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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三更合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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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7章 三更合一

好了。

承認自己的身份了。

周時譽算是把宋翰鈺炸出來了, 要不是這麽刺激他的話,恐怕他到現在都不肯說實話。

現在時雪君不願意追究,宋翰鈺自然就沒有什麽罪責, 倒不是周時譽想要保住他,而是怕他一個不小心,把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

那對宋知婉她們的影響可不小。

對於宋翰鈺,周時譽只看宋知婉的態度, 如果宋知婉不願意認他,那周時譽也不會上趕著認這麽個岳父,這麽多年都過來了,憑什麽還想著能回來坐享其成呢。

那不是在做夢麽。

周時譽並不尊重宋翰鈺,因為宋翰鈺做的事情,就不值得小輩尊重。

他點了點桌面, 說道:“你覺得我沒資格說, 那我想要請問你,為什麽當初要拋妻棄子呢,這難道也是我不知道當年的真相?”

無論當年發生了什麽, 宋翰鈺光這一條罪, 就足夠把他釘死在恥辱柱上一輩子了。

別提什麽真愛無罪那一套。

有種一開始就別結婚, 既然結婚了,那就得擔起這一份責任來, 哪怕想要追尋自由, 至少也得把妻子孩子安頓好了之後吧,他這就是逃避的表現。

自私懦弱,周時譽沒覺得自己說錯半點。

宋翰鈺看著周時譽, 突然問了句, “你的妻子是婉婉?”

這是宋翰鈺按照年紀推算的。

總不會是宋知竹的丈夫。

周時譽挑眉, 到底是回應了他,“所以呢?”

“你不適合婉婉,你們不般配。”宋翰鈺淡淡的回了句。

他很快就代入了父親這個角色。

周時譽嗤笑了一聲,“你認為你還有資格評價我和婉婉?”

對於周時譽的語氣,宋翰鈺平靜以對,“就你對我這樣的態度,你認為你和婉婉相配?她是天上月,你是什麽?你不過是靠著時代的紅利,得到了如今的地位,你以為不是這個環境的話,你能接觸到婉婉?你們從骨子裏,就是不相配的,婉婉知書達理,是宋家精心培養出來的大家閨秀,而你不過是個泥腿子,地位是遮蓋不了你的生活環境的,婉婉跟著你的這些年,恐怕一直都在受苦吧。”

哪怕這麽多年過去了,宋翰鈺的骨子裏,還是帶了資本家的思想,當然要不是有這個思想的話,他也不會自私到,把原本打算捐給國家的財物,給偷偷拿走這麽多的。

周時譽是真的覺得好笑。

當然這也比較符合宋翰鈺的人設,要是宋翰鈺不清高自滿的話,轉頭來個痛哭流涕,回心轉意,浪子回頭,那才是更為夢幻的。

像宋翰鈺這樣的,哪怕經歷再多的變故,都是無法改變的。

周時譽並不惱羞成怒,因為他很清楚,自己是如何的,不需要任何人來評價自己。

他道:“這就是你和宋家人的區別,你知道為什麽你會淪落到現在的境地麽,因為你一點都不像是宋家人,真正的大家族,是以國為本的,你連國家都可以拋棄,你還有臉稱自己為宋家人?在國家需要建設的時候,你從背後捅了宋家一刀,將他們置身於危險的境地。”

“沒有一種自由,是靠踩著親人的血肉得以實現的,你的所作所為,恰恰證明了,你和宋家就不是一路人,你不應該姓宋,你也沒有資格姓宋!”

宋家的組訓,從頭到尾,都是以國為先,賺錢的同時,也能夠讓國家變得更好,他們之所以稱之為大家族,並不是在宋知婉爺爺那輩才開始發家。

宋家的發家史,從古至今都有跡可循,一個大家族能夠一代一代的傳承下去,依靠的是良心二字,以國為本,才能夠源遠流長。

“你少拿你那套來和我說,憑什麽我們家賺的錢,我沒有處置權,我想要怎麽樣就怎麽樣。”宋翰鈺的思想依舊是如此,哪怕這麽多年都未曾改變過,“我現在落魄了,但不代表我想的就是錯的,你可以冠冕堂皇的說這麽多,是因為你從來沒有擁有過這些,上下嘴皮子一動,自然輕輕松松,你的理想主義,在人性面前是不堪一擊的。”

而宋翰鈺這種人,絕不在少數。

但是。

周時譽只想說,“這樣的人多,但不代表就是對的,我承認錢很重要,錢可以讓國家變得更好,可以讓我們的生活變得更優越,但是人不能僅僅只要錢,泯滅了良心之後,我想後果也很有可能和你現在一樣。”

見宋翰鈺的樣子,似乎不置可否。

周時譽也不在意,“當年國家培養的人才,送往國外留學,科學家們在國外經受過無數種的威逼利誘,可最後,回到國家的人,你知道有多少麽?”

對於這個數據,宋翰鈺自然並不清楚,他自然而然的回答。

“我想能回來一半,都算是不錯了。”

“你錯了。”周時譽此刻的神色,是滿臉的驕傲,他一字一頓道:“是所、有、人!”

宋翰鈺楞了一下,隨即皺眉,“你在開什麽玩笑,我這段時間都在國內,我知道有這樣經歷的人,如今的日子都不好過,他們回來幹什麽,他們都被國家拋棄了!”

“你又錯了。”周時譽面色坦然,糾正了宋翰鈺,“國家從未拋棄過他們,我知道這幾年來,你或許對國家有些誤解,但是這就是改革,不想要開放國家的人,是因為他們太愛國了,不願意這個國家和人民受到一丁點的傷害,沒有人懷疑這些人的本意,也沒有人是不會做錯選擇的,難道你會因為自己的親人,出於好心做錯了一件事情,就全盤否定她的存在麽。”

“正常的做法,不是因為身邊親近的人做錯了一件事情,就直接丟棄他,而應該努力的去幫助他糾正,在這條路上,大家都在拼了命的堅持和努力,因為這是我們的國,沒有國何來家,這一片土地,我守衛過,我相信它會越來越好,遠超過你的想象。”

看著周時譽,宋翰鈺緊皺眉頭,半晌後搖頭,“你太天真了。”

“是不是我天真,我想時間會證明一切。”周時譽沒有再去糾正宋翰鈺的想法,他這種人不見棺材不掉淚,他淡淡道:“你的心眼太小,裝不下什麽東西,你只能裝下自己,你認為你遭受了天大的打擊,就此一蹶不振,內心裏只想著報仇,用最愚蠢,也最不男人的方式,去捅死一個女人,甚至完全不顧這是在南城,這是宋家人都在的家鄉,這就是你所謂的成熟麽?”

宋翰鈺沒想到這個自己以為的泥腿子出生,竟然口才如此之好。

對方全程情緒穩定,並沒有因為自己說的話,有過任何偏激的話語,他有理有據,闡述著自己的觀點,表達對他的不讚同。

宋翰鈺倒也沒有生氣,反而平靜下來了。

他道:“現在我有點明白,為什麽婉婉會選擇嫁給你了。”

“你明不明白,其實對我們來說,都不是一件重要的事情,甚至我們都毫不在意。”周時譽並沒有因為宋翰鈺的話,而感覺到被認可的開心,他依舊如此,“我今天來,也不是想要改變你的想法,對我來說,你的想法並不重要,人各有志,你若是一輩子不出現,也沒有人會在意,但你恰恰做了一些不合適的舉動,甚至會傷害到我的妻子,這才是我來找你的原因。”

“告訴你一個對我們來說是好消息,對你來說是不好的消息。”

“時雪君醒了。”

宋翰鈺的臉色一變,下意識的看向周時譽。

瞧見他的樣子,周時譽想了想道:“你應該慶幸她醒了,你也能撿回一條命,她大概知道是誰捅的她,所以她選擇了不追究。”

宋翰鈺攥緊了拳頭。

他看著眼前的手,手臂上是恐怖的燒傷,沒有一處是正常的皮膚,雙手甚至被燒到了扭曲,連握拳都成了意見非常困難的事情。

不知道想了多久。

宋翰鈺緩緩閉上了眼睛,“我想見一見我的孩子們。”

說完,他猶豫了一下,又道:“算了,能不能就讓我見一見婉婉。”

其他孩子,像宋安清,他很了解,他絕對不會來見自己的,父子兩以前的感情就不深,而龍鳳胎,說實話,宋翰鈺也沒有什麽感情,因為他從來沒有帶過,出生沒多久,他就已經走了。

只有宋知婉,是宋翰鈺最為寵愛的,自然感情也是最深的。

而且這麽多孩子來見他,他也怕連累到他們。

宋翰鈺是沒什麽良心。

可又還有那麽一點良心。

*

周時譽回到家之後,想了想還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了宋知婉。

他沒有直接答應宋翰鈺,也沒有拒絕他。

因為這不是自己一個人能決定的,這是宋知婉的選擇,無論自己妻子做什麽樣的選擇,他都會支持,而不是自己就直接決定了。

宋知婉聽到對方真的是宋翰鈺,而且還要求見自己,確實沈默了很久。

看媳婦不說話,周時譽想了想道:“要不不見了吧,反正是不重要的一個人,見不見都無所謂,也不用太糾結,這事情咱們也算是解決了。”

要是讓宋知婉為了這個事情傷神,周時譽真的覺得不值得。

自己和宋翰鈺談的那些話,周時譽也沒打算告訴宋知婉。

宋知婉搖頭,“我得去見一見。”

見周時譽看向自己,她笑了笑,“你放心,不是所謂的認親,我對他早就沒感情了,當初他選擇丟下我們,自己離開,就已經是跟我們做出割舍了,我想見他,是想要把當年的事情搞清楚,這樣咱們想要做點什麽也方便,特別是他和時雪君的事情,我只有搞清楚了這些,才能知道時雪君現在的財富,是不是從宋家累積的。”

“你認不認親,我都支持你,婉婉,你是我的妻子,你做的任何決定,我都會無條件的,他是你的父親,沒有人比你更痛苦,也沒人比你更有資格去做決定,所以你不需要和我解釋這些。”周時譽表達自己的想法。

這一點,宋知婉自然知道,她做任何事情,周時譽都是會同意的,這些年來,兩人一直都是如此,他尊重自己,而自己自然也會尊重他。

所以解釋自己的想法,也是自己認為應該的。

既然決定了要見宋翰鈺,宋知婉也就沒有在做其他的顧慮,她也不是剛猜到,對方是什麽身份的,所以這個心理準備,她也早就做好了。

袁成看兩夫妻一前一後的來,還是要見宋翰鈺。

是真的有些擔心了。

畢竟在他以往的經驗看來,兩夫妻從來都不會一起解決一件事情的,她們兩個可是王炸級別的,現在都要一起處理了,這個嫌疑人肯定很嚴重了。

他頓時有些憂心忡忡了起來。

趁著宋知婉進去的功夫,袁成和周時譽小聲道:“要不我下點猛料,讓人招了?”

他作為姐夫,總得幫幫忙吧。

真要出事情了,那時候幫忙就來不及了。

周時譽看他這樣,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用,你回頭讓我大姐給下點猛料,我們來你家吃飯。”

吃飯啊。

那應該不重要了。

不然依照這兩夫妻的性子,事情不解決,能有心情吃飯?

這每頓飯都跟慶功宴似的。

袁成趕緊點頭,“行行行,我讓你大姐多做幾個好菜,你們一家都來吃。”

沒事就好啊。

不過說起一家都來吃飯,周時譽道:“那得看看珍寶有沒有空。”

“啊?她個小丫頭片子,不跟著父母,還要看她有沒有空?”袁成納悶了。

珍寶才多大啊。

不跟著父母幹嘛。

周時譽解釋,“最近珍寶在學習,都很少出門了。”

一聽這話,袁成急了,“珍寶還是個孩子呢,你們兩夫妻可別太過分了,有雙胞胎學習好還不夠啊,要我說閨女就別那麽嚴格了,要是你們兩夫妻養不起,我和美喜來養,往後不結婚我們都養著!”

珍寶多可愛啊。

袁成連孩子都不生,自然也沒有重男輕女的思想,他就顏控,對於好看的,軟乎乎的,就格外的疼愛。

回回過年的時候,袁成買的那些奶糖,都要多分一點給珍寶。

“你別操心了,你要想操心,就操心操心雪花的婚事吧。”周時譽趕緊打住袁成的話。

他又不是沒閨女,還要養他唯一的閨女?

真當周時譽死了啊。

說起這個,袁成嘆了口氣,“雪花有主見的很,一門心思以事業為重,哪裏會想著結婚,而且你也知道,當初美喜和她前夫,那段婚姻不太好,對雪花的影響也大,我和美喜也不敢多插手,只能一邊看著,一邊做思想工作唄。”

雖然沒生孩子,但袁成的心是一點都沒有少操。

畢竟兩閨女,都是喊他爸爸的。

袁成肯定得想辦法,讓兩人都過得好了。

最近周雪花放假在家,周美喜也沒少給相看青年才俊。

到底還是想要有個人照顧周雪花的。

雖然周美喜自己前一段婚姻不美滿,但是美滿的身邊也不是沒有,就說周時譽和宋知婉好了,兩人那時候所有人都不看好,這不也到現在了麽。

感情還很好呢。

周美喜不希望自己的那段婚姻,成為束縛住周雪花一輩子的陰影。

這樣會讓她也變得痛苦。

周時譽嗯了一聲。

屋內。

宋知婉走進去之後,這一次是直接站在了宋翰鈺的面前,也看清楚了他的樣子。

完全沒有小時候記憶裏的風流倜儻,現在的宋翰鈺,是放在大馬路上,都不會被宋知婉認出來的存在,真正做到了面目全非。

宋翰鈺看到宋知婉的時候,就認出來了這個是他缺席多年,也最為疼愛的閨女。

他有那麽一瞬間,感覺到了自慚形穢。

宋翰鈺轉過了身去,對著宋知婉是背著身的,他的嗓音很難聽,“婉婉,你還能來見爸爸,我真的很高興……”

“你有什麽話想要和我說,就說吧。”宋知婉坐到了對面,看著宋翰鈺佝僂著的背部,想到的是曾經意氣奮發的父親。

他的背脊永遠挺立,這是骨子裏帶出來的驕傲。

到底是變了。

現在都燒成了這樣。

宋翰鈺嘆了口氣,“我知道當年的事情,你還在怨我,但是人有時候就是沒有辦法,我過得不快樂,我想要讓自己快樂,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上,我想你就能夠明白,為什麽當初我會這麽做了。”

聞言。

宋知婉面無表情的打斷,“你錯了,如果我是你,我也絕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如果我的快樂,註定要建立在最親的人痛苦之上,那我寧願不要這份畸形的快樂,因為我在乎我身邊的每一個人,她們的快樂會感染到我,而我一個人的快樂,在這種時候,顯得那麽的無足輕重。”

說到這,宋知婉深吸一口氣,“還有,我會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承擔任何一切,該我承擔的責任,我會承擔起來,宋翰鈺,你認為你的快樂,是真的快樂麽,我不評價你的所作所為,既然你做了這個選擇,你就該接受任何可能的後果,不是麽?”

她不想為了這些再做掰扯。

反正拋棄是事實,到底是為什麽拋棄,沒有那麽的重要。

宋翰鈺聽到她叫的是自己的全名,就知道她到現在都沒有原諒自己,他閉上了眼睛,眼眶酸澀。

“我承認我婚內不檢點,對不起你的母親,這些我都接受,可是婉婉,我從來沒有想過要放棄你們,我當初不是想要一個人走的,我是想要帶你們一起走的。”

這是宋翰鈺一直以來的愧疚。

拋妻他承認。

但是至少兩人離婚了,脫離了婚姻關系不對麽,他不可能在為前妻負責,可對於孩子們,他沒有想過要放棄。

只是那時候,各種原因,導致了只能自己和時雪君先離開。

想到這。

宋翰鈺轉過了身,急切的看向了宋知婉,解釋道:“婉婉,我寫了信放在家裏,那天我在渡口等了好久,你們都沒有來,我知道你們恨我,不想跟著我走,我就打算先安頓下來之後,再立馬想辦法把你們接過來的。”

能去往M國,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宋翰鈺如果錯過了這一次的機會,下一個機會又得花高昂的價格,所以他還是打算先離開了,還想著他先去M國安頓好,這樣來接孩子們去,也會好一些。

他雖然走了,但他從來沒有想過拋棄他們。

只要他到了M國,一旦安頓好,就會想辦法給他們搞到名額,讓她們一家人都能在M國團聚。

“信?”宋知婉微微蹙起眉頭。

宋家人沒有一個人收到信的。

不對,倒是有一封。

是一封訣別信。

她不是小孩子了,宋翰鈺如果真的留下了訣別信,是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還撒謊的。

宋知婉抿唇,“只有一封訣別信。”

訣別信?

宋翰鈺大聲道:“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明明讓雪君……”

話語戛然而止。

宋知婉大概也猜到了,她面無表情道:“看來你的真愛,並不希望我們幾個拖油瓶和你團聚。”

“該死的!”宋翰鈺氣的胸口一直在起伏。

若換做是以前,別人這麽和他說,他肯定會幫著時雪君說話,但在經過了後來的事情之後,宋翰鈺就知道,時雪君還真的幹得出來。

宋知婉沒有宋翰鈺那麽生氣,她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當年就算收到了信,我們也不一定會跟著你走,而且就算我們真的跟著你走了,你認為是好事麽?”

聽到這話。

宋翰鈺下意識的看向了自己扭曲的手,他的胸口深深的起伏著,不願意在宋知婉面前表露恨意扭曲的一面,他苦笑了一聲。

“算是我咎由自取吧。”

現在想來,這也算是時雪君幹的好事?

沒讓宋家人跟著他一起走,要不然或許現在宋家人,都成了一具具深埋地底的焦屍了。

宋翰鈺竟然有些感覺到了慶幸。

比他劫後餘生,更為慶幸。

看著宋翰鈺的樣子,宋知婉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什麽,她恨得是宋翰鈺婚內出軌,恨的是他丟下了宋家所有人,跟著一個所謂的小三跑了。

可現在告訴她。

其實宋翰鈺沒有想要丟下他們,只是因為被人從中作梗?

宋知婉的心情有些覆雜。

但這也是宋翰鈺活該的,她不想要說什麽。

宋知婉道:“所以現在時雪君是什麽情況,為什麽她成了西塞莉,我聽說她丈夫的公司開得很大,當年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

終於進入了正題。

這件事情也是宋翰鈺的噩夢吧。

看著自己的女兒,宋翰鈺深吸一口氣,講述起了過往。

四十年代初。

大量偷*渡客逃往國外,宋翰鈺和時雪君坐船離開華夏,到香江坐飛機去往M國。

為什麽這麽覆雜,事實上也是怕被追究,因為他身上攜帶著大量的財物,華夏國情不穩,他又拿著這麽多錢出去,就怕出什麽意外,就出去不了了。

不過宋翰鈺還是大意了。

能選擇偷*渡的,對錢自然有所貪婪。

宋翰鈺早已經被人給盯上了,只是他毫無察覺。

兩人好不容易到了舊金山,在那邊租了一間房,打算開始接下來的生活。

他有錢,不怕做生意會虧本。

M國的商業經濟非常發達,宋翰鈺在宋家的耳濡目染下,多少也懂得一些做生意的技巧。

不過宋翰鈺卻還惦記著在國內的家人,幾次三番的想要和國內獲取聯系,想辦法能讓他們也能夠過來團聚,為了這個事情,宋翰鈺和時雪君是吵過架的。

時雪君認為當務之急,是先把生意做起來,等徹底穩固了,再談接人的消息。

可宋翰鈺卻總是不放心,他皺眉道:“這些錢是應該花的,你也知道華夏現在是什麽樣,他們多待一天,我都睡不好,至於生意我也在做,可你要說等徹底穩固,那要多久你想過麽,現在一天一個情況,我看這個情況,還要打仗。”

“孩子孩子,你眼裏只有孩子,難道你就沒有考慮過我麽!”時雪君爆發,和宋翰鈺爭吵。

兩人的關系,也不如在國內的時候。

感情日漸冷淡。

可宋翰鈺實在是無心去觀察時雪君的情緒,他一邊要做生意,一邊要想辦法把宋家人接過來,整日裏都忙得焦頭爛額。

後來時雪君不再問了。

還很主動積極的幫宋翰鈺,她道:“生意方面的事情就交給我吧,你專心管宋家那邊,他們是你的孩子,自然也是我的孩子,之前是我沒想通,以後不會了。”

時雪君又成了解語花。

宋翰鈺對她是有感情的,他認為她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懂自己的人,和她在一起很開心,是從未有過的開心,這讓宋翰鈺義無反顧的離婚。

後來。

宋翰鈺沒有聯系上國內,而自己若不是因為那天,剛好不想喝牛奶就去睡覺了,恐怕他怎麽被燒死都不知道。

他是從閻王殿裏爬出來的。

整個人被燒的幾乎面目全非,跑出來之後,要不是遇到了好心人,宋翰鈺哪怕當時沒死,後面也會死。

修養了足足一年。

宋翰鈺把身上帶出來唯一值錢的古玩,賣掉後換了一筆錢,給了救自己的人之後,打算去找時雪君。

可是他看到的是,時雪君和另一個男人相互依偎的樣子。

宋翰鈺這才知道。

自己被出賣了。

被曾經以為的真愛給出賣了,而他帶出來的所有錢,都成為了時雪君身邊那個野男人的。

後來的幾十年裏。

宋翰鈺看著安格斯發財,看著時雪君住進了大別墅,看著她們用宋家的錢,一步一步的擠進M國人的上流社會。

從此之後,宋翰鈺的心裏就只有覆仇二字。

但是他根本找不到機會下手,男人不僅混商圈,在M國想要做生意,怎麽可能跟□□沒關系呢,他根本沒有機會近身。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時雪君的日子越過越好。

再之後就和周時譽想的一樣,他終於找到了時雪君單獨外出的機會,竟然還是去往華夏。

宋翰鈺想辦法也跟去了。

只是到了華夏之後,就碰到了和宋知婉小時候長得,幾乎一模一樣的小女孩。

宋翰鈺放棄了在她面前動手的機會。

廣交會的機會就這麽沒有了。

這些年裏,宋翰鈺也不算是一事無成,他靠著一點點的錢,學習了炒股,還真被他賺到了第一桶金,只是他這個人,滿腦子都是報仇,只要能報仇,其餘他沒有任何的期待。

所以宋翰鈺,只想要親自報仇。

不過結果卻事與願違。

時雪君沒死,而他不僅暴露了自己,還連累了宋家人。

聽著宋翰鈺的話,宋知婉微微蹙起眉頭,突然問了句,“喬納森……”

“和我生意上,也曾有過往來。”宋翰鈺說的很克制。

但宋知婉還是聽懂了。

她抿了抿唇,“他拉來的那筆訂單,也是你買的吧。”

既然能跟著時雪君一起到華夏,必然要利用正軌的程序。

宋翰鈺至少還是有著宋家的基因在,耳濡目染下,加上一直以來的教育,他在絕境中靠著恨意,發家致富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很多人認為去往M國,就萬事大吉了。

其實不然。

但凡露了富的亞洲臉,都是很容易被盯上的存在,那邊的黑*惡勢力是被允許存在的,像宋翰鈺這樣的,都還算是好的。

至少還有一條命在。

那些慘的,到了那邊,恐怕財產就已經被侵吞完了。

至於人。

只有四個字。

查無此人。

這就是異國他鄉的可怕。

總有那麽一部分人,游走於法律之上,特別是資本主義的國家,錢就是上帝,就是最重要的東西,為了錢,幹什麽事情都是不足為奇的。

像華夏這一個個逃出去的,真的能過得好的,也是屈指可數,大多數都是待宰的小肥羊。

宋翰鈺沒有否認。

宋知婉的生意做的容易,到底也不是靠著自己,還是靠了關系。

她揉了揉眉。

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宋翰鈺又道:“雖然一開始的目的,沒有那麽純粹,但是手工藝品,還是很受歡迎的,喬納森是商人,我也一樣是商人,如果你賣的竹編毫無利益的話,就算我買,喬納森也不會聽我的。”

“謝謝你的安慰。”宋知婉沒有多想什麽,她才不會因為這個就否定什麽,不過這個事情,也算是讓她多知道了一些真相,她道:“當年發生了什麽,我不好評價,但是如今在華夏這片國土上,我希望你能克制住自己,如果你真的很想要報仇,也覺得對不起我們兄弟姐妹,那你不如聽我的。”

現在看來,哪怕宋翰鈺把自己的身份給暴露了。

也不要緊。

這是M國人自己的事情,跟華夏沒什麽關系。

宋翰鈺到底是沒有真想要連累宋家。

他燒傷之後,身份也是新辦的身份,只要他不承認,沒有人會把他和宋家人聯系到一起。

宋翰鈺看向宋知婉,抿了抿唇,“你說吧。”

“第一,我們國家如今的政策,你也看得出來,對於經濟方面已經開始重視了,我們國家如今急需要外匯,所以如果你有什麽需要的,我希望能夠率先考慮華夏,第二,想辦法讓時雪君吐點出來,讓她也支持華夏的建設。”宋知婉也不想去糾結,以前那些恩恩怨怨了。

她也沒那麽清高,連錢都不在意。

現在趁著宋翰鈺,對宋家還有那麽點歉疚心理,宋知婉只想著讓國家建設起來。

經濟發展好了,以後老百姓的日子自然也就能好了。

宋知婉跟著周時譽在一起久了,這十幾年來,也經歷了很多變故,她對這一片土地,這個國家也有了很深的感情羈絆。

當然這不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下一代。

下一代要發展,經濟自然很重要。

聽到宋知婉的話,宋翰鈺有些意料之外,看著她,久久沒有說話。

半晌後才低聲道:“那個姓周的小子,對你好麽?”

“時譽對我很好,他是我自己挑的,奶奶很喜歡他,大哥他們都很喜歡他。”宋知婉說起周時譽的時候,眼底裏有了亮光,“這些年來,我想我做的最正確的決定,就是嫁給他。”

曾經宋翰鈺信誓旦旦的說,周時譽配不上宋知婉,可那只是宋翰鈺以為的。

宋翰鈺認為錢是很重要的東西,可是對於宋家人而言,沒有一個人對於錢有這種執念。

不過他還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你生的孩子,有一個很像我。”

說的應該是周敘端?

宋知婉並不認為兩人像,她搖頭,“你並不了解敘端。”

“我看人很準,不如我們打個賭。”宋翰鈺看出宋知婉的需求,便以這一份需求為賭約,“如果敘端如我所說,那你就將他交給我帶往M國培養,他能夠繼承我所有的財產,我會將他培養成最會做生意的商人,如果他不願意,那我所賺取的財富,就如你而言,會和華夏的產業合作投資,我甚至可以捐款不小的數目,在你們匱乏的教育、醫療等等上面。”

說完,宋翰鈺頓了頓,又道:“在這之前,我會想辦法,讓時雪君那份也吐出來,建設華夏。”

他後來發展起來了,並非是不能在M國用生意上的手段,對時雪君做點什麽,可是他只想要血刃仇人,於是一路追到了華夏來。

宋翰鈺這個人愛是極致的,恨也是極致的。

那時候,他認為家人都恨他,他壓根不想活下去,才想著和時雪君同歸於盡的。

只是現在,見到了宋知婉,宋翰鈺又有了新的期盼。

哪怕宋家人都不原諒他,也無所謂。

至少對他而言,曾經家人們是對他有過誤解的。

宋知婉對於宋翰鈺的打賭,並不感興趣,但是她卻還是答應了。

“不是打賭,是我堅信,我宋知婉和周時譽生的兒子,絕對不會為了錢成為一個自私自利的人,你就等著將錢都貢獻到華夏的建設中吧。”

宋翰鈺搖頭,“婉婉,你得接受人性的覆雜,不是每一個人,都會跟你和你丈夫一樣那麽高風亮節,哪怕敘端做出了和你們不一樣的決定,那也是人之常情,並不代表就是錯的。”

門外。

周時譽一直在等。

裏面也不知道再聊一些什麽,一直都沒有出來。

袁成給周時譽泡了杯茶,問道:“所以你那邊到底怎麽說,這個人我是繼續審還是如何?”

“那邊已經不追究了,這件事情我們得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至於要不要繼續關他,等婉婉出來再說吧。”周時譽道。

袁成一聽不追究了。

那應該就不是什麽大事了。

沒一會兒。

門就打開了。

周時譽立馬放下了茶杯,走了過去,“婉婉,怎麽樣了?”

“罰點錢就把人放了吧。”宋知婉牽住了周時譽的手,讓他不要擔心,隨後看向了袁成。

袁成嘶了一聲,“你問了些什麽出來,這人能放麽,萬一再去傷人怎麽辦,而且他是以殺人為目的的,這種情況哪怕對方不追究,都得判刑了。”

宋知婉搖頭,“不是華夏人,他是M國商人。”

啥?

還能這麽搞。

既然不是國內的公民,那就不歸袁成管了,再加上對方也不追究,也不用上法院,加上對方也沒事,自然是最好。

不過他還是沒好氣,“那幹嘛早不說。”

真是浪費警力。

宋知婉沒吭聲。

不說是為了想要第一時間知道時雪君有沒有死吧,而且他估計也不太想活了。

不過具體為什麽,宋知婉也不知道,她也沒打算問。

反正現在該問的,宋知婉也都問了。

目前看來,和宋翰鈺合作,對南城也的確是有好處的。

宋知婉不會原諒宋翰鈺,但她沒道理把錢拒之門外,該掙的錢,還是得掙。

這事情就這麽悄無聲息的結束了。

沒有引起任何的關註。

這事情暫時性的告一段落了。

不過關於宋翰鈺說的那番話,宋知婉當時很是堅持自己的想法,但回了家,和周時譽說起來的時候,還是覺得自己有些沖動了。

“我是不是不該答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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