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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羞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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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羞愧

池無邪的掌心滾燙, 將謝知意的手完全包裹住,很快兩人肌膚相貼的位置就被捂出一層熱汗。

謝知意動了動手指,這種感覺黏糊糊的, 極不舒服。

他皺眉想甩開煩人的大手,結果卻被握得更緊, 腰上也突然被一只炙熱的大掌環住,池無邪硬邦邦的胸膛整個貼了上來,將他抵在了書桌上。

“咯噔”一聲,書桌經不起兩人的體重,桌腳在地上發出刺耳的摩擦聲,“砰”的一聲, 書桌邊緣徹底抵在了窗欞下的墻壁上,嚴實合縫。

這聲音聽得謝知意面紅耳赤,哪有人是這樣抱著寫字的, 他回眸瞪著身後的人道:“池無邪, 我會寫字, 你放開我。”

“哥哥,無邪不教的話,你知道怎麽寫嗎?要是寫得無邪不滿意,無邪做出些不理智的事來怎麽辦?”他將頭擱在謝知意肩頭,輕柔的話語裏滿是威脅之意。

“池無邪!你少威脅我!”謝知意轉臉瞪著池無邪,白凈的臉被氣得通紅。

池無邪俊眸微瞇, 看著近在此尺的白嫩側臉, 磨了磨鋒利的虎牙,勾唇一笑, “哥哥,你還是乖乖聽話比較好。”

然後無視懷裏人的抗拒, 垂下眼,大掌用力,包裹住那細嫩的指尖,帶著那打顫的玉手,在宣紙上寫上“大師兄親啟”五字。

但就這簡單的五個字,被兩人寫得扭扭曲曲,像是兩條蚯蚓在上面爬,哪還有先前筆尖遒勁有力,酣暢渾厚的風骨。

謝知意氣地咬牙,這還不如他一個人寫呢!

他嚴重懷疑池無邪就是故意的,但池無邪手裏又有靈霄派的把柄...

“哎呀,這是怎麽一回事?一定是哥哥和無邪沒有默契才寫成這樣,我們再多練練就好了。”池無邪佯裝疑惑道,又把懷裏掙脫的人抱得更緊了,耳邊的血紅色耳墜抵在身前人白嫩的臉頰上,戳出一個很小的窩。

謝知意深吸一口氣,別開臉,警告道:“池無邪,你給我好好寫。”

他知道,現在掙脫的再多,在這厚顏無恥的人禁錮下都是徒勞,倒不如早寫完早解放。

池無邪眉眼彎了彎,一副詭計得逞的狡黠模樣,“好,都聽哥哥的。”

然後,操控術法在桌上換了一張新的宣紙。

可剛寫兩個字,池無邪的手就開始不老實,謝知意往左,他就故意往右。

謝知意氣得咬牙,暗中使力將筆掰回來,卻突然感覺脖子上有熱氣拂過,放在他腰上的手突然移開,脖頸上有一只溫熱的手貼了上來。

猝不及防間,他肩頭的衣服被人扒開,一大片肩頭暴露在空氣中,上面儼然有一朵血紅色的蓮花,花瓣大而飽滿,爬向精致的鎖骨,爬向如瓷玉般的後背,盛開的極致艷麗。

一陣清風從窗口飄進來,吹散了肩頭主人的墨發,正巧有一縷墨發落在那蓮花上,身後的人呼吸一滯。

“池無邪!你又在幹什麽?!”

謝知意如受驚的小鳥般,擡手要將衣服攏上來,卻被人制止。

肩頭突然暴露在清晨的冷空氣,讓他渾身泛起雞皮疙瘩,身體下意識一抖,手下的筆就不受控制地畫了一條長長的線,一封信就又這麽被毀了。

他又煩又怒。

身後人卻久久沒有回答,他的耳邊反而響起一陣又一陣粗重的喘息聲,熱氣全部打在他脖頸處,後背上壓著的胸膛劇烈起伏著,一只滾燙的大掌貼了上來,顫抖地握著他裸露的圓潤肩頭,很快上面就多了一道五指印痕跡,接著那手松開,抓起了落在鎖骨處那縷秀發。

“池無邪?!”

謝知意怒道,他回眸一看,只見池無邪正抓著他的那縷墨發放在鼻間嗅著,眼底翻滾著不正常的火光。

謝知意楞怔住,心口像有個毛毛蟲在裏面爬,又麻又怪異。

他掙脫道:“池無邪!放開!”

池無邪擡起眸來,看了他一眼後,整個人就像癡了似的,將頭整個埋進了他的頭發裏,用力嗅著。

“哥哥。”他喟嘆一聲,像吸到了世間最美好的東西,嗓音沙啞的不像話,“你平時都是用什麽洗的澡啊,好香啊。”

謝知意被他這一撲,小腹也朝桌子擠去,桌腳在地上摩擦的“咯吱”聲,再次響徹在寬闊的寢殿裏。

“普通清水!”謝知意面紅耳赤,回眸瞪道,“池無邪你還寫不寫字了?不寫你就松開我!”

“哥哥用清水洗澡也這麽香嗎?無邪不信。”

“你愛信不信!”

“那哥哥下次洗澡叫上無邪一起洗,無邪就信了。”

謝知意忍無可忍,就不該對這個混蛋心軟!

寫屁的字,池無邪這純粹耍他玩呢!

他把紫毫毛筆丟在桌上,賭氣道:“不寫了!”

手卻又被握住,池無邪終於從他頭發裏擡起頭來,輕聲哄道:“哥哥,你別生氣,無邪這就教你寫字。”

“誰像你這麽寫字?把我的衣服恢覆成原樣。”謝知意自己試圖了好幾次,把胳膊上的下滑衣物提起來,卻都被池無邪那個壞小子打斷了。

“哥哥,這是你答應過我的,你可不能耍賴。”

“我什麽時候答應過你,把衣服脫...成這樣跟你一起寫字?”

“哥哥明明說陪我一起賞花,無邪這不是就在賞花嗎?”說著,他的手指又不老實爬上謝知意的肩頭,薄繭一點點摩挲著那蓮花花瓣,那些沒印上花印的白凈肌膚,頓時被他揉的緋紅一片,竟比那蓮花還要艷麗。

他喉結重重的滾動,嗓音沙啞道:“世間再沒有別的花,比哥哥肩頭的這朵更美了。”

謝知意心頭發麻,氣得渾身顫抖,眼尾緋紅。

自從身上被打上這種印後,他都竭力讓自己忘記,可沒想到池無邪一次又一次提起,現在還明晃晃的賞起來!

就是為了折辱他對吧!這臭小子是怎麽一肚子這麽多壞水的!

“哎呀,就一會沒教哥哥寫字,瞧哥哥寫的亂七八糟的,好好的宣紙又被哥哥毀了,看來哥哥沒無邪真的不行呢。”池無邪怪聲怪氣道。

檀木桌上,原本白凈的宣紙上,滿是混亂的墨汁,還有一筆劃了很長的線條,就是這線條也是顫抖的,足以看出寫下這一筆的人,手是有多不穩。

“我為什麽寫成這樣,你心裏沒點數嗎!?”

“哥哥別生氣,聖教宣紙很多的,我們再換一張就行。”池無邪又用術法在桌上鋪了一張宣紙,但仍然沒把謝知意肩頭的衣服穿上,還貼著人耳邊道:“哥哥趕緊寫呀,無邪現在心情還不錯呢,但哥哥要是繼續磨蹭下去,也不知道無邪的心情還會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呢?”

“池!無!邪!”謝知意咬牙切齒道,心裏痛罵,這人太壞了!真的太壞了!又在心裏把池無邪翻來覆去痛毆了無數頓。

但想到靈霄派。

他深吸一口氣,先忍著,等靈霄派的事結束後,他一定要找機會好好收拾池無邪一頓,反正他要死遁了,也不用怕。

兩人又開始寫,這次池無邪倒沒聞他頭發,又或是脫他衣服。

倒是時不時揉著他的手指,又或者把手指插.入他的指縫中,佯裝十指相扣的假象,又或者輕輕撫摸他的手背,又或者把指尖鉆進他的手心撓癢。

謝知意再次深吸一口氣,我忍,我使勁忍。

可每次信寫到一半,池無邪就會佯裝手不穩,帶著他的手在紙上用力一劃,然後一封信就又作廢了。

末了還要說一句,“哎呀,哥哥,對不起,無邪又分心了,一定是靈霄派的事讓無邪太緊張了。”

謝知意捏緊拳頭。

窗外清晨的日光已經升起,變成了晌午。

兩人腳邊作廢的宣紙堆了一地,謝知意寫得渾身是汗,裸露在外的肩頭早就無知無覺,腰肢酸軟無力,腿腳直打顫,若不是身後有個人虛扶著他,他早就撐不住跌坐在地。

太陽逐漸落山,落日的餘暉灑在兩人身上。

窗內,兩個俊美無雙的男人擁在一起,高個男子微微垂下頭,深情註視著懷裏比他稍矮一些的男子,兩人的手緊密交疊在一起,握著同一枝紫毫毛筆。

若忽略那個被擁著的男子——裸露肩頭上的道道紅痕,緊蹙的細眉,白皙額間泛著薄薄的熱汗,握筆的手打顫通紅。

這實在是一幕美如畫的風景。

直到又一張宣紙作廢,被池無邪扔在地上。

謝知意壓抑了一天的耐心消失殆盡,池無邪完全沒想過要寫好這封信,純粹就是耍他玩!

“池無邪!你若是不想幫助靈霄派,就別拿這封信唬我!”他氣得眼睛通紅,胸膛止不住的劇烈上下起伏,手上用力到恨不得把紫毫毛筆折斷。

“哥哥,無邪怎麽會不幫你呢?”滾燙的指尖再次貼過來,輕柔地將他手指從筆桿上撥開,湊在他耳邊道:“寫字而已,哥哥用不著這麽大的力氣,要是把你的手傷到就不好了。”

話是這樣說,可那滾燙的大掌,就像貪心的野獸般,把本就被通紅的指尖,又放在手裏玩弄,意猶未盡地揉捏,薄繭把人指尖都揉紅了也不罷休,直把人潔白的手指上揉得浸了一層薄薄的熱汗。

謝知意氣得宛如一座即將爆發的火山。

他的手自從與池無邪重逢後,就被搓得掉了一層又一層皮,現在指尖碰到任何一點粗糙的異物,都會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

他內心痛罵,池無邪絕對是有什麽大病,變態戀手癖!

心緒本就不穩,卻又突然感覺到後腰有處...抵著他,其實這感覺從早上開始就一直在了,但他沒當回事,只當是池無邪腰間的鈴鐺罷了。

可異物現在竟然有了變化,似乎...了他一下...

他深吸一口氣,不可能吧,若是一直保持這個狀態,誰能堅持一整天?

正常人這樣,早就萎了吧...

看著檀木桌子嚴絲合縫地抵在墻上,他臉頰跟火燒似的通紅,想起池無邪用力抱他的那幾下,...似乎也抵著他...

但眼見為實,這些都只是自己的猜測,說不定是他誤會了。

可他也不敢去確認,要是弄錯了倒還好,要是真是他想的那樣,該怎麽辦?

池無邪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對他這樣了。

“哥哥,你在想什麽呢?”池無邪低沈的嗓音在耳邊響起。

謝知意被嚇了一大跳,連忙掙開池無邪環住他的胳膊,“我不寫了,你自己...寫吧。”

他本來還生氣的,可一想到有那種可能,心情就變得覆雜,羞愧竟然比怒火還要多。

“哥哥怎麽突然不寫了?”池無邪輕松就禁錮住了懷裏的人,垂下眼眸遮住眼底戲謔的光,“是無邪錯了,無邪再也不亂動了,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再寫最後一次,這次一定能寫好的。”@無限好文,

謝知意一動不動,怪異的感覺爬滿全身。

“哥哥,無邪保證是最後一次,我們都寫了一天,你也不想就這麽放棄吧。”池無邪繼續哄道:“哥哥你想想,要是靈霄派的事傳出去,這可怎麽辦呀?而哥哥又是唯一可以挽救的人,哥哥真的要這麽狠心嗎?”

一聽到池無邪這樣陰陽怪氣的話語,謝知意心裏的怒火就又騰騰升起,羞愧的怪異感立馬散去。

可他竟也不爭氣的被池無邪帶跑偏了,他在這耗了一天,不就是為了靈霄派的事嗎?要是現在放棄不寫了,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咬牙道,“最後一次,你最好說到做到。”

“嗯嗯。”池無邪點點頭,臉頰往人頭發上蹭,趁著身前人看不到他的表情,面上滿是小心思得逞的狡黠微笑。

這次謝知意倒是寫的很順,只是內容有點...

他回眸瞪了眼池無邪,好好的一封離別信,在池無邪顛三倒四的更改下,硬生生有點像失足少女跟渣男遠走高飛,請求家裏長輩同意的信。

信寫好後,謝知意裝進了信封,可池無邪還是沒從他身上起開。

他不耐煩道:“你還在我後面幹什麽?信已經寫完了,沒你什麽事了,趕緊走吧。”

“哼,哥哥真狠心,把無邪用完就丟。”

謝知意瞪了他一眼,要是有選擇,他絕對不會用池無□□他寫字!

“哥哥把信給我吧,我派弟子去送,今晚就能送到靈霄派。”

謝知意看了眼窗外,天色已經黑了,沒想到這封信竟然寫了一天...

想起掌門師兄的作息,肯定已經休息了,他猶豫道:“還是明早吧,靈霄派的作息時間一向很規律,現在去打擾不太好。”

“哥哥總是對別人這樣貼心!”池無邪狠狠捏了他腰一把,“但無邪一刻鐘都等不了,無邪要讓靈霄派的所有人都知道,哥哥已經是我聖教的人,他們再怎麽阻止都是沒用的。”

謝知意拳頭硬了。

既然一刻鐘都等不了,那為什麽還要壓著他磨磨蹭蹭寫一天信?!

可都到送信階段了,他也不想再和池無邪爭論,於是微微轉身將信遞給身後的池無邪。

可他就這一轉身,胳膊肘剛好碰到池無邪的腹部,也正好碰到了那個讓他困惑的東西。

這他媽壓根就不是什麽鈴鐺!!!

池無邪這變態,竟然真的就這麽抵了他一天。

這設定真的合理嗎?!!這完全反人類了吧?!!

他又氣又羞愧,像只炸毛的貓般瞪著滿面春風的人,“池無邪!!你!現在給我滾出去!”

他指著門外道。

“哥哥,你怎麽了嘛?怎麽突然生這麽大的氣?”

池無邪接過信,放在指尖輕輕一點,螢光一現,那封信消失在空中,被送了出去。

“你自己幹了什麽,你不清楚?你是個人嗎?”

“哥哥,你看看你,一生氣眼睛都紅了,看起來好可憐啊。”他這樣說著,卻絲毫沒可憐人的意思,又環住人的腰,把人轉了過來,按住肩,面對面壓在了那張桌上。

他這舉動比從後背抱還要過分,硬邦邦的胸肌貼了上去,直把人壓得喘不過氣,強勢的男性氣息環環包裹住臂膀內的人。

當然,壓上去的還有謝知意以為的鈴鐺。

謝知意又羞又氣,一股電擊的感覺從尾椎直達天靈蓋,他渾身顫抖,咬牙道:“池無邪,你要是不想以後陽.痿,現在就給我滾出這扇門!”

池無邪努了努嘴,但想到今天都暗戳戳占了不少便宜,再弄下去,哥哥估計會炸毛。

他想得到眼前人,想得要瘋了,可卻希望是兩人都願意的情況下。

而且今天...時間到了。

於是沒再多做糾纏,就離開了。

謝知意獨坐那張紅床上,氣得發抖,用力捏著紅紗的手骨節泛白。

池無邪沒長成他以為的冷酷無情、見人就殺的大反派,倒是長成了見人就發.情的臭種馬!

而且他怎麽都想不明白,池無邪為什麽會對他發情。

要知道他是個男人,池無邪也是個男人。

雖然這本小說的感情線就是男男,可他是個直男啊!

而且原著裏的池無邪,顯然也不喜歡男人,應該說他男女都不喜歡,因為他天生無情,根本不會愛上任何一個人。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他正想著,門外突然傳來動靜。

池無邪派了一些聖教弟子過來照顧他,因為蘇界跟他見面次數比較多,今晚就輪到了蘇界當值守寢。

謝知意想起了此次永明城作惡的兇手——司應,也就是大師兄身邊的弟子。

本來池無邪說著白天就給他送過來,可今天兩人寫了一天的字,那些弟子根本不敢上來打擾,這事自然而然就被拖到了第二天。

但謝知意等不及,連忙把蘇界叫了進來。

蘇界見到他,頭都不敢擡,小臉依然通紅。

謝知意揉了揉眉心,這誤會讓他頭疼...

他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司應現在可還在地牢?你能不能帶我過去看看?”

蘇界垂著頭,小聲道:“在的,但是謝峰主,現在天色已晚,您要出門還得教主同意才行。”

“什麽?還要池無邪同意?”謝知意皺眉道:“蘇界,我現在人都在聖教了,你們教主做得那些事,我就算逃出去,也會被抓回來,你放心吧,我就是過去看看,絕對不會逃走。”

“謝峰主...不不,我不是怕您逃走,主要是現在天色晚了...”

“嗯?跟天色有什麽關系?難不成白天你就帶我去了?”

蘇界把頭垂得更低,小臉紅的幾乎滴血,聲若蚊蠅道:“是是...主要是晚上壞人多...要是您...教主還不得收拾我...”

謝知意還沒平息的怒火再次湧上來,這是把他當成一個黃花大閨女看著呢。

氣道:“你們咋那麽封建呢?!”

蘇界絞著手,不敢說話。

謝知意深吸一口氣,“那池無邪他人呢?你現在去通報他,我要去地牢看司應。”

“今天不行。”

“為什麽不行?”

“教主今天有事,比較...特殊。”

“他大半夜的,有什麽特殊的事,連通報一下都不行?”

蘇界立馬露出驚恐的表情,連道:“謝峰主,您可千萬不要誤會呀,教主就您一個人,他可沒有大半夜背著您去偷人。”

謝知意:“......”

這都什麽跟什麽啊?聖教能不能有點正常的弟子!

“謝峰主,這事...”他突然湊近謝知意跟前,捂著嘴小聲道:“是我們聖教的秘密,我本不該告訴您的,可您現在誤會了教主的貞操,這就是天大的事,我就不得不說了,想必教主知曉實情也不會怪罪於我的。”

謝知意:“......”

他已經放棄掙紮了,破罐子破摔道:“罷了,罷了,你趕緊說。”

“每月十五號,教主都會發病,一發病我們都不敢靠近,因為教主體內有股十分恐怖強大的力量會跑出來,要是控制不當,足以將我們聖教,以及方圓百裏都夷為平地。”

“教主心善,自然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所以每月十五號,他都會去鳳九大人那裏。謝峰主,你別看鳳九大人怪兮兮的,但是他彈琴可是一把好手呢,教主每次聽到他的琴聲都會平靜下來,教主體內那股力量也會被控制住,不過只能維持一個月,所以每個月都要壓制才行。”

謝知意攥緊手邊的紅紗。

他自然知道鳳九彈琴是一把好手,也知道池無邪體內有股被投入的力量,還知道那力量是什麽,是心魔。

但那都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而且那時候,池無邪體內的心魔還沒到每月都要壓制一次的程度,如果當時不是被候正卿影響,他的心魔都沒有機會跑出來。

在千蓮峰的後來三年,池無邪也控制的很好,唯一一次心魔出現,也是因為當時拔出軒轅神劍時,所帶來的瘴氣影響。

可現在的心魔,竟然已經發展到不壓制就會跑出來的程度,而且據蘇界描述,力量也比當初要強上許多。

是為什麽?

是因為自己把他封印進了萬鬼窟嗎?

“謝峰主,您是在擔心教主嗎?”蘇界突然道:“教主那麽厲害,又有鳳九大人在,教主肯定會沒事的,要是教主知道您擔心他,肯定會開心死呢。”

謝知意張了張唇,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心突然像被小針紮了下,又酸澀又疼,本來以為愈合的傷疤,像又被人揭開了一樣,在明晃晃告訴他,他當初做了怎樣的混蛋事。

人真是奇怪。

他本來還生氣地想把池無邪搓圓捏扁,狠狠欺負,可想起這事,心裏卻愧疚的不行。

不過,有個事他倒得到了解惑,池無邪每次見他就發.情,肯定是受到了心魔的影響。

因為他記得,當初的心魔就很變態。

“謝峰主?您怎麽了?”蘇界試探地問道。

“沒事。”謝知意道,可聲音聽著就很虛弱,哪像沒事。

蘇界頓感愧疚,他本意只是不想讓謝峰主誤會他們教主,結果讓謝峰主擔心成這樣。

“謝峰主,您還想去地牢看司應嗎?”

謝知意擡起眸來,“怎麽?不需要通報了嗎?”

蘇界垂下眸子,紅著臉道:“我承認之前是有點不信任謝峰主,擔心謝峰主跟著別人跑了。不過現在看到謝峰主這麽喜歡我們教主,我就放心了。”

*

謝知意跟著蘇界去了地牢,心裏卻還在想蘇界剛剛的話,他很想解釋,他是愧疚,不是喜歡。

可看著蘇界滿心歡喜的樣子,他把話又憋了回去。

這是他第二次來到地牢,明明是同樣的入口,看到的卻與第一次所見不同。

地牢的構建向大眾看齊,一排排漆黑的鐵欄,冷酷而又壓抑的向地牢深處蔓延開去。

而鐵欄內,堆滿了枯草,潮濕腥味和各種魚龍混雜的臭味都飄了出來。

蘇界遞給他一個手帕,然後拿出鑰匙,打開了第一間牢房的門。

謝知意捂著鼻子走過去,從剛進入地牢,他就註意到了這間牢房裏靠墻而坐的男人。

不僅是因為這人穿著靈霄派弟子服飾,而是因為他的身體一動就動,就像石雕一樣,而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同樣如此。

這樣一副狀態,很像是沒了呼吸。

他趕緊走進去,腳步踏在枯草上,發出“窸窸窣窣”聲,可這人也依然毫無察覺,他靠在墻上,頭微微垂著,過長的頭發遮住了他整張臉。

謝知意俯下身去看,卻震驚的說不出話,因為這人的相貌竟然驚人的俊美,雖然閉著眼,但從那筆挺的鼻梁,緊抿的薄唇,也能看出,這是一張被女媧特別關照過的臉。

這樣一張臉,即使在人群中匆匆瞥見,也會過目不忘。

可他無論怎樣在腦海裏搜索,記憶裏都顯示沒見過這樣一張臉。

蘇界在一旁緊張地咽口水,緊緊盯著謝知意的眼睛,生怕裏面生出類似情愫的東西。

過了會,終於按耐不住,拉了拉謝知意的袖袍,道,“謝峰主,雖然這個司應是挺俊美的,可跟我們教主比起來,那還是差一點的。”

謝知意無暇顧及他的話,俯身過去探那人鼻間的呼吸。

可卻空蕩蕩的什麽都沒有,甚至連氣流都沒有。

他立即嚇得縮回手,顫聲道:“蘇界,這人沒有呼吸,是死了嗎?”

蘇界也被嚇了一跳,俯身去探,直接嚇得跌倒在地,驚恐道:“這不可能啊,教主把人抓過來時,還是活蹦亂跳的,而且也吩咐我們看好他,不許他自殺,也不許他咬舌,因為說是這人對謝峰主有用,謝峰主肯定想見見這人,問點什麽的。”

謝知意捏緊了袖袍。

心又像被小針紮了一下,因為察覺到司應沒了呼吸,他的第一反應竟是,肯定是池無邪殺了他。

“謝峰主,這怎麽辦呀?教主知道這事肯定要懲罰我們的。”蘇界在一旁哭泣道。

這時,空中突然響起了草堆被擠壓的“窸窣”聲,靠在墻上的人,手指突然彈了一下,睜開了那雙俊美無雙的眸子,擡頭朝謝知意看過去。

謝知意楞怔住,不僅是因為這人生而覆生的感到驚訝。

而是因為這人的眼神很冷,很冷,這是久居上位者才有的眼神。

“是你。”那人動了動手腕,指節松動的“哢哢”聲在牢房裏特別明顯。

謝知意面露疑惑,聽這人語氣似乎認識他。

那人又看著他,突然輕蔑一笑,薄唇輕啟道,“你知不知道,周博遠的壽命沒多少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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