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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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的童年
當天下午，阮沂還在與小鄧進行交接，突然收到了父親阮敬才打來的電話。
“小沂，你妹妹實在太過分了！你還不知道她今天辦婚禮吧，我來到現場才知道她連你也沒請，快氣死了我！你好歹是她親姐姐，她怎麽能不邀請你出席呢？你現在趕緊過來，我們在光明酒店的幸福禮堂。”
對於阮婉心結婚這件事，阮沂還是有些意外，那個一口一個“淩頎”的小姑娘，今天要嫁給別人了？
也許，是回憶困住了她。
四年了，該物是人非了。
阮沂心裏很平靜，透過百葉窗看著忙碌的淩頎，她覺得這裏有她的世界。
她好言回絕了父親。
“爸，我就不去了，您也知道我和婉心打小不親，她或許有別的考慮，擾了她的婚禮可不好。一輩子就一次，別讓她不高興，幫我祝福她就行。”
阮敬才始終覺得對不住阮沂。“親姐也不請，這，這說不過去啊！天朗他，噢，也就是新郎，他也沒見過你，街上遇到也不知道是親戚！”
“早晚會知道的，當我還在新加坡就行。”阮沂是個體面人，不願糾纏在舊事裏面，阮婉心摻和的那些事，她雖然不清楚，但也感覺得到有貓膩。
“那——好吧，回頭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阮敬才拗不過大女兒，只好作罷。
“意思意思就行。”阮沂無奈地笑了一下，無所謂地掛了電話。
“小鄧，我們繼續吧。”阮沂的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了。
*
傍晚時分，阮沂來到了下車的地點，登上了淩頎的車回家。一路上，她緘默不言，頗有心事，淩頎握住她的手，溫柔地低問：“阮秘書，在擔心什麽？”
“小鄧說，他爸快不行了，他今天就回老家，明天沒有他，我擔心我……”阮沂清楚自己的能力，她做不到像小鄧那樣滴水不漏。
淩頎將她的手握起，放在唇上輕輕地吻了一記，並寬慰她：“別擔心，小鄧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師傅在，你還擔心不會武功？”
一言驚醒夢中人。
阮沂眼裏有了光彩。
“可是……我不能老麻煩你，你已經夠忙的了，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如果她成為他的累贅，就不算幫他的忙了。
“沒事，我有心理準備。”淩頎含笑說出了他的標準，“趙纖纖當秘書時候的‘英雄事跡’我聽說了，你只要不比她‘波瀾壯闊’，問題應該不大。”
這話徹底逗笑了阮沂。“你拿她做‘行業標桿’的話，我只能不要臉地自誇一句‘優秀’了。”
見阮沂心情好起來了，淩頎也寬心不少。他深情地凝望著她，眸中只有這一張婉靜可人的笑臉。
“我的女孩，笑起來真好看。”他的目光如水漣漣，蕩漾在她心上，讓她情不自禁臉紅起來。
都“老夫老妻”了，竟還會心跳加速。
阮沂羞澀地別過臉看窗。
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兩人回到了淩家，“苦等”一天的兒子並沒有迎出來——這是淩清第一次離開母親這麽久，理應“望眼欲穿”。他們從偌大的前庭進入豪華的內廳，先入耳的是淩清的笑聲。
這是傅蓉帶娃的第一天。
淩頎有點好奇，沒有父親的脅迫，母親究竟會怎樣帶孩子。他不自覺從拐角處探出頭來，只見傅蓉和淩清各自拿著蠟筆，在雪白的畫紙上亂塗亂畫。
“我畫只老虎吃了你的豬。”傅蓉童心未泯，幾筆簡畫完工，叉起腰向孫子炫耀。
“我畫條鯊魚吃了你的老虎。”淩清不服氣，在紙上亂塗，就算是畫上了。
祖孫二人看著自己“抽象”的畫，彼此哈哈大笑。
“你的老虎像貓一樣。”淩清笑得捧腹，指著奶奶的畫吐槽。
“你的鯊魚不也像金魚嗎？”傅蓉摟著孫子，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和真實。
淩頎似乎沒有太大的感觸，回過神來，視線已經徹底模糊，豆大的淚水滑落下來，竟不自知。
他明明沒有傷心。
他沒有走進屋內，而是折返到前庭，若有所思地仰望著天空。
頭往上擡，可以避免這種難堪。
阮沂安靜地陪著他站了好一會兒，見他風起雲湧的眼眸中有一種極致的忍耐。
“不止沈昌平，你在我面前，也可以做自己。”她給了他最溫柔的鼓勵，擊中了他鎧甲裏的軟肋。
他也不知道這句話有什麽魔力。
簡單幾個字，竟讓他淚流如雨。
再也……遮掩不住。
“這本該是……屬於我的童年。”堂堂七尺男兒，鼻子酸得放聲痛哭，四周空蕩得只有哭聲，沒有風景。
他記得被父親毒打時，母親關上門的淚眼；他記得被父親冤枉時，母親違心的沈默；他記得被警察帶走時，母親信任的冷漠。
這一樁樁一件件構成了他不堪的童年，他小小的身軀承受過多少世間的惡！
誰能明白，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無論怎麽哭，也得不到信任和幫助的絕望？
他有過和母親一起畫畫的想象，那應該是多麽溫馨，多麽幸福的時光，可現實殘忍得連一張夢中的畫紙也不曾出現。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怪過她，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她相處……”淩頎靠在阮沂肩上，沒有總裁的威嚴和剛強，脆弱得一碰就粉碎。
那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他沒有任何逃避的辦法。
“有時候，你可以不用說話，像這樣抱抱她，她會懂的。”阮沂伸出雙手，將淩頎抱在懷裏，溫暖的觸感讓人十分安心。
也許，這要比說來得容易。
淩頎在前庭停留了很久，直到平覆了心情，才進入內室。他不願母親看到他通紅的眼尾，拾著旋梯的臺階上了二樓。
“他怎麽了？”傅蓉擡頭望著淩頎落寞的背影，憂心地問了阮沂一句。
“沒什麽，他今天有點累，讓他休息一會兒再開飯吧。”無論如何，阮沂都會替他遮掩。
*
晚飯時間，淩清小寶貝第一個坐到了飯桌前，而且表現得特別乖巧，小屁股不亂動，小手不亂碰。三個大人落座以後，都對他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我們家明明，今天很乖呀！”阮沂揉著他的小腦袋誇讚。
“當然，你們負責掙錢買玩具，我負責乖乖地等玩具。”淩清顯擺出一股“寶寶說的沒毛病”的自信，得瑟地眨著明亮的眼睛。
一番童稚的話，把淩頎心中最後的陰霾一掃而光。
看著這一張相似而可愛的小臉，他驀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不在地獄裏。
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傭人端上了廚房阿姨新研發的海鮮包點，淩清像小猴子似的，一手抓了一個包子，跳下了兒童座椅。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傅蓉見狀，緊張得板起了臉。
“這是給奶奶的，奶奶是長輩，還帶了我一整天呢，好辛苦的。”淩清把包子遞給了傅蓉，傅蓉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孫子，表情上有羞愧，有欣慰，也有感動。
“謝謝明明。”傅蓉接過包子，無意識地看了兒子一眼。
如果時光能夠回到二十年多年前，而淩孔只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他們家的生活無非就是這個樣子。
一定是，母慈子孝的樣子。
淩清這鬼靈精又屁顛屁顛地跑到餐桌對面，把小手上的另一個包子遞給了淩頎。“奶奶說，爸爸是公司的大老板，工作特別辛苦，這個給爸爸。”
“多謝明明。”淩頎接過包子，覺得十分暖心，剛想逮住這只小猴子，只見他又提了兩個包子出去。
“這個給我最愛的媽咪。”他“馬不停蹄”地跑去送包子，第四個包子竟給了侍立一旁的莫管家。
“小少爺，我也有？”人到中年的莫管家欣喜不已，要知道淩頎是個冷漠的孩子，從不做這種“暴露心意”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淩家的“禮物”。
“你不是照顧我奶奶和爸爸很久了嗎？我知道你也好辛苦的。”淩清不經意說出的話，讓淩頎徹底楞住了。
他才發現，這些年他只顧與父親爭鬥，完全漠視了包括莫管家在內的所有人的關心。
淩頎有愧。
這麽小的孩子，尚且知道拿著包子去“報恩”，他一個大人……
是孩子給了他新的思考維度。
“莫管家，我記得你兒子今年大學畢業，找到工作沒有？”淩頎關切地問。
“回少爺的話，還沒有。”
“有興趣來‘淩氏集團’試試嗎？”
“這……”莫管家也不是想跟淩頎客氣，實在是兒子的資質平庸得很，配不上淩氏這樣的跨國集團。“他頭腦比較笨，怕是不合適啊……”
“我也沒多聰明，唯勤而已。問問他吧，有興趣的話，簡歷發我郵箱。”
莫管家最近還在愁兒子的出路，現下淩氏願意接納他的“笨兒子”，他自是感激不盡。“多謝少爺，我一定讓他好好工作，絕不丟您的臉。”
“嗯。”見莫管家臉上舒展了笑顏，淩頎總算寬了心。
這一家子其樂融融，和睦有愛，阮沂突然覺得過往種種，如同幻夢。“媽，您把明明帶得很好，謝謝您。”
傅蓉一頓，端淑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笑容。“謝謝你，阮沂，以前……”
“媽——”阮沂打斷了她的話，一雙清澈的眼睛，是真心希望她把苦難留在昨日，“我們不提以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傅蓉呆呆地看著兒媳，面對一雙真摯得無邪的眼睛，臉上綻出了會心的笑容，眼裏滿是感激的淚花。“好，好……”
話音很輕，心意卻很沈。
*
這一夜，淩頎一直在書房“補”工作，阮沂見天有些涼意，進來書房為他添衣。
“你先睡吧，明天可能會很忙。”淩頎從後握了她的手一陣子，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這比只能遠遠偷看她要幸福多了。
淩頎從抽屜裏掏出一張黑卡，放到阮沂手心。“我知道你不缺錢，但給你錢花，是我的責任。”
“怎麽突然給我銀行卡……”阮沂盤在他身後輕問。
“阮秘書，明天幫我買份禮物給客戶，不用太貴重，領帶之類的就可以了。另外看上什麽，隨便買，卡不用還我，你留著用，密碼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阮沂一詫：“你……記得？”
“怎麽能忘？那是我幸福的開始。”他的表情變得那樣柔和，迎上她深情的目光，仿佛連時光也有餘溫。
雙向奔赴的愛情，原來可以這般刻骨銘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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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阮婉心結婚這件事，阮沂還是有些意外，那個一口一個“淩頎”的小姑娘，今天要嫁給別人了？
也許，是回憶困住了她。
四年了，該物是人非了。
阮沂心裏很平靜，透過百葉窗看著忙碌的淩頎，她覺得這裏有她的世界。
她好言回絕了父親。
“爸，我就不去了，您也知道我和婉心打小不親，她或許有別的考慮，擾了她的婚禮可不好。一輩子就一次，別讓她不高興，幫我祝福她就行。”
阮敬才始終覺得對不住阮沂。“親姐也不請，這，這說不過去啊！天朗他，噢，也就是新郎，他也沒見過你，街上遇到也不知道是親戚！”
“早晚會知道的，當我還在新加坡就行。”阮沂是個體面人，不願糾纏在舊事裏面，阮婉心摻和的那些事，她雖然不清楚，但也感覺得到有貓膩。
“那——好吧，回頭我讓她給你賠禮道歉。”阮敬才拗不過大女兒，只好作罷。
“意思意思就行。”阮沂無奈地笑了一下，無所謂地掛了電話。
“小鄧，我們繼續吧。”阮沂的心思，全都放在工作上了。
*
傍晚時分，阮沂來到了下車的地點，登上了淩頎的車回家。一路上，她緘默不言，頗有心事，淩頎握住她的手，溫柔地低問：“阮秘書，在擔心什麽？”
“小鄧說，他爸快不行了，他今天就回老家，明天沒有他，我擔心我……”阮沂清楚自己的能力，她做不到像小鄧那樣滴水不漏。
淩頎將她的手握起，放在唇上輕輕地吻了一記，並寬慰她：“別擔心，小鄧是我一手帶出來的，師傅在，你還擔心不會武功？”
一言驚醒夢中人。
阮沂眼裏有了光彩。
“可是……我不能老麻煩你，你已經夠忙的了，我不想增加你的負擔。”如果她成為他的累贅，就不算幫他的忙了。
“沒事，我有心理準備。”淩頎含笑說出了他的標準，“趙纖纖當秘書時候的‘英雄事跡’我聽說了，你只要不比她‘波瀾壯闊’，問題應該不大。”
這話徹底逗笑了阮沂。“你拿她做‘行業標桿’的話，我只能不要臉地自誇一句‘優秀’了。”
見阮沂心情好起來了，淩頎也寬心不少。他深情地凝望著她，眸中只有這一張婉靜可人的笑臉。
“我的女孩，笑起來真好看。”他的目光如水漣漣，蕩漾在她心上，讓她情不自禁臉紅起來。
都“老夫老妻”了，竟還會心跳加速。
阮沂羞澀地別過臉看窗。
這是不能說的秘密。
兩人回到了淩家，“苦等”一天的兒子並沒有迎出來——這是淩清第一次離開母親這麽久，理應“望眼欲穿”。他們從偌大的前庭進入豪華的內廳，先入耳的是淩清的笑聲。
這是傅蓉帶娃的第一天。
淩頎有點好奇，沒有父親的脅迫，母親究竟會怎樣帶孩子。他不自覺從拐角處探出頭來，只見傅蓉和淩清各自拿著蠟筆，在雪白的畫紙上亂塗亂畫。
“我畫只老虎吃了你的豬。”傅蓉童心未泯，幾筆簡畫完工，叉起腰向孫子炫耀。
“我畫條鯊魚吃了你的老虎。”淩清不服氣，在紙上亂塗，就算是畫上了。
祖孫二人看著自己“抽象”的畫，彼此哈哈大笑。
“你的老虎像貓一樣。”淩清笑得捧腹，指著奶奶的畫吐槽。
“你的鯊魚不也像金魚嗎？”傅蓉摟著孫子，笑得比任何時候都要燦爛和真實。
淩頎似乎沒有太大的感觸，回過神來，視線已經徹底模糊，豆大的淚水滑落下來，竟不自知。
他明明沒有傷心。
他沒有走進屋內，而是折返到前庭，若有所思地仰望著天空。
頭往上擡，可以避免這種難堪。
阮沂安靜地陪著他站了好一會兒，見他風起雲湧的眼眸中有一種極致的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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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樁樁一件件構成了他不堪的童年，他小小的身軀承受過多少世間的惡！
誰能明白，一個七八歲的孩子，無論怎麽哭，也得不到信任和幫助的絕望？
他有過和母親一起畫畫的想象，那應該是多麽溫馨，多麽幸福的時光，可現實殘忍得連一張夢中的畫紙也不曾出現。
“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怪過她，我只是不知道該怎麽跟她相處……”淩頎靠在阮沂肩上，沒有總裁的威嚴和剛強，脆弱得一碰就粉碎。
那是他的阿喀琉斯之踵。
他沒有任何逃避的辦法。
“有時候，你可以不用說話，像這樣抱抱她，她會懂的。”阮沂伸出雙手，將淩頎抱在懷裏，溫暖的觸感讓人十分安心。
也許，這要比說來得容易。
淩頎在前庭停留了很久，直到平覆了心情，才進入內室。他不願母親看到他通紅的眼尾，拾著旋梯的臺階上了二樓。
“他怎麽了？”傅蓉擡頭望著淩頎落寞的背影，憂心地問了阮沂一句。
“沒什麽，他今天有點累，讓他休息一會兒再開飯吧。”無論如何，阮沂都會替他遮掩。
*
晚飯時間，淩清小寶貝第一個坐到了飯桌前，而且表現得特別乖巧，小屁股不亂動，小手不亂碰。三個大人落座以後，都對他今天的表現非常滿意。
“我們家明明，今天很乖呀！”阮沂揉著他的小腦袋誇讚。
“當然，你們負責掙錢買玩具，我負責乖乖地等玩具。”淩清顯擺出一股“寶寶說的沒毛病”的自信，得瑟地眨著明亮的眼睛。
一番童稚的話，把淩頎心中最後的陰霾一掃而光。
看著這一張相似而可愛的小臉，他驀然意識到，自己早已不在地獄裏。
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傭人端上了廚房阿姨新研發的海鮮包點，淩清像小猴子似的，一手抓了一個包子，跳下了兒童座椅。
“你這孩子怎麽回事？”傅蓉見狀，緊張得板起了臉。
“這是給奶奶的，奶奶是長輩，還帶了我一整天呢，好辛苦的。”淩清把包子遞給了傅蓉，傅蓉才意識到自己錯怪了孫子，表情上有羞愧，有欣慰，也有感動。
“謝謝明明。”傅蓉接過包子，無意識地看了兒子一眼。
如果時光能夠回到二十年多年前，而淩孔只是一個普通的丈夫，他們家的生活無非就是這個樣子。
一定是，母慈子孝的樣子。
淩清這鬼靈精又屁顛屁顛地跑到餐桌對面，把小手上的另一個包子遞給了淩頎。“奶奶說，爸爸是公司的大老板，工作特別辛苦，這個給爸爸。”
“多謝明明。”淩頎接過包子，覺得十分暖心，剛想逮住這只小猴子，只見他又提了兩個包子出去。
“這個給我最愛的媽咪。”他“馬不停蹄”地跑去送包子，第四個包子竟給了侍立一旁的莫管家。
“小少爺，我也有？”人到中年的莫管家欣喜不已，要知道淩頎是個冷漠的孩子，從不做這種“暴露心意”的事情。
這是他第一次收到淩家的“禮物”。
“你不是照顧我奶奶和爸爸很久了嗎？我知道你也好辛苦的。”淩清不經意說出的話，讓淩頎徹底楞住了。
他才發現，這些年他只顧與父親爭鬥，完全漠視了包括莫管家在內的所有人的關心。
淩頎有愧。
這麽小的孩子，尚且知道拿著包子去“報恩”，他一個大人……
是孩子給了他新的思考維度。
“莫管家，我記得你兒子今年大學畢業，找到工作沒有？”淩頎關切地問。
“回少爺的話，還沒有。”
“有興趣來‘淩氏集團’試試嗎？”
“這……”莫管家也不是想跟淩頎客氣，實在是兒子的資質平庸得很，配不上淩氏這樣的跨國集團。“他頭腦比較笨，怕是不合適啊……”
“我也沒多聰明，唯勤而已。問問他吧，有興趣的話，簡歷發我郵箱。”
莫管家最近還在愁兒子的出路，現下淩氏願意接納他的“笨兒子”，他自是感激不盡。“多謝少爺，我一定讓他好好工作，絕不丟您的臉。”
“嗯。”見莫管家臉上舒展了笑顏，淩頎總算寬了心。
這一家子其樂融融，和睦有愛，阮沂突然覺得過往種種，如同幻夢。“媽，您把明明帶得很好，謝謝您。”
傅蓉一頓，端淑的臉上出現了尷尬的笑容。“謝謝你，阮沂，以前……”
“媽——”阮沂打斷了她的話，一雙清澈的眼睛，是真心希望她把苦難留在昨日，“我們不提以前，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傅蓉呆呆地看著兒媳，面對一雙真摯得無邪的眼睛，臉上綻出了會心的笑容，眼裏滿是感激的淚花。“好，好……”
話音很輕，心意卻很沈。
*
這一夜，淩頎一直在書房“補”工作，阮沂見天有些涼意，進來書房為他添衣。
“你先睡吧，明天可能會很忙。”淩頎從後握了她的手一陣子，已經感到心滿意足。
這比只能遠遠偷看她要幸福多了。
淩頎從抽屜裏掏出一張黑卡，放到阮沂手心。“我知道你不缺錢，但給你錢花，是我的責任。”
“怎麽突然給我銀行卡……”阮沂盤在他身後輕問。
“阮秘書，明天幫我買份禮物給客戶，不用太貴重，領帶之類的就可以了。另外看上什麽，隨便買，卡不用還我，你留著用，密碼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阮沂一詫：“你……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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