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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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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6章 三更合一

這事情挺緊急的。

人本來是要被送去南城醫院的, 但怕走漏了風聲,所以轉去了軍區總院。

宋知婉和周時譽一起到了醫院,一直等到了第二天。

陳舟才做完手術出來, 好在的是人搶救了回來,沒有傷到要害部位,這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陳舟嘖嘖道:“也不知道這個M國佬怎麽得罪了人,那人可在她身上捅了好幾刀, 刀刀都下狠手,雖然沒有傷及要害,但要不是及時搶救,失血過多都能讓她丟命。”

“嫌疑人呢?”宋知婉問了句。

這個事情得調查清楚,她現在最擔心的是,對方是因為對M方的恨意, 才沖動做這種事情, 如果真的是這樣,國家也得背這個鍋了。

南城的責任更是大。

而且這件事情,還會影響到兩派的爭鬥。

若是因此處理了嫌疑人, 那不支持開放的那派肯定會借著這個事情, 來鬧事的, 而若是不處理,對M方其他國家也不好交代, 開放派又會止步於此。

周時譽現在上面的領導, 很重要這個事情,特意打了電話給周時譽,讓他一定要把這個事情給圓滿解決了。

陳舟道:“現在在公安局。”

看來是抓到了。

現在時雪君還在昏迷階段, 還沒有蘇醒。

宋知婉吐出一口氣, 看向周時譽, “我去一趟吧。”

如果真的鬧大了,南城這些年的所作所為,都只會付諸於東流,宋知婉最擔心的是,上輩子的那十年,會在這輩子因此而延長。

這是宋知婉不能接受的。

該死的。

現在宋知婉都忍不住想要罵人,這個時雪君真是害人不淺。

她和宋翰鈺的事情,宋知婉不想評價什麽,真愛就真愛吧,反正也沒什麽關系了往後,人一旦不把這個人當回事,所有的感情都會沒有掉,對方怎麽樣,都不會再宋知婉這裏起半點的波瀾。

而時雪君突然作為外國商人來到這裏談合作,宋知婉也能相對而言的理智一點,就當對方是個陌生人唄,畢竟她小時候可對這個人一點印象都沒有,見都沒見過。

說起來要多恨,宋知婉感覺自己連宋翰鈺都不在意了,她犯不著去在意時雪君吧,什麽情緒都不想給她。

可問題就是。

她好端端的來這麽一趟,還不知道得罪了誰,出事是出事在南城!

國內情況多嚴重啊,這就是在害人了。

宋知婉只覺得頭疼。

時雪君長著一張華夏臉,來這邊也是少部分人知道,就算是這種仇恨M國的群眾,也不一定能認出來時雪君是M國人。

這事情還是得調查清楚。

見宋知婉要過去,周時譽趕緊道:“我送你過去。”

“不用,你在這邊看著,等她醒過來,看看她是個什麽態度。”宋知婉不想見時雪君,雖然對方應該是沒認出來自己,但是自己畢竟知道了這件事情。

不想見她也是正常的。

周時譽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猶豫了一下點點頭,“那你小心點。”

“放心。”

於是宋知婉又去了公安局。

那邊也算是自己的地盤了。

至少袁成在。

宋知婉一到,袁成的下屬就出來了,喊了一聲,“宋主任。”

“袁局長呢,在審犯人?”宋知婉匆匆進入,一邊問了句。

對方應了一聲,苦笑道:“是的。”

看來難審。

宋知婉揉了揉眉眼,“你不用管我,我就在袁局辦公室待著,你和他說一聲,等他空了,來見我就行。”

沒在辦公室待多久。

袁成就來了。

看到宋知婉來,袁成有些奇怪,“你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麽想到來我這了?”

“人審的怎麽樣了?”宋知婉站了起來,就問這個事情、

袁成猶豫了一下,“這是……”

“出事的病人,最近一直往農場跑,也算是我們的貴賓,身份挺敏感的。”宋知婉解釋了一句。

要是不解釋,袁成不說也是正常的。

一聽對方的身份,袁成擰起了眉頭,“這是很大的事情?”

“是,如果處理不好,傳出去的話,很可能咱們南城都要換一批領導班子。”宋知婉苦笑。

苦心經營這麽多年,宋知婉辦不到讓全國都這樣,可好不容易讓南城成為了自己心裏想的那樣,結果竟然要毀於一旦。

宋知婉能不著急麽。

她這麽說。

袁成就聽懂了,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但是犯人的情況,也很難處理,他不願意配合我們的審訊。”

“是什麽身份背景,你有調查到麽,實在不行,把他家人叫來,先搞清楚他的動機是什麽。”宋知婉出主意。

袁成搖頭,“查不出來,對方不願意開口,我也比對不到信息,下面的人去附近都問過了,也都不認識他,看樣子不是什麽南城人。”

名字問不出來,住在哪裏問不出來,是哪裏人問不出來,更別提工作單位了。

這一段時間,對方唯一開口問的一句話是,“死了麽?”

看的出來,他只關心這個,這是有深仇大恨。

要不然不會被抓都還是這樣。

不過袁成還是有了點信息,“這個人被大火燒過,臉上和身上都是燒傷的痕跡,聲音都是被煙熏過的。”

這麽嚴重?

宋知婉想了想道:“身上有搜出什麽物件麽?”

“沒有,看起來應該是流浪漢那種,也不知道怎麽活下來的,身上都沒有什麽值錢物品,也沒有介紹信這些,所以我也不知道人是怎麽來的。”

袁成頭一次碰到這麽棘手的。

其實像是現在這種情況,要想坐車的話,都是要介紹信的,但是也因為管理的不合格,是很容易找到機會溜進去的,只要別被查到就行了。

至於吃的東西,不是前些年了,到處都沒有能吃的,餓的大家都只能啃樹皮,如果要找機會的,想要偷點東西也不是不可能。

不過比較艱難罷了。

這個年代,大家都吃不飽飯,家裏打開門都沒有什麽好偷的。

宋知婉想能對時雪君這麽有恨意的人,至少也得幾十年前的人了吧,這一次看到時雪君所以認出來了,才要對人進行報覆。

那一般來說,就是南城人了。

宋知婉道:“還是在南城這一塊調查吧,看看有沒有人見過他。”

“已經派人去了,不過因為不能把事情張揚出去,所以效率會比較慢。”袁成薅了一把頭發,有些無奈,“晚上又不能回去吃飯了。”

自從周美喜做了廠長之後,兩夫妻在一塊吃飯的時間就越來越少了。

不是她忙,就是自己忙。

本來今天還約了一起吃飯的,因為周雪花回來了,想著大家總算是能團聚了。

可沒想到,這事情一鬧,袁成回不去了。

聽出袁成的不高興,宋知婉笑了笑,“那你回去吃飯,人交給我?”

“你?”袁成有些意外。

宋知婉點了點頭。

如果是對時雪君有恨意的人,宋知婉想,說不準自己還能知道點什麽,就算自己不知道,也能問問老太太,最重要的是,把事情給查清楚。

如果只是對時雪君的個人恩怨,不要上升到國家層面,這也是一種解決方法。

袁成想了想還是不放心,“我可以帶你去見他,但是我回去吃飯還是算了。”

這樣也行。

兩人聊了會兒,就一道出去了。

聽袁成的形容,對方應該是遭遇了慘況的,只是不知道這個慘況和時雪君有沒有關系。

宋知婉想要看看對方的燒傷痕跡,說不準能判斷出多少年前的事情。

如果是許多年前的,那可以查一查那個年月裏,南城哪裏有發生大火的事情,這樣就能判斷出來對方了。

不過等宋知婉真的看到了老人時,還是有些驚訝。

老人佝僂著背,全身都被燒傷了,一張臉更是面目全非,只能看得到一雙眼睛,充滿恨意且冷漠的眼睛。

看起來年紀不小了。

這樣一個人,竟然把時雪君給捅了?

還是連捅了好幾刀。

宋知婉判斷不出來對方到底是哪個年月燒傷的,但可以肯定,至少有二十年了。

二十年前。

時雪君已經飛往M國了吧。

和她那個沒良心的爹。

那這個人呢,看著年紀和她爹差不多大,難道也是被時雪君拋棄的人?

宋知婉腦子裏劃過很多種想法。

耳畔傳來袁成的聲音,“你要進去麽?”

“不進去了,你去吧。”宋知婉搖了搖頭。

她也不是什麽審判專家,這一行還是袁成有經驗。

於是袁成就進去了。

照舊是那個流程。

其實公安局的審訊是有一套的,先擊垮對方的心理防線,再一步一步的讓對方說出她們想知道的內容。

可顯然,這個老人的防線很牢固。

無論袁成怎麽逼問,他只是漠然的看著他。

最後問上一句,“她死了麽。”

語氣沒有任何的波瀾。

但依舊能感覺到刻骨的恨意。

這應該就是私人恩怨了。

從他這裏得不到什麽,或許從時雪君那邊能知道。

宋知婉這麽一想,決定回去總院了。

本來到這裏來,是想要看看能不能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但顯然還需要時間攻克。

宋知婉是在隔壁留著的洞裏看的,本打算離開的時候,突然看到老人做的一個動作。

他的食指正無意識的在桌面上畫圈。

腦海被這個動作,帶到了久遠的記憶。

小女孩勾住了英俊男人的頸脖,奶聲奶氣道:“爸爸,你怎麽最近總是很晚回家呀,媽媽都要不高興了。”

英俊男人笑了起來,“是媽媽不高興,還是我們家婉婉不高興呀?”

“都不高興!”

男人好脾氣道:“好好好,是爸爸的錯,那爸爸以後早點回家好不好?”

“好!”

回頭是貌美的妻子,她身著月白色旗袍,溫柔知性,“婉婉下來,別纏著你父親。”

妻子打算去倒茶。

男人坐在沙發上,手指卻無意識的在上面畫著圈,制止了她,“我有話和你說。”

“婉婉你先回屋。”女人仿佛察覺到了什麽,溫聲讓小女孩離開。

思緒轉回。

宋知婉攥緊了手指,那是她父親最喜歡做的小動作,沒人能知道,只有她從小就記得。

不,不可能。

宋知婉不相信!

這一定只是湊巧。

宋知婉的臉色白了幾分。

她匆匆離開了公安局,看著四周圍的環境,頭一次感覺到了慌亂,她迫切的想要去往總院,只有看到周時譽,她的心才能夠安定。

剛跑出來。

宋知婉就看到了一輛熟悉的車。

車上的男人跳了下來,瞧見她的臉色很難看,立馬皺眉緊張詢問,“怎麽了?臉色這麽難看?”

是周時譽。

他來接她了。

宋知婉眼眶一紅,再也忍不住抱住了周時譽,聲音哽咽,“周時譽怎麽辦。”

“怎麽了,你別哭啊。”周時譽頓時手足無措。

這麽多年了。

看到宋知婉哭的次數,簡直屈指可數。

更何況是如今這麽的脆弱。

宋知婉也說不出話來,就是抱著周時譽,在那小聲啜泣。

哪怕是哭,她也是哭的這麽懂事乖巧。

周時譽心都要碎了。

好在自己還是放心不下宋知婉,想著還是過來一趟,接宋知婉看看這邊的情況再說,沒想到剛到,就看到了宋知婉這樣。

周時譽簡直是一頭霧水。

他扶著人上了車,一路上,宋知婉都沒有開口說話,不知道在想什麽。

周時譽道:“我先把你送回家吧。”

“不要。”宋知婉開了口,聲音還有些沙啞,“去總院,我要見西塞莉。”

周時譽擰起眉頭,“可你的狀態……”

“時譽,我有和你說過我的家庭麽?”宋知婉看向周時譽,打斷了他的話。

家庭對於宋知婉來說,算是一個禁忌。

周時譽不是不想知道,為什麽宋知婉的長輩裏,只有一個老太太,她的父母呢。

可如果宋知婉不想說,周時譽也沒有必要一定要對方和自己說,畢竟這輩子,他是跟宋知婉過日子,不是跟她的父母。

在最初的時候,老太太也曾經和他提過。

“小婉從小就倔,別看她好像溫溫柔柔的,其實家裏對她的影響是很大的,她沒有父母帶著,小周啊,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麽好求你的,只希望你娶了小婉後,能對她好,一心一意的。”

周時譽才知道,原來父母對宋知婉的傷害是這麽的大。

從此之後,他也不曾開口問過一句。

如今宋知婉突然這麽說,周時譽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作答。

宋知婉靠在靠背上,眼神是虛空的,她仿佛在說別人的故事。

“曾經我也以為我很幸福,有對我好的奶奶,還有外公外婆,我父母是青梅竹馬,當年我母親和我父親結婚,也曾經是南城的一大新聞,很轟烈,可你相信麽,我父親並不愛我母親,他和我母親結婚,僅僅只是因為長輩們認為他們門當戶對而已。”

“生了我哥後,又生了我,之後是小瑜和小竹,可他們的婚姻卻出現了危機,我父親認為家庭責任,是最束縛他的東西,他在這一年,擁有了真愛,也更向往國外的自由,為了和我母親離婚,他開始夜不歸宿,開始長年累月的在外面瀟灑,更甚至將宋家能變現的東西都拿走了,就為了能夠和他的真愛遠赴M國,去開始他們新的生活。”

“那段時間,我的母親是真的很痛苦,為此她還生了病,就像是斷了線的風箏,她生的不是生理上的病,而是心理上的,我父親不愛她,可她卻從小就認為我父親是她的丈夫,她所有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父親而活,沒有了他,她活著也沒有任何的意義。”

“她試過很多種自殺方式,一次一次的被救,卻又一次一次的重蹈覆轍,如果待在國內不治療的話,她會死,所以她被我外公外婆帶去了港島,沒有帶走我們任何一個人。”

“因為我們是她曾經愛情的產物,是會刺激她一切的存在,就因為我父親的要追求自由和真愛,我沒有了父親也沒有了母親。”

周時譽握緊了方向盤。

這一些和別人說,或許沒有人能夠共情,在這個年代談愛情,是很奢侈的東西。

大家都是因為合適,因為要結婚,所以才結婚的。

結婚之後,哪怕不幸福,也絕對不會想要離婚,因為離婚是罪,是會被眾人唾棄的罪。

可周時譽當初娶宋知婉,就是因為愛情。

他現在大概能理解,為什麽一開始的時候,宋知婉從來不會和自己談愛,因為對於她來說,愛情是最不值得的。

這一刻,周時譽也更明白了,宋知婉在願意為自己敞開心扉,願意為自己改變,願意愛自己,是有多麽的珍貴。

宋知婉的母親病了。

可宋知婉何嘗沒有生病。

這是原生家庭所帶來的傷害,若是沒有遇到周時譽,或許她依舊會對愛這個詞生理性的恐懼。

在宋知婉看來,親情要比愛情重要多了。

談愛情,不如把對方當家人。

總院到了。

宋知婉的故事也說完了。

她看向周時譽,“西塞莉,不對,應該叫時雪君,她就是我父親當初的那個真愛。”

周時譽緊皺眉頭,“這件事情你不要處理了,我送你回去總院。”

“你聽我說完。”宋知婉的情緒已經恢覆過來了,她道:“這件事情我懷疑,和我父親有關,但是目前不能確定,我剛剛見到的那個嫌疑人,全程都不願意吐露半點,但是他有個動作,和我父親很像。”

聽到這話,周時譽有些不解,“如果當年他真的和西塞莉去了M國,那現在西塞莉的丈夫安格斯應該就是你父親?”

“我也不知道,我現在也不敢肯定,這個嫌疑人全身都被燒傷了,連聲音都無法辨別。”

宋知婉現在糾結的就是這個。

一開始猜測到這個可能性的時候,她是有些懵的。

具體的事情是如何,沒有人知道。

宋知婉這邊的信息,也是在當年宋翰鈺帶著時雪君出了國,可出國之後呢,誰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看樣子時雪君是過得不錯的,那她的丈夫安格斯,到底是不是宋翰鈺,就不得而知了。

如今能肯定的是,那個嫌疑人,對時雪君的恨意很顯著。

周時譽大概聽明白了,不過他想到了另一個事情。

他問了句,“全身燒傷?是不是一個老人?”

“是的。”宋知婉點了點頭。

這麽湊巧麽。

周時譽猶豫了一下,和宋知婉道:“去年你去廣交會的時候,我不是也在廣交會上麽,當時我知道你在,但是在執行任務,不方便跟你相認,但我在暗中保護你,那時候我就發現,有個燒傷的老人,一直都跟著你們,我留了個心眼,盯了他幾天,發現他沒有要傷害你們,後來我有事情,就讓王晟盯著了。”

“可惜,王晟跟丟了。”

跟著她們?

宋知婉張了張口,也想到了一件事情,“珍寶也說有個很可怕的老爺爺在看著我們,當時我沒看到人,就以為是珍寶看錯了,現在看來是真的?”

為什麽要跟著他們呢?

那時候是去友誼商店,對了,時雪君也在。

所以從一開始,他就已經盯上了時雪君,不對,也有可能是跟著她們,畢竟周時譽說了,對方是跟著他們的。

周時譽先讓宋知婉冷靜下來,“不過嫌疑人不一定是你的父親,這件事情我們還需要調查,至於時雪君,她已經蘇醒了,有些事情或許問她會更為直觀。”

“問得出來什麽嗎?”宋知婉看向周時譽。

既然周時譽能夠說出時雪君蘇醒了,說明再來接自己之前,時雪君就已經醒了,他應該是跟人談過話的。

周時譽抿了抿唇,“問不出來。”

想了想,他又加了一句,“不過她並不想追究責任。”

“不追究?”宋知婉楞了一下。

要是換做是自己,被人捅了這麽多刀,就算撿回了一條命,也不會在清醒過來之後,就說不追究吧。

周時譽嗯了一聲,“我和你的反應一樣,有些意料之外。”

不過時雪君不願意追究,自然是最好的。

這樣一來,周時譽就不用擔心,這件事情會造成什麽惡劣後果,上面的領導也能放心了。

這個節骨眼上,誰也不想出什麽事情。

一開始想不通,不過聽宋知婉說的這些,他就有些想明白了。

不追究,是因為她知道了,是誰捅的她。

恐怕自己心虛,才會這樣的。

那個嫌疑人,還真有可能是宋知婉的父親。

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呢。

周時譽一腦子的問號,但是卻不敢在這個時候問出來。

這件事情,宋家不適合摻和進去,這件事情他自己知道就夠了,大家都當不知道,對宋家也是好事。

要不然,鬧大了,對宋家也不好。

現在就有顧慮了。

宋知婉嘆了口氣,“看來我也不用見時雪君了。”

兩夫妻都是聰明人,大概能拼湊出來一些真相。

時雪君不想追究,這也是她為了自己好,真的要鬧起來,她的手上恐怕也幹凈不到哪裏去。

現在的當務之急,倒是變成了把那位老人的身份查清楚?

看出宋知婉的情緒不對,周時譽牽住了她的手,“這件事情交給我去辦好麽?你太累了,孩子們還在家裏等你呢,你就不要管這些了。”

換做是自己,恐怕也無法面對這樣的情況吧。

宋知婉的腦子卻無比的清醒。

她看向周時譽,“如果嫌疑人真的是我父親,那他被燒傷很有可能是時雪君幹的,而這件事情的發生,恐怕和錢有關系,時雪君現在所擁有的所有財富,曾經都是我們宋家的。”

宋知婉寧願把這筆錢全都捐掉,都不想讓一個小三,拿著這筆錢在國外瀟灑。

“我明白你的意思,但我們一件一件的處理,她不追究目前是好事,至於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麽,我們現在都是猜測,等弄清楚那名嫌疑人的身份,咱們再從長計議好麽?”周時譽溫聲安撫。

宋知婉咬著牙道:“要不是因為宋翰鈺和時雪君,當初拿走了這筆錢,我們家在之後幾年的日子也不會舉步維艱,曾經我奶奶是要把這些產業和錢,全都捐給國家的,可因為宋翰鈺拿著錢跑路這個行為,全都毀於一旦了,這筆錢能讓時雪君混到如今的地位,如果投給國家呢,是不是就能多建幾個廠了。”

她恨宋翰鈺。

之前對於時雪君還沒有上升到恨。

可如今一想到自己的那個可能性,她能不恨麽。

把屬於她們宋家的錢,將要屬於華夏的錢,竟然拿走跑去了M國,現在還有臉回來,這種無恥程度,讓宋知婉都嘆為觀止。

可是她同樣也清楚,現在想要把這筆錢拿回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讓宋知婉都有一口氣堵不上來的感覺。

周時譽想想,也確實可惡過分了,換做是自己,都不能忍這口氣吧。

可現在能怎麽辦,人得趨於現實。

目前的情況就是,沒人知道時雪君是靠什麽發家的,也不知道她的第一桶金來自於哪裏,大家只知道她現在擁有著大公司,拿到了能來華夏投資合作的資質。

時雪君現在是正兒八經的M國商人,是南城如今的貴賓。

至於過去。

追究也沒有用處。

宋知婉到底是沒有去看時雪君,她被周時譽送回了農場,讓她先好好休息,從昨天到現在,可是一頓飯都沒吃,一路上都安靜的很。

不過依照周時譽對宋知婉的了解程度,知道她並不是沈浸在痛苦之中,而是在想怎麽憋壞呢。

周時譽把人送到,看人要下車了,又叫了她一聲。

宋知婉回頭看他。

“錢要想全部拿回來,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聽出來他的意思了,宋知婉笑了笑,“的確不太可能,不過有些事情是可以談的,你幫我把嫌疑人的身份確定,到時候咱們再一起商量怎麽辦。”

“成。”周時譽看宋知婉還是挺理智的,就松了口氣。

平常他不擔心,就怕宋知婉遇到這個事情,會有些想不開。

不過現在看來,他還是低估了自己媳婦了。

宋知婉比他想象中的要強大。

她不是心疼那些錢被拿走,而是認為這筆錢沒有投入到國家建設之中,路都能多修好幾條,國家的建設甚至可能能更進步一些。

這麽一想。

周時譽也挺生氣的。

當初自己還差點娶不到宋知婉,還不是因為這個事情鬧得,要是沒有這個事情的話,宋知婉也不會過得那麽艱難。

這還是在有自己護著的情況下。

要是沒有呢。

周時譽不敢想。

這事情得查清楚,確定那位老人的身份再說。

兩夫妻兵分兩路,宋知婉回了家之後,就去找珍寶了。

珍寶的記性還挺好的。

一聽宋知婉問起燒傷的老爺爺,她睜大了好奇的大眼睛,“媽媽是不是鬼啊,只有我能看見他。”

“你和我說說,你還看到了什麽。”宋知婉聽珍寶的話,也是哭笑不得。

鬼這種話都說得出來了。

肯定是雙胞胎說的鬼故事多了,要不然珍寶也不會當真。

珍寶想了半天,也沒想出來什麽,朝著宋知婉搖了搖頭。

看這樣子,應該就只是盯著,不小心被珍寶看到了。

宋知婉有些挫敗。

哪知道,珍寶啊了一聲,又像是想到了什麽,“老爺爺對著我掉眼淚,很慘很慘的樣子。”

掉眼淚?

珍寶長的和自己小時候很像。

宋知婉已經十有八九,肯定了老者的身份了。

只是真的知道了又如何,宋知婉甚至都不想去見他。

這件事情,要不要告訴宋家人,宋知婉也不知道。

總院。

時雪君躺在床上,渾身都疼,從閻王爺那裏撿回一條命是真不容易。

她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麽。

門口傳來了動靜,時雪君看了過去,才發現是藤本來了。

藤本看到她的樣子,卻是極為興奮道:“西塞莉,這一次咱們有機會拿到秘方了,只要你借著這一次的傷勢,提出要求,她們一定會盡量滿足的。”

他暢想著未來,“中醫是真的很偉大的存在,一個小孩子,都能夠學的很好,若是這一份技術,能夠成為我們日國人的,那這些藥材秘方,將會為我們獲利多少啊……”

“藤本,我不打算追究。”時雪君蹙起眉頭,回了一句。

還在侃侃而談的藤本,陡然聽到了這句話,笑容瞬間消失,反應極大,“為什麽!”

這麽好的機會,時雪君竟然不願意追究!

藤本為了秘方,做了那麽多的準備,甚至還要跟一個孩子周旋,為的就是這些啊,明明有那麽好的機會,時雪君竟然不願意追究了?!

她是瘋了麽。

藤本不敢置信,“你知道你差點死了嗎,那是華夏人做的,我看你現在還沒有完全好,我得找個醫生來看看你。”

“不用了。”時雪君拒絕,淡淡道:“秘方還能用別的方式獲得,我們可以投資占股,在華夏建立中醫藥公司,有很多種辦法,你都能夠接觸到核心的技術,不需要威逼利誘那一套。”

這樣的確是有機會。

可同樣的,時間也長了。

而且占股的話,只能以西塞莉的名義,因為目前的華夏,是絕對不會和日國人合作的。

藤本認為自己等不了那麽久了。

他的想法一直都是掠奪,而不是徐徐圖之。

直接將對方的占為己有,那是最快且追有利的方式。

藤本不讚同,“可是這一次的機會很難得。”

“你回去吧,我心意已決。”時雪君還是淡淡的。

真是個固執的老太婆。

藤本的眼裏都要出殺氣了。

但是目前受制於人,藤本只能咬著牙道:“我希望你能好好聽我的建議,而不是一意孤行。”

“藤本,有些事情,莫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時雪君這一次,是用中文說的。

藤本學過中文,但是對於這種話,並不是很理解,他不解的看向時雪君。

時雪君只是笑了笑,“我這麽容易被人近身,藤本,你說是不是很奇怪。”

聞言。

藤本的臉色一變,半晌後一句話沒說,轉頭離開。

時雪君閉上了眼睛。

沒有關心藤本怎麽想的。

她只是在想。

這麽多年了。

他竟然沒有死……

時雪君的眼淚慢慢的掉落。

另一邊。

周時譽去了一趟公安局。

看到周時譽,袁成還納悶呢,“你們兩口子也是挺有意思,先是小婉過來,不打一聲招呼就走了,緊接著你又過來了,怎麽回事啊,這事情是不是很難搞,不過嫌疑人不肯張口,我也一點辦法都沒有,都審到現在了。”

真是夠牛逼的。

楞是一句話都不肯說。

只會問一句,對方死了沒。

把袁成都給整郁悶了。

周時譽拍了拍袁成的肩膀,“姐夫,讓我見一見怎麽樣,我想單獨見他,沒有旁人的那種。”

平常他可從來不會喊姐夫。

這聲姐夫,聽得袁成都有些美滋滋的,當然一口就答應了。

袁成也不擔心周時譽會出什麽事情,他是什麽出身,出事的應該是那位老人。

這麽跑來跑去的,現在已經都是傍晚了。

周時譽從昨天到現在,都沒怎麽吃飯,當然也沒睡覺。

袁成道:“那你去見,我去食堂打飯,等會兒你記得出來吃。”

當姐夫的,肯定得上點心。

要是讓周美喜知道,周時譽到了他這裏之後,都沒有飯吃,肯定要罵他的。

他可不想讓媳婦吐槽呢。

周時譽點了點頭。

他要去見一見,這個所謂的,很有可能是自己岳父的人了。

進了屋。

小黑屋裏沒有窗戶,環境逼仄不透氣,從昨天審到了現在,到現在對方都能堅持住心理防線,還是挺強的。

兩人面對面接觸。

老人本以為還是袁成,所以看都沒有看周時譽一眼。

他會回答任何問題。

只要知道時雪君死了就夠了。

周時譽在對方的臉上,看不出半分宋家人的影子,只能看到可怖的燒傷痕跡。

他終於開了口,“你這麽想要殺時雪君,是不是很想要知道她死了沒有?”

這話成功的讓老人看向了他。

不是袁成。

老人冷冷道:“所以她死了沒有?”

聲音像是風箱一樣的難聽。

這是聲帶被傷了之後引起的。

周時譽笑了笑,“所以你針對的是時雪君,你們之間有個人恩怨。”

老人閉上眼睛,又不說話了。

看他這樣,周時譽也差不多肯定了,對方應該就是宋翰鈺。

因為這邊從頭到尾,都沒有人知道西塞莉的名字叫時雪君,自然也不會和老人說,而自己問起時雪君,他卻能很快的知道自己說的就是西塞莉。

這說明,他恨得就是時雪君。

在國外,時雪君用的都是西塞莉的名字,只有國內的人才會知道她叫什麽。

周時譽開了口,“宋翰鈺,你當初拋妻棄子的時候,怎麽沒想過,自己也會被拋棄呢?”

老人的眼睛猛然睜開,死死的看向周時譽,眼睛裏是不敢置信,他下意識否認,“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不願意說自己的名字,是怕連累到宋家人,對麽?”周時譽依舊從容淡定。

還算是他有那麽一點僅剩不多的良心吧。

如果被人知道了老人的身份,難保不會影響到宋家。

老人沒有回答,只是更為警惕的看著周時譽。

對於他的反應,周時譽道:“我其實應該感謝你,沒有交代自己的身份背景,不然你連累到我的妻子,我絕對不會放過你,還有一點,既然當初你選擇和真愛遠走高飛,追求你所謂的自由,那你就不該回到國內,無論發生什麽,說句難聽的,都是你咎由自取。”

“你想要殺時雪君的方式有很多種,可你不敢在M國對她動手,等她來到國內的時候才敢動手,這是因為,你知道在M國你無法動手,甚至還會丟命,在國內卻可以,所以你不顧可能會連累到家人的後果,都要這麽做,宋翰鈺,你真的是個很自私很懦弱的男人!”

老人猛拍桌子,沙啞像極了風箱的聲音裏滿是怒意,“你有什麽資格評價我,當年發生了什麽,你根本就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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