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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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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9章

回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泰塔很快便又聯系了丹,將屍檢報告的信息以及對阿那真是自殺的分析都發給了對方。

了解到阿那有可能真是自殺後,想了許多陰謀可能性的丹多少松了一口氣,不過阿那既然是自殺,那就必須切切實實確定她是自殺的才能讓他安心。

他發信息吩咐泰塔道:“你去買通一下負責案件的警備隊負責人,無論如何都要讓他定性好阿那的死亡。”

泰塔連連應聲,又回道:“賀雷少將和唐教授在我之前知道了屍檢報告,倒是不知道他們懷有什麽目的。”他沒有直接說賀雷要求見勒蒙斯的請求,畢竟他以弗朗斯先生的名義對他們撒了一個謊。

看到泰塔回覆的這條信息,丹因傷勢略微昏沈的腦袋頓時清醒起來。

賀雷和唐禹出現在缽多哈教會總部能有什麽目的,無非是為了勒蒙斯,只是他們會用什麽樣的手段帶走勒蒙斯,並且會給缽多哈教會造成什麽樣的影響,讓他暫時無法確定,也為之頭疼。

正琢磨著,丹靈光一閃,一個算計慢慢在腦海裏成型,能夠幫助他解決好關於阿那的事情。

他打了一串計劃安排的文字發給了泰塔,讓對方先去找勒蒙斯。

泰塔收到丹的信息後,稍作一番整理便往關押勒蒙斯的地下室走去。

勒蒙斯被關在地下室最盡頭的那間與眾不同的小黑屋子裏,不到幾個小時的時間,極致的黑暗和母親突然死亡帶來的悲痛欲絕就把他侵蝕的多少有些狼狽不堪。

他隱沒在黑色中的面容呈現一種緊繃狀態下的灰敗,猩紅的眼睛泛著濕潤,就連氣色紅潤的嘴唇也因為憤怒被咬出暗淡無力的蒼白。

就在他思維活躍到巔峰把母親被陷害到自殺的種種可能性覆盤了一遍快要得出一個結果的時候,小黑屋外突然傳來清晰緩慢的腳步聲。

身為一名軍人,對敵人體貌特征的速記也是一項考核,才幾秒鐘的時間,勒蒙斯便確定了過來的人。

他目光沈沈地看向門口的位置,像一只充滿戒備的野狼。

突然間,只聽外面啪嗒一聲,小黑屋裏面的燈全亮了。

勒蒙斯被刺疼了眼睛,下意識擡手捂住臉頰,他強迫自己睜開眼睛看向門口,門鎖打開,只見熟識的微胖身形推門走了進來。

門再次被關上。

勒蒙斯漸漸適應了幾小時不見的光明,坐在地上擡頭仰望著面前離他只有三步遠的泰塔,他猩紅的眼中一片冰寒,早已不見了往昔的憨厚老實。

泰塔完全意料到了將會面對猶如霜雪的勒蒙斯,而且對方身形高大,體魄強勁,並且沒被進行任何束縛,只要對方站起來就能以俯視的姿態戰勝他,但是他渾然不怕。

甚至,只要勒蒙斯沖動對他動手,便會創造出更有利於他們的局面。

泰塔此刻少了幾分諂媚,多了幾分嚴肅,他看向對他十足防備和敵意的勒蒙斯,率先開口說道:“負責屍檢的法醫告訴我一個消息。”

聽到這話,勒蒙斯頓時瞪大了眼睛,他緩緩從地上站起來,啞著聲音頗有壓迫感地問道:“你想說什麽?”

勒蒙斯完全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註視著泰塔,因為身高的緣故,泰塔不得不仰起頭來看著勒蒙斯,可只是一眼,他便感受到了那種來自軍人才會有的威嚴和震懾,剛剛做好心理建設的心臟頓時又忐忑起來。

泰塔假裝鎮定,雙手合十著說道:“經法醫鑒定,你母親確實是自殺。”頓了頓,他又重申道,“是沒有任何陰謀的自殺。”

聽到自殺二字,勒蒙斯瞬間捏緊了掌心,而泰塔最後一句話卻是讓他突然憤怒起來。

他厲聲道:“泰塔,你是缽多哈教會的□□,是一名經過多年教義思想洗禮的僧人,不應該滿口胡言!”

泰塔被勒蒙斯的低喝嚇了一跳,但是他不敢做出任何明顯的反應,導致丹交代的事情功虧一簣。

他憋著一口氣再緩緩呼出,待得覺得狀態穩定不再害怕,才道:“我說的切切實實是真的,阿那就是自殺,你知道警備隊的初步判斷是什麽嗎?”

勒蒙斯卻是逼近泰塔一步,狠狠地瞪著他,如果不是不能再加劇麻煩,他此刻已經將泰塔這個小人提溜起來,狠狠地砸在密不透風的鐵墻上。

泰塔被勒蒙斯高大的身影遮住光線,更加緊張起來,甚至不由自主地退後了半步。

但他還是選擇繼續激怒勒蒙斯,道:“警備隊初步判定,阿那是畏罪自殺。”

“你!”勒蒙斯直接一把將泰塔抓了起來,饒是早有預料,泰塔也被對方快如閃電的行動嚇得僵住了身體。

可下一刻他依舊不怕死地繼續說道:“還不都是因為你,阿那毒害主教罪大惡極,科技之城的民眾都在聲討她,事情的影響越鬧越大,而她為了不牽連你這個身為軍人的兒子,只好用死亡屏蔽掉一切眾說紛紜和口誅筆伐,她是為了保全你!”

這段話聽的勒蒙斯頓時呼吸一滯,他更加憤怒起來,一把將泰塔推開,嘶吼道:“你在瞎說什麽?!”

泰塔被推的踉蹌幾步,見勒蒙斯情緒有些失控,強自壓下害怕繼續添油加火,道:“你以為你能救你母親,但卻是自尋死路,阿那毒害主教是不爭的事實,你就算覺得她是被人指使,但她也終究是兇手之一,而你身為殺人犯的兒子竟然想把惡魔放出來,你不覺得有悖你軍人的操守和素養嗎?更或者,你其實知道阿那背後究竟有什麽陰謀,而你的所作所為也僅僅只是其中一環……”

“夠了!”

勒蒙斯突然暴喝一聲,滿是紅血絲的眼睛緊緊盯著被嚇得滿面惶恐的泰塔。

直到泰塔頂不住壓力再次後退半步,勒蒙斯才冷笑一聲,陰沈道:“泰塔,缽多哈教會講究因果報應,你們如此卑鄙無恥,遲早要遭報應的。”

聽到勒蒙斯這番近乎直白的警告,泰塔趕緊雙手合十地拜了一下,說道:“我等問心無愧,倒是勒蒙斯你,該如何替你母親向缽多哈神贖罪?主教是科技之城一道強有力的精神支柱,如果你現在能順暢地接進網絡,就會知道這件事情有多嚴重了。”

這話讓勒蒙斯更加捏緊了拳頭,憤怒甚至要化作實質從眼裏迸射出來刺向泰塔,面對泰塔潑過來的一瓢又一瓢的臟水,他的理智也一步步被挑釁到崩潰的邊緣。

然而就在一瞬間,勒蒙斯忽然冷靜了下來,之前思索時呼之欲出的答案也慢慢在腦海裏成型。

泰塔是缽多哈教會資歷久遠的一名□□,也是丹.潘迪特得用的助理,此刻故意來他面前歪曲事實激怒他,不被授意很難說得過去,且恰恰是他過分多餘的傾軋讓他產生了懷疑。

如果丹是因為他打了對方而鐵了心要將毒害主教的罪名按在他母親的頭上,那多少有些肆意妄為有失公正,他依舊堅持他的母親不會是殺害主教的兇手,那這種前提下,就是他母親不得不背下這個罪名,而真正的兇手可能就是最先發現主教中毒並將他母親抓起來的丹護法。

從他來到缽多哈教會總部開始,丹護法就一直阻止他見他的母親,假若他母親真是兇手,對方根本沒必要這麽做,而且現在還派了泰塔來對他進行洗腦蠱惑,說他可能知道他母親的陰謀,這實在是不正常,而他母親自殺,甚至會是被殺人滅口。

想至此,勒蒙斯的怒意頓時消散了一大半,他緊盯著泰塔,緩緩道:“你跟我母親熟識一場,卻這麽對待她。”

泰塔沒想到勒蒙斯會這麽說,頓時楞了一楞,不過他很快恢覆了神情,立刻道貌岸然地說道:“阿那對待缽多哈教會的虔誠眾人皆知,可恰恰是這樣,我才難以置信她竟然會毒害主教。”

聽到這話,勒蒙斯深深看了泰塔一眼,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不發一言。

泰塔見他這模樣,頓時有些猜不透對方的所思所想,心中更加忐忑害怕。

但他繼續說道:“你身為軍人且是缽多哈教會的信徒毆打了教會重要的成員之一,將會面臨受害者的起訴,這是一件非常嚴重的事情,甚至你的軍旅生涯將到此結束,不過這件事情弗朗斯先生說應該有轉圜的餘地,只看你怎麽配合。”

這番話讓勒蒙斯更加醍醐灌頂,他冷冷道:“你想讓我做什麽?”

泰塔頓了頓,才道:“承認你母親就是兇手。”

勒蒙斯目光頓時變得狠厲起來,“泰塔,你侍奉缽多哈神的心竟然如此骯臟。”

泰塔突然笑了笑,似乎在諷刺,“這都什麽時候了,談論我的人品對你現在的處境毫無用處,你這腦子跟你的面相一樣憨厚實誠。”

勒蒙斯重重道:“我母親不是兇手,也不可能在你們的操控下成為替罪羊。”

泰塔卻是不再接下這個話題,只道:“隨你,就看後果是不是你能承擔得起。還有就是——軍部在這件事情上會選擇保你還是敵對缽多哈教會,這真是一個讓人期待的選擇題。”

這一段話卻是讓勒蒙斯心臟猛地停跳了一下。

他突然醒悟過來,這幾個小時來他一直忽略了一個問題,他打傷了丹護法的事情,確確實實給軍部惹了麻煩。

這是一件完全違背軍人準則的事情。

想至此,勒蒙斯瞬間陷入到了自責中去,對能洗刷掉母親冤屈的事情甚至失去了為數不多的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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