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動佛蓮（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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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動佛蓮（三）
不留州靠近無剎海的落花城邊陲，有一座名叫“春風谷”的山谷，人們之所以如此喚它，是因為此處一年四季無論春秋皆百花齊放，也算是一種神跡了。每逢風起，山谷方圓三裏內，人們都能聞到夾雜著百花的香氣。
由於春風谷的神跡，人們皆以為其乃神族之手筆，故而不敢冒犯，若要經過春風谷，人們多半會選擇繞行，唯恐驚擾了山中神仙。
尋常人不敢進，卻有不尋常人從此處出。
……
風榴花走在落花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她卻是不以為意，琥珀似的眼又緊緊對上瞧她的人的視線，那人立刻就挪開了眼。
凡人的物件當真是新奇。
風榴花望著街邊鱗次櫛比的小攤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如是感慨。
走著走著，風榴花忽然在一處小攤邊停了下來。
陽光將蝴蝶糖畫照得如琥珀琉璃般好看，風榴花皺了皺鼻子，糖漿的香氣當即竄入了鼻腔。
“姑娘，可是想要這糖畫？”
風榴花天生神力，雖然在山中呆了數萬年，但也是聽得懂人語的，便微微頷首，而後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捏住了竹簽，舌尖輕巧在蝴蝶的一角舔了舔，誇讚道：“不錯。”
而後若無其事地擡腿便要走。
“姑娘，這糖畫兩文一個，你還沒付錢呢！”攤主喚。
“錢？可是我沒錢。”風榴花又咬了口糖畫，一雙眼澄澈似諸天神界天池裏的水，一副無辜的模樣，“是你問我要不要的，難道不是我想要就能拿走麽？你方才又沒說要我付錢。”
攤主哪知她的來歷，只當她是在裝瘋賣傻，一時也惱了，大喊：“大家快來評評理，這黃毛丫頭拿了我的糖畫，卻不付錢，你們說，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群人紛紛走來，將風榴花圍了起來，風榴花視線好奇地掃過他們。
又落回攤主身上：“可是我真的沒錢。我總不能將它還給你吧？”
說罷當真將咬了缺口的糖畫遞給攤主。
“你……”
“好不講道理的丫頭！”
“就是就是！”
“這是誰家的丫頭，長得如此水靈，卻行此卑劣之事！”
風榴花也有些惱了：“我還給你也不是，拿走也不是，我都說了我沒錢！”
“沒錢？”人群中走出一個打扮邋遢又痞氣的魁梧男子，他笑得猥瑣，“沒錢就把人留下。”
見落花城一帶臭名昭著的混混楊無來了，看熱鬧的百姓也默不作聲地散了大半，楊無要人，攤主也不做聲了。
風榴花奇道：“把我留下？你要帶我去哪？”
楊無只道她是好騙：“姑娘生得如此水靈，此等庸俗之地自然襯不上你，不如哥哥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作為聖物，風榴花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搖頭：“可我覺得這裏挺好的，我不跟你走。”
“你不想也得跟我走！”楊無徑直拽過她的手，厲聲喝道，風榴花自然躲不過，纖細的身子浮萍似的被楊無拽著往前，糖畫掉落在地，碎成渣。
推搡之際，楊無粗壯的手臂忽然一頓。
一根金色的禪杖定在他的手肘處。
“當街搶人，安有王法？”
風榴花覺得，那人的聲音很是好聽，就跟風神用風做琴弦彈出的無常調一樣好聽。
她擡起頭，見身邊站了位一身縞素的和尚，戴了一串佛珠的手上握著禪杖，正冷冷瞧著楊無。
楊無放開風榴花，和尚將她攔在身後，楊無抹了抹鼻子，冷哼道：“老子當是哪個不要命的，原來是個禿驢，敢從老子手底下搶人，你有點本事！”
他身後走上一群和他打扮相似的男人。
和尚將禪杖往地上一杵，是要和他們打架的樣子。
風榴花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好摻和，於是從和尚身後悄悄地繞出去，她走出幾步，那幾人已經打了起來，場面混亂，風榴花又覺得不能丟下和尚，於是抿了抿唇，袖中手指輕輕動了動，和尚的禪杖立刻爆發出強大的威壓，將那些人盡數如紙片般炸開，一時哀嚎不已。
“？”
和尚疑惑地看著手上的禪杖，而後緩緩回頭望著風榴花。
風榴花很是委屈：“我的糖畫碎了，你既然肯幫忙，索性就幫我幫到底好了，我想要糖畫。”
和尚走過來，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只道：“在下梵一，方才見姑娘險些遭歹人迫害，故而出手相助，但糖畫一事，乃是姑娘不妥，姑娘既然沒錢，便不該拿那糖畫。既然姑娘之圍已解，在下這便告辭了。”
風榴花挽住他的胳膊：“可我好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真的很久，你能不能給我點錢啊？”
少女神情嬌憨，嗓音也是嬌滴滴的，柔軟的身子幾乎貼在他胳膊上。
梵一身子一僵。
他抽回手，動作有些大了，風榴花一怔，梵一嗓音微沈：“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你一介方及笄的姑娘和貧道……”
風榴花才不管這些，重新挽著他的手，額頭貓似的蹭了蹭他：“你給我點錢好不好？”
原來是行坑蒙詐騙之人。
以色相誘，卑劣、無恥！
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梵一猛地推開她，慍怒道：“姑娘請自重！”
風榴花被他的動作嚇到，在原地微微錯愕，梵一頭也不回地走了。直到消失在長街盡頭，風榴花方看了眼腳邊碎成渣的糖畫，紅潤的小嘴癟起來。
梵一很快就將風榴花的事拋之腦後。
師父三月之前圓寂了。
師父曾言，他圓寂之後，務必將他的骨灰葬在春花燦漫之處。他這一生，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僧人，他染過紅塵，卻又無法徹底將紅塵忘卻，他每每坐在菩提樹下，說得最多的便是：“菩提花該開了。”
梵一穿上素白的道袍，聽聞有落花城春風谷百花常年不謝，便從無剎海邊的皈空寺一路尋來。
只是……他一向是個不識路的，落花城又大，他輾轉了一月，都不曾尋到春風谷。
等到天色將晚，梵一打算找客棧先行休憩。
入了屋後，梵一換下了道袍開始沐浴，熱氣氤氳，肌理分明的肌膚上沾滿了水滴。
梵一習慣在沐浴時自省其身，回想起今日種種，最後腦海中的畫面定在了一裊娜少女明眸善睞的面容。
還有少女柔軟嬌嫩的身軀。
他猛地睜開眼。
又閉上眼，默念清心咒三遍。
師父有言，紅塵戒最不可破，一旦破去，這道便修不成了。
梵一最是恪守師父交代的話，便恭謹道：“弟子修道之心堅定，生一日，便一日不會破紅塵戒。”
念過清心咒後，梵一的心靜下來不少。正準備起身，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影，梵一低喝：“誰！”
窗外默了瞬，窗子竟然被“吱呀”一聲推開，朦朧的月光照亮了少女如花似玉的面容。
“梵一和尚。”風榴花不覺得尷尬，只是笑著喚他，“我來找你玩。”
“！”
梵一無父無母，自小跟隨師父修道，哪裏見過這等場面，他赤著身子，白蒙蒙的水霧將他的面容模糊，一時梵一的耳朵漲得通紅。
“你……無恥！”
擡起手臂就打算將窗子強行合上，哪知風榴花一根手指抵在窗欞，竟然力氣大得驚人，梵一推不動窗子，她呼出一口氣，裹著梵一的霧氣竟然都被吹散。
“你、你……”
梵一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你在沐浴。”風榴花在梵一的怒目之下，極其自然地走入了他的屋子，就在她轉身的一剎，梵一猛地站起身，迅速裹上了道袍，身上的水淅瀝瀝往下淌。
風榴花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的屋子。
梵一經了白日和方才，只覺此人無恥又古怪，也顧不得什麽憐香惜玉，徑直拿了禪杖敲打在她肩膀上，她不設防，吃痛驚呼一聲。
他敲得很疼，風榴花的身子方化形不久，脆弱嬌嫩得很，眼淚幾乎是下意識就湧了出來。
“我來找你玩，你卻打我。”少女淚眼盈盈看著他。
“此乃子時，你強行闖入男子的房間，還做下偷窺之事，你說你來找我玩，可是將我當消遣？梵一雖一介道人，但也絕不容忍被愚弄！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的爹娘為何放任你如此作為？”
風榴花看著他震怒的樣子，心裏更加委屈：“我沒有爹娘！”
梵一的燃燒著怒火的眼眸微微一動，她繼續小聲道：“我也沒有朋友……我孤單很久了……”
“但你衣著華貴，並非尋常無父無母之人可以穿戴。”梵一仍舊不信她，但語氣已經緩和了幾分。
“我生來就穿著這些。”風榴花耷拉著腦袋，像朵枯萎的花兒，“我真的沒有朋友，我除了自己的出身，其它一無所知。”她說得很認真，不像是撒謊，“我只是想交你個朋友。”
“可是你不願意，那我就走好了。”風榴花振作起來，臉上的陰霾散去，仿佛梵一在她心裏只是可有可無，過了便過了。
梵一原本盼著擺脫她，可她這副作態，倒叫他心中不悅，他用禪杖攔住少女。
“你既然要交朋友，便該拿出真心來，有所表示，像你這般，怎麽也交不到朋友。”
似乎被自己的出口的話語詫異到，梵一下意識撥了撥佛串。
他竟然真的要跟一個夜半強闖、偷窺他沐浴、訛詐他銀兩的、來路不明的女子交朋友。
風榴花迅速回頭，盈盈一笑：“那你要什麽表示？”
“你想要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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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留州靠近無剎海的落花城邊陲，有一座名叫“春風谷”的山谷，人們之所以如此喚它，是因為此處一年四季無論春秋皆百花齊放，也算是一種神跡了。每逢風起，山谷方圓三裏內，人們都能聞到夾雜著百花的香氣。
由於春風谷的神跡，人們皆以為其乃神族之手筆，故而不敢冒犯，若要經過春風谷，人們多半會選擇繞行，唯恐驚擾了山中神仙。
尋常人不敢進，卻有不尋常人從此處出。
……
風榴花走在落花城熙熙攘攘的街道上，一路上吸引了不少行人的目光，她卻是不以為意，琥珀似的眼又緊緊對上瞧她的人的視線，那人立刻就挪開了眼。
凡人的物件當真是新奇。
風榴花望著街邊鱗次櫛比的小攤上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如是感慨。
走著走著，風榴花忽然在一處小攤邊停了下來。
陽光將蝴蝶糖畫照得如琥珀琉璃般好看，風榴花皺了皺鼻子，糖漿的香氣當即竄入了鼻腔。
“姑娘，可是想要這糖畫？”
風榴花天生神力，雖然在山中呆了數萬年，但也是聽得懂人語的，便微微頷首，而後纖纖玉指毫不客氣地捏住了竹簽，舌尖輕巧在蝴蝶的一角舔了舔，誇讚道：“不錯。”
而後若無其事地擡腿便要走。
“姑娘，這糖畫兩文一個，你還沒付錢呢！”攤主喚。
“錢？可是我沒錢。”風榴花又咬了口糖畫，一雙眼澄澈似諸天神界天池裏的水，一副無辜的模樣，“是你問我要不要的，難道不是我想要就能拿走麽？你方才又沒說要我付錢。”
攤主哪知她的來歷，只當她是在裝瘋賣傻，一時也惱了，大喊：“大家快來評評理，這黃毛丫頭拿了我的糖畫，卻不付錢，你們說，這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
一群人紛紛走來，將風榴花圍了起來，風榴花視線好奇地掃過他們。
又落回攤主身上：“可是我真的沒錢。我總不能將它還給你吧？”
說罷當真將咬了缺口的糖畫遞給攤主。
“你……”
“好不講道理的丫頭！”
“就是就是！”
“這是誰家的丫頭，長得如此水靈，卻行此卑劣之事！”
風榴花也有些惱了：“我還給你也不是，拿走也不是，我都說了我沒錢！”
“沒錢？”人群中走出一個打扮邋遢又痞氣的魁梧男子，他笑得猥瑣，“沒錢就把人留下。”
見落花城一帶臭名昭著的混混楊無來了，看熱鬧的百姓也默不作聲地散了大半，楊無要人，攤主也不做聲了。
風榴花奇道：“把我留下？你要帶我去哪？”
楊無只道她是好騙：“姑娘生得如此水靈，此等庸俗之地自然襯不上你，不如哥哥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作為聖物，風榴花敏銳地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她搖頭：“可我覺得這裏挺好的，我不跟你走。”
“你不想也得跟我走！”楊無徑直拽過她的手，厲聲喝道，風榴花自然躲不過，纖細的身子浮萍似的被楊無拽著往前，糖畫掉落在地，碎成渣。
推搡之際，楊無粗壯的手臂忽然一頓。
一根金色的禪杖定在他的手肘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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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榴花覺得，那人的聲音很是好聽，就跟風神用風做琴弦彈出的無常調一樣好聽。
她擡起頭，見身邊站了位一身縞素的和尚，戴了一串佛珠的手上握著禪杖，正冷冷瞧著楊無。
楊無放開風榴花，和尚將她攔在身後，楊無抹了抹鼻子，冷哼道：“老子當是哪個不要命的，原來是個禿驢，敢從老子手底下搶人，你有點本事！”
他身後走上一群和他打扮相似的男人。
和尚將禪杖往地上一杵，是要和他們打架的樣子。
風榴花想了想，覺得自己不好摻和，於是從和尚身後悄悄地繞出去，她走出幾步，那幾人已經打了起來，場面混亂，風榴花又覺得不能丟下和尚，於是抿了抿唇，袖中手指輕輕動了動，和尚的禪杖立刻爆發出強大的威壓，將那些人盡數如紙片般炸開，一時哀嚎不已。
“？”
和尚疑惑地看著手上的禪杖，而後緩緩回頭望著風榴花。
風榴花很是委屈：“我的糖畫碎了，你既然肯幫忙，索性就幫我幫到底好了，我想要糖畫。”
和尚走過來，用奇異的目光打量著她，只道：“在下梵一，方才見姑娘險些遭歹人迫害，故而出手相助，但糖畫一事，乃是姑娘不妥，姑娘既然沒錢，便不該拿那糖畫。既然姑娘之圍已解，在下這便告辭了。”
風榴花挽住他的胳膊：“可我好餓，我已經很久沒有吃東西了，真的很久，你能不能給我點錢啊？”
少女神情嬌憨，嗓音也是嬌滴滴的，柔軟的身子幾乎貼在他胳膊上。
梵一身子一僵。
他抽回手，動作有些大了，風榴花一怔，梵一嗓音微沈：“男女授受不親，更何況你一介方及笄的姑娘和貧道……”
風榴花才不管這些，重新挽著他的手，額頭貓似的蹭了蹭他：“你給我點錢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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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色相誘，卑劣、無恥！
簡直是無所不用其極。
梵一猛地推開她，慍怒道：“姑娘請自重！”
風榴花被他的動作嚇到，在原地微微錯愕，梵一頭也不回地走了。直到消失在長街盡頭，風榴花方看了眼腳邊碎成渣的糖畫，紅潤的小嘴癟起來。
梵一很快就將風榴花的事拋之腦後。
師父三月之前圓寂了。
師父曾言，他圓寂之後，務必將他的骨灰葬在春花燦漫之處。他這一生，並不是一個合格的僧人，他染過紅塵，卻又無法徹底將紅塵忘卻，他每每坐在菩提樹下，說得最多的便是：“菩提花該開了。”
梵一穿上素白的道袍，聽聞有落花城春風谷百花常年不謝，便從無剎海邊的皈空寺一路尋來。
只是……他一向是個不識路的，落花城又大，他輾轉了一月，都不曾尋到春風谷。
等到天色將晚，梵一打算找客棧先行休憩。
入了屋後，梵一換下了道袍開始沐浴，熱氣氤氳，肌理分明的肌膚上沾滿了水滴。
梵一習慣在沐浴時自省其身，回想起今日種種，最後腦海中的畫面定在了一裊娜少女明眸善睞的面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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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閉上眼，默念清心咒三遍。
師父有言，紅塵戒最不可破，一旦破去，這道便修不成了。
梵一最是恪守師父交代的話，便恭謹道：“弟子修道之心堅定，生一日，便一日不會破紅塵戒。”
念過清心咒後，梵一的心靜下來不少。正準備起身，窗外忽然閃過一道黑影，梵一低喝：“誰！”
窗外默了瞬，窗子竟然被“吱呀”一聲推開，朦朧的月光照亮了少女如花似玉的面容。
“梵一和尚。”風榴花不覺得尷尬，只是笑著喚他，“我來找你玩。”
“！”
梵一無父無母，自小跟隨師父修道，哪裏見過這等場面，他赤著身子，白蒙蒙的水霧將他的面容模糊，一時梵一的耳朵漲得通紅。
“你……無恥！”
擡起手臂就打算將窗子強行合上，哪知風榴花一根手指抵在窗欞，竟然力氣大得驚人，梵一推不動窗子，她呼出一口氣，裹著梵一的霧氣竟然都被吹散。
“你、你……”
梵一是起身也不是，不起身也不是。
“你在沐浴。”風榴花在梵一的怒目之下，極其自然地走入了他的屋子，就在她轉身的一剎，梵一猛地站起身，迅速裹上了道袍，身上的水淅瀝瀝往下淌。
風榴花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的屋子。
梵一經了白日和方才，只覺此人無恥又古怪，也顧不得什麽憐香惜玉，徑直拿了禪杖敲打在她肩膀上，她不設防，吃痛驚呼一聲。
他敲得很疼，風榴花的身子方化形不久，脆弱嬌嫩得很，眼淚幾乎是下意識就湧了出來。
“我來找你玩，你卻打我。”少女淚眼盈盈看著他。
“此乃子時，你強行闖入男子的房間，還做下偷窺之事，你說你來找我玩，可是將我當消遣？梵一雖一介道人，但也絕不容忍被愚弄！你到底是什麽人？你的爹娘為何放任你如此作為？”
風榴花看著他震怒的樣子，心裏更加委屈：“我沒有爹娘！”
梵一的燃燒著怒火的眼眸微微一動，她繼續小聲道：“我也沒有朋友……我孤單很久了……”
“但你衣著華貴，並非尋常無父無母之人可以穿戴。”梵一仍舊不信她，但語氣已經緩和了幾分。
“我生來就穿著這些。”風榴花耷拉著腦袋，像朵枯萎的花兒，“我真的沒有朋友，我除了自己的出身，其它一無所知。”她說得很認真，不像是撒謊，“我只是想交你個朋友。”
“可是你不願意，那我就走好了。”風榴花振作起來，臉上的陰霾散去，仿佛梵一在她心裏只是可有可無，過了便過了。
梵一原本盼著擺脫她，可她這副作態，倒叫他心中不悅，他用禪杖攔住少女。
“你既然要交朋友，便該拿出真心來，有所表示，像你這般，怎麽也交不到朋友。”
似乎被自己的出口的話語詫異到，梵一下意識撥了撥佛串。
他竟然真的要跟一個夜半強闖、偷窺他沐浴、訛詐他銀兩的、來路不明的女子交朋友。
風榴花迅速回頭，盈盈一笑：“那你要什麽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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