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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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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85章

第二天,唐禹把制作抵抗劑的素材都搬到了研究院大樓的實驗室去,並開始培養起了制作抵抗劑的小白鼠素材。

不知不覺一上午就過去了。

午休的時候,唐禹本打算獨自一人前往食堂去吃飯,不想還沒到飯點兒宋瑷就跑來了他的實驗室,說午飯兩個人一起去吃,順便給老頭子江院長也帶上一份。

唐禹無所謂,只是靜心地繼續做實驗,宋瑷也不敢在師弟處理實驗樣本的時候喋喋不休,只是站在一旁靜靜地聚精會神地看著他進行實驗。

其實她就是專門過來看師弟怎麽制作出抵抗劑的,雖然兩個人的研究領域並不相同,但是同為研究人員起碼也能看出個門道,然而事實卻讓她失望了,她的師弟制作抵抗劑的素材可以說都是半成品,根本無法推算出最開始的制作方法,而且制作成品的過程也格外與眾不同,更是讓她一知半解。

唐禹並不介意被人觀看實驗過程,畢竟弗朗斯他們在監控器裏沒少看,倒是得空的時候側目見到宋瑷一臉的疑惑和思索,他沈默了幾秒,還是解釋道:“半成品的制作過程還是個暫時無法公開的機密,抱歉。”

聽到這話,宋瑷反倒是楞了一下,並沒有想到唐禹會這麽實在地跟她說這個。

她趕緊無奈地笑著擺擺手,說道:“我也只是來充當老頭子的眼睛,一會兒跟他匯報情況。”

說完她又恢覆了一點嚴肅,目不轉睛地註視著唐禹,語氣有些凝重地說道:“你知道外面有多少人在覬覦著抵抗劑?老頭子總是在擔心,萬一抵抗劑不僅不能如願救了人類還成為誘因加速了末世的毀滅,讓人類更加陷入水深火熱之中,也擔心你因為抵抗劑反而成了被狼群瓜分的羔羊。過往的經驗教訓已經夠豐富,都無不說明著人類的欲望最是一把鋒利的刀。”

唐禹只是回視了宋瑷一眼,對此倒是沒有做出什麽評價,對於抵抗劑的未來他已經設想了好幾條可以加以引導的道路,無論如何選擇,他都能最大程度地規避風險,既不會對他不利,也不會加速末世的毀滅。

瞧著時間差不多了,唐禹便收拾起了實驗用的那些儀器素材,準備著跟宋瑷一起去食堂吃午飯。

見此宋瑷神情頓時變得輕松起來,她慵懶地伸了一個懶腰,又笑嘻嘻地跟唐禹說道:“你做實驗還依舊是跟老頭子一個樣兒,專心致志一絲不茍,白禎亓伯伯得了老頭子真傳,你作為徒弟也得了他的真傳,不過老頭子的眉心皺的能夾死蒼蠅,醜死了,你倒是看著養眼,不過依舊冷冰冰的,什麽時候能笑一笑?”

唐禹輕輕瞥她一眼,並不說話,不過宋瑷對他的反應早就習以為常,翻了個白眼後突然又跳了一個話題。

“對了,你最近去看過邵雅沒有,我姐姐說她恢覆的還不錯。”

聽到這話,唐禹不由把目光再次轉向了她,還不忘有條不紊地脫下了白大褂和實驗手套,他回了一句:“我聽賀雷說,學校應該會對她從重處罰。”說完他微微皺了皺眉,不由想起了對方在鴿子廣場演講時那興奮晶亮的眼神。

宋瑷依舊揚著一抹燦爛的笑,但笑意卻不達眼底,甚至眼眸略微顯得有些空曠深遠。

她大大地感嘆道:“誰知道呢。”說完她又低下頭去,無聊地踢著腳尖,不知情的人見她這樣,都會有些難以置信她在實驗臺上是如何的雷厲風行。

“走吧。”唐禹見她這樣兒也不欲再談及邵雅的話題,便招呼著人往實驗室外走去。

宋瑷又笑嘻嘻起來,一把撲過去抱住唐禹的胳膊,撒嬌似的調侃道:“還記得第一次在研究院大樓看到你,你還是粉粉嫩嫩的一顆小豆丁,四五歲大小,唐月姐還把你推出去賣人情,給人又摸又親,不過你跟弗雷斯頓上將一樣,老是板著一張臉,冷冰冰的,不過不過,還是那麽可愛!”

這話聽得唐禹已經耳朵起繭子了,每回只要見到宋瑷師姐,對方總會以誇張的說辭挑起老生常談的話題。

是以他只是象征性地嗯了一聲,不過倒也有些不禁回憶起了尚且留在他記憶中的年幼時的事情,忍不住想起了唐月女士,他的母親。

此外也有一段深刻的童年記憶盤旋在他的心底深處,便是他第一次見到賀雷的時候。

談到這個話題,宋瑷果真又說起了唐月,她知道唐月是如何地慘死在靈體寄生事故中,但是悲傷過後卻也從不避諱這件事情,不過她也僅僅只是喜歡跟唐禹提起唐月,提起那些過往或精彩或不美妙的時刻。

唐禹每次都靜靜地聽著,即使很多事情宋瑷已經重覆過很多遍,然而這次對方沒說上幾句便話鋒一轉,開始橫眉瞪眼地咒罵起來。

“都死了七八年的人了還挖出來造謠,要不是現在流行火葬我非得去挖他們家祖.墳,一群不知所謂的鍵盤俠,要是沒有唐月姐的那些研究成果,食腐甲蟲的問題還依舊是個更更棘手的不解之題!他們哪能安心上網!”

瞧著宋瑷一副越說越激動的模樣,唐禹眼中不由流露出了一絲無奈,準備安撫兩句卻見對方突然沈靜下來,微瞇著眼睛低聲道:“你說這幕後黑手到底是誰?單純嫉妒弗雷斯頓上將也就罷了,萬一想把矛頭對上你就糟糕了,真是讓人生氣。”

唐禹輕輕嘆了一口氣,默了默,說道:“我心裏有數。”

聞言宋瑷倒是又笑起來,一巴掌拍在唐禹的後背上,誇張道:“我就知道你小子心眼兒多!”

唐禹一時不防,差點兒因為懸停裝置突然失衡摔上一跤,幸好宋瑷及時扶住了他,不過她嘴角的笑意越發不加收斂,笑話唐禹的詞兒一個接一個直往外蹦。

唐禹整了整精神,不管宋瑷如何嘲笑繼續控制著懸停裝置往前面飛去。

此刻正是飯點時刻,離開C3-1實驗樓所在的地方後人漸漸多了起來,不少人在每棟大樓間來回穿梭著,有結伴而行皆沈默不語的,也有三兩聚集一起談笑風生的,眾生眾面,或是悠閑緩慢,或是行色匆匆。

宋瑷歇掉跳脫恢覆正行後,兩個人穿梭在人潮中倒也不顯得紮眼了,其實唐禹進入研究院大樓還屬於一個比較保密的事情,雖然知道的人不少,但是傳播的力量並不大,更何況研究院是一個大家更傾向於埋頭做事的地方,鮮少有人特意去八卦誰。

正當準備進入食堂所在的大樓時,唐禹卻猝不及防地被人撞了一下肩膀,一時有些踉蹌差點讓懸停裝置失衡,待得勉強穩住身形後,他擡頭一看,竟然見到一雙狐貍般笑瞇瞇的眼睛正盯著他。

“啊呀,不小心撞到的人竟然是唐教授。”只聽愛德格語氣非常歉疚地說道,然而他的面色卻並無愧疚之意。

宋瑷乍然見到副總統愛德格,頓時有一瞬間的驚詫楞怔,她小聲道:“副總統先生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許是聽出了宋瑷的疑惑,以及看到唐禹微皺的眉眼,愛德格主動解釋道:“來找江院長談點兒事情,順便吃個午飯再回去。”

宋瑷不疑有他,只是了然地點點頭,畢竟超級政府的人過來研究院談事是稀松平常的事情,跟愛德格問好後又道:“副總統先生只是一個人來的嗎?”

愛德格無有隱瞞,回道:“正是,並且我聽江院長說唐教授回到了研究院了,正打算來見見。”說完他還意味深長地看了唐禹一眼。

唐禹垂著眼眸不說話,愛德格見他這樣,心底的那股不悅又悄然迸了出來,並讓他感到些許煩躁。

宋瑷也敏感地察覺到了唐禹和愛德格之間這份有些詭異的氛圍,頓時心下一凜警惕起來,並不著痕跡地打量了愛德格幾眼。

但只見氣氛越來越古怪,宋瑷的心裏也開始打起鼓來,她不由思量起來該怎麽開口去打破這個突如其來的僵局。

然而就在這時,唐禹終於開口了,他擡起眼眸來平靜地看向愛德格,卻是道:“正好,我也有事想請教一下副總統先生。”

這話叫愛德格和宋瑷均是一楞,接著只見唐禹轉向宋瑷,語氣平淡地說道:“師姐,幫我帶份飯回去。”

“啊……”宋瑷又有些弄不清狀況了,她目光在唐禹和愛德格之間來回游梭兩遍,心裏又多了許多模模糊糊的疑問,雖然擔心唐禹,但她還是點了點頭,不說什麽便往食堂大樓飛去。

為了唐禹的安危,她覺得這件事還是得趕緊跟老頭子匯報匯報,出於女人的第六感,她總感覺看起來人很好的副總統,對她的小師弟並不是有多友好。

見宋瑷走了,愛德格臉上的笑意越發高深莫測起來,他朝唐禹淺淺地做了個請的姿勢,意味深長道:“不知唐教授想跟我談什麽事情?”

唐禹不作客氣地往前飛去,靜默幾秒後才語氣幽深地說道:“這話應該我問副總統先生。”

愛德格輕笑兩聲,說道:“不愧是唐教授,其實說是來找江院長,我的目的自然也是向著唐教授你來的,雖然上次見面大家不歡而散,但主意這東西向來是心隨意動。”

唐禹並不接這話,並沈默了起來,愛德格側目註視著旁側這道挺拔的身影,眼神頓時冷了幾分。

他主動道:“我聽說,唐教授三日後便要上交抵抗劑樣品,不知道可否讓我觀摩觀摩實驗室?”

唐禹斜乜他一眼,冷冷道:“我已經拒絕過你。”

“先別急著下定論。”愛德格又笑意盈盈起來,甚至飛得十分優哉游哉,仿佛現在並不是在與人談論一件非常嚴肅的事情。

兩個人穿梭在人群裏,周圍倒是也有好奇的目光投註過來,不過一時間都不確定出現在這裏的副總統和唐教授是不是真的。

唐禹破天荒地搭了他的話,“怎麽說?”

愛德格故意賣關子地搖了搖頭,只是繼續往前飛去,唐禹似乎也不那麽好奇一個結果,只靜靜跟在他的身後,周圍人漸漸減少,環境越發靜謐。

此時已到了C3-1實驗樓的附近。

愛德格終於停下了身形,他轉身註視唐禹,笑道:“我得到了一樣不得了的東西。”

唐禹漫不經心地擡起眼眸,無聲地示意他說下去。

愛德格雙手掌心摩搓著,神情糾結似是一副也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的模樣,足夠把人吊的撓心撓肺,然而唐禹卻絲毫沒有受影響,依舊屹然不動,這倒是讓愛德格運籌帷幄的臉色生出了絲絲縷縷的不滿。

覺得氣氛不醞釀也罷,愛德格緩緩開口道:“你可還記得你外出執行任務時遇到的一個金發中年女人?本來那次救援裏有兩個人存活了下來,只可惜她成了靈體寄生者。”

他雖說著卻不忘觀察著唐禹的情態變化,然而事實卻再次讓他失望了,對方依舊那副淡漠冷靜的樣子,一點兒也油鹽不進。

愛德格心中雖氣怒卻也只能暗暗撫慰自己沈靜下來,畢竟唐禹就是這樣一副容易惹人不快的毫無所謂的樣子,他繼續道:“我呢,恰好得到一份信息,聽說這個女人被靈體寄生後當著許多人的面親自指控了你,說你切切實實是靈體寄生者。”

這話說完,唐禹倒是終於有了一絲反應,不過他依舊十分淡然,口吻平平地說道:“我知道這件事,然後呢?”

愛德格忽地笑了,“我知道你知道,不過我這裏有一份完整的錄音,甚至包括賀雷少將對當時在場所有人的威脅……”

這話讓唐禹頓時皺起眉來,愛德格見此乘勝追擊地說道:“你說這份錄音如果洩露出去,是你會永遠也擺脫不了靈體寄生者的罪名,還是賀雷會得一個濫用職權的包庇之罪?我能想象到你們會有多遷怒背叛你們的人,但是事已定論,生再大的火氣又有什麽用?且賀雷馬上就要參加中將評估選拔,他是庇護你的大恩人,也是你父親器重的左膀右臂,你打算怎麽辦?”

最後一句話已經明目張膽地通過分析利害透露出了所含有的脅迫,只見唐禹神情越發凝重,愛德格懂得語言上的適可而止,沒有再多說什麽,此刻只是笑看著他。

“所以?”唐禹突然冷漠地問道。

愛德格註視著他似漫不經心地道:“唐教授又不是不知道我的想法。”

唐禹沈默了片刻,倒是煞有其事地點了點頭,見此愛德格挑起了半邊眉毛,無聲地他說道然後呢。

唐禹卻是只道:“不是說我也有事想跟副總統先生談嗎。”

聞言愛德格眼中頓時閃過一絲琢磨和探究,“什麽事?洗耳恭聽。”

唐禹不假思索,直接道:“三日後要上交抵抗劑樣品的事情,似乎我只告訴了總統先生一個人,而總統先生的性子副總統先生再清楚不過,所以您是如何非常明確地得知這件事情的?莫非……”

聽到這話,愛德格的目光頓時犀利起來,他危險地瞇起眼睛,緩聲道:“唐教授這話什麽意思?是在威脅我?”不過他心中也驚疑起來,難道真的只有總統知道這件事?

唐禹再次沈默不言,只定定地註視著愛德格。

瞧著唐禹這副依舊鎮定從容的模樣,愛德格心中的氣憤更濃厚了幾分,他強自壓制著情緒才不當即譏諷上對方幾句,然而電光時火間,他想到了一個可能。

“是你故意洩露的風聲?”他不由質問起來,仔細想來,他也確實不是從總統那裏得到的信息。

假若對方篤定只告訴了總統一個人的事情是真的話,那意味著現下發生的一切只能是唐禹自己設的局,目的就是為了引他過來,雖然所謂何事他不得而知,但對方的心思何其縝密周慮這點毋庸置疑。

不等唐禹回答,他再次說道:“我倒是想聽聽你能有什麽事情。”

這事情徹底說開後,唐禹情態頓時一轉,不再是剛剛那副鎖眉深思的凝重樣兒,反而那雙淡漠的眼中透露著幽深,整個人霎時變成了迷迷蒙蒙的山林霧霭,讓人完全琢磨不透。

愛德格心沈了沈,也越發氣怒,臉上的笑容已經消失無蹤,被冷凝取代。

沈默了片刻,唐禹也欣賞夠了愛德格少有的失控的表情,便緩緩說道:“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抵抗劑的內幕嗎?那我現在就告訴你。”

聞言愛德格頓時神色一凜,充滿懷疑地盯著唐禹。

唐禹毫不在意他充斥著不善的視線,繼續說道:“我制作抵抗劑最關鍵的一樣東西——st-gF蛋白,其實是來自……”說著他緩緩湊近愛德格,輕啟牙關一字一頓道,“靈體寄生者的體內。”

這話讓愛德格一驚,然而卻並沒有更多地引起他的震撼和詫異,不過幾秒的時間,他反而向唐禹露出了嘲諷譏笑,並嘆道:“唐教授這是沈默習慣了,連謊言也不會編了嗎?”

唐禹不以為然,只是再說了一句:“記得我在邵煦的葬禮上,問過你一個問題。”

這話讓愛德格頓時皺起眉來,卻是不由自主地跟隨著他的說法去回憶起了當時的情形,他恍惚記得唐禹當時好像確實有跟他說過在那時聽起來奇奇怪怪的話。

當時唐禹問他:“副總統先生,不知道是什麽契機讓您成為激進派?”

他反問了唐禹一句,然而唐禹只是繼續問他:“如果有一天,靈體寄生者能成為你的救命符,你會如何?”

當時他並不理解,但是現在的話……

此刻,某種隱隱約約的想法不禁從他心底鉆出來,愛德格有些不可置信地盯著面前滿目沈靜的年輕人,腦袋有一瞬間的空白。

只聽唐禹繼續說道:“帶著這個疑惑,您可以進宇宙系統裏去好好尋找答案。”

這一瞬間,愛德格卻只感覺這句話飄到了耳邊卻又飛走了,絲毫進入不了腦子讓他去思索。

宇宙系統嗎?

這是一個科技之城無處不在卻又鮮少被人提起的存在,就像服務器之於網絡。

該說的都說了,唐禹也不打算再繼續跟愛德格談下去,他非常禮貌地朝對方微微鞠躬,便直接轉身往C3-1實驗大樓飛去。

愛德格有些啞然地註視著唐禹飛遠的背影,心中又急又驚,急是迫不及待想去印證這個疑惑,驚是唐禹從始至終都像是一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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