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關燈
小
中
大
第 44 章
魏決不是沒見師尊笑過，只是這樣的笑，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是高高在上，悲憫世人的，這樣的師尊仿佛脫去神的外衣，變成了活生生的人，發自內心地高興。
更令他不解的是，第二日一早天還未全亮，師尊就又下界了。
彼時的南海平靜無波。
直到結界被人從外面打破。
這結界存在早已有三百餘年，由白龍親自設下，只有南海水族可以進出，而能毀掉它的人，必然也非俗類。
南海裏的小魚小蝦更深谙這一點，所以一聽到動靜，都慌張地拍打著海水四處游竄。
倏爾，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上方。
男子周身被薄如蟬翼的氣流包裹著，直奔龍宮而去。
一到門前，龍王不知何時已得了消息，匆匆從裏面迎了出來，面色略有窘迫，“仙帝，久違了。”
於公於私，當年祈雲斂都有救他南海之恩，只是這些年來敖小小不願去參加六界雲薈，龍王心裏總歸有些過意不去。
可沒想到，祈雲斂朝他淡然一笑，似乎並不在意。
千年萬年，龍王哪裏見過祈雲斂這般的笑，還當是自己看錯了，忍不住又瞅了好幾眼，最後還是祈雲斂又開口打破僵局。
“小小可在裏面？”
龍王剛做了個“在”的嘴形，還未發聲，背後就傳來一道不太友善的應答。
“不在。”
這嗓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敖玉。
祈雲斂擡頭，果然見一身湛藍色長袍的男子皺眉走出來，斜睨著細長的眼睛看向自己，他邊走邊又說道：“你來做什麽？”
龍王見這頗有劍拔弩張的架勢，連忙拉了拉敖玉：“不得對仙帝無禮。”
敖玉似乎沒打算給二人面子：“爹，這裏是南海，豈能讓無關之人隨意進出。”
“無關之人”四個字，他還故意咬得尤其重。
可祈雲斂經昨日之事，一夜間臉皮也厚了不少，他輕笑一聲，道：“無意冒犯，只是我手中有一樣東西，本是小小之物，這次來便是為了物歸原主。”
“什麽東西？”
祈雲斂作勢要拿，但手移到袖口時卻停住，略顯為難：“此物貴重，不知可否由我親手交給小小？”
敖玉：“不可。你分明就是找借口騷擾她。”說著，他伸出左臂攔在祈雲斂跟前。
祈雲斂一時語噎，正僵持著，敖玉背後卻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腦袋。
小女孩睡眼惺忪，發絲也亂亂的，應當是剛醒，她伸手揉了揉眼角，這才看清是誰來了。
敖梨咧開嘴角無聲一笑，像只靈活的小魚一樣，俯低身子直接從敖玉的手臂下鉆了出來。
她瞇著眼睛牽起祈雲斂的手輕輕往裏拉，再次遇到敖玉擋路的袖子時，竟旁若無人地用另一只手推了開去，仿佛只是在開一扇再尋常不過的門。
“阿梨！”敖玉下意識喊道，可敖梨聽不見，也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小孩子的力道原本是拉不動祈雲斂的，但如此機會在眼前，他只好裝作被動，敖梨走一步，他跟著走一大步，二人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龍王和敖玉的視線中。
敖玉氣得一甩袖就要追上去，卻被龍王制止。
“玉兒，隨他們去吧。”
“小小她……”
“小小的心思，你這做哥哥的還能不清楚？”龍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這些年，她也還未放下。”
敖玉雖不悅，但想到敖小小時，眼神還是柔和了些許，最後“哼”了一聲往外走去：“爹，也該叫大哥好好管教阿梨。”
龍王看著他的背影，知他向來嘴硬心軟，只無奈搖搖頭。
*
白龍偏殿。
敖梨不知從何得知祈雲斂的心思，將他徑直帶到了敖小小跟前。
敖小小向來不起早，故此他來時，她還深眠著。
白珊瑚雕刻的床榻上，纖薄的身子淺伏，發絲順著側臉垂下，被綿長的呼吸帶動起微小的晃動。
祈雲斂看著她的臉有些發怔，內心的酸澀感又再次湧上來，不由伸手去執起她鬢邊散落的發絲掖順在耳後。
但就是這細小的一個舉動，恰巧就讓敖小小醒了。
她“簌”地睜眼，神色戒備，整個人驚坐起，但在看到祈雲斂的一剎那，繃緊的神經卻一下子緩和下來。
或許潛意識裏，敖小小還是將祈雲斂看作是親近之人。
直到又過了三秒她終於恢覆意識，表情逐漸冷漠：“仙帝為何來了。”
祈雲斂：“小小，有一些話，我想同你說。”
敖小小聞言一楞，旋即拿過外衣披在身上，靠著榻緣，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說吧。”
居然沒有拒絕。
畢竟是她教他長嘴要說話的。
祈雲斂松了口氣，十分自然地在她床前坐下：“關於三百年前之事，一直都不曾同你好好談過。”
敖小小抱著手臂冷冷道：“仙帝如今才想起要同我說，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你若願聽，便不晚。”
男子的聲音很輕，很柔，但莫名藏著一股誠摯而不容人拒絕的力量。
敖小小與他對視片刻，不曾退縮。
“願聞其詳。”
“那幾人的預謀，我並不知情，從始至終我都不可能傷害南海。”
“這些爹爹早已告訴過我，是你阻止了那些人，南海無人怨你。”
女子眼波不動，似乎只是在訴說一件平平無奇的事實。
比起這種反應，祈雲斂更想看到她說恨自己，討厭自己，至少說明她還在乎。
“可我終究是負了你。”他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帶來的東西，一時間，整個殿內被照的通明。
那是一盞燈。
一盞流光溢彩燈。
數不清的蟬翼般的薄片一層層套疊鑲嵌，無死角地折射著內裏包裹之物所散發出來的光。
那光忽明忽暗，忽強忽弱，總是透著一絲赤色的圈暈。
再細看，可看出是一枚魂血結成的晶體，懸浮在鱗片燈壁的中央。
“玄鱗甲已被我毀去，融成此魂燈，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祈雲斂提著燈緩緩放置在床前的桌上。
敖小小瞥了一眼便認出：“魂血？”
看這強烈的法力流動，至少由六千年修為凝造而成，而能不費吹灰之力就祭出如此修為之人，除了祈雲斂還能有誰。
“當年你們沒有龍筋，便是用此物鍛成的織甲金絲？”
“沒錯。”
敖小小想起化龍前的情形，不由用手抓住窗檐，有些猶豫。
片刻的寂靜後，她還是選擇直接問出口：“你不拔我的龍筋而要用自己的魂血，是為了讓鳳墟重鑄仙骨？”
女子的臉微微側過去，血色緋然的唇瓣被咬住一個角落，較之前更短促的呼吸仿佛是在等他回答。
祈雲斂心頭一軟，頓時明白了敖小小的心結所在，他輕撫燈壁：“他人與我無關，我獨獨只是不想再傷害你。”
“不想……傷害我。”敖小小苦笑，“強取我龍鱗之後，仙帝竟也良心發現了？”
“抱歉。”
“我不想聽你道歉。”敖小小打斷他，“祈雲斂，我早說過你虧欠我之事已還清，我們兩不相欠，若你只是來道歉的，那就請回吧。”
女子不在乎直呼其名，擡手抱臂，眼神裏滿是落寞。
“從前我道歉，為我傷你至深，但今日……”祈雲斂沒有停下，反而接著道，“我愧疚自己不曾早些告訴你，我早已經心系於你，愧疚無法盡到道侶的責任，愧疚沒有毫無保留地告知你一切，卻還在奢求你原諒。”
“……”
“我身在高位，逃避接受自己的弱點，事到如今才領悟，所愛之人根本不是弱點，反而是披荊斬棘的利刃。”祈雲斂喚道，“小小，如今你可還願意站在我身側，同我一起並肩作戰？”
敖小小一頓，眼眸微垂。
敖梨一直乖乖站在旁邊，睜眼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圓乎乎的眼珠不停打轉，雖然聽不到也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卻能感受到二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
她咧著嘴，新奇地望著，瞳孔還因為興奮而輕輕顫動。
可良久，敖小小都無言，周圍靜得呼吸可聞，連帶著氣氛都冷了下來。
敖梨終於沒了耐心，被桌上一閃一閃的魂燈吸引去了註意力。
她伸出小手，在燈壁上撫了撫，魂血的光芒竟隨著她的走向和動作發生了變化。
白與紅交織的霧氣氤氳之下，三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裏面照出的——居然是祈雲斂的臉。
“咳。”
祈雲斂尷尬地輕咳一聲，敖小小斜睨向他，頗有問話的架勢。
“此魂燈中有我殘留的法氣，故可以千裏顯影和傳聲。”
敖小小聞言臉一別：“拿走。”
祈雲斂沒動作，敖小小以手作爪狀，打出一道掌風，那魂燈抖了抖，被推出去幾寸，恰好落在男子跟前。
祈雲斂低頭，全然沒有伸手的意思，反而是給敖梨遞去了一個眼神。
敖梨看看他，又看看那亮閃閃的魂燈，登時用兩只短臂將燈攬回原位，生怕它再掉下去，圓圓的杏眼盛著濕意，可憐巴巴地望向敖小小。
祈雲斂摸摸她的腦袋，嘴角勾起弧度：“敖梨喜歡，那我便不帶走了。”
之後還沒等敖小小反應過來，面前之人白衣恍然，瞬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句中氣十足的叮囑幽幽回蕩在海水之中。
“百年後的六界雲薈，帶敖梨一起來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
魏決不是沒見師尊笑過，只是這樣的笑，他還是第一次見。
不是高高在上，悲憫世人的，這樣的師尊仿佛脫去神的外衣，變成了活生生的人，發自內心地高興。
更令他不解的是，第二日一早天還未全亮，師尊就又下界了。
彼時的南海平靜無波。
直到結界被人從外面打破。
這結界存在早已有三百餘年，由白龍親自設下，只有南海水族可以進出，而能毀掉它的人，必然也非俗類。
南海裏的小魚小蝦更深谙這一點，所以一聽到動靜，都慌張地拍打著海水四處游竄。
倏爾，一道白色身影出現在上方。
男子周身被薄如蟬翼的氣流包裹著，直奔龍宮而去。
一到門前，龍王不知何時已得了消息，匆匆從裏面迎了出來，面色略有窘迫，“仙帝，久違了。”
於公於私，當年祈雲斂都有救他南海之恩，只是這些年來敖小小不願去參加六界雲薈，龍王心裏總歸有些過意不去。
可沒想到，祈雲斂朝他淡然一笑，似乎並不在意。
千年萬年，龍王哪裏見過祈雲斂這般的笑，還當是自己看錯了，忍不住又瞅了好幾眼，最後還是祈雲斂又開口打破僵局。
“小小可在裏面？”
龍王剛做了個“在”的嘴形，還未發聲，背後就傳來一道不太友善的應答。
“不在。”
這嗓音，不用看也知道是敖玉。
祈雲斂擡頭，果然見一身湛藍色長袍的男子皺眉走出來，斜睨著細長的眼睛看向自己，他邊走邊又說道：“你來做什麽？”
龍王見這頗有劍拔弩張的架勢，連忙拉了拉敖玉：“不得對仙帝無禮。”
敖玉似乎沒打算給二人面子：“爹，這裏是南海，豈能讓無關之人隨意進出。”
“無關之人”四個字，他還故意咬得尤其重。
可祈雲斂經昨日之事，一夜間臉皮也厚了不少，他輕笑一聲，道：“無意冒犯，只是我手中有一樣東西，本是小小之物，這次來便是為了物歸原主。”
“什麽東西？”
祈雲斂作勢要拿，但手移到袖口時卻停住，略顯為難：“此物貴重，不知可否由我親手交給小小？”
敖玉：“不可。你分明就是找借口騷擾她。”說著，他伸出左臂攔在祈雲斂跟前。
祈雲斂一時語噎，正僵持著，敖玉背後卻伸出一只毛茸茸的腦袋。
小女孩睡眼惺忪，發絲也亂亂的，應當是剛醒，她伸手揉了揉眼角，這才看清是誰來了。
敖梨咧開嘴角無聲一笑，像只靈活的小魚一樣，俯低身子直接從敖玉的手臂下鉆了出來。
她瞇著眼睛牽起祈雲斂的手輕輕往裏拉，再次遇到敖玉擋路的袖子時，竟旁若無人地用另一只手推了開去，仿佛只是在開一扇再尋常不過的門。
“阿梨！”敖玉下意識喊道，可敖梨聽不見，也沒有任何反應。
一個小孩子的力道原本是拉不動祈雲斂的，但如此機會在眼前，他只好裝作被動，敖梨走一步，他跟著走一大步，二人不出片刻便消失在了龍王和敖玉的視線中。
敖玉氣得一甩袖就要追上去，卻被龍王制止。
“玉兒，隨他們去吧。”
“小小她……”
“小小的心思，你這做哥哥的還能不清楚？”龍王安撫地拍了拍他的肩，“這些年，她也還未放下。”
敖玉雖不悅，但想到敖小小時，眼神還是柔和了些許，最後“哼”了一聲往外走去：“爹，也該叫大哥好好管教阿梨。”
龍王看著他的背影，知他向來嘴硬心軟，只無奈搖搖頭。
*
白龍偏殿。
敖梨不知從何得知祈雲斂的心思，將他徑直帶到了敖小小跟前。
敖小小向來不起早，故此他來時，她還深眠著。
白珊瑚雕刻的床榻上，纖薄的身子淺伏，發絲順著側臉垂下，被綿長的呼吸帶動起微小的晃動。
祈雲斂看著她的臉有些發怔，內心的酸澀感又再次湧上來，不由伸手去執起她鬢邊散落的發絲掖順在耳後。
但就是這細小的一個舉動，恰巧就讓敖小小醒了。
她“簌”地睜眼，神色戒備，整個人驚坐起，但在看到祈雲斂的一剎那，繃緊的神經卻一下子緩和下來。
或許潛意識裏，敖小小還是將祈雲斂看作是親近之人。
直到又過了三秒她終於恢覆意識，表情逐漸冷漠：“仙帝為何來了。”
祈雲斂：“小小，有一些話，我想同你說。”
敖小小聞言一楞，旋即拿過外衣披在身上，靠著榻緣，面無表情地看向他。
“說吧。”
居然沒有拒絕。
畢竟是她教他長嘴要說話的。
祈雲斂松了口氣，十分自然地在她床前坐下：“關於三百年前之事，一直都不曾同你好好談過。”
敖小小抱著手臂冷冷道：“仙帝如今才想起要同我說，不覺得有些晚了嗎？”
“你若願聽，便不晚。”
男子的聲音很輕，很柔，但莫名藏著一股誠摯而不容人拒絕的力量。
敖小小與他對視片刻，不曾退縮。
“願聞其詳。”
“那幾人的預謀，我並不知情，從始至終我都不可能傷害南海。”
“這些爹爹早已告訴過我，是你阻止了那些人，南海無人怨你。”
女子眼波不動，似乎只是在訴說一件平平無奇的事實。
比起這種反應，祈雲斂更想看到她說恨自己，討厭自己，至少說明她還在乎。
“可我終究是負了你。”他嘆了口氣，從袖中取出帶來的東西，一時間，整個殿內被照的通明。
那是一盞燈。
一盞流光溢彩燈。
數不清的蟬翼般的薄片一層層套疊鑲嵌，無死角地折射著內裏包裹之物所散發出來的光。
那光忽明忽暗，忽強忽弱，總是透著一絲赤色的圈暈。
再細看，可看出是一枚魂血結成的晶體，懸浮在鱗片燈壁的中央。
“玄鱗甲已被我毀去，融成此魂燈，是時候該物歸原主了。”祈雲斂提著燈緩緩放置在床前的桌上。
敖小小瞥了一眼便認出：“魂血？”
看這強烈的法力流動，至少由六千年修為凝造而成，而能不費吹灰之力就祭出如此修為之人，除了祈雲斂還能有誰。
“當年你們沒有龍筋，便是用此物鍛成的織甲金絲？”
“沒錯。”
敖小小想起化龍前的情形，不由用手抓住窗檐，有些猶豫。
片刻的寂靜後，她還是選擇直接問出口：“你不拔我的龍筋而要用自己的魂血，是為了讓鳳墟重鑄仙骨？”
女子的臉微微側過去，血色緋然的唇瓣被咬住一個角落，較之前更短促的呼吸仿佛是在等他回答。
祈雲斂心頭一軟，頓時明白了敖小小的心結所在，他輕撫燈壁：“他人與我無關，我獨獨只是不想再傷害你。”
“不想……傷害我。”敖小小苦笑，“強取我龍鱗之後，仙帝竟也良心發現了？”
“抱歉。”
“我不想聽你道歉。”敖小小打斷他，“祈雲斂，我早說過你虧欠我之事已還清，我們兩不相欠，若你只是來道歉的，那就請回吧。”
女子不在乎直呼其名，擡手抱臂，眼神裏滿是落寞。
“從前我道歉，為我傷你至深，但今日……”祈雲斂沒有停下，反而接著道，“我愧疚自己不曾早些告訴你，我早已經心系於你，愧疚無法盡到道侶的責任，愧疚沒有毫無保留地告知你一切，卻還在奢求你原諒。”
“……”
“我身在高位，逃避接受自己的弱點，事到如今才領悟，所愛之人根本不是弱點，反而是披荊斬棘的利刃。”祈雲斂喚道，“小小，如今你可還願意站在我身側，同我一起並肩作戰？”
敖小小一頓，眼眸微垂。
敖梨一直乖乖站在旁邊，睜眼看著他們你來我往，圓乎乎的眼珠不停打轉，雖然聽不到也看不懂他們在說什麽，卻能感受到二人之間的氛圍變得微妙。
她咧著嘴，新奇地望著，瞳孔還因為興奮而輕輕顫動。
可良久，敖小小都無言，周圍靜得呼吸可聞，連帶著氣氛都冷了下來。
敖梨終於沒了耐心，被桌上一閃一閃的魂燈吸引去了註意力。
她伸出小手，在燈壁上撫了撫，魂血的光芒竟隨著她的走向和動作發生了變化。
白與紅交織的霧氣氤氳之下，三人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副畫面，裏面照出的——居然是祈雲斂的臉。
“咳。”
祈雲斂尷尬地輕咳一聲，敖小小斜睨向他，頗有問話的架勢。
“此魂燈中有我殘留的法氣，故可以千裏顯影和傳聲。”
敖小小聞言臉一別：“拿走。”
祈雲斂沒動作，敖小小以手作爪狀，打出一道掌風，那魂燈抖了抖，被推出去幾寸，恰好落在男子跟前。
祈雲斂低頭，全然沒有伸手的意思，反而是給敖梨遞去了一個眼神。
敖梨看看他，又看看那亮閃閃的魂燈，登時用兩只短臂將燈攬回原位，生怕它再掉下去，圓圓的杏眼盛著濕意，可憐巴巴地望向敖小小。
祈雲斂摸摸她的腦袋，嘴角勾起弧度：“敖梨喜歡，那我便不帶走了。”
之後還沒等敖小小反應過來，面前之人白衣恍然，瞬間不見了蹤影，只留下一句中氣十足的叮囑幽幽回蕩在海水之中。
“百年後的六界雲薈，帶敖梨一起來吧。”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