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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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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

鄭西一句話,讓原本等著看江清言熱鬧的眾人都變了臉色。

外面一記悶雷聲響,大雨傾盆而下,鄭西的臉色唰的一下變得蒼白。

江清言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什麽叫安酒沒回來嗎?她去哪了?”

眾人的視線匯集在鄭西身上,鄭西白著臉將前因後果講了一遍,哆嗦著將柳霜霜發給他的內容也翻了出來。

“原本應該我去的,但是我突然被導員喊走,所以……”

所以安酒會去也是理所應當。

又一聲雷響,緊接著閃電劃破黑漆漆的夜空短暫照亮天空,路上有沒來得及回到寢室的女生被嚇得尖叫。

江清言心口一縮,慌張瞬間蔓延全身,上前奪走鄭西手裏的雨傘。

“把具體地址發我。”

說完頭也不回的快步沖出門。

點開鄭西發給他的位置,眉頭皺的更緊,回家拿起車鑰匙就往外跑。

陸婉柔嚇得臉上的面膜都掉了。

“你幹嘛去?”

回應她的只有江清言的背影,和外面響起的車聲。

原本他心裏存有一絲僥幸,或許安酒只是在路上耽擱了時間,可等他看到具體位置後心中那絲僥幸蕩然無存,經過那裏的車少的可憐,唯一的客車一天也就一次。

一個姑娘大雨天一個人在荒郊野嶺,江清言的心瞬間沈到谷底,不由得提速。

——

雨有越下越大的趨勢,安酒蹲在塑料棚下無奈的嘆了口氣。

楊岸也不知到哪去了,關鍵時刻不靠譜。

安酒本是按照鄭西給的地址去找,前面有指示牌的地方她找的很輕松,慢慢的她意識到不對勁。

她要找的地方是人家廠家的源頭工廠,下了大客車附近光禿禿的什麽也沒有,剩下的路程只能步行。

偶爾經過的車還是向外的運輸車。

好在她順利的找到了工廠,和工廠的洽談也算是融洽,負責人還帶她看了實物,她一一拍好照片,等著回去會上再研究。

離開工廠時,天還是亮的,並沒有下雨的跡象。

誰知剛走到一半,雨毫無征兆的往下砸,豆大的雨點砸的人發懵。

那時安酒才發現帶來的那把傘竟也被她落在了工廠。

周圍光禿禿的,安酒頂雨走了好久才發現一個簡易的塑料棚。

遮蓋的塑料也有破損,大風呼呼響,帶著雨水不斷拍進棚內。

漏雨就漏雨吧,總比一直被雨淋強。

安酒找了一個波及最小的地方抱膝蹲下,祈禱雨快些過去。

可現在看來,她的祈禱沒有用。

安酒淋了雨,渾身濕透,被冷風一吹有些發冷,她抱緊胳膊又往角落裏縮了縮。

懷著希望掏出手機準備再給楊岸打去電話,手機也沒避免淋雨,上面都是水印,屏幕還能按亮,看樣子還能用。

安酒使勁擰幹衣服上的水,擦擦手機按開,微信突然彈出視頻通話。

本以為是楊岸,看到備註名的時候,安酒心跳漏了一拍。

抖著手安酒還是點了語音通話。

電話接通,江清言心下一喜,語氣是藏不住的焦急。

“安酒,你現在在哪?”

安酒擡頭看了眼黑壓壓的天空,很誠實的回覆他:“我不知道。”

“周圍有沒有標志性建築?”

“有一個破爛的塑料棚。”

“……”

安酒思考一下又說:“我記得周圍光禿禿的,塑料棚應該很明顯。”

雨刷器不斷的工作,江清言原本揪緊的心臟在聽到安酒的聲音後放松許多。

“安酒,害怕嗎?”

安酒握手機的手緊了緊,手指輕點屏幕防止息屏。

“我不怕。”

江清言握方向盤的手用力,手背的脈絡清晰可見,心底像被針紮了一樣難受。

他寧願安酒說怕。

至少他還可以安慰她。

“安酒,別掛電話,等我,我馬上就到。”

風打在塑料上發出嘩啦嘩啦的噪音,安酒抹去滴到屏幕上的水珠,小心翼翼捧著黑暗中唯一的光源。

“學長,晚會的器材我看完了,回去發給你。”

江清言心口發悶,這都什麽時候了,她竟然還想著工作。

“江清言,我好像又欠你人情了。”

“江清言,我好冷啊。”

江清言的車到了站牌處被迫停下,向下的小路都是土路,在大雨的沖刷下更是泥濘。

土壤松軟,車下去容易,但也可能上不來大路,如果上不來,他倆今晚估計都會被困在這裏。

“安酒,安酒!”

電話那邊沒有回應,江清言意識到不對,快速的做了決定,撐開傘下車,他不敢賭安酒現在的狀態。

地面吸足了水,踩下去的腳印瞬間被水淹沒,他急著尋找安酒,一深一淺走的匆忙。

白色的球鞋已經看不清本色,褲腿濕了大片也不在乎。

廠房的輪廓出現在視線裏,江清言幾乎是跑到的門口,拽拽門上的鐵鏈,裏面的早都走光,四周並沒有看見安酒說的塑料棚。

來時經過的岔路口瞬間在他腦海中浮現。

他突然想起安酒的路癡屬性。

幾乎沒有猶豫的轉頭就跑,順著另一條岔路尋去。

褲子完全被打濕,江清言雙手緊握傘柄與風對抗,終於看到一個塑料棚的影子。

江清言心中一喜,三步並兩步的向塑料棚靠近,踩進水坑裏也毫不在乎,目光緊緊盯著角落裏的安酒。

渾身濕透抱著胳膊縮在角落,像睡著了一樣,長發緊貼在身上還在向下滴水。

江清言心口被重重一擊,踉蹌著走到安酒身邊,碰到她皮膚的瞬間,冷意順著掌心瞬間蔓延全身。

冷風不斷的吹在身上,安酒凍的發顫,他趕緊將傘擋在安酒前面,把外套脫下圍在安酒身上,將人抱在懷裏。

兩人的通話不知道什麽時候斷了,安酒被凍的有些發暈,迷迷糊糊中身體貼上一處熱源,下意識的往溫暖的地方靠了靠。

江清言收緊手臂,讓人貼的近些,看著雨勢滿臉愁容。

“安酒,醒醒。”

他試著喚醒安酒。

“冷……”安酒似是呢喃。

江清言看著安酒紅潤起來的臉色,心底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趕緊用手測測額頭的溫度。

果然很燙。

安酒現在的狀態必須趕緊帶她回去,可是雨不見小,他也不能讓安酒再淋到雨。

江清言把外套給安酒穿好,裏面的襯衫也脫下,只留一個背心,把襯衫圍在安酒身上,把露在外面的皮膚全部蓋住,把人緊緊抱在懷裏。

眼見安酒的臉越來越紅,江清言心急如焚,見雨終於變小,也顧不上太多,把安酒抗在肩上,雨傘遮擋嚴實直接沖了出去。

——

陸婉柔半夜迷迷糊糊接到江清言的電話,聽到他要找家庭醫生瞬間驚醒,嚇出一身冷汗。

再三確定他沒事後才掛斷電話。

醫生前腳進門,江清言後腳就開車沖進大門,一路上,他把車開的飛快。

江清言抱著安酒匆忙進了門。

“醫生,快給她看看,她淋了雨,有些燒。”

醫生趕緊上前。

“給她換身幹衣服,我馬上給她打退燒針。”

陸婉柔這才從剛才的沖擊中走出來,確認江清言真的帶了一個女生回家,激動的掐了江父一下,聽到醫生的話趕緊上前。

“我來我來!”

見江清言站在旁邊不動,陸婉柔使勁拍了他一下。

“是人家姑娘發燒,你怎麽傻了?”

“趕緊幫我把人抱上去啊。”

江清言這才反應過來,抱著安酒跟在江母身後。

換完衣服,陸婉柔表情有些不自然,開門讓醫生進門,她站在一側不知在想些什麽。

針頭插進手背,安酒身子不自覺顫了一下,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不……不要……”

“疼……別打我……”

醫生好不容易按住安酒的手,怕她亂動又把手給她固定住。

臨走前還深深看了江清言一眼。

陸婉柔聽到安酒呢喃時,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待醫生走後,對著江清言就是一腳。

“臭小子,談戀愛歸談戀愛,你竟然趕對媳婦動手?”

陸婉柔能不了解江清言嗎?

這孩子從小脾氣就臭,看見女生就像碰到瘟神一樣,能讓他靠近的女生只有兩個,除了親媽陸婉柔,另一個肯定是她喜歡的姑娘。

所以當她看到安酒時,還慶幸江清言終於開竅了,結果轉頭就給她一個大驚喜。

江父也黑了臉:“江家祖訓,老婆就是天,要無條件疼老婆,寵老婆。”

“你看看你幹的什麽事!一會兒自己面壁思過去。”

“不行,面壁思過太輕了,咱家家規哪去了,我去找找,一會兒你給我抄家規去。”

“不是我。”

江清言從回來,目光就沒從安酒身上離開,就連挨了陸婉柔一腳,也只是踉蹌一下,接著繼續守在床邊一動不動。

“那……”

“可能是她男朋友吧。”

陸婉柔身形一晃,滿臉寫著不可置信。

“男……男朋友?”

看向江父的眼神充滿了驚慌。

你兒子竟然是單相思!!!

現在這算不算是撬別人墻角!!!

嗚嗚嗚,她好不容易盼到的兒媳婦飛了。

江父表情變得嚴肅:“江清言,做人要光明磊落,挖人墻角的事情你不能幹。”

“咱兒子怎麽不光明磊落了?”

陸婉柔突然來了脾氣:“這姑娘的男朋友一看就不靠譜,如果靠譜的話能大半夜渾身濕透發著燒讓你兒子抱回來嗎?”

“如果說,這是意外,那剛才姑娘的話怎麽解釋?”

“剛才換衣服的時候我可看見了,那姑娘背後有一大塊的疤,那個位置根本不可能是她自己傷的!”

床上的安酒一直睡的都不安穩,眉頭緊鎖,像是被噩夢纏繞。

江清言握緊拳頭,雙目發紅。

半晌,江父嘆了口氣,拉過含淚的江母,拍了拍她的後背。

“等姑娘醒了再說吧。”

見江清言沒有離開的意思,江父搖搖頭,拉著江母離開房間。

最後一瓶點滴掛完,江清言給安酒拔了針,確定退燒後,一直懸著的心才落下。

旁邊的手機不適時的響起,江清言第一時間靜音怕吵到安酒。

給安酒掖好被子,才擡眼看向手機。

看到上面的備註後,江清言深吸口氣,握著手機退出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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