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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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0 章
整個屋內沈寂整整三秒。
鳳墟一刻也等不得，早已沒了耐心，她伸手便要將敖小小打回龍形，可當勁氣掠過時，敖小小只是痛苦地哼了一聲，身體卻沒有任何變化。
鳳墟見狀一楞，有些惱怒，卻仍在結印。
敖小小藏在被子裏的手不由捏緊，她得感謝龍族人的身體竟會本能保護自己不受這剝鱗拔筋之害。
“你以為如此我便沒有辦法了？”鳳墟冷笑，“既然已知道你的龍筋可以助我重鑄仙骨，自然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鳳墟腰間乾坤袋中突然跑出一只圓形的容器，由十三條彎曲的銅豎條組成，看上去像一只小型囚籠。
手中結印恰好完成，只聽她口中喃喃兩句後，手中的囚籠突然金光一閃，慢慢膨脹成恰好能放下一人的大小。
“縛！”鳳墟一喝，這牢籠便直沖床上的敖小小而去，將她禁錮在其中之後，居然漸漸融入她體內，從外表看過去跟平時並無二致。
而就在此時，敖小小的身體突然有了變化，正不受控制地收縮著，最後堪堪恢覆龍身。
敖小小不安地轉過身來面對著鳳墟，饒是再虛弱無力，仍舊本能地想要挪動身體遠離危險的源頭。
鳳墟冷睨著她的一舉一動，手落下有如泰山之重，隨即兩指現在敖小小後脖處，找到她的死穴。
“嗡——”
來自鳳墟的陌生靈力流轉之間，劇痛傳來。
“此銅藤縛為關押過上古神獸的銅囚籠煉制而成，用來壓制你身上的獸血靈氣最為有效。”鳳墟說著又將手指壓進去三分，“你現在不能運送法力，和凡人已沒什麽區別，最好老實待著不要掙紮。”
的確，敖小小整個身體好像被無形的繩索捆著，束縛感和不自在讓她處在崩潰的邊緣，岌岌可危。
可頃刻間，這種感覺就被巨大的痛感淹沒替代，脊背處的骨頭咬合處被人強行挪位，顯然是想將埋在其下的龍筋抽取出來。
褪鱗尚且牽扯的是皮肉之痛，拔筋卻是要整個拆散剝離，痛楚直達體內最深處，敖小小不禁擡頭嘶吼連連數聲。
鳳墟完全沒聽到一般，甚至加重了手法，很快，整個屋內都充斥著悲鳴和龍吟。
“刷——”
一道劍光從明丹的劍鞘裏散出。
“仙君，收手吧。”明丹跨步過來擋在床前，與鳳墟對峙著。
兩人穿著同樣的紅色，甚至她連發式都與對面之人如出一轍，可如今明丹望向鳳墟的眼神裏更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好似一直捧在手心，高懸於頂的東西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
見有人阻攔，鳳墟終於肯擡頭看了一眼，可惜明丹在她眼裏不過是雲斂宮闕的下人，自然不配同她昔日戰神提要求。
“就憑你？”鳳墟嗤笑一聲，隨後表情卻逐漸僵硬，甚至有些病態，“就因為我沒了仙骨，所以什麽阿貓阿狗都以為能有和我說話的資格？”
話音剛落，鳳墟腰間的劍鞘一動，艷麗的劍光閃過。
“錚——”
劍尖從明丹跟前一掠而去，居然生生在明丹裸露的劍身上刻出深深的劃痕來。
她們之間，連劍的差距都如此之大。
明丹顯然不是鳳墟的對手。
可她沒有離開，反而左右腳呈馬步姿勢，讓自己站得更穩了些：“仙君，連雲斂仙尊都不舍得取宮主的龍筋，請您……自重。”
鳳墟的臉色變了幾遍，所有笑了：“不舍得？自重？”她故意將最後的語調提得有些高，“哈哈，簡直是笑話。”
見她邊說邊靠近，明丹皺著眉又將劍拔出來幾寸，可她知道，裸露的劍身愈長，她的劍在鳳墟面前就愈脆弱易斷。
明丹的手心不覺沁出些汗來。
“你只知仙尊不取她龍筋，有沒有想過他為何不取？而我又從何得知她的龍筋有用？”
明丹怔楞：“是仙尊……”
敖小小聽到這三個字，掙紮的力道不由小了些，仰天哀嚎也轉為細吟嗚咽。
“正是。”鳳墟沒等她說完便應下，並且明顯對她二人的反應很滿意，“仙尊不是不舍，而是將龍筋讓給了我，你作為仙尊座下弟子，還要阻攔嗎？”
鳳墟冷冷俯視著僵化的二人，手中靈力四竄，敖小小的脊骨之間隨之傳來“咯吱咯吱”打顫的聲音。
“嗷嗚——”
敖小小覺得整個身子開始癱軟下來，每一寸肌膚和血肉都不再受她控制，而苦苦維系的性命正一點點被人抽離。
時間也變慢了。
慢到剝離的整個過程都詳盡而血淋淋地擺在她面前。
這一切都拜那人所賜，那個她曾經奉作神明的人。
愚蠢，可笑。
敖小小覺得像是心被人挖去了最為活力的一塊，她現在甚至已經無法知覺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竟想要放棄了。
放棄一切，包括仙尊，包括自己。
“刷——”
驟然，敖小小的思緒被摩擦聲打斷，原來是明丹將劍全部拔了出來。
身著火紅勁衣的女子倔強地與鳳墟對峙著，劍橫在身前，腦海中的某處神祗卻已然崩塌殆盡。
“我不管仙尊和雲斂宮闕如何，我只知道鳳墟仙君您現在要傷無辜人的性命，是為不義。”明丹說道，“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說著，她揮劍直擊鳳墟扣住敖小小的手臂，
鳳墟被激怒，順勢放下手提起劍，轉向明丹：“不自量力。”
她上動停，微曲膝，左手畫弧，右手握劍直起臂，顯然不想與明丹浪費時間，劍鋒銳利無比，下的皆是死式，招招致命。
“鐺！”
“鐺！”
“鐺！”
赤紅色的劍身一下接一下落在明丹的劍上，次次都留下了裂痕。
終於，明丹咬著牙硬扛了幾招之後就有了頹勢，一個不留意，對面的劍尖直朝心口刺來，等到她反應時已之只有一拳的距離，她立時用劍去擋。
“錚！”
這一下，比方才力道大了數倍，震得她手臂發麻，她鎮定下來重又握住，卻發現手下一松——
劍斷了。
明丹的劍是初來雲斂宮闕時祈雲斂贈予她的折桂，意思是讓她拂卻從前做桂花精時的自由散漫，用天訓仙宮規戒自身，放在整個荒壁澤裏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劍，沒想到在鳳墟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看在你侍奉仙尊多年的份上，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鳳墟又道，“否則大敵當前，事情緊急，我的劍要是不小心要了你的命也沒什麽奇怪的。”
明丹站在原地三秒沒動，隨即一松手，將斷劍直接扔在了地上，身體卻依舊筆直沒動，神情更為認真。
鳳墟見她態度堅決，扔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便將劍尖指向明丹眉心，剎那紅光直竄，凝成無雙劍意徑直而去。
明丹閉眼，發絲忽然微微揚起，自下而上泛出橘金色的光，將原本黑色的末緣鑲上一層金邊。
驀地，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
“這是……”鳳墟眉頭幾乎擰在一起，“金丹？！”
她完全不理解明丹為何會為了敖小小願意拿出自己的金丹。
金丹既出，便是堵上性命殊死一戰，金丹若碎，全身修為沒了不說，本體還會受到反噬，最後十有八九沒了性命。
鳳墟只覺心頭一陣煩躁，眼白裏的血絲隱現，織成密密麻麻的網，最後對明丹怒目而視。
她口中念念有詞，右臂屈肘劍身直上，再次朝她攻去。
“鐺！”
又一聲厚重的鈍響。
明丹周身居然出現了一方橙黃色的結界，悄無聲息地將這攻勢給擋了回去。
鳳墟面無表情地看她不要命地釋放法力加固結界，就為了保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敖小小。
她眼睛直直盯著那道身影，牙齒幾乎要咬碎，想不明白為何人人都要護著她。
最後，鳳墟忽然冷笑，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靈狼骨，慘白的顏色泛著冷意。
“靈狼骨能暫時代替我的仙骨，雖只有片刻，但對付你們足夠了。”她用五指牢牢握住狼骨，突出的尖銳骨刺直接紮入她的掌心，一剎那，鮮血浸潤，染紅了她的指尖，順著手臂一路滑落，最後與掌中利劍融合在一起。
而就在此時，敖小小和明丹明顯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面前之人的絕對壓制感，這種刻在骨子裏，近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法力，竟叫她開始呼吸急促，幾近窒息。
鳳墟束起的馬尾不知何時落在身後，纖細又頗富骨感的脖頸流淌著堅毅的線條，傲視萬物的眼神讓明丹有些呆滯。
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真的一如當初的戰神。
那個刻在自己信仰裏的戰神……又回來了。
明丹控制不住地牙齒顫抖，雙膝發軟，還未交戰便已潰不成軍。
“噗。”
女子的劍貫穿了她的右劍，鮮血淋漓，染臟兩人如出一轍的紅色長裙，也濺在了敖小小殘破不堪的龍身上。
鳳墟無情地收回劍，明丹的軀體像破布一樣滑落下去，倒在敖小小跟前。
敖小小目睹著這一切，放大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抑制不住地輕顫，倏爾，她看見鳳墟又舉起了劍，直指著明丹的金丹。
光透過窗戶照在那人的側臉上，宛如天道，擁有至高無上的制裁和審判權。
畫面不斷在腦海間盤旋，敖小小的內心終於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怒氣淹沒，燃起熊熊烈火，揮退欲要掩蓋一切的霧霾。
旋即，鳳墟的劍尖寒光一閃，直直朝那橘色的金丹刺去。
一旦破碎，則是萬劫不覆。
明丹的天靈蓋“嗡”一聲響，口中吐出一口濁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一瞬，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
高潔神聖的神像轟然倒塌成了碎片，狂風卷挾著她的身體，最後畫面一晃，她又回到了熟悉的林草間。
那時候她還是一枝桂花樹。
正值十月，丹桂飄香。
橘紅的花藏在茂盛細長的葉間迎風搖曳。
還是做桂花自在啊。
上仙界固然好，她卻再不想來了。
明丹搖晃著撲倒在自己留下的鮮血裏，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終了的一刻。
“吼——”
而就在劍尖幾近觸碰金丹的同時，耳邊傳來了振聾發聵的龍吟。
鳳墟覺得一股寒氣襲來。最先感受到冷的竟是眼珠，似是被蒙上了一層細到看不見的水霧，帶著來自極寒之地的水的純凈，針紮般刺入她的眸子裏，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戒備地舉起劍，擡起袖子擦去眼睛裏的異物，隨著迷蒙的水霧漸漸消散，眼前景象卻叫她張開的嘴無法平靜。
龐然大物赫然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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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墟一刻也等不得，早已沒了耐心，她伸手便要將敖小小打回龍形，可當勁氣掠過時，敖小小只是痛苦地哼了一聲，身體卻沒有任何變化。
鳳墟見狀一楞，有些惱怒，卻仍在結印。
敖小小藏在被子裏的手不由捏緊，她得感謝龍族人的身體竟會本能保護自己不受這剝鱗拔筋之害。
“你以為如此我便沒有辦法了？”鳳墟冷笑，“既然已知道你的龍筋可以助我重鑄仙骨，自然也早就想好了應對之策。”
鳳墟腰間乾坤袋中突然跑出一只圓形的容器，由十三條彎曲的銅豎條組成，看上去像一只小型囚籠。
手中結印恰好完成，只聽她口中喃喃兩句後，手中的囚籠突然金光一閃，慢慢膨脹成恰好能放下一人的大小。
“縛！”鳳墟一喝，這牢籠便直沖床上的敖小小而去，將她禁錮在其中之後，居然漸漸融入她體內，從外表看過去跟平時並無二致。
而就在此時，敖小小的身體突然有了變化，正不受控制地收縮著，最後堪堪恢覆龍身。
敖小小不安地轉過身來面對著鳳墟，饒是再虛弱無力，仍舊本能地想要挪動身體遠離危險的源頭。
鳳墟冷睨著她的一舉一動，手落下有如泰山之重，隨即兩指現在敖小小後脖處，找到她的死穴。
“嗡——”
來自鳳墟的陌生靈力流轉之間，劇痛傳來。
“此銅藤縛為關押過上古神獸的銅囚籠煉制而成，用來壓制你身上的獸血靈氣最為有效。”鳳墟說著又將手指壓進去三分，“你現在不能運送法力，和凡人已沒什麽區別，最好老實待著不要掙紮。”
的確，敖小小整個身體好像被無形的繩索捆著，束縛感和不自在讓她處在崩潰的邊緣，岌岌可危。
可頃刻間，這種感覺就被巨大的痛感淹沒替代，脊背處的骨頭咬合處被人強行挪位，顯然是想將埋在其下的龍筋抽取出來。
褪鱗尚且牽扯的是皮肉之痛，拔筋卻是要整個拆散剝離，痛楚直達體內最深處，敖小小不禁擡頭嘶吼連連數聲。
鳳墟完全沒聽到一般，甚至加重了手法，很快，整個屋內都充斥著悲鳴和龍吟。
“刷——”
一道劍光從明丹的劍鞘裏散出。
“仙君，收手吧。”明丹跨步過來擋在床前，與鳳墟對峙著。
兩人穿著同樣的紅色，甚至她連發式都與對面之人如出一轍，可如今明丹望向鳳墟的眼神裏更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好似一直捧在手心，高懸於頂的東西已經到了搖搖欲墜的地步。
見有人阻攔，鳳墟終於肯擡頭看了一眼，可惜明丹在她眼裏不過是雲斂宮闕的下人，自然不配同她昔日戰神提要求。
“就憑你？”鳳墟嗤笑一聲，隨後表情卻逐漸僵硬，甚至有些病態，“就因為我沒了仙骨，所以什麽阿貓阿狗都以為能有和我說話的資格？”
話音剛落，鳳墟腰間的劍鞘一動，艷麗的劍光閃過。
“錚——”
劍尖從明丹跟前一掠而去，居然生生在明丹裸露的劍身上刻出深深的劃痕來。
她們之間，連劍的差距都如此之大。
明丹顯然不是鳳墟的對手。
可她沒有離開，反而左右腳呈馬步姿勢，讓自己站得更穩了些：“仙君，連雲斂仙尊都不舍得取宮主的龍筋，請您……自重。”
鳳墟的臉色變了幾遍，所有笑了：“不舍得？自重？”她故意將最後的語調提得有些高，“哈哈，簡直是笑話。”
見她邊說邊靠近，明丹皺著眉又將劍拔出來幾寸，可她知道，裸露的劍身愈長，她的劍在鳳墟面前就愈脆弱易斷。
明丹的手心不覺沁出些汗來。
“你只知仙尊不取她龍筋，有沒有想過他為何不取？而我又從何得知她的龍筋有用？”
明丹怔楞：“是仙尊……”
敖小小聽到這三個字，掙紮的力道不由小了些，仰天哀嚎也轉為細吟嗚咽。
“正是。”鳳墟沒等她說完便應下，並且明顯對她二人的反應很滿意，“仙尊不是不舍，而是將龍筋讓給了我，你作為仙尊座下弟子，還要阻攔嗎？”
鳳墟冷冷俯視著僵化的二人，手中靈力四竄，敖小小的脊骨之間隨之傳來“咯吱咯吱”打顫的聲音。
“嗷嗚——”
敖小小覺得整個身子開始癱軟下來，每一寸肌膚和血肉都不再受她控制，而苦苦維系的性命正一點點被人抽離。
時間也變慢了。
慢到剝離的整個過程都詳盡而血淋淋地擺在她面前。
這一切都拜那人所賜，那個她曾經奉作神明的人。
愚蠢，可笑。
敖小小覺得像是心被人挖去了最為活力的一塊，她現在甚至已經無法知覺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竟想要放棄了。
放棄一切，包括仙尊，包括自己。
“刷——”
驟然，敖小小的思緒被摩擦聲打斷，原來是明丹將劍全部拔了出來。
身著火紅勁衣的女子倔強地與鳳墟對峙著，劍橫在身前，腦海中的某處神祗卻已然崩塌殆盡。
“我不管仙尊和雲斂宮闕如何，我只知道鳳墟仙君您現在要傷無辜人的性命，是為不義。”明丹說道，“我不可能見死不救。”
說著，她揮劍直擊鳳墟扣住敖小小的手臂，
鳳墟被激怒，順勢放下手提起劍，轉向明丹：“不自量力。”
她上動停，微曲膝，左手畫弧，右手握劍直起臂，顯然不想與明丹浪費時間，劍鋒銳利無比，下的皆是死式，招招致命。
“鐺！”
“鐺！”
“鐺！”
赤紅色的劍身一下接一下落在明丹的劍上，次次都留下了裂痕。
終於，明丹咬著牙硬扛了幾招之後就有了頹勢，一個不留意，對面的劍尖直朝心口刺來，等到她反應時已之只有一拳的距離，她立時用劍去擋。
“錚！”
這一下，比方才力道大了數倍，震得她手臂發麻，她鎮定下來重又握住，卻發現手下一松——
劍斷了。
明丹的劍是初來雲斂宮闕時祈雲斂贈予她的折桂，意思是讓她拂卻從前做桂花精時的自由散漫，用天訓仙宮規戒自身，放在整個荒壁澤裏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好劍，沒想到在鳳墟面前如此不堪一擊。
“看在你侍奉仙尊多年的份上，我勸你不要多管閑事。”鳳墟又道，“否則大敵當前，事情緊急，我的劍要是不小心要了你的命也沒什麽奇怪的。”
明丹站在原地三秒沒動，隨即一松手，將斷劍直接扔在了地上，身體卻依舊筆直沒動，神情更為認真。
鳳墟見她態度堅決，扔下一句“敬酒不吃吃罰酒”便將劍尖指向明丹眉心，剎那紅光直竄，凝成無雙劍意徑直而去。
明丹閉眼，發絲忽然微微揚起，自下而上泛出橘金色的光，將原本黑色的末緣鑲上一層金邊。
驀地，空氣裏彌漫著淡淡的桂花香。
“這是……”鳳墟眉頭幾乎擰在一起，“金丹？！”
她完全不理解明丹為何會為了敖小小願意拿出自己的金丹。
金丹既出，便是堵上性命殊死一戰，金丹若碎，全身修為沒了不說，本體還會受到反噬，最後十有八九沒了性命。
鳳墟只覺心頭一陣煩躁，眼白裏的血絲隱現，織成密密麻麻的網，最後對明丹怒目而視。
她口中念念有詞，右臂屈肘劍身直上，再次朝她攻去。
“鐺！”
又一聲厚重的鈍響。
明丹周身居然出現了一方橙黃色的結界，悄無聲息地將這攻勢給擋了回去。
鳳墟面無表情地看她不要命地釋放法力加固結界，就為了保護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敖小小。
她眼睛直直盯著那道身影，牙齒幾乎要咬碎，想不明白為何人人都要護著她。
最後，鳳墟忽然冷笑，從乾坤袋中取出一根靈狼骨，慘白的顏色泛著冷意。
“靈狼骨能暫時代替我的仙骨，雖只有片刻，但對付你們足夠了。”她用五指牢牢握住狼骨，突出的尖銳骨刺直接紮入她的掌心，一剎那，鮮血浸潤，染紅了她的指尖，順著手臂一路滑落，最後與掌中利劍融合在一起。
而就在此時，敖小小和明丹明顯感受到了一股來自面前之人的絕對壓制感，這種刻在骨子裏，近身散發出來的強大法力，竟叫她開始呼吸急促，幾近窒息。
鳳墟束起的馬尾不知何時落在身後，纖細又頗富骨感的脖頸流淌著堅毅的線條，傲視萬物的眼神讓明丹有些呆滯。
這種熱血沸騰的感覺，真的一如當初的戰神。
那個刻在自己信仰裏的戰神……又回來了。
明丹控制不住地牙齒顫抖，雙膝發軟，還未交戰便已潰不成軍。
“噗。”
女子的劍貫穿了她的右劍，鮮血淋漓，染臟兩人如出一轍的紅色長裙，也濺在了敖小小殘破不堪的龍身上。
鳳墟無情地收回劍，明丹的軀體像破布一樣滑落下去，倒在敖小小跟前。
敖小小目睹著這一切，放大的瞳孔因為恐懼而抑制不住地輕顫，倏爾，她看見鳳墟又舉起了劍，直指著明丹的金丹。
光透過窗戶照在那人的側臉上，宛如天道，擁有至高無上的制裁和審判權。
畫面不斷在腦海間盤旋，敖小小的內心終於被鋪天蓋地而來的怒氣淹沒，燃起熊熊烈火，揮退欲要掩蓋一切的霧霾。
旋即，鳳墟的劍尖寒光一閃，直直朝那橘色的金丹刺去。
一旦破碎，則是萬劫不覆。
明丹的天靈蓋“嗡”一聲響，口中吐出一口濁血，整個人搖搖欲墜。
這一瞬，她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畫面。
高潔神聖的神像轟然倒塌成了碎片，狂風卷挾著她的身體，最後畫面一晃，她又回到了熟悉的林草間。
那時候她還是一枝桂花樹。
正值十月，丹桂飄香。
橘紅的花藏在茂盛細長的葉間迎風搖曳。
還是做桂花自在啊。
上仙界固然好，她卻再不想來了。
明丹搖晃著撲倒在自己留下的鮮血裏，緩緩閉上眼睛，等待著終了的一刻。
“吼——”
而就在劍尖幾近觸碰金丹的同時，耳邊傳來了振聾發聵的龍吟。
鳳墟覺得一股寒氣襲來。最先感受到冷的竟是眼珠，似是被蒙上了一層細到看不見的水霧，帶著來自極寒之地的水的純凈，針紮般刺入她的眸子裏，遮擋了她的視線。
她戒備地舉起劍，擡起袖子擦去眼睛裏的異物，隨著迷蒙的水霧漸漸消散，眼前景象卻叫她張開的嘴無法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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