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清楚意識到自己感情的繪裏，告訴美幸自己想通了，卻在美幸一句“我可能提醒得比較晚，山王這兩天應該就得啟程去東京打比賽，賽程一周”中焦灼了起來。

算起來，沒幾天就聖誕節了，聖誕節開始放兩周寒假，如果Winter Cup這兩天開始，那就起碼寒假後才能見到啊！

繪裏覺得自己等不了。

於是當天下課後，繪裏頂著飄雪跑到山王工業。

卻很遺憾地被告知“明天籃球部啟程去東京，今天封閉式訓練，結束時間不定”。

明天就走了……今天封閉集訓不讓進去，什麽時候結束也不知道，結束了也不一定會出來啊。

這樣看，明天就是寒假前最後的機會了……

***

河田發現自留下深津和繪裏兩人在籃球館那晚之後，盡管那件明顯屬於女士大小的黑色羽絨服依然躺在籃球館角落，深津那深埋冷靜表象下的焦躁卻消失不見了。

打球溫和了不少，澤北甚至能在他面前表演一個橫撤步跳投了。

雖然繪裏跑掉了，深津心裏卻挺淡定的。他篤定自己感覺沒錯，繪裏對他是有感覺的。告白雖然比原定計劃快了一些，但他覺得時機的確到了，如果再等到原定的時點，就是純粹浪費時間而已。

要是對於此事她需要想想，他可以給她時間想，這個不是問題。

只是過兩天要去東京打冬季杯，打完比賽連著寒假，大冷天的，她要是不夠衣服凍著了就不好了。

為此深津跑了一趟東藝附高，正準備把繪裏拉下的羽絨服交給門衛，卻不意撞見不久前見過的美術社社長高松。

四目相對，高松明顯認出他來。

沈吟了幾秒，深津擡眼，淡定自如地與對方點了個頭視作招呼，伸手遞出羽絨服。“麻煩同學幫忙轉交一下給繪……能登同學咧，前幾天晚上不小心落在我那了。”

高松正要接過衣服的動作驟然一頓。

深津面無表情地回視他帶著震驚的目光，沒有要解釋的打算。

他靜靜等著，面容平靜。直到高松接過羽絨服，他才說了聲“謝謝咧”，頭也不回走了。

關於他的一句話在別人心裏掀起了什麽樣的風浪，深津並不關心。啟程前一日的封閉集訓他全神貫註，結束的時候時間不早，大家收拾完籃球館回宿舍洗漱收拾行李後早早上床休息，第二天天還沒亮就起床趕最早一趟列車。

東北小城去東京不容易，他們要轉兩趟，天擦亮上車，也要正午才能到。趕最早一班車，下午還能跟東京的前輩們來場OB賽，晚上正好時間充分做足對手研究。

實在太早了，一個正常人這個時候都應該還在睡夢中，深津壓根沒想過今天會有見到繪裏的可能，因此當在車站唯一入口處見到裹著羽絨服卻依然在雪花裏冷得發抖的人時，他難得展現出驚訝的神色。

她今天裹著一條紅色羊絨圍巾，層層疊疊擋住了下半邊臉，看到他們的時候，小鹿眼突然灼灼點亮了光。

“咦，能登同學，”澤北從後面探頭出來，“你也要坐車？”

“啊，不不，”她拉下擋住嘴巴的圍巾，吸了吸鼻子，擺擺戴著羊毛手套的手，“唔……我找深津前輩有點事……”她猶豫了一下，帶著濃重的鼻音說，吐出的氣息凝成白色水氣，在空中慢慢散開。

深津看她一眼，神色平靜。“教練，”他對著堂本說，“我處理點事咧。”堂本揮揮手表示沒意見，轉身往車站裏頭走。一眾部員發出了低低的起哄聲，面對著河田意味深長的目光，深津說：“你們先進去咧。”便徑自往旁邊走去。

繪裏自覺跟了上去。

籃球部的人都陸續進了車站，深津看著冷得一直跺腳還一邊擤鼻涕的繪裏，不著痕跡地壓了壓眉。“太早了，很冷咧。”看起來還感冒了。

“啊……是很早呢，昨天聽說你們今天啟程，可又不知道你們坐哪班車，所以只能從最早一趟等起啊……”

聽她軟軟的聲音開始有點顫抖，深津側了一步擋在寒風吹來的方向上。

“實在太早了，我又不敢設鬧鐘，怕吵醒舍友……所以昨晚都沒怎麽敢睡，怕睡著了醒不過來沒趕上呢……”她喃喃，又像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目的，看了眼從衣兜裏摸出來的手表，“啊不不，”她說，“我不是來說這個的。”

所以，她是來給他回覆的，所以，她想清楚了。深津看見她把手表放回羽絨服兜裏，低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擡起臉來的時候，那對小鹿眼在冬日清晨還未亮起來的天色中如同星辰般閃爍璀璨的光。

“深津前輩，我喜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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