃,雖然在私人實驗室裏他毀掉了不少實驗素材,但是最基礎的素材都放置在賀雷家中的保險櫃裏,他只需要按照已經實驗出的步驟進行操作就行。

不知不覺,天色漸晚,日落西山,也到了下班時間,在如今危機重重的處境裏,唐禹非必要時刻不強迫自己加班,所以一到點兒便收拾了東西準備走人。

下樓的時候唐禹已經聯系好保護他的兩名軍人過來保護他離開,從早上跟弗朗斯表明選擇開始,他的處境更危險了幾分,如果弗朗斯伺機而動還好,若是手段激烈一點,他難保不會真吃到一顆彈頭。

才走出C3-1實驗樓,唐禹便敏銳地察覺到了一股緊盯著他卻完全無害的視線,對此不由感到有些意外。

他擡起低垂的眼眸往前看去,只見不遠處正站著一抹頎長瘦削的身影,對方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在夕陽下閃著零零碎碎的金光,又脆弱又仿若深不見底。

不等唐禹驅動懸停裝置飛過去,亞撒率先緩緩掠了過來,周身仿若隔了一層淡淡的憂郁立在唐禹面前,定定地註視著他。

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麽,最終只平靜地說道:“我聽到了一個消息,孟昶死了,怎麽回事?”

問完他周身的情緒更加消沈下去,神情也微微楞怔,到了這個時候他才願意稍稍洩露出一點不願意接受孟昶突然身死的想法,他那雙深藍色的眼睛再次染上了哀愁,像一塊晶瑩剔透卻裹挾了雜質的藍寶石。

見到這般模樣的亞撒,唐禹此刻更加沈默了,他垂下了眼眸去。

亞撒看他這個樣子,不由苦笑一聲,輕輕呢喃:“我就知道事情不會那麽簡單。”畢竟唐禹本在私人實驗室裏工作得好好的,就算他要回研究院,也不會選擇在孟昶出事的這個檔口,追究原因只可能是他父親和唐禹的關系已經不是那麽融洽。

想至此,亞撒愈加心痛心累了幾分,對唐禹的那種愧疚之情更加濃重,但他還要在對方面前表現得若無其事的樣子,仿佛兩人之間從來沒有隔著任何的陰私詭計。

亞撒也垂下了眼眸去沈思著,兩人之間都陷入了沈默。

橘黃色的光線打在兩人的白大褂上,像是繡上了流光溢彩的金線,亦如朝陽破開天際時,魚肚白上沾染的那抹淺金。

過了許久,還是亞撒先開口說話,他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問起了知知的情況,“知知姐她……還好嗎?”

唐禹點點頭嗯了一聲,他擡起眼眸來沈靜道:“賀雷都安排好了。”說完他又道,“你回家嗎?”

聽到知知無恙亞撒總算有些欣慰,不過依舊苦澀著臉,他沈默了片刻才道:“還是回實驗室吧。”頓了頓,他又語氣沈重地說道,“我可能要去秘密研究基地了,登陸火星計劃已經提前進入到了最後一個階段。”

這話讓唐禹不由想起了之前亞撒跟他提起的那件隱秘的事情,心臟徒然往下沈了幾分,“是不是又有了進一步的結果?”

亞撒笑容上的苦澀蔓延開去,只嘆道:“誰知道呢?如果我身體能支撐得住,必定要親自去宇宙看看。”

唐禹微微攥緊了掌心,不知該如何言語。

亞撒也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只是讓唐禹不嫌麻煩的話送他回實驗室去,唐禹知道亞撒是聽到孟昶的消息後專門過來等他的,同時也是為了跟他再見上一面。

針對亞撒的每日身體檢測安排在前兩天已經宣告結束,此後只用對他進行月為單位的周期檢測,但亞撒越發的忙,加之剛剛對方說的他要進秘密研究基地去了,恐怕每月安排進行的身體檢測都不一定能實現,除非登陸火星計劃正式啟動。

唐禹對此多少有些惆悵,也擔心亞撒的身體,但也只能道:“保重身體,註意安全。”

亞撒鄭重嚴肅地點點頭,目光從唐禹身上抽離視向遠方,神情越發堅定:“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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