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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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4 章
“楚安安，見信好。
對不起，有些話，我大概永遠都不敢當面跟你說……
當年你幫我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懷孕了，孩子是方昊的，起初我也不知道，直到9月末，我發現自己很久沒來大姨媽了，胃口也不好，自己偷偷測了才知道，我本以為只要我不說，就可以瞞過所有人。
但我沒想到吃藥的那天，我媽突然扭了腳，超市進貨沒人幫忙，我必須得回去。
我流了好多血，暈倒了，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我不得不說實話。
我爸當時也在救護車上，他特別生氣。
就在那天，舉報的事有了眉目，學校把電話打到了我爸那兒，他在學校動手打了我。”
楚黎捏著信紙的手不住顫抖著，她最不願意相信的那件事，是真的。
難怪，楚黎那天聽人說，江雅琳被家裏人拉走的時候，顯得很虛弱，好像生病了。
難怪，江雅琳在家待了十天，最後用那樣極端的方式才回到學校。
楚黎幾乎可以想象，江雅琳虛弱至極躺在床上苦苦哀求自己家人的模樣。
信的後半部分，詳細描述了江雅琳是如何發現自己家人在方昊的事情裏橫插一腳的事……
“我爸不想讓我摻和方昊的事，其實也是怕我懷孕的事被人知道，他說那樣我會嫁不出去，會丟家裏的臉，會連累弟弟。
可是憑什麽？孩子的事我是有責任，方昊他同樣有責任，憑什麽只有我一個人要痛苦，我不甘心。
你說得對，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除非我想做。
我騙家裏撤銷了舉報，小心翼翼在學校和家周旋著，我想只要我夠小心，等舉報成功了，方昊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爸也拿我沒辦法了。
可我沒想到，方昊會找到我家來，他承諾願意對我做任何補償，只要我去跟學校說都是誤會，他甚至願意用錢來補償。
我爸拒絕了他把他趕走了，我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可以過去了，但我沒想到，方昊死了，事情鬧得比我想象裏最糟的結果還要糟，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爸突然告訴我他會解決剩下的事，讓我乖乖聽話，好好念書，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給我請了假，等我再回去的時候，才知道你已經休學了，學校裏到處都是流言。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躲起來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補救，我想找你，可那時候，我家偏偏又出了事……”
江雅琳說的，是她父親欠高利貸被追債的找上門的事，為此江家就轉讓了店鋪，賣掉了房子，但沒多久，江家又搬去了郊區的新房子，生活比之前寬裕了不少。
江雅琳覺得很奇怪，但家裏人對此諱莫如深，為了幫家裏減輕點負擔，她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期間聯系過楚黎幾次，楚黎只讓她以後別再聯系自己，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好好生活。
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軌，生活似乎真的在變好。
“直到我看到新聞，方昊的家人到現在為方昊的死糾纏不休，我覺得很奇怪，哪裏一定出了問題，他們憑什麽就認定是你殺了方昊？憑什麽那樣記恨你？
我瞞著家裏趁著去跟快遞核對賬單的時候，去了趟警局，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麽，只想著盡可能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幫你洗清嫌疑。
許是老天有眼，從警局回家後，我聽到爺爺在房間跟我爸說‘姓方的一家還被蒙在鼓裏呢？琳琳那邊你註意點兒，別讓她亂說話’，我才意識到他們瞞著我一定做了什麽。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神志不清的奶奶心軟一些，趁家裏人晚上都出去活動的時候，我邊給她擦洗身體邊裝作媽媽的樣子跟她聊天，我故意提起了高利貸，奶奶顯得很慌張，她抓著我的手問我方家人給的錢這麽快就用完了？
方家的錢，我不禁想起了方昊跪在我爸面前哭著道歉的樣子。
不對，不是這麽簡單，否則爺爺不會跟我爸那樣說話。
手機裏關於‘楚姓女殺害方昊’的傳聞滿天飛，我越想越害怕，我怕是他們做了什麽影響到了你。
那天晚上，我去問了我爸，他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承認了。
我會永遠記得他那滿是嘲諷和不耐煩的臉：“是又怎麽樣？那是方家人欠我們的，我為什麽不要？我是把你流產之後檢查身體的東西寄給了方昊的母親，我讓她把錢打到指定賬戶，這件事就算完了。”
江雅琳愕然：“這又關楚安安什麽事？”
江成建冷哼一聲：“方昊那個媽腦子不正常，我以為她該知道我是誰的，可她偏偏把我當做了楚安安的家人，把賬都算到了她頭上。”
江雅琳只覺得一瞬間天旋地轉，她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是人能隨便毫無負擔說出來的話嗎？特別是在謠言滿天飛的現在？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大錯特錯，她不該為了所謂的親人將自己困在這個地方，有些人的存在從頭到尾都是消耗，她早該聽楚黎的話，聽江雅萱的話。
江雅琳定定看著自己冷漠的父親，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個家，她要把所有事都說出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然而，她人還沒走出江成建的房間，便被其一把揪著頭發拖了回來。
江雅琳被打得一度陷入了昏迷，在王小雲的竭力阻攔下，被江成建丟進了房間，名曰好好反省，而她的手機，在那時，掉在了客廳，屏幕碎了。
江雅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強撐著身子爬了起來，翻出了紙筆。
她知道自己很難離開這裏，她必須想辦法把一切記下來。
提筆的瞬間，她強忍著心底悲涼，竭力保持著手指的平衡，在信的開頭，寫下了“楚安安，見信好”幾個字。
楚黎盯著那薄薄的三頁紙久久不曾言語，攥著信紙的手越來越緊，信紙在她手間發出了輕微的響動，不明所以的江雅萱小聲道：“我姐姐……都說了什麽？有什麽線索嗎？”
楚黎將信遞給江雅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將手忽而又收了回來，她定定望向江雅萱：“你先答應我，看完之後，無論你心裏想做什麽，都不要做，不要表現出任何除了悲傷以外的情緒，明白嗎？”
江雅萱楞了楞，鄭重點頭。
屍檢結果還要一會兒，轉眼已是深夜，唐蕓先帶著兩個姑娘去酒店休息了，白瀚宇則迅速命人前往H市江家將家中幾人分別帶去了警局，同時在江家裏裏外外做了詳細搜查。
回到酒店的唐蕓幾人也沒閑著，他們在律師的建議下，做起了兩手準備。
無論江雅琳是自殺還是他殺，江成建，都要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早，屍檢有了結果：江雅琳左手手腕有多處傷痕，但都不深，另外死者頭部有撞擊傷，身上有多處毆打撞擊傷，另外，在死者體內還檢測出了含鎮定成分的藥物。
根據現場物證顯示，有人將外傷所用的醫療用品帶去了地窖，江雅琳掙紮無果後回到墻角，還用那些東西處理過自己的傷口。
她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她的死亡時間比想象中要長，她死了已經有五天，因著長垣村天氣寒冷，地窖溫度又低，屍體腐敗程度慢了一些，根據饑餓死的一般死亡特征推算，江雅琳在被送去地窖前2-3天，就沒再吃過東西。
在楚黎信件的佐證和江雅萱的作證下，脾氣暴躁對女兒毫不關心的江成建成為了警方重點懷疑的對象，除了那段時間住校鮮少回家的江寧，江家上下被分別拘留等待傳喚。
警方對江家內外，以及江家新洗過的車做了魯米諾反應檢測，分別在客廳、江雅琳的臥室、車內檢測到了屬於江雅琳的血跡殘留，不過量並不多，根據血跡殘留，基本符合江家人所交代的，江成建動手毆打江雅琳後留下的痕跡。
但江家人拒不承認他們殺害了江雅琳，他們聲稱之所以將江雅琳送去老宅的原因，是她多次以自殺做要挾，要求離開江家，江成建一怒之下便將其送去了老宅，眼不見心不煩。
整理好相關線索之後，白瀚宇和馬睿出面提審了江成建，被關了兩天的江成建粗糙的面色在胡茬的映襯下，顯得愈發滄桑了，難得的是，他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隱約還透著幾分悲涼感。
不過張嘴說話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我沒有鎖地窖的門，你們問多少遍也不是我，我是生氣，是想讓那個死丫頭知道厲害，但我沒想殺她啊！”
據江成建交代，14天前江雅琳因為他順水推舟以楚黎的名義問方家要錢的事敗露，兩人發生了激烈爭執，江成建一怒之下打了江雅琳，並將她關在房間裏閉門思過，誰知江雅琳以死威脅，堅決不願意服軟，江成建最煩江雅琳用一招，索性將她送去了老家眼不見心不煩。
馬睿：“你說你沒有鎖地窖的門，那你又為什麽把人送進地窖？”
江成建眼神閃了閃，頓了又頓才開口道：“她……自己掉進去的……”
馬睿面色凝重挑眉看向江成建：“說清楚，什麽叫她自己掉下去的？”
江成建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因為……我帶她回去，是相親的，她不願意，自己跑的時候沒看清，掉進去了。”
馬睿聲音拔高了幾分：“相親？你確定？要我把長垣村的張衛民叫來嗎？”
聽到“張衛民”的名字，江成建面色顯得愈發難看了，警方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那麽他最後想在江雅琳身上榨取價值的那點事兒，很可能也已經敗露了，想到此，江成建心一橫，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張衛民跟我認識，這些年忙著幹農活一直沒找到媳婦兒，我女兒反正早晚都要嫁人，不如嫁給知根知底的同鄉，之後有什麽事兒也有個照應，再說了，她成天尋死覓活的，我早晚管不住她，早點嫁了我也省心。”
江成建所提到的“知根知底的同鄉張衛民”，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身體有殘疾的老光棍兒，據警方調查，江成建一口價8萬8，把女兒許給了張衛民，10天前，江雅琳被餵了鎮定劑送回了老家，當她看到屋子裏昏暗的燈光下，上下打量自己的陌生男人，以及父親面上那抹意味深長笑容的時候，江雅琳徹底絕望了，第一反應就是跑。
江雅琳頭暈的厲害，手腳也沒什麽力氣，腕上傷痕隱隱作痛，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兒。
跌跌撞撞間，身後似是有人追了上來……
他們口中高呼著“站住”，還有什麽，江雅琳根本聽不清。
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抓住，不能再妥協，不能再沈默。
她要活著，要離這個家遠遠的，好好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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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不起，有些話，我大概永遠都不敢當面跟你說……
當年你幫我的時候，其實我已經懷孕了，孩子是方昊的，起初我也不知道，直到9月末，我發現自己很久沒來大姨媽了，胃口也不好，自己偷偷測了才知道，我本以為只要我不說，就可以瞞過所有人。
但我沒想到吃藥的那天，我媽突然扭了腳，超市進貨沒人幫忙，我必須得回去。
我流了好多血，暈倒了，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我不得不說實話。
我爸當時也在救護車上，他特別生氣。
就在那天，舉報的事有了眉目，學校把電話打到了我爸那兒，他在學校動手打了我。”
楚黎捏著信紙的手不住顫抖著，她最不願意相信的那件事，是真的。
難怪，楚黎那天聽人說，江雅琳被家裏人拉走的時候，顯得很虛弱，好像生病了。
難怪，江雅琳在家待了十天，最後用那樣極端的方式才回到學校。
楚黎幾乎可以想象，江雅琳虛弱至極躺在床上苦苦哀求自己家人的模樣。
信的後半部分，詳細描述了江雅琳是如何發現自己家人在方昊的事情裏橫插一腳的事……
“我爸不想讓我摻和方昊的事，其實也是怕我懷孕的事被人知道，他說那樣我會嫁不出去，會丟家裏的臉，會連累弟弟。
可是憑什麽？孩子的事我是有責任，方昊他同樣有責任，憑什麽只有我一個人要痛苦，我不甘心。
你說得對，沒有人可以逼我做任何事，除非我想做。
我騙家裏撤銷了舉報，小心翼翼在學校和家周旋著，我想只要我夠小心，等舉報成功了，方昊得到了應有的懲罰，我爸也拿我沒辦法了。
可我沒想到，方昊會找到我家來，他承諾願意對我做任何補償，只要我去跟學校說都是誤會，他甚至願意用錢來補償。
我爸拒絕了他把他趕走了，我本以為這件事就這樣可以過去了，但我沒想到，方昊死了，事情鬧得比我想象裏最糟的結果還要糟，我不知道該怎麽辦，我爸突然告訴我他會解決剩下的事，讓我乖乖聽話，好好念書，一切都會好起來。
他給我請了假，等我再回去的時候，才知道你已經休學了，學校裏到處都是流言。
我知道我做錯了，我不該躲起來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補救，我想找你，可那時候，我家偏偏又出了事……”
江雅琳說的，是她父親欠高利貸被追債的找上門的事，為此江家就轉讓了店鋪，賣掉了房子，但沒多久，江家又搬去了郊區的新房子，生活比之前寬裕了不少。
江雅琳覺得很奇怪，但家裏人對此諱莫如深，為了幫家裏減輕點負擔，她一邊上學一邊打工，期間聯系過楚黎幾次，楚黎只讓她以後別再聯系自己，一切就當沒發生過，好好生活。
一切似乎都在步入正軌，生活似乎真的在變好。
“直到我看到新聞，方昊的家人到現在為方昊的死糾纏不休，我覺得很奇怪，哪裏一定出了問題，他們憑什麽就認定是你殺了方昊？憑什麽那樣記恨你？
我瞞著家裏趁著去跟快遞核對賬單的時候，去了趟警局，我不知道能為你做些什麽，只想著盡可能把我知道的事說出來，幫你洗清嫌疑。
許是老天有眼，從警局回家後，我聽到爺爺在房間跟我爸說‘姓方的一家還被蒙在鼓裏呢？琳琳那邊你註意點兒，別讓她亂說話’，我才意識到他們瞞著我一定做了什麽。
想來想去，似乎只有神志不清的奶奶心軟一些，趁家裏人晚上都出去活動的時候，我邊給她擦洗身體邊裝作媽媽的樣子跟她聊天，我故意提起了高利貸，奶奶顯得很慌張，她抓著我的手問我方家人給的錢這麽快就用完了？
方家的錢，我不禁想起了方昊跪在我爸面前哭著道歉的樣子。
不對，不是這麽簡單，否則爺爺不會跟我爸那樣說話。
手機裏關於‘楚姓女殺害方昊’的傳聞滿天飛，我越想越害怕，我怕是他們做了什麽影響到了你。
那天晚上，我去問了我爸，他甚至都沒有猶豫，直接就承認了。
我會永遠記得他那滿是嘲諷和不耐煩的臉：“是又怎麽樣？那是方家人欠我們的，我為什麽不要？我是把你流產之後檢查身體的東西寄給了方昊的母親，我讓她把錢打到指定賬戶，這件事就算完了。”
江雅琳愕然：“這又關楚安安什麽事？”
江成建冷哼一聲：“方昊那個媽腦子不正常，我以為她該知道我是誰的，可她偏偏把我當做了楚安安的家人，把賬都算到了她頭上。”
江雅琳只覺得一瞬間天旋地轉，她懷疑自己聽錯了，這是人能隨便毫無負擔說出來的話嗎？特別是在謠言滿天飛的現在？
她終於意識到自己錯了，大錯特錯，她不該為了所謂的親人將自己困在這個地方，有些人的存在從頭到尾都是消耗，她早該聽楚黎的話，聽江雅萱的話。
江雅琳定定看著自己冷漠的父親，轉身便往門外走去。
她要走，她要離開這個家，她要把所有事都說出來，她再也忍不下去了。
然而，她人還沒走出江成建的房間，便被其一把揪著頭發拖了回來。
江雅琳被打得一度陷入了昏迷，在王小雲的竭力阻攔下，被江成建丟進了房間，名曰好好反省，而她的手機，在那時，掉在了客廳，屏幕碎了。
江雅琳不知道自己躺了多久，她強撐著身子爬了起來，翻出了紙筆。
她知道自己很難離開這裏，她必須想辦法把一切記下來。
提筆的瞬間，她強忍著心底悲涼，竭力保持著手指的平衡，在信的開頭，寫下了“楚安安，見信好”幾個字。
楚黎盯著那薄薄的三頁紙久久不曾言語，攥著信紙的手越來越緊，信紙在她手間發出了輕微的響動，不明所以的江雅萱小聲道：“我姐姐……都說了什麽？有什麽線索嗎？”
楚黎將信遞給江雅萱的時候，猶豫了一下將手忽而又收了回來，她定定望向江雅萱：“你先答應我，看完之後，無論你心裏想做什麽，都不要做，不要表現出任何除了悲傷以外的情緒，明白嗎？”
江雅萱楞了楞，鄭重點頭。
屍檢結果還要一會兒，轉眼已是深夜，唐蕓先帶著兩個姑娘去酒店休息了，白瀚宇則迅速命人前往H市江家將家中幾人分別帶去了警局，同時在江家裏裏外外做了詳細搜查。
回到酒店的唐蕓幾人也沒閑著，他們在律師的建議下，做起了兩手準備。
無論江雅琳是自殺還是他殺，江成建，都要為他做過的事付出代價。
第二天一早，屍檢有了結果：江雅琳左手手腕有多處傷痕，但都不深，另外死者頭部有撞擊傷，身上有多處毆打撞擊傷，另外，在死者體內還檢測出了含鎮定成分的藥物。
根據現場物證顯示，有人將外傷所用的醫療用品帶去了地窖，江雅琳掙紮無果後回到墻角，還用那些東西處理過自己的傷口。
她沒有放棄自己的生命。
但她的死亡時間比想象中要長，她死了已經有五天，因著長垣村天氣寒冷，地窖溫度又低，屍體腐敗程度慢了一些，根據饑餓死的一般死亡特征推算，江雅琳在被送去地窖前2-3天，就沒再吃過東西。
在楚黎信件的佐證和江雅萱的作證下，脾氣暴躁對女兒毫不關心的江成建成為了警方重點懷疑的對象，除了那段時間住校鮮少回家的江寧，江家上下被分別拘留等待傳喚。
警方對江家內外，以及江家新洗過的車做了魯米諾反應檢測，分別在客廳、江雅琳的臥室、車內檢測到了屬於江雅琳的血跡殘留，不過量並不多，根據血跡殘留，基本符合江家人所交代的，江成建動手毆打江雅琳後留下的痕跡。
但江家人拒不承認他們殺害了江雅琳，他們聲稱之所以將江雅琳送去老宅的原因，是她多次以自殺做要挾，要求離開江家，江成建一怒之下便將其送去了老宅，眼不見心不煩。
整理好相關線索之後，白瀚宇和馬睿出面提審了江成建，被關了兩天的江成建粗糙的面色在胡茬的映襯下，顯得愈發滄桑了，難得的是，他不說話的時候，整個人隱約還透著幾分悲涼感。
不過張嘴說話的時候，就是另一回事：“我沒有鎖地窖的門，你們問多少遍也不是我，我是生氣，是想讓那個死丫頭知道厲害，但我沒想殺她啊！”
據江成建交代，14天前江雅琳因為他順水推舟以楚黎的名義問方家要錢的事敗露，兩人發生了激烈爭執，江成建一怒之下打了江雅琳，並將她關在房間裏閉門思過，誰知江雅琳以死威脅，堅決不願意服軟，江成建最煩江雅琳用一招，索性將她送去了老家眼不見心不煩。
馬睿：“你說你沒有鎖地窖的門，那你又為什麽把人送進地窖？”
江成建眼神閃了閃，頓了又頓才開口道：“她……自己掉進去的……”
馬睿面色凝重挑眉看向江成建：“說清楚，什麽叫她自己掉下去的？”
江成建面上閃過一絲尷尬：“因為……我帶她回去，是相親的，她不願意，自己跑的時候沒看清，掉進去了。”
馬睿聲音拔高了幾分：“相親？你確定？要我把長垣村的張衛民叫來嗎？”
聽到“張衛民”的名字，江成建面色顯得愈發難看了，警方既然已經知道了這個人的存在，那麽他最後想在江雅琳身上榨取價值的那點事兒，很可能也已經敗露了，想到此，江成建心一橫，也沒什麽好顧慮的。
“張衛民跟我認識，這些年忙著幹農活一直沒找到媳婦兒，我女兒反正早晚都要嫁人，不如嫁給知根知底的同鄉，之後有什麽事兒也有個照應，再說了，她成天尋死覓活的，我早晚管不住她，早點嫁了我也省心。”
江成建所提到的“知根知底的同鄉張衛民”，是個年紀跟他差不多大，身體有殘疾的老光棍兒，據警方調查，江成建一口價8萬8，把女兒許給了張衛民，10天前，江雅琳被餵了鎮定劑送回了老家，當她看到屋子裏昏暗的燈光下，上下打量自己的陌生男人，以及父親面上那抹意味深長笑容的時候，江雅琳徹底絕望了，第一反應就是跑。
江雅琳頭暈的厲害，手腳也沒什麽力氣，腕上傷痕隱隱作痛，她不知道自己能跑去哪兒。
跌跌撞撞間，身後似是有人追了上來……
他們口中高呼著“站住”，還有什麽，江雅琳根本聽不清。
心底只有一個念頭，不能被抓住，不能再妥協，不能再沈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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