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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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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事

阿狄麗娜一見到德拉科慌慌張張的樣子,就感到右眼皮亂跳,直覺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德拉科!怎麽突然回來了,出什麽事了?”

“姑姑——”德拉科眼眶紅紅的,生活一向安逸的他,連自己都很少受傷,更別提直面這樣血淋淋的場景。“索希爾……索希爾出了魔藥事故,斯內普先生已經把他送到聖芒戈了……流了好多血……”

像是突然找到了主心骨,德拉科所有的佯裝鎮定在見到可以依靠的大人時瞬間退去,撲進阿狄麗娜的懷裏就抽噎起來。

有西弗勒斯在,阿狄麗娜放心了不少,分出些心神安撫德拉科的情緒。

“小龍,你做的很好,發生這樣的事之後,你還能保持冷靜,在最快的時間裏通知大人,這已經很了不起了!”

德拉科平覆了心情,才覺得不好意思起來,紅著臉囁嚅道,“姑姑,我們快去看看索希爾吧。”

“德拉科,我先讓想想送你回家,納西莎今天在家,等把希爾接回家了,你再來看望他。”聖芒戈裏人多眼雜,他們肯定都把註意力放在受傷的孩子身上,難免會疏忽德拉科,出什麽事就不好了。

好在德拉科是懂事的孩子,不要阿狄麗娜多解釋就跟著想想走了。

阿狄麗娜幻影移形到了聖芒戈,問清楚了索希爾的病房,就馬不停蹄的趕過去。

西弗勒斯守在床邊,索希爾小小的身體埋在床中間,只隆起一個小小的凸起,面色慘白,眉頭因為疼痛緊緊皺起。

阿狄麗娜打起精神叫了西弗勒斯一聲,就側身坐在床邊,手顫抖著摸上索希爾的小臉,可憐的希爾……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罪。雖然知道事情不能怪西弗勒斯,但是因為對希爾的心疼,阿狄麗娜罕見的對西弗勒斯產生了埋怨的心理。

“阿狄麗娜,我很抱歉,是我沒有照顧好希爾……”

西弗勒斯本就還在自責,對躺在床上的孩子心疼不已,在看到阿狄麗娜紅著的眼眶,和嘴角僵硬的弧度時,更是有些坐立難安。

當年也是在聖芒戈的病房裏,他對阿狄麗娜承諾,會護佑索希爾,他居然疏忽的看著一場魔藥事故在自己眼前發生。

“西弗勒斯,我知道的,不能怪你。”阿狄麗娜顯然是客套話,道理她都懂,但是她怎麽可能不怪他,她好好的孩子送到他身邊,怎麽現在變成了這樣。

紗布包裹了一整條手臂,她都不敢想象紗布下是多麽猙獰的傷口,希爾還這麽小,他哭了嗎?該有多疼啊!

西弗勒斯聽出了她的口不對心,心裏湧上一陣無奈與無措,“阿狄麗娜,我得跟你說,希爾他,可能心態有些問題,哦,對不起,是我的錯,我該早點開導他……”

如果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在場,一定很難相信這是他們的魔藥課教授,居然會自責,還會開導學生笑話,他不讓人自閉就是好的。

阿狄麗娜眉頭輕蹙,眼神嚴肅起來,她不會覺得孩子的心理活動是不值一提的小事,純血家族的家庭總是規矩大過溫情,他們對繼承人要求嚴苛又缺乏關心,冷淡,虛偽,無情似乎是斯萊特林的通病。但是她成長在馬爾福家族,馬爾福家族家人至上。雖然她享受的父母之愛太過短暫,但是這並不影響她不吝於向自己的孩子表達最深切的關懷和最細致的體貼。

“他似乎有些否定自己,這讓他變得很急躁,失去了謹慎和冷靜。”西弗勒斯語氣淡淡的,但是內心的情緒卻格外激蕩。“這也有我的問題,德拉科在魔藥上天賦很高,索希爾魔藥成績很好,但是在我的眼裏,其實算不上有天賦,他的魔藥成績更多的取決於勤奮和聰慧,相比之下,他的魔咒天賦要高很多。”

“你是說,索希爾被德拉科打擊到了”阿狄麗娜有些擔心,這樣不會影響到他們的兄弟情分吧?

“可以這麽說,希爾是個好孩子,他沒有嫉妒德拉科,也沒有因此消沈,他只是——有些急切的想做的和德拉科一樣好……有時候,天賦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它不是努力和勤奮就可以彌補的……”

不需要西弗勒斯再說下去了,阿狄麗娜什麽都明白了。她的希爾不是不好,而是太好了,他什麽都想做好,什麽都在力爭上游,他是一個標準的斯萊特林——但是這樣,太累了。

阿狄麗娜眼見著索希爾的成長,在西弗勒斯的調教下,他比同齡的孩子少了一份稚氣,多了一分堅韌。她知道西弗勒斯不是什麽柔情似水的人,他什麽都跟索希爾說,但是她沒有制止——她舍不得,做不到的事,總要有人來做。

索希爾要面對的未來,遠比與他同齡的孩子覆雜的多,這也是她無論再心疼,也沒有插手過西弗勒斯對索希爾的教育的原因。

“我會好好引導他的,但是,西弗,你對他的影響遠不是我能比的。”這個事實讓阿狄麗娜心裏有些許酸澀。索希爾愛阿狄麗娜勝過任何人,但是索希爾崇拜,敬仰西弗勒斯也遠超過任何人。

西弗勒斯沒有聽出阿狄麗娜隱晦的小嫉妒,他應了下來,即使沒有阿狄麗娜請求,他也不會放任不管的,不管是為他的教子,還是為一個優秀的後輩,他都不希望索希爾被自己打敗,他見過太多人,因為沈浸在失敗和自我否定中無法自拔,從而毀掉自己的人生和前途的例子……

“還有兩周霍格沃茨就要開學了,我就提前把索希爾接回去吧……”

西弗勒斯點頭表示知道,約定好的時間是截止到開學前一周,因為意外提前一周結束,也沒什麽大不了的。

索希爾醒來以後,發現自己躺在多洛霍夫莊園的房間裏,阿狄麗娜守在床邊,正在翻一本書,他仔細分辨了一下入耳的聲音,似乎沒有第二個人。

索希爾略略放下心來,教父不在,太好了。他有些不知道怎麽面對他,他不願意看到教父臉上露出失望或者厭煩的神情。

“希爾——寶貝,還疼嗎?”阿狄麗娜語氣充滿小心翼翼,她想把索希爾擁進懷裏,又怕碰到他受傷的手臂。

傷口已經上過藥了,索希爾能感受到藥膏涼涼的感覺,活動了一下手臂,還有些刺痛,但是比一開始好太多了。

“媽媽,不是很疼了,對不起,讓你擔心了……”看著阿狄麗娜紅腫的眼睛,還有憔悴的面容,外面還是白天,他也許睡了有一整天,媽媽一定一直在為他憂心。

“哦,希爾。”看著他醒了過來,面色也比躺在病床上時紅潤了許多,頓時高興起來,“說什麽呢,你睡了一天,現在是中午,沒事就好,我可憐的希爾。”

揮手招來安提,端來一些清淡的食物,因為手臂不方便,阿狄麗娜親自把食物餵給他。索希爾臉蛋更紅了,他已經很久沒有像小寶寶一樣被媽媽餵著吃飯了……雖然有些羞恥,但是,真的很開心。

吃完午飯,阿狄麗娜又親力親為的為他換藥,她動作很輕,唯恐用力過猛讓他的傷口更疼。猙獰的傷口已經開始愈合,殘留著之前的藥膏,已經沒有流血了,比最開始的模樣好看了不知道多少倍——但是阿狄麗娜沒見過,她看著眼前的傷口,眼淚“唰”的掉了下來……

“媽媽,不哭,希爾不疼的。”索希爾擡起沒受傷的手替阿狄麗娜抹去眼淚,軟乎乎的笑著,“媽媽,你吹一吹,吹一吹它就好的更快了!”

這麽大年紀,還被兒子給哄了,阿狄麗娜有些臉熱,被索希爾耍寶的語氣逗得笑了起來,“好,媽媽給你吹一吹……”

阿狄麗娜沒有主動問他為什麽受傷,她了解她的兒子。

果然,沒過一會兒,索希爾就期期艾艾的開了口,“媽媽,我太笨了,犯了一個低級錯誤,教父一定很生氣。”

“寶貝。”阿狄麗娜揉了揉他細軟的卷發,她的希爾,她的天使,“你一點都不笨,西弗勒斯還跟我誇你了。”

“真的嗎?”索希爾擡頭,眼神一亮,但是很快又垂下頭,他真怕這只是媽媽安慰他的話。

“希爾,媽媽從來不會騙你,你才五歲,你會的魔藥,是媽媽十一歲時都沒學會的,西弗勒斯不止一次跟我提過,你的魔咒天賦十分出眾,你自己也能感受到對不對?即使只是舊魔杖,但它在你手上格外聽話。你第一次魔力暴動在三個月的時候,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這麽早就魔力暴動,意味著,你一定會是一個魔力強大的巫師。”

“可是媽媽,我魔藥不如德拉科——他比我厲害多了。”索希爾有些沮喪。

“希爾,你是因為自己的魔藥天賦不如別人而低落,還是因為怕西弗勒斯失望而低落”知子莫若母,阿狄麗娜一針見血。

“媽媽,我不清楚……我知道天賦不是人可以控制的,我想我會因為自己天賦不如人而難過,但是我會在自己的能力限度內做的最好。我……我,如果我天賦不如別人,教父會失望嗎?他天賦出眾,是最年輕的魔藥大師,我卻……”

“好了,希爾。”阿狄麗娜打斷他自怨自艾的話。“拋開天賦,你覺得你做的很差勁嗎?”

“媽媽……我有努力去做,只是,比德拉科……”

“為什麽要和德拉科比西弗勒斯說了,德拉科魔藥天賦很高,你也說了,這是你無法改變的。”

阿狄麗娜語氣很溫柔,卻很有力度,索希爾感覺到自己低落的心想被泡在溫水中,思路被她輕柔的,微啞的嗓音,引向了一片開闊的境界。

“希爾,你得承認,很少有人能做到十全十美,天賦是梅林的禮物,可遇不可求。沒有出眾的天賦,不代表你不是優秀的人。世人大都普通,做好你自己,你就是最棒的。希爾,你是媽媽和教父的驕傲。”

“我知道了,媽媽,是我想錯了。我不應該……不信任你們。”索希爾把腦袋靠在阿狄麗娜肩上,軟乎乎的撒嬌。

“希爾,我們永遠都愛你……無理由的,毫無保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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