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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過我哥一顆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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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給過我哥一顆腎

夜越來越深,深的都讓人想不到還有白天那回事,我一身輕汗,累得想要立馬睡過去。

“難受嗎?”他問。

“還行。”我說,我的腦袋像裝滿沈重的玫瑰。

“放心,下次會讓你舒服的。”

我真想捂住他的嘴巴,讓他不要說話,他說這種話一點兒都不臉紅,怎麽能一點兒都不臉紅呢?

“你不要再說了”我呵斥他,他笑了笑,把我腦袋扣在懷裏,他懷裏都是熟悉的味道,我覺得身體又開始發燙。

“睡吧。”他說。

我模模糊糊地睡著,睡得並不深沈,能感覺到王傑凱一直都沒有睡,他替我抹藥,冰涼的觸感,在那個羞於啟齒的地方。

我還得保持一副睡死過去的樣子,完全不能有一點察覺之意,真的很難。因為我感覺要羞爆了,權衡利弊之下,覺得還是裝睡尚能保留點兒矜持之意。

幸好時間並不長,他的動作很快,就像毫無雜念地幫一個病人處理傷患,跟前一秒還害人□□的那位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我想,如果我夠潑辣,完全可以在這種時候用指尖托起他的下巴,問他感受如何。他肯定會肆意又輕蔑的啄我一下,然後沒羞沒臊地再來一場。不過我還做不到那樣,我需要一點兒時間,跟他證明我是個矜持的女人,我把自己想象成一個高傲的公主,有點兒不要臉,但是沒辦法,誰讓他在我心裏是他麽的白馬王子呢?為了和他並肩而立,我容易嗎?

我深深眷戀現在所擁有的一切。

有時候我覺得王傑凱根本沒有離開過我,我們倆並沒有分開七年,我們倆一起上了S大,一起出來工作,一起為了我們的美好生活而奮鬥,我們做著其它情侶都在做的事情,我們也只是一對很普通的情侶,唯一不同的是,我愛他,他愛我,我們倆無比確定這一點。

在每個晚上,我們枕著對方美麗的呼吸睡去,我們互相分享彼此的美夢,我們只關註我們自己的感受和幸福,並為這些深切體會生活的意義。

我在我們第一次之後有了從未有過的上述感慨,我覺得一切都像夢一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正在過著飛得高高的,遠遠的生活,但是我確定我正在過著我想要的生活。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投進房間的時候,我聽到門鈴急起的聲音。

王傑凱起身去開門,給我把被子掖好,他剛一關上臥室門,我就從被窩裏爬出來,我有預感,是找候來的。

果然,是姜於姿。

客廳裏,王傑凱和姜於姿站在陽臺上,姜於姿手裏夾著一根煙,我出來的時候,他正單手遞給王傑凱,王傑凱低頭看了一眼,拿過去換在另一只手裏,他不抽煙,但是他跟著姜於姿一起點著,拿在手裏讓它燃著,陽臺玻璃窗關著,聽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麽,只能看到兩個背影,一個黯然神傷,一個若有所思。

旁邊臥室的門響了,候來從裏面走出來,她應該同我一樣,也是被門鈴聲叫起來的。

當她眼睛看向陽臺的時候,身子不自覺地往後退了退,我們倆一起退回到臥室去,候來的眼睛滿是惆悵。

“到底怎麽回事?”我問。

“我跟他坦白了。”候來絕望地閉上眼睛。

艹,我就知道不是什麽好事。

“你對他說了你喜歡張明旭,還是說你另有喜歡的人?”我開始有點心疼姜於姿,真的,那是個非常好的男生,很久之前我就那麽覺得,我不明白候來到底在別扭什麽。

“有喜歡的人。”候來說。

我從心裏松了一口氣,這時,我才意識到自己有多偏心,這種時候我只想到只要不把張明旭牽扯進來就好,盡管候來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是我在那一刻完全可以不顧她的死活。

“那你想怎麽辦?”我的意思是到底要不要徹底的分手,我目不轉睛的看著她。

“你別這樣看我!”每次只要我這樣看人的時候,別人都會這麽說,好像我的樣子很嚇人,其實我只是很認真地在問問題。我不希望我的朋友幹傻事,後悔藥可不是說有就有的,甚至我還想告訴她,不要對張明旭抱有希望,張明旭並不會比姜於姿更好。我自己的哥,我知道,他可以對你很好,前提是他得認你,張明旭只認我,是因為我是他唯一可以欺負的妹妹,候來不明白這點的話會再次受到傷害。

“張明旭不適合你!”猶豫再三,該說的還是得說。

“你憑什麽對我說這種話!”她立馬變成一顆炸刺猬。

“憑他是我哥,我比誰都了解他,你別覺得我哥對我好,就覺得他會對你一樣好,不會的,我在他那兒是個異類。”我笑著說,其實我本不打算跟候來說這些的,實在是這個丫頭太煩人了,以前總覺得她不過是說說而已,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把主意打到張明旭身上。

我撩開袖子,引著她看我腰側的一處刀口,這地方我遮掩地嚴實,除了張明旭和我自己知道,誰也不知道,連王傑凱都不知道。

候來怔了怔,這個傻丫頭大概還在猜這是什麽吧,其實也沒有什麽了不起的,只是取腎的一個小洞而已,現在已經長好了。我把我怎麽給張明旭一顆腎的事情對她全盤托出,那個夏天,我差點就死在手術臺上,真嚇人,但是我從不後悔這麽做,我能救張明旭一條命說明我還是個有用的人,我為此還感到開心,張明旭醒了之後就算再說不要也沒用了,我大姨是個好人,過年的新衣服都是她買來送給我的,我都知道,誰也騙不了我,董加美幹不出這種人事。

候來臉色晦暗,踉蹌退了幾步,跌坐在床上。

“你怎麽能做這麽絕的事情?”她問。

我看著她眼底歇斯底裏的表情,確認她對張明旭真的是動了情,但是我還是要跟她說清楚,因為沒有比我更了解候來的人了。她看似對每個好男人都心向往之,處處透漏著她的花心本質,但實際上,她是個感情潔癖,她絕對忍受不了自己喜歡的男人身上裝著另一個女人的器官,哪怕這個人是他的表妹,她以前會說張明旭為什麽對我那麽好,那麽以後就會懷疑張明旭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到底是一個哥哥對妹妹的好,還是一個男人對女人的好,畢竟我把我的一顆腎給了他,他為此把我示為他生命的一部分。

我和張明旭在某種程度上算是相依為命,自從我奶奶走了之後,我就成了一個有家不能回的孤兒,董加美他們守在老房子那裏要把我帶回去,我抵死不從,為此差點讓他把我一條腿打廢,他下狠手的時候非常厲害,一根棍子在他手裏都被折斷了,我聽到哢嚓一聲脆響,然後跟碗口一樣粗的木棍落到我腿上來,旁邊明明有胳膊那麽粗的木棍,他偏偏一下就挑中這根最粗的,你說他嚇不嚇人,真的很嚇人,我拖著那條慘腿半夜翻窗逃出去之後給張明旭打了一個電話,讓他來救我,他看到我的時候,我趴在地上,跟條流浪狗沒有什麽區別,我拖著那條腿爬了整整一條街,才敢在那個連鬼都不敢去的犄角旮旯給他打那個電話,我怕我一出聲,那人就順著聲音找到我了。

張明旭為了給我治腿花了很多錢,他連最常去的那家臺球廳都不去了,以前他可是那裏的常客,他球技特別好,總有姑娘圍著圈看他打球,他的腿一跨上球臺,那些女的就開始死命的尖叫,艹,我感覺張明旭那兩條大長腿應該焊在球臺上,給那家臺球廳做廣告,這樣他就可以成為那兒的終身免費會員,我把這個想法講給張明旭聽的時候,他笑著戳了戳我的病腿,說他後悔救了我。其實,我也很後悔,我跟他打電話求救,他為我惹出了一些事,他把那倆人給整治了一番,但是他也沒得好,進去呆了幾天,我在醫院裏養病,沒法去看他,他托人給我帶信兒,說他一回去就去看我,我想拿那個男人敲我的木棍去敲他的頭,問問他,怎麽能這麽大意?怎麽就能讓人給逮著了呢?下次再有這種事,他不找我一起商量我就再也不認他是我哥。

我怎麽能做的這麽絕呢?因為張明旭給我擋風遮雨的時候一點兒都沒含糊,我為他割一個腎也不是什麽了不起的事兒,不過這事兒我還沒告訴王傑凱,我一直在想這個要不要告訴王傑凱,這跟抑郁癥還不一樣,我現在已經不抑郁了,但是我的腎沒了就是沒了,不會再長回來,我該怎麽跟他說明這件事?

候來小聲啜泣著,我給她抽了一張濕巾,讓她擦眼睛。

“你別傷心了,事情就是這麽個事情,怎麽做你自己決定。”我說。

“我還能怎麽決定?你覺得我還能怎麽辦?好不容易豁出去喜歡一個人,竟還是個揣著別的女人一個腎的癡情種,我有的選嗎?”

“你特麽別胡說,你現在應該想想你到底想要什麽?你不能什麽都想要,候來,天上的月亮,地上的玫瑰,你都想要,這不可能。”

“你別一副假惺惺的樣子,我想要什麽跟你沒關系,我就是都想要又怎麽樣?礙著你什麽了?”

她一仰頭,淚滴大顆大顆地滾下來,她哭成這個鬼樣子,我有些於心不忍,心上的一團火收拾收拾又重新塞回肚子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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