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章

成為隊長第一次捧杯，隊員們也沒見深津露出個笑臉。

同年級的人都見怪不怪，畢竟深津笑的話，可能嚇人多一點。後輩們也不敢問，唯一可能敢問的澤北正沈浸在“這麽無聊就又拿下冠軍真沒意思”的十級挫敗感中，直到堂本召集大家簡單說了下春假去美國打友誼賽的安排後眼睛才又亮起來。

從秋田啟程東京那日清晨，對深津告白後擔心耽誤他趕車的繪裏也沒等他說什麽，就帶著松了口氣的笑容揮揮手在雪花中跑了。深津沒來得及反應。

寒假結束後很快就要考試，估計溫書的時間會占去大多數，春假兩周又要去美國，深津盤算了下，很快決定向前來東京看冠軍賽的小田島拿繪裏家的電話。

小田島抱著雙臂跟他大眼瞪小眼了大半晌，問：“你想幹嘛？”

深津沈默。

最後也沒拿到。

於是深津換了個法子，找觀世拿了小田島的家庭地址。

回家呆了兩天，跨了年，就踏上去北海道的列車。

那天清晨，深津沒來得及反應是因為繪裏的告白出乎他意料。她說的是“我喜歡你”，不是“我也喜歡你”。所以她給的不是對他喜歡的回應，而是她自己理清楚感情後的告白。不是因為你喜歡我所以我才喜歡你，是一種不帶目的的、沒有原因的喜歡。

深津托著下巴，望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冬日景象，想起某個夏日午後她朋友說過她告訴朋友的“因為喜歡是沒有目的的”，現在同樣純粹的偏愛他也得到了。這個認知讓深津的眉眼緩了下來。

一月初，小樽滿地白茫茫的積雪。

當深津深一腳淺一腳來到小田島家所在的巷子裏，小田島正好外出滑雪回來。

扛著大包小包滑雪裝備跟不請自來的深津對峙了半天，小田島最終認命搖搖頭。“跟上來。”他說。他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深津，雖然這個一點也不像後輩的後輩看起來一直沒有什麽特別執著的信念之類的，但他要做的事情，就是會做得成的，不擇手段那種。

敲開能登家的門，發現繪裏居然還沒醒。

“她說太冷了，起不來。”平日裏目光淩厲的能登弦一扶了下眼鏡，一臉無可奈何。

小田島駭笑，“真能睡。”

“誰說不是。”能登弦一招呼他們進去坐，剛從院子裏踏進客廳就見到滿頭發尾亂翹揉著惺忪睡眼的繪裏。

看見深津，她還反覆揉了兩次眼睛。

深津說有點事找，能不能出去聊一會。

人都上門了，小田島沒好多說，能登弦一也沒好多問，就這麽眼睜睜目送兩人出了門。

今天雪不小，早上剛鏟過雪的路面不一會又積了厚厚一層，深津走在前面，一腳一腳往前踩，繪裏跟在後面，沿著他踩出來的腳印輕松前進。

兩人都沒說話。

到運河邊上深津停了下來。

繪裏擡起臉，看見他轉過身，低頭看著自己。

她的臉被羽絨服帽檐包裹著，一圈白色絨毛翻飛，寒風中她笑起來，小鹿眼彎彎，一如初見那個春日，她站在山王工業校門口回過頭來的樣子。

“小田島哥哥說你們冬季杯優勝了，恭喜呢，深津隊長。”她軟軟的聲音鉆過飄落的雪花，隨著冷冰冰的空氣向上方攀延而去。

她叫他“隊長”。深津平了平眉眼。

他伸出手。“前面雪深咧。”

繪裏看著他骨節分明的大掌，在大冷的冬天默默地紅了臉。她將戴著手套的手放進他手掌中，也是小一大圈的。

是即使隔著手套也能感覺到的他手心中的暖意。

深津牽著她，慢慢地沿著運河往前走。

終點在哪裏他們都不知道。

但兩人都不關心。

雪花紛飛，一高一矮兩道身影，沒入川流不息的人群中。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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