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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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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4 章

離開市中心的公寓,宋譯帶溫馨去了他住的酒店,他來京陽本就沒帶什麽行李,酒店房間裏特空,就床上隨便扔了條黑色內褲。

“我先去洗個澡,你自己玩會兒。”宋譯把自己手機丟到溫馨懷裏,溫馨的手機昨晚上沒充電。

溫馨點點頭問:“密碼是什麽?”

宋譯邊往浴室走邊回答:“沒密碼。”

“哦。”

宋譯的手機鎖屏是一個拼好的樂高模型,很大很酷,光是看著那些密密麻麻,嚴絲合縫的小零件就能想象到拼的過程有多繁瑣。

滑開鎖屏,裏面的壁紙讓溫馨驚訝了一下。

是她的照片。游樂園旋轉木馬上拍的。

這讓溫馨突然想起了她的十七歲生日禮物,留在嘉水的那幅畫。

心情倏然愉悅起來,溫馨抱著手機在床上滾了一圈。

宋譯的手機其實挺無聊的,啥都沒有,溫馨只能對她最好奇的相冊下了手。

翻了半天,溫馨幽幽地嘆了口氣。

怎麽還是啥都沒有。

最後無可奈何了,溫馨點開了宋譯手機裏唯一一款游戲——消消樂。

等宋譯從浴室裏出來時,溫馨已經幫他征戰到了310關。

“玩什麽呢?”宋譯頭上掛著一條白毛巾,趿著拖鞋走過來坐到溫馨身邊。

溫馨舉起手機,驕傲地指了指小樹藤上明晃晃的三個數字“310”給宋譯看,“我厲害吧。”

宋譯:“……”

他嘴角輕抽了抽,“你……”

溫馨放下手機,“怎麽了?”

“你不明白我303關的紀錄是什麽意思?”

“……”溫馨心底咯噔一聲。

似乎想到了什麽,她喃喃道:“真的假的……”

宋譯挑了挑眉,用一副“你覺得呢”的表情盯著她。

溫馨想起回老宅那次在出租車上看到這個紀錄時的反應,她訕訕地說:“我還以為是巧合。”

“哪來這麽巧的巧合?”

溫馨像個做錯了事的小孩,雙手支在宋譯腿上,低著腦袋問:“那怎麽辦啊?”

宋譯伸手揉亂她的頭發,“還能怎麽辦,涼拌。”

他保存了一年多的紀錄,毀於一旦。

溫馨撇撇嘴,抱住宋譯的腰蹭了蹭,“你也不告訴我,我哪知道。”

宋譯摟住溫馨的腰身把頭埋在她脖頸裏用力咬了一口。

“嘶……疼死了,”溫馨捂住脖子,“你幹嘛?”

宋譯舔了舔嘴角,“懲罰。”

倆人在床上鬧了一會兒,溫馨腰上的疼勁兒又起來了,宋譯把溫馨打橫抱著放在腿上揉腰。

“你拳頭練得那麽厲害,腰怎麽這麽不行事兒?”宋譯不正經地吐槽,“一操就……”

沒等他最後一個字說出口,溫馨及時擡手堵住了他的嘴,害臊地扭開臉。

“那能一樣麽!煩死人了你!”

宋譯在她手心親了一口,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紅透的耳朵,“什麽時候去打個耳洞?”

溫馨被他這話題轉換的速度搞得有些反應不過來,遲鈍片刻後問:“怎麽了?”

“想趁我走之前陪你打個耳洞。”

聽到“走”那個字,溫馨心臟沈了沈,但還是問了句:“為什麽?”

宋譯說:“不都說陪你打耳洞的那個人會陪你一輩子麽?”

溫馨突然笑起來,“你還信這些啊?”

宋譯神叨叨道:“寧信其有,不信其無。”

沈默半晌,溫馨應了聲“好”。

宋譯重新開始給溫馨揉起了腰,卻被她一只手摁住。

“嗯?”宋譯垂眼看著她。

“哥,”溫馨翻了個身,面朝宋譯,“你是不是挺介意……我那個,”她指了指側腰,“那個疤的。”

她聲音很小,說完還避開宋譯的視線,一直盯著他鎖骨間的吊墜。

宋譯皺了皺眉,“為什麽這麽想?”

溫馨聞言坐了起來,別別扭扭地說:“你昨天晚上做的時候都有意避開了那裏,左邊的腰都快被你給親化了,右邊你碰都很少碰。”

“你是不是……”

“是什麽?”宋譯看起來不大高興,“你都沒告訴過我你那裏是怎麽落的疤,我介意什麽?”

“那你……”

宋譯沒想到會被溫馨誤會成這樣,心累地搓搓臉說:“我不碰是擔心你會害怕,之前我就只是看了一眼都把你嚇成那樣,我能不小心著點兒嗎?再加上你還處於發病期。”

“就因為這個?”溫馨眨了眨眼。

宋譯嘆了口氣,“不然呢?你想讓我介意也得先告訴我原因吧。”

他這是氣話,但沒想到溫馨真就老老實實給坦白了。

“這是我自己劃的。”她說。

“我十三歲那年……”

她剛開始說就被宋譯打斷:“不想說就別勉強自己,無所謂,我不在乎那些。”

溫馨抿了抿唇,“要說的,要讓你知道。”

宋譯聞言便不再說話了,算是一種無聲地應允。

溫馨接著剛剛沒說完的話:“十三歲那年我搬離了我媽朋友家,自己一個人租了初中附近的小區,當時那邊比較亂,我回家路上總要經過一個小巷子,白天倒沒什麽事,晚上會有小混混在那抽煙喝酒打·炮。”

聽到這兒,宋譯已經開始不適了,他摟著溫馨的手臂緊了緊。

“有一天老師留我說了點事,放學就比平時要晚一些,當時天已經暗了,但我著急回家不願意繞道走,還是走了那條巷子,於是就碰上了劉成那夥人。”

“劉成”這個名字宋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叫他恨得牙疼。

溫馨給他講了事情的經過,以及她是怎麽在自己身上捅刀的。每一個字都像是淩遲的刀片劃在宋譯的皮膚上留下一道道血痕,生生的鈍痛。

“雖然最後那些壞人都被繩之以法了,但那件事在我身上實實在在地落下了痕跡,我很害怕你會介意,怕你覺得我不幹凈,”她說得艱澀,“怕你會因此離開我。”

“所以我不敢告訴你。”

“但是我現在明白了,”溫馨忽然擡起頭對視上宋譯幽深的褐眸,“你說的對,誤會不解開這輩子都只能是誤會。”

她跪在宋譯身側抱住他的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我也不想和你有遺憾。”

宋譯閉上眼深深地回吻她,“溫馨……”

“嗯?”

“……”

“我都不知道該怎麽疼你好了。”

……

第二天溫馨請了假,但是還是得回學校一趟,要匯報作業。

宋譯把人送到宿舍樓下才走。

回到酒店,他掏出手機翻了翻明後天從京陽飛法國的機票,正翻著,突然一通視頻打了進來。

是宋芷打過來的。

宋譯撥拉了兩下頭發然後靠在床頭上坐好,才按下了接聽。

接通後,大屏幕上是宋芷敷著面膜的臉。

“說好的昨天回來,你人呢?”宋芷不能張大嘴,所以聲音顯得有點奇怪。

宋譯抓了抓頭發,成功把剛撥拉整齊的頭發又抓亂了,“媽,有個事跟您商量一下。”

宋芷白他一眼,“說。”

“我不回去了,馬上就該回學校了,來不及。”

宋芷:“你是在跟我商量?”

宋譯:“對。”

宋芷:“哦,那我不同意。”

宋譯:“……”

“哎呦,媽——”宋譯語氣跟撒嬌似的。

宋芷卻絲毫不為所動,“叫爹也沒用,趕緊滾回來,都多長時間沒回來了,這幾年過年都是在外面過的,還媽呢,我看你早把你媽忘九霄雲外去了。”

“沒忘,哪敢忘,”宋譯討好性地笑了笑,“我今年過年肯定回來,現在回去最多也就待個一天半天的,怪沒勁的。”

宋芷:“能待一分鐘你也給我回來,管你有勁沒勁,再啰嗦你這輩子都別回來了。”

宋譯:“……”

“我……”宋譯剛想說什麽,結果胳膊肘碰倒了床頭櫃上的什麽東西,“哐當”一聲。

他扭頭去看。

看完以後還沒等他轉回腦袋,宋芷的聲音從手機裏幽幽傳出:“你後脖子上是被誰抓的?”

宋譯:“……”

眼可真尖。

宋譯沒打算把這事兒藏著掖著,但也不想公開得太草率,他一直秉持著一個觀念,重要的事情一定要當面說。

但現下這情況……

宋譯轉過頭,摸了摸後頸承認道:“我對象抓的。”

果然,和他預料中的一樣,宋芷看他的眼神像是在說“你在跟我開玩笑麽”。

良久,他媽才出聲:“你在國外待了三年,剛回來沒兩天,現在你告訴我你談了一個國內的女朋友?”

宋譯覺得這兩點並不沖突,不過他沒說什麽,只是點點頭“嗯”了一聲。

宋芷將臉上的面膜扯下扔進垃圾桶,“是三年前你救的那個姑娘吧?”

“您怎麽知道?”

“呵,”宋芷語氣裏盡是不屑,“你媽是什麽人?有什麽東西是你媽不知道的?”

宋譯毫無靈魂地奉承道:“是是是,您最厲害了。”

“你怎麽又和她攪一塊兒去了?當年也是因為她死活非得留下來吧?”宋芷態度很平淡,像是在聊一件不足為奇的往事。

這肯定是唐霖告訴她的,宋譯在心裏默默給唐霖記了一筆。

“當時我跟你爸沒追著你問清楚是怕你心裏會不舒服,你要不是因為喜歡人家,哪能做到那個份兒上?你是我兒子,從我肚子裏爬出來的,我還能不了解你?從小到大你什麽時候為女孩子打過架?”

“雖然我不知道你因為什麽又答應出國了,但你在國外那三年是怎麽過的就算你不說我也知道,”宋芷瞥他一眼,“跟你爹一個死德行。”

情種。

宋譯一聽宋芷罵孟皓繁就想笑。

“還樂呢?有什麽臉樂?本來答應好好的昨天回家,沒回來也是因為你那小女朋友吧?”宋芷輕嗤,“沒出息樣兒,見著人家腿都邁不動了。”

宋芷並不知道關於霍佳妍的事,只知道宋譯一直都有個很喜歡的姑娘,為了她還差點把自己搞進監獄。宋芷也不知道她是該生氣還是該怎樣了。

宋譯不介意宋芷對他的嘲諷,只道:“她人很好,學習很好,很聰明,有禮貌也很善良,長得也漂亮,總之和她在一起是我占便宜了,等有時間了我帶她回去給你們見見。”

宋芷拿她這個兒子沒轍,聽他這麽說笑了笑說:“這就想著往家裏領了?”

“早就想了。”宋譯聲音淡淡的。

三年前就想。

想帶她回家過年,想讓她一直都待在他身邊。

宋芷一噎,許是自家傻兒子的情種之光太強大閃得她恍惚了,半天沒說出來話。

過了好一會兒,宋芷想起了宋譯那後脖子上縱橫著的好幾條抓痕,輕咳了兩聲勸道:“再喜歡也得註意節制,聽見沒?別嚇著人小姑娘。”

“對,對了,還得有安全措施。”她忙補充。

宋譯失笑道:“沒不節制,您想多了。”

宋芷翻了個巨大的大白眼,“裝什麽大尾巴狼,跟你爹一個死德行。”

此時正在公司辛勤工作的孟總裁連著打了好幾個噴嚏。

……

溫馨匯報完作業以後就給宋譯打了電話讓他來接自己。他倆約好了要一起去打耳洞的。

其實溫馨是不相信那些神神叨叨的東西的,但她此刻突然特別相信,甚至還在心裏一遍遍祈禱它真的能保佑自己和宋譯一輩子都在一起。

宋譯在微信上問唐霖要了一家比較權威的打耳洞的地方,怕打不好以後會發炎。

到地兒以後才發現這是個紋身店。

宋譯領著溫馨進去,裏面一共有四個店員,其中有兩個正在忙活著幫人紋身。

宋譯走過去問:“你好,請問你們這裏可以打耳洞麽?”

女店員聞聲擡起頭,對上宋譯的視線後耳根一紅,連忙答應道:“是,是的,我們這裏可以打,您要打耳洞嗎?”

“不是,”宋譯笑著把已經緊張到身體僵硬的溫馨拉到跟前,“我女朋友打。”

女店員這才發現宋譯身邊還站著個漂亮姑娘,聽到“女朋友”仨字,那點旖旎的小心思瞬間消失。

店員去準備工具了,宋譯見溫馨一直不說話,捏了捏她的臉問:“害怕?”

溫馨搖搖頭說:不害怕。”

這可是她能和宋譯在一起一輩子的機會,她不能害怕。

宋譯像是能看穿她在想什麽一樣,笑得樂不可支。

聽見一旁的笑聲,溫馨羞惱地瞪了宋譯一眼,“你笑什麽?”

“沒什麽,”宋譯收起笑,坐到溫馨對面的椅子上說,“我陪你打。”

“你陪……”溫馨反應過來後瞬間瞪大了眼,“什麽?”

“你不是已經有了麽?你想打哪啊?”溫馨還在焦急地問著,宋譯那邊就已經跟女店員說好了。

宋譯回頭指了指自己的耳垂,“跟你一樣。”

如果賀沅睿現在在這兒聽到宋譯這句話肯定會被嚇到懷疑人生。

高一那會兒,宋譯剛打完耳骨上的耳洞,賀沅睿跟他開玩笑說讓他再去打一個在耳垂上,那樣從gay吧門口過得有一堆1100沖他吹口哨,沒人會認為他是個直的。

結果就因為這一句玩笑話,賀沅睿被宋譯追著揍了半個多小時。

兩人的耳垂上被同時塗上碘伏,溫馨的註意力全都在宋譯的耳朵上,她實在無法想象宋譯打出一對耳洞來是什麽樣子。

穿耳器卡在耳朵上,溫馨緊張地攥緊宋譯的手,然後閉了閉眼。

“溫馨,看我。”宋譯叫她。

溫馨睜開眼盯著他,不,是他的耳朵。

銀針戳上耳垂,溫馨一瞬不瞬地註視著那裏,她咬緊唇,看著那銀針“哢噠”一聲穿了過去,溫馨心臟一顫,她擔心地將目光挪到宋譯臉上,想看看他的表情會不會很痛苦,結果並沒有,他在笑。

在替宋譯緊張的同時,溫馨自己的耳朵已經完成了穿孔。

“疼麽?”宋譯笑著問她。

過了好久溫馨才緩過神來,“我……不知道。”

下一秒又是“哢噠”一聲在耳邊,她條件反射地看向宋譯另一只耳朵,果然正在打孔,然後她就又忘了自己也在打耳洞這件事了。

打好的耳洞上留下了一個小小的耳釘,那是為了防止愈合用的。

溫馨照了半天的鏡子,看著自己紅紅的耳垂,想摸摸又不敢。

宋譯察覺到了她的心思,抓住她的手放到自己耳邊,“摸我的。”

心臟跳動的頻率突然失衡。

溫馨看著宋譯這張漂亮的臉,再配上這對耳釘,好像也蠻好看的。

後來趁著溫馨去洗手間的空隙,宋譯直接自己把耳釘給摘了,摘的過程不太仔細,還流了血。

一旁的女店員看見以後連忙上前阻止,“哎!先生!不能摘,摘掉很快會愈合的,而且您這麽弄容易感染!”

宋譯無所謂地笑了笑,然後把那對染了血的耳釘揣進兜裏,畢竟這是他陪女朋友一起打的東西,不能扔。

“我本來也沒想打耳洞,就是為了幫她轉移一下註意而已,”宋譯抽了張紙擦掉耳邊的血,“怕她疼。”

女店員聞言楞在了原地。

另一邊,溫馨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徑直走向紋身區,那邊有個刺青師在畫圖。

“你好,請問有什麽需要嗎?”刺青師看到了溫馨。

溫馨想了想問:“我想問一下,紋身是在哪裏都可以紋對麽?就是……身體上,哪都行嗎?”

刺青師思考了半秒,點點頭說:“是的,如果您不怕疼的話確實哪裏都可以。”

溫馨道完謝後便回去找宋譯了,看見宋譯光禿禿又紅又腫的耳垂頓時心裏一驚,“你,耳釘呢?”

“啊……”宋譯裝模作樣地摸了下自己空蕩蕩的耳朵,“老子才不戴你們小姑娘戴的東西。”

而後他又伸手輕輕碰了碰溫馨的耳垂,揚起嘴角誇道,“真漂亮。”

溫馨沒被他一句讚美誆住,拉下他的手,“那你白打兩個洞啊?你是傻嗎?”

她心疼地看著那紅腫的耳洞,“打完還摘,疼不疼啊?”

宋譯一把勾住她的脖子,壓過去在她臉上親了一口,“疼什麽疼,你親我兩口就一點事兒也沒有了。”

溫馨被他壓著往外走,邊走邊怒道:“宋譯,松開。”

“不松,松開怕你真大庭廣眾之下抱著我親。”

“……你有病!”

“嗯嗯嗯,對,我愛你愛得要死了,這是絕癥,快走,送我去醫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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