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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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燦爛的笑容

就從這聲音

他們兩個都能察覺的出來,少女此時此刻的心裏該有多開心。

三個人統一拆開了叉子,不成用盤,一口一口的開始邊聊天邊吃。

“我給你們講個笑話吧。”陳少方把嘴裏的蛋糕咽到肚子裏,笑嘻嘻的說。

可嘴巴外面上沾著奶油。

“可以呀,可以呀。”

“從前有一個女士,有五個孩子,名字都叫小明,有一天另一個女生問他“你那麽多孩子怎麽稱呼啊?都叫同一個名字,他們知道你在叫哪一個嗎?”那個女生就笑笑說“我可以只叫他們的姓啊。”

他講完之後的第一時間,兩個人聽笑話的人還沒有反應過來是咋回事兒。

還是李銘哈哈大笑說“夠狠啊這個笑話。”

“什麽意思啊?”董雙沒有明白,百事不得其解的,皺著眉頭問兩個人,嘴角掛著蛋糕的奶油,傻氣的很。

“你仔細捋一下。”陳少方憋著笑說。

她認真想了想,明白了這個理,

有些尷尬,有些不知識的尬笑了聲,支支吾吾的說“這個笑話有點兒冷。”

“那我再換個,就以前在頒發獎項畢業典禮上,校長念了好幾遍那個學生的名字,都沒有人上臺,十遍之後,還有個學生上臺,校長就問你怎麽連記得名字都聽不清,那個人不屑一顧的說“不是我聽不清,是我怕同學們聽不清。”

“哈哈哈哈,他好欠啊,。”董雙說,捂著嘴,發出真心實意的笑來。

“對,更欠的是那個人是我。”陳少方淡淡開口,表現的風輕雲淡的。

董雙聽到這,先是一楞,爾後一笑,對他說了句“看得出來像你能做出的事兒。”也一直在盡力憋笑。

“我也來個,俞歌這名字不錯吧,最重要的是他姓章,章魚的章”

李銘說著,

又是一陣笑聲四起。

“你也講一個唄,董雙”

大家講了這麽多,她一個都沒有講,陳少方就沖她挑挑眉。

“嗯…讓我想一想哈。”董雙拍拍腦袋,做出認真思考的模樣,響起來後,眼睛一亮“以前有一對男女是同桌,有一天男同桌對女同桌說我的同桌是豬,女同桌聽了不樂意了,踢了他的凳子一腳,然後憤憤不平的說“你同桌才是豬。”

“哈哈哈哈。”

一陣笑聲,伴隨著她講完渲染而起。

“那董雙,你是豬。”

“你才是豬,你全家都是豬。”

“你倆都不像豬,像小花貓多一點。”李銘帶著笑,認真的打趣道。

“哈哈,是有點哈”

董雙聽他這一說,拿手機照照,的確如此。

“去洗一下吧?”

“我有濕巾。”她說,翻動自己的書包,拿出一包濕巾拿,一人一張。

“沾了水的紙?”陳少方揪著濕巾,不能看什麽新鮮玩意兒似的,上下看看。

“切。”董雙切一聲,蠻鄙視的說“她有名字,它叫濕巾,不是沾了水的紙 ”

“哦。”陳少放點點頭,擦去臉上的奶油。

奶油擦去後,把東西放到書包裏,陳少方對書包產生了好奇就問“你的書包裏都有什麽啊?怎麽那麽多東西?”

“有一切你想有的。”她也學著賣關子

“繼續吃吧,我去那邊三兩杯水。”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

“就是啊,都讓你花那麽多錢了。”

“沒事”他陳少方還是去了。

兩個人也攔不住呀,就只能目瞪口呆。

董雙還是拿出手機,轉給了他相對的錢,但是等他拿著杯子飲料回來時,並沒有告訴他,而是看看他會不會看手機,他沒有看,她也就沒有打算提。

“繼續繼續,繼續講笑話。”陳少方說著,招呼大家繼續歡樂起來!

“小王的奶奶之前摔了一跤,小王知道後就趕緊帶他去醫院,醫生發現情況不樂觀,就拉著小王出來對他說“小王,你奶奶的腿……”話還沒有說完,小王就激怒道“你他媽的罵誰呢?”

“哈哈哈哈哈哈,這就是中華文字,博大精神,有的話不能不說完…”董雙喝了一口他買的飲料,咽到肚子裏,給激動的拍著桌子笑起來。

那是真的開心和無憂無慮。

什麽都不用想,什麽都不用管。

她只是她,

那個享受快樂,享受青春的她

那天真發自內腑的笑,真的好看。

甚至連自己都不知道,那得有多開心?

才能不拘束,不亂想,不壓抑,唱首無助的,放空思緒,哈哈大笑。

無所謂的,享受快樂。

後來還講了許多許多笑話,一整個下來,少女臉上的笑容都沒有消失過,整個人也比平時陽光正起了許多許多。

少年也為此感到慶幸。

直到蛋糕吃完,都不曾停止笑容。

最後還是笑呵呵的用紙巾擦著嘴。

“回醫院吧,應該出結果了”少方說。

“嗯吶”

兩人點點頭,一同站起來。

“書包給我吧,我幫你拎。”陳少方還是照樣要給她的書包,中間隔著桌子,不給的話,也不好意思,就給了他。

同步出了店。

到外面後,陳少方拿出手機,第一眼就是她的消息,轉賬記錄。

“什麽意思?”陳少方不太開心的問。

“還你,我不喜歡花別人的錢。”

“我不是朋友嘛?”

“是朋友啊,可是不一樣…”

“有什麽不一樣的,你是不是怕花了我的錢,我到時候不跟你玩了,讓你還啊,還是說,你不信任我啊?”

“沒,沒有。”

陳少方那麽一大堆有理有據的話懟她,本就害羞,說不了兩句正兒八經的話,就沒話的她,瞬間沒了措辭。

“董雙,你是不是真的有人際交往障礙癥啊?”陳少方放回手機對她說。

“你才有呢,我沒有。”

“那你怎麽老想和別人保持距離,或者說,你不是交往障礙癥,你是孤僻癥?”

“都不是,我就是單純不太喜歡而已。”

“你就應該像我一樣,大大方方,想幹什麽幹什麽,活的自由自在的。”瀟灑的少年,敞開雙臂,像擁抱大自然一樣的說著。

“切~”董雙不屑的楞著他,小碎步慢吞吞的跟著。

“小短腿。”陳少方在前面,瞧著她走的那麽慢,就又笑著調侃她。

“哈哈哈,陳少方,你跟有病似的。”

“是吧,我也覺得,我覺得他肯定有病,還是精神不正常的那種。”

“董雙,你…”

“略略略~”

反懟回去得意的董雙跑在前面,以防陳少方追上來,他還是選擇了追她,那她就跑,使勁跑,在馬路上,吹著風,揚著瀟灑的笑,帶著幹凈的心,飛快的跑

耳邊傳來風的呼嘯聲,而她覺得,那不是風,是自己封鎖的心透進來了氣。

涼涼的,暖暖的,舒舒服服的。

少女在前跑,時不時回頭看著背著包追上來的陳少方,藏不住的笑和開心,馬尾毫無顧忌的在一跑一跑中打在臉上,不疼,發型雖淩亂了,可不完整的心,在一點一點感受到開始,一點點縫起來。

跑的正歡樂時,下起的小雨。

第一滴雨,悄無聲息的落在地上,第二滴雨,落在了奔跑著的李銘鼻梁上。

李銘跑的不快,倒像是的多餘的旁觀者,目光追隨著奔跑打鬧的二人。

他瞧瞧地面,雨下了起來。

“下雨了,陳少方,董雙,下雨了。”喊著兩人,快步往他們那跑。

是的,下雨了,一點一點的落在地上。

董雙想起書包裏有自己粉色的雨衣就說“我書包有雨衣,陳少方。”

陳少方停下拉開她的書包,翻幾下,翻出她的粉色皮雨衣,扔給她“穿好。”

“我們一起擋著吧,少淋一點是一點。”她接過雨衣,正兒八經的說。

時間不多,不夠他們墨跡了,因為雨已經從漸漸咧咧的程度加緊了速度。

陳少方不跟她墨跡,命令道“快點穿上。”冷冷的,嚴肅的,著急忙慌的脫下自己的皮夾克,遮在腦袋上,挨近一些李銘“彎著點腰啊,這樣能報個頭不濕。”

兩少年就默契的彎著腰,緊挨著身體,躲在皮夾克裏,董雙在陳少方那聲命令下,乖巧的,老老實實穿好雨衣。

雨衣很大,她穿上蓋住了整個身體,再戴上帽子,包裹的嚴嚴實實的。

“跑,往前跑,別猶豫,快點跑!”

陳少方發現她在回頭,在猶豫,大聲喊到,自己跟著李銘也開始跑。

由雨衣蓋的嚴嚴實實的少女,在前面跑著,身後緊緊跟著躲在一件皮夾卡下的少年,沖著斜來的雨打濕臉龐,卻目光如炬的焊死在前方,一動不動。

風吹來,直吹他們臉龐,帶著雨,毫不留情的給三個青春期裏的人一陣洗禮。

還想著,還說腦袋最起碼頭發不會濕,結果這雨他媽的是斜著來的,照樣讓兩個少年的頭發,鞋子都濕溜溜的。

他們就這樣,無所畏懼的,明明是糟糕的事情,卻臉上透露出了自由的笑,在控制不了的大雨下往前跑。

每跑的一步都會帶起水花,打濕褲腳。

“董雙,我跟你說個秘密。”陳少方忽然在呼嘯著的風裏和撲面就打到他臉上,打是他頭發的雨裏中大喊起來。

跑的很急,很快,琴琴跟在她右側放。

“什麽秘密呀?”她也跑著,稱重寬大的雨衣使她跑的快不起來,扯著嗓子,不曾回頭,回應那個激動豪放的少年。

“你跑起來很像我小時候的一個朋友,她跟你一樣,跑步會向左右搖動,像保持不了平衡的的不倒翁,呆呆傻傻的,”

“你這是在說我笨嗎?”

少年少女的聲音,在雨聲和風聲中,顯得格外渺小,仿佛世間的人都聽不見,只有他們三個人聽得見

他們在這條命有多少人的路上,踏起一濺起水花,打是褲腳,繼續前沖。

那是屬於三個人的秘密,是屬於只有她記憶猶新,向最親近的人講解的事情。

是像會讓人忽略一眼,不足為奇的隨處可見的樹葉,是大街小巷,每一個可能都會冒著雨往家回的人,而她卻覺得,那是像鉆石,珍珠寒假而稀有的存在。

她記了許久,許久。

因為她覺得,那比輦道增七罕見的多。

許多年前,總有人說,青春是自由的,青春是美好無懼的,她不懂,唯獨今天,真真實實的明白了那句話。

那時的瀟灑與放縱,是一生的僅有一次

青春大多數都是只瀟灑的,似乎只是她的青春,沒有大家那麽容易瀟灑。

只有她的青春,如開玩笑一般,老天爺像抽獎一樣,隨便給她安排個事兒,荒唐又讓她沒辦法不接受。

她是困在原生家庭的甕中鱉:

是被命運的藤蔓束縛著的池魚籠鳥

是困在無邊無際還沒能走的迷宮陣

是自己將自己困在一場大雪裏的靈魂。

就像她自己所說,枯萎的花朵,枯萎在那場大雪之後盛開不起來的鮮花。

憑借著他們跑的速度,是無論如何也跑不過老天爺下雨的節奏的。

少年渾身都濕透了。

穿雨衣的她,鞋子全濕,褲腿濕了一半,不過上面是幹的,一滴水沒粘。

少年扯著嗓子回他“沒有說你笨,我是在說,你和她一樣,很好,很好!”

“切,少騙我。”

“不騙你,真的。”

“這個我可以作證,他從不騙女孩子,尤其是像你這種好騙的女孩子。”李銘一路憋笑,憋夠了,直接拆臺起來。

“滾啊,李銘”

陳少方用屁股闖他一下,打鬧起來。

濕都已經濕了,那幹脆胡鬧一下,享受一下自然的雨水,也不是不可以。

董雙聽見兩人打鬧,還在往前跑,忍不住的捂著肚子對著他們哈哈大笑。

可惜沒有鏡子,她自己看不見自己的笑容。

這條街,不長,卻留下了她的快樂。

不長不短的路上,三個人在雨裏奔跑,嬉嬉鬧鬧的背影,很歡樂,很自由,粉色雨衣的少女,那麽瘦小的身軀,回頭臉龐濕溜溜的,笑出一排大白牙,對他們說“快走啦,下的很大啦。”

兩個少年不再打鬧,跟在她的身後,追著她跑的步子,往前跑。

雨在不經意間,打濕了整個城市,每一處地面都是濕溜溜的,邊兩側低的一邊會積滿水,像個小河似的。

行人一個個打起傘,成了彩色蘑菇。

等他們三個青年們回到醫院,除了董雙的上衣沒有濕,其他的照濕不誤。

要怪就怪雨勢太急,還刮風,她們所擋雨的辦法,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在面對極致的自然氣象時,任何人造出來的保護傘幾乎毫無用武之地。

渾身濕透的三人,在醫院大廳的進門處整理自己狼狽不堪的衣服和發型。

“哈哈哈哈,你兩個淋成落湯雞啦。”脫去雨衣,抖抖雨衣上的雨水都她,拍拍自己幹幹的上衣樂呵呵的嘲笑他們。

“再笑,我打你,信不信”陳少方擰自己身上的水,咬著牙虛張聲勢道。

“略略略。”她倒是賴皮開心的很,兩手比成六在嘴邊,朝他們吐舌頭。

“你周一那天回去,也怎麽濕?”陳少方擠自己衣服難擠的雨水,像便秘一樣,嗓音重重的說出來。

“那天,我也是這麽濕。”

她沒否認,在開心下,一切的偽裝都像由雨水沖走般,坦然無懼的說出來。

嘴角依舊有傻傻的,甜甜的。

他在看她眼睛,一瞬間覺得天光大亮,透亮的眼睛,劈開了一切烏雲密布,哪怕外面依舊想著瓢潑大雨的聲音。

但至少,他的心是晴朗的。

衣服上的水差不多不至於往下滴答,才決定掀開簾子走,去醫院大廳的中間。

董雙是想跟著去的。

但是去的腳步還沒有邁開。

就讓少年冷冷的阻止了。

他伸出胳膊,攔住她跟上的動作,說道“你別去了,在這等,我們拿了報告就過來了,沒必要再讓你多走兩步。”

今兒的相處下來,她知道陳少方是一個說出的決定,輕易不會讓人改變的性子後,就沒有再說要去的話,點了點頭,停住了腳步,站在原地靜等他們。

走了的兩人,借著她不在,說了些話。

“對她怪好啊?”李銘看破不說破的笑著

“她挺好一人,我想跟她接近些。”陳少方坦誠的很,城的比真金還城。

“哼”李銘卻冷笑一聲,用一種看透他的眼神說“那接近之後呢?”

“再說吧。”

“再說吧?”

“嗯,我不要求別的,能在我這快成街頭混混的時候,遇見這樣孤傲卻不淩人,膽小卻不怕事,神秘卻不深沈的她,他挺意外的,你看她笑起來多好看啊,我想借用她的笑,修覆一下我快腐朽的心。”

陳少方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格外低沈,格外沈重,像西式教堂,悼說什麽禮儀時,真誠不可喧鬧,仿佛喧鬧,所說的重大事情,就會讓人褻瀆。

真誠,沈重的語氣,是他沈甸甸的心。

在這一刻,他有了不可觸碰的底線,有了,保持自己鮮活的心,不腐朽的條令。

“那你不讓她跟過來。”李銘不理解。

“她應該不喜歡醫院,就像我不喜歡下雨天,碰到不喜歡的,就會胡思亂想。”

“你知道的不少啊。”

“等你以後,發現混日子的活法,也是一種鮮明的活法的時候,你也會明白的。”

少年沈重起來,像極了小大人。

一改往日無賴,像個混混的氣場。

頓時周圍都揚起了沈重的氣場,像已經活了五十來歲看透一切的中年人。

而她,在大廳進門處,靠在墻上,歪著頭,靜靜的看著外面下起的雨。

雨滴碰到地面就會消失,碰到積水,積水就會獻出波瀾,一層一層的。

像小魚在吐泡泡,像雨滴在呼吸。

她手裏緊緊握著手機,但不瞧,喜悅和開心依舊存在眼睛裏,但眼睛裏面不僅僅只有這兩種情緒了,還多了些許不明的擔憂,何一絲不得其解的等待。

她在等,等的不耐煩了,翻開手機看了看。

是和姑姑的聊天框。

周五下午下課後,她躲著人在宿舍給姑姑發了第一條微信“姑姑,你那邊怎麽樣了,奶奶接回來了嗎,他有找來嗎?”

姑姑的回的消息是九點半回的

是她已經入睡後,聽到枕頭邊手機滴咚的聲音,朦朧之中持續的聊天。

姑姑簡單的回了句“奶奶接過來了,他沒有找過來,這邊很好,工作也好。”

“你這周不放假嗎?”也是姑姑的消息。

她回的是“不好給媽媽說說,明天剛好也有事情,就住在學校聊天。”

回的很簡單,因為姑姑學校的周五放假回家的規則,也知道,她媽媽不喜歡她請假回家,來回跑的行為。

“那還不早點兒睡覺。”

“我有點不放心你們,我想回家,想去看看你們,想去看看奶奶好不好?”

那邊“沒事兒的,這邊很好,況且,你不是回不了嗎,你媽媽會生氣的。”

“只要你們那邊讓,我有什麽理由都能出去的……”她這樣回的。

“不行,不安全,在學校待著吧,姑姑這邊困了,就先睡了,你也快點睡覺。”

後面,沒有了後文。

只剩下早上,她發的“起來了,出發了,雖然不想去,但還是無可奈何。”之類的一些報備行程的話,但沒有對方的回信兒。

這樣一翻下來,她更加心事重重。

聊天框的最後一句是“姑姑,你在忙什麽啊?”

卡在了此時此刻,七點零九分。

心裏一分心,快樂就優先消失。

無奈的頭靠在玻璃上,閉上眼睛,在大腦裏,去想來學校的一切事情。

沒有什麽特別的,自然順暢。

心裏開始不滿,陳少方當眾要求他周六也來這邊拿快遞,要是沒有這個事兒,周五的話,她就可以去找姑姑,就不用這樣,等不來消息,任由快樂飛走,隨便讓煩惱侵蝕大海,思緒逐流隨波。

為什麽保持開心這麽難呢?

要是不分心就好了,一直保持開心就好了。

要是不是那種容易多愁善感,那種容易想一些有的沒有的性格就好了。

好煩,好煩,一直快樂真的好難。

她甚至因此而後悔,為什麽周一態度不強烈些,為什麽後來要忍了這個事情。

怎麽辦,怎麽辦,好難……

心裏又如千軍萬馬在廝殺的難受起來。

甚至她自己,都痛恨這樣的自己。

取完報告的陳少方遠遠的,就發現她靠著墻,像沒有靈魂的等著他

他到這邊,在她耳邊打個響指問道“怎麽了?愁眉苦臉的。”

她的情緒太好猜了,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一個低頭,都能讓別人知道,她的心情到底好不好…

“沒事-”

情緒一受到影響,她就開始偽裝,繼續戴上沈重隔絕外人的盔甲,封上自己有牢籠的人,她總覺得這樣就會安全,將自己陷入自己為自己打造的安全國度裏,任何事情都是傷不到怯懦的她。

“肯定有事。”

陳少方又不是傻子,見過她放肆而笑的模樣,自然對她的沈默有所察覺。

“哎呀,真沒事。”

為了不讓朋友擔心,她就牽強的笑笑,站直身桿,也比方才有了些氣色。

“給你”

陳少方知道她心情不如剛才好了,從褲兜裏拿出一根棒棒糖遞給她,發現糖是濕的,就不好意思的道“淋濕了,不過應該不耽誤吃,我給你剝開吧。”

“謝謝你。”

董雙知道他對自己不錯,在自己面前跟小孩子似的,小心翼翼的,心裏又感激又慶幸的,對他說簡單的三個字。

糖是他剝開遞給她的,她接過吃在嘴裏。

“總覺得,今天我很多餘。”

李銘把他們兩個的互動都看在眼裏,整一天下來,總覺得自己多餘…

“哈哈哈,你比章魚哥還多餘。”陳少方拍的一下打他腦袋,笑著調侃他。

董雙也笑笑,卻再也沒有方才的放松。

雨還在下,沒有停的意思。

總不能一直等雨停,再等就回不了宿舍了

“要不還冒著雨走吧。”李銘說

“先從這跑到門口打個車吧,她一個女孩子家家的,總不能一直淋雨。”陳少方建議。

“我沒事的。”

“把雨衣穿好,聽我的。”陳少方又嚴肅的命令道,跟命令他女兒似的。

她也聽話,乖乖穿好雨衣

在陳少方的一聲令下,一起往大門口跑

醫院地面不平,有高有低,不免踩進水坑,不過無所謂了,反正也濕了。

下雨天的出租車很多,三個人一到醫院門口就有一輛出租車停在跟前,等著接客

一碰到下雨天,行人都會拿著傘慌慌張張的,緣分為裏都有著著急的泡沫。

攔住這輛車,陳少方客氣的從司機搖下來的窗戶客氣的說“不好意思啊,師傅,衣服都淋濕了,能坐嗎?”

“上來吧,上來吧,都不容易。”

隨後,三人一同上車…

出於某種原因,她在後排最內

李銘說自己暈車,靠窗舒服,也就只好讓陳少方坐到中間。

車開起來

車窗外的雨水打在車上劈裏啪啦,車前的玻璃被雨水打的視線都不清晰,司機只好開著雨刮器,刮去雨水。

左右兩邊的車窗上掛著雨滴,在滑落。

她在車窗裏,瞧見了自己的虛影,不清晰,迷迷糊糊的,可很安逸。

身邊人的褲子都是濕的,他在她旁邊,雨水侵蝕了車座,也濕了她的褲。

涼涼的,潮潮的,像現在的天氣,像她的心。

一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靜靜的隨著雨聲,回學校。

目光所及之處皆是大雨傾盆。

車到學校,雨沒有方才的急,快。

可也沒有聽。

他們下車之後,一下子給洗了個臉。

“回宿舍,回宿舍。”

陳少方沖著她喊

她總是那麽笨,那麽傻,反應還慢。

“好”

宿舍的方向是一塊的,只是進與遠的區別

三個人也開始在雨中跑。

不用說,也是她先到宿舍。

到宿舍門口,陳少方扯著嗓門喊“回去,等我回去微信跟你說。”

“好”

她聽見了少年著急卻是兇的話,最後看了他們一眼,進到了宿舍樓。

下雨使宿舍樓都暗淡下來,整棟樓開著燈

她到自己宿舍後,宿舍依舊沒人。

不過倒也正常,誰不知道在家宿舍。

鎖上門後,換去濕溜溜的衣服。

這幾天,好像跟雨過不起似的,穿一身淋衣服,搞得她都快沒有衣服穿啦。

只好撈出自己壓箱底,不怎麽穿過的一套衣服出來。

先看看,再猶豫穿不穿。

那是一件白色畫有小花朵的薄款毛衣,下衣是一條黑色的直筒褲,還有一件深紅色搭配邊角為白色的針織衫,每一顆扣子都是可愛的愛心,具有設計感,瞧起來軟綿綿的,不知道穿上什麽感覺。

她在想,對著一套衣服沈思。

衣服拿出來沒有任何皺皺巴巴的印記,因為這是她所有衣服,最愛的一套。

不太想穿,就去陽臺看看自己洗過的,前幾天穿過的衣服有沒有幹,當然沒有幹,就灰溜溜回來,穿好這套衣服。

身子瘦小的原因,穿什麽都顯得好小。

這套真真顯得她格外白,格外喜慶。

她自己為自己這樣,笑了起來。

爾後,手機響了。

是陳少方發的消息

“你好,我是陳少方。”

“我知道”她趴到床上,漫不經心的回

“我怕你沒給我備註。”

“備註了。”

“好,你在幹嘛呀?”

“剛換了件衣服,準備背書。”

“你都不問問我的檢測報告怎麽樣?”

哎呀,這一提,她倒是想起來了

“哎呀,忘了,你的報告怎麽樣?”

“很好,傷口不深,沒有傷到骨頭,酒瓶打過來的時候打碎了,碰出了血,我也都顧著自己了,都沒問你怎麽樣?我□□他掐你脖子了,有沒有事情啊”

“沒事,小問題。”

“上次報道,你給我看了胳膊,自己有看嗎?”

“沒有在醫院看,回家後處理一下,你不用擔心我,我會活的比你好。”

“切-”

對方發過來,還帶著個挑釁的表情包。

“明天要是不下雨,跟我一起吃飯吧?”

“在學校?”

“嗯,又出不去”

“不了,我還是比較喜歡一個人。”

“你不怕我針對你啊?”

“我註意點就好了,不過你也別那麽無聊了,都多大了,還玩針對。”

“老子樂意。”

爾後,沒有後文,她不在回。

對方就急了,連忙扣字追問過來。

“你今天開心嗎?”

“開心,謝謝你。”

“那明天跟我吃飯更開心。”

而她的註意力不在他了。

而是如雷受敵般的坐在床上,瞧著手機屏幕上彈出來一條消息,立馬點過去,是一條藍色框裏的文字。

姑姑發來的。

“雙,我讓榮北去學校接你了,家裏有事,我也讓你媽媽跟學校請過假了。”而這條消息的上方,是她發的“回到學校了,到宿舍了,嘿嘿,淋濕啦。”

她追問過去“什麽事?”

對方卻沒有了後續。

一條消息,尤其是那種不清楚的消息,會讓她像入魔似的,抓狂,煩躁。

蹲坐在床上,呼吸不控制的急促起來。

握手機的手,顫抖,顫抖再顫抖…

能握住手機了,她打電話給姑姑,回應的已經是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請稍後再撥。

這讓她急得。

好像一下子回到了那年冬天。

姑姑不接,只能給周榮北打電話。

這通電話,是有人接的。

還伴隨著風聲和雨聲。

“我家裏怎麽了?周榮北。”

她問時,眼淚瞬間奪眶而出。

“你姑姑讓你媽媽向學校請了假,你現在收拾收拾在校門口等我,我馬上到。”周榮北這邊也是著急的不行。

“到底怎麽了啊?”

她覺得,她都快瘋了!

“奶奶生病了…”

在強大的風聲裏,傳過來他淡漠的話,他是不想說的,聲音低到塵埃裏。

而董雙,像被靜止一樣,楞在原地。

手裏的手機在拼命顫抖,而她自己,也仿佛一瞬間被擊中靈魂,沒了骨骼,像做夢一樣,眼睛沒根源的漂浮著。

她,又被東西推進了深淵。

在深淵,擡頭望著希望,卻絕望的臉色都蒼白,尋不見一丁點的色彩。

空洞無神的眼神不是眼神,是一顆沒有色彩透明的,白色的玻璃球。

很亮,卻也很絕望…

她不記得靈魂是什麽時候回歸的,不記得自己是怎麽有勇氣從上鋪下來的,更不記得自己是如何在渾身快軟到在地時,拖著沒有力氣,疲憊不堪的身體出宿舍的。

只記得,雨很大,很冷,身上一丁點兒的溫度都沒有,像那天一樣冷。

只記得,雨在下,天好像塌了…

只記得自己獨自跑在大雨裏,費力的,艱難的,踏著雨水,負重前行。

只記得,她的心碎了…

獨自跑在校內的她,那麽可憐,那麽悲催,雨都因此,越下越大。

此時,十三歲在風雨裏的她,於此時重疊。

依舊是可愛的,渺小的。

而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機一直在響。

一條又一條的接著響。

是陳少方發的一些有的沒的,可現在在校門口東張西望,期待周榮北快點來的董雙,已經用盡全身力氣在這站著。

就別說回消息了。

等人的十分鐘,她不覺得雨打的臉疼,只覺得等待是一件漫長的事情。

短暫的十分鐘,她大腦飛過無數種情緒,無數種想法,比海浪都洶湧。

十分鐘後,周榮北騎著摩托車來了。

摘下頭盔到門衛室瞧瞧門衛的窗戶“你好,大爺,我們家裏出了點事,我需要現在借我妹妹離開,請讓她出來。”

“是申老師班的嗎?”大爺問。

早在她來的,大爺就開始好奇了,可見她一直來回走,也不好上去問,就沒問。

“是的。”

董雙跑過來,抽泣著點點頭

那樣子,簡直可憐到不能再可憐。

大爺為他們開了門,董雙什麽都不顧的渾身一軟,直直鐵進他懷裏,哭著壓著嗓子問“奶奶…奶奶怎麽了?”

她問,聲音可憐的像臨死的羚羊,在用最後的一口氣,發出悲涼求生的信號。

周榮北摟住她,用寬大的肩膀護在她懷裏,輕聲安慰道“別怕,不是什麽大事。”護著她虛弱,即將承受不住倒下的身體,到摩托車這邊,為她戴上頭盔。

她一擡腿,坐到後面,他則一腳油門到最後,不管不顧的,直接沖。

雨那麽大,迎著他們的臉吹來。

世界那麽安靜,只有雨聲。

好像在趕往醫院的路上,他們進入了異世界,沒有別人,只有痛苦的自己和如決堤般,永不停歇的大雨。

這世俗命運的盡頭到底在哪?

她的迷宮陣,終點到底在哪?

終點是煥然一新的新生,還是不堪入目,無法回首,只能接受的新的悲劇。

等到迷宮盡頭,她能窺見天光嗎?

等到結束,還能開出新的鮮艷的花嗎?

等到落幕,她是會像初春盛的話絢爛奪目,還是如土地裏骯臟的驅蟲令人作嘔。

那到時候,是新生還是萬劫不覆。

而她所求簡單,她不做高貴冷艷的玫瑰,亦不想做出淤泥不染的荷花,她只想做,隨處可見的綠化帶的小野花。

平凡就平凡,但至少踏實…

趕路的一路,誰都沒有說話。

一身活躍,象征美好的穿搭,此時此刻,像極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車所停的地方是明市中心腫瘤醫院。

當她擡起頭發全濕,比洗澡都淋的透徹的頭去瞧醫院最上方的字市,張著嘴巴,像說什麽,卻好像失聲般說不出來。

“怎,怎麽回事?”

她結巴著口齒,下來摩托車,問他。

“我去停車場停車,你自己上去,還是等我?”周榮北也於心不忍起來,扭扭捏捏的,坐在車上,看著她說

“我…我…”

她自己都結巴,即使所有人什麽都不告訴她,她也猜的到一個七八分。

“在住院部,七樓,706號房間。”

周榮北直接告訴了她。

知道後,沒有撒腿就跑,而是說“你先去停車吧,我在這兒等你。”

不直接去,不是不想,而是害怕。

她還沒有那個面對新事件的勇氣。

周榮北去停了車,又走回來。

拉住她的手,帶著她往住院部跑。

到住院部,地板是光滑的,鞋子濕了的她,再進來的第一步,差點滑倒

“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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