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書母-4

一旁的小二發問了：“夫人，您容貌出塵，氣度如華，為何在山中隱居？”

夫人笑了起來：“隱居？沒有啊。不論山水，還是城鎮，都是這萬丈紅塵的一粟。我心中有萬物，也身處凡塵中央。何來隱居一說？”

阿月和小二聽得莫名其妙，連天都聊不下去了。

小二只能無話找話：“那，這裏就是夫人和您的兒女居住？夫人您的夫君呢？”

夫人仿佛聽到了什麽可笑之事，竟然笑得前仰後合：“夫君？男人諸多缺點。他們好戰善妒，自私沖動。我自然敬而遠之。”

阿月突然拍手笑了起來：“哎呀！夫人！您這句話說得太對了！你我真是一見如故！”

而好戰善妒，自私沖動的男人小二，則皺著眉頭：“夫人，您沒有夫君，何來兒女成群，承歡膝下呢？”

據說與夫人一見如故的阿月四處張望了一會兒，也奇怪地道：“夫人，男人吧，雖一無是處，但是生養孩子，還是用得著的……”

夫人幽幽道：“天地之中，自有靈氣。孕育萬物，何必需要男人這種俗物？”

阿月一楞，然後更激動地拍起手來：“哈哈哈！俗物……夫人，您真是一針見血！”

俗物小二卻不滿地低聲嘟囔：“這些鬼話你也信？這夫人說話，匪夷所思，你還拍手叫好？”

阿月瞪了小二一眼：“夫人說話，盡是禪機。你我要好好體會參悟……”

但夫人的話，阿月和小二還沒來得及體會參悟，便有俏麗的年輕女子，魚貫而來，將盆盆碗碗的，在阿月和小二面前鋪開來。

阿月的目光，立即被盆盆碗碗的吸引了。她伸長腦袋去看。

只見，三合泥、缽缽雞、老媽兔頭、酒釀桂花小丸子……

盡是阿月喜歡的。

阿月好生驚奇：“夫人，你與我口味相同！我們真是一見如故！”

夫人微笑道：“不是我與你口味相同。而是我記得你的喜好罷了。”

阿月更驚奇了：“夫人，你一定以前見過我。不然，你就是見過廉貞……”

夫人的話，還是充滿禪機：“蕓蕓眾生，我見過的人何止千萬。記得一二，不足為奇。”

阿月對此毫不意外。她只是輕嘆一聲，便高高興興地舉起筷子，沈浸在三合泥、缽缽雞、酒釀桂花小丸子的快樂之中了……

席間，還有俏麗的年輕女子穿梭其中，添置美食。最後，直把阿月和小二吃得腦滿腸肥，動彈不得。

阿月摸了摸肚子，頗為滿意：“夫人，您真是個好客之人！”

夫人的笑容，如同驚世美玉：“我的草廬，許久沒有訪客了。故人來訪，豈有薄待之理？”

阿月對於夫人的諱莫如深已經習以為常，便也笑得歡暢：“好吧……既然夫人非要說一半，留一半，那我們也就不客氣了……夫人，有好酒嘛？”

夫人笑道：“你還是如此……好吧，我們也好久沒有煮酒夜話了。”

一旁俏麗的年輕女子聞言，便乖巧地魚貫而來，撤掉美食，又換上竹炭溫酒。

很快，青梅煮酒，酒香四溢。

燭光昏黃，竹影重重。

剎那間，阿月只覺似曾相識。

她困惑地揉揉眼睛，打量四周。

阿月只覺得眼前仿佛閃過一幕幕：

夫人一身水藍廣袖長衫，也是挑燈煮酒。她拉著阿月，笑語道：“搖光與開陽，你究竟選誰？”

而阿月自己捂嘴輕笑：“誰知道呢……”

阿月心中一驚，不覺一身冷汗。

她再揉揉眼睛，發現剛才幻象消散。自己仍在夫人廳中，而夫人，正笑吟吟地望著自己。

阿月困惑不已，一臉茫然。她忍不住開口想問，卻被夫人打斷：“前塵往事罷了，不必糾結……”

阿月心中頹然，只能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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